导语:早晨七点,我离开了开着暖气的房间,走到了室外。十二月的巴黎,早间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这时,我塞上耳机,播放起了Pensées Nocturnes今年的新唱片. P.N的唱片对我而言充满着个人的情怀,但是在情怀的幕布之后,也有着诸多自省的反思。
作为一支落地巴黎的单人乐队,P.N似乎和我共享着一座相同的城市与精神浪潮,无论每张唱片的音乐元素有着如何夸张地位移,它的文化光谱始终游走在色彩模糊的二十世纪。是的,一切都留有二十世纪的影子。至少在黑金属音乐的领域,站在Pensées Nocturnes背后的Vaerohn是少有的在用大脑,而不是用心创作的艺术家。但是,他的创作也绝非是学术的艺术......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极力在回避的《死亡搁浅》的第二弹预告片,又忍不住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播放起来。渐渐地,我对于艺术的思考慢慢地从Vaerohn转移到了小岛秀夫的身上,也从传统艺术的思辨中走出,进入了一种对于当代艺术(L'Art Actuel, 非L'Art Contemporaine)) 的沉思。
反观整个当代艺术领域的创作,艺术家开始鲜有地赋予了自己的作品以学术的身影。所有以出版物为载体发表的思想都在模糊学术与艺术的界限。这样一件危险的事情并不为我所提倡,因为当代的社会依然没有为这样的一种表达做好准备。
即使有再多类似的作品也很难将其严肃地发展为一种能够成为体系的思想。资本运作开始分散了学术的内容创作者与大众的审美需求。但是关于如何度过这样一种思想进化的过渡时期,也没没有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我想,关于当代的艺术媒介:电影与电子游戏是一把特质明显的双刃剑,这样的一种逻辑对立甚至不应该属于一种严格的二元论。
首先,新时代的艺术真正地使时间成为了一种创作的手法与要素,这样一种关于时间维度的表达自由不再仅是一种音乐性的相对时间性,并仅以此操控观众的情绪变化。当代艺术中蕴藏的绝对时间性正在定义人的思想,更为重要的是,凭借着这种特性的解析呈现出的是一个绝对真实的空间。
我想,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我们正在慢慢地愈合柏拉图有关“艺术与真相间隔着三层”的人性伤口。现在,我们的艺术表达实现了一种与自然生态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时性 (Synchronisation)。在这样的一种同时性中,创作者与读者第一次能够同时地感受到傅里叶变换在大脑中的实际运作。这让我想起了福柯那“人之死”的哲学/社会学/神学观点。因为科技进步而引发的“表达浪潮”將使人一次又一次地死去。每次死亡过后,我们并不是从原先的坐标再次苏醒,而是产生一种超越生物性死亡的位移。
纵观艺术的历史,当代艺术所在的位置便是奏鸣曲的展开部。这种展示是一些人乐意见到的,因为他们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创作模式,与值得剖析的艺术主题。但与此同时,也有些群体他们抵制这样的一种表达。
这样的一种“划清界限”引出了当代艺术形式的一种危机,这种危机建立在了一个深远,难以察觉的层面。要讨论这样的一种危机,我们需要回顾的是信息存储与整理的历史,尤其是与神秘主义理论的继承有关的历史。在这种历史的透视之中,我们能够观察到一种人类的潜在使命——一种精神的繁殖。它隐藏在了生物性的生殖间,身体与精神的繁殖是我们人类作为个体物种存在于世界的原因。在精神繁殖的发展之中,我们从符号为原点,开始向外张开。
历史告诉我们,这种历史的惯性是人对于自然的研究,模仿与改造,同时这样的展开便是一种傅立叶变换的活性与生物化。战后的后现代主义思潮与“谱系学”的出现其实是为我们的精神生殖敲响了一次警钟,可以说福柯的哲学是一次关于人类思想发展的警告。在精神层面上与外族文化的通婚使我们遗忘了自己的源头。我们忘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也同时忘记了我们应该去见证的终极。如果一切都应顺应生物繁殖的优先性,那么知识的生殖将注定被削弱与分散。
最可怕的是,这些知识將变得难以保存。后现代性的哲学使我们的精神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这种进步发展使我们触及到了不同世界的不同角落,但同时也是讲我们置于了一个更为巨大的黑色圆圈之中。审视近三十年我们发展的历史,我看见的是一只困倦的野兽,但这不代表着我们被一些未知的黑影所击倒,或是已经到达了一个注定的极限。
现在的我们其实需要的是一种顺应健康的睡眠。在睡眠时所遭受的一切文化损失使我们感到可惜,但是回想一下整个文化进步的历史,我认为属于后者之列的学者们应该学着接受这样短暂的停摆。悲观主义者成为了批判家,进行着一些正确且深刻的批判,这些对于读者与创作者而言却没有任何的深层意义,因为他们无法为双方提出向前进步的指导;而对于乐观主义者来说,我想他们的内心有着更强的有别于求知欲的精神性欲。他们明白人类的使命不仅仅是需要实践生物性的生殖。他们将当代审美下的知识形式变化为了自我价值体系中更为长久的知识(表达)形态。
最后,所有优秀的当代出版物的问世都使我感到害怕。因为作者往往将一切的思想表达地过于精致,这对应的是对于当代艺术批判的论题。
这里,我想重申哲学表达具象化甚至是微观化的致命后果。这将模糊哲学与艺术的分界。这种分界最终将引起的是一种社会对于知识的漠视与歧义。进一步说,这种错误在于对象征主义的错用与滥用,这种使用往往缺乏一种本质性的解释与引导。这种引导的缺失使得哲学的表达转变为了一种考古学的形态。
另一方面,我认为当代的内容创作者揭露了太多关于生态机制的规则。这样的揭露大多源自对科学的幻想,一种超越了当前科学论证体系之外的揭露。这种过早的揭露放低了对于某些知识传授的门槛,它否认了人类认知能力的差异性,也否定了神秘主义对于继承者选择权的必要性。神秘主义者坚守了几千年的真理,现在正因为艺术表达形式的车轮碾压与资本主义运转的加速度而遭到破坏。
毕竟,任何体系的知识应当保持一种紧密的联结,但是分裂却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产生了更多的美感与错误的理解力。这就是为何我对于《西部世界》与《死亡搁浅》之类出版物的问世并引起大量关注感到害怕的原因。当我们的艺术不再是建立在艺术之上;当我们从美与模仿的崇拜转移到了自省的创造与未来的预测,我们的精神繁殖力也将开始变得失控。
对于这样的现状,除了探索一种全新的相对紧密的知识保存形式与將当代的出版物以古老安全的方式重新归档、流传之外,我想是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的。
同时性的织布机,这是我对于当代艺术的解读与抽象。在一些作品中我窥见了这台机械的运作,感受到了她的声音与反射的光线。同时,我也渐渐地看见了机床上的那些物料,不是别的,正是我们人类自己。
人类的历史是一种关于知识载体的创造,批判,幻想与再实现的轮回,围绕着这种轮回的是一种人造系统的进化过程,那么更为宏观的观察呢?这些分裂的人造系统是对于生态的融合还是坚持独立的反抗呢?
我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或探索表达的内容与继承思想的载体。我们应该顺应一个客观的未来性,对这些问题做出一个真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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