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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睡魔》是一部惊才绝艳的漫画，它的正篇从1983年连载到1996年，后续又推出了天野喜孝绘制的《睡魔：捕梦者》、《睡魔：无尽之夜》以及前传《睡魔：序曲》，还有其他作者以此宇宙为蓝本编绘的多部漫画。如今，《睡魔宇宙》#1已于8月8日发售，那么《睡魔》是怎样的一部作品，睡魔宇宙又是怎样的一个宇宙？
一、墨菲斯
一、墨菲斯
在国境的碎片里掺上炉灰，可以称之为雪吗？
面色苍白的异乡人向你兜售坦桑尼亚的木菊，他的袍裾上落满蓝色的夜，海盐落到他的头发上，他才想起，从没有人给他唱过入睡的眠谣，满手雪花的姐姐也无法拭去他发间的天启，一位梦死了。
他的双眼长久如盲般黑暗，但偶尔会在右眼闪烁耀眼的星光。黑夜扎成的冠像荆棘开了花，说他的名字十二次，他会变成远离歌颂的牧人，坐着载有明灭灾灯的小船驶过他姐姐黑色的都市。
如今我说出这名字，仍感觉寂寥如海。
墨菲斯，Morpheus, 睡魔。
初代睡魔死于《睡魔》第69期，因为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触犯了无尽家族不能亲族相残的法律，引来了复仇三女神的天罚。
他的儿子就是那个凭借歌声与诗艺吟恸整个冥界的俄尔甫斯。
为什么俄尔甫斯会是墨菲斯的儿子？至少字面上看起来十分清晰，墨菲斯只不过是在俄尔甫斯(Orpheus)的前面多加了一个M.
Morpheus的确是希腊神话中梦神的名字，在赫西俄德的《神谱》中，清晰的记载着三千梦呓神族的身世：
夜神倪克斯生了可恨的厄运之神，黑色的横死之神和死神(Thanatos)，她还生下了睡神(Hypnos)和梦呓神族(Oneiros).
事实上这里的中译本将英文版中的”Doom”翻译成了“横死之神”，这个问题牵扯到不同英文版之间的对比，在哈佛大学2006年出版的由Glenn W. Most编译的《工作与时日-神谱》中，这句话是这样的：
Night bore loathsomeDoomand blackFateandDeath, and she boreSleep, and she gave birth to thetribe of Dreams.
而商务印书馆引进中译版时采用的则是英国洛布古典丛书1929年《工作与时日-神谱》的重印版，同样的一句话在这一版中是这么说的：
Night bore hatefulDeathAppointed and blackDoomandDeath, and she boreSleepand thetribe of Dreams.
就这一句话而言，笔者推荐读者采纳哈佛大学2006年的英译版《神谱》，因为这句话的希腊原文是这样的：
Movov就是摩罗斯(Moros)，司掌命运、主宰命数中不可改变灾厄的命运之神，当然也被称为厄运之神，作为命运三女神摩伊赖的阳面化身，他就是无尽家族长子“命运”的原型，而Θavatov则是死神塔纳托斯(Thanotos)，睡神修普诺斯的亲兄弟，灭霸Thanos的名字就是由此得来，而Oveirn就是三千梦神的总称奥涅伊诺斯(Oneiros)，对比下来，哈佛英译版中将Moros对译为Doom，而洛布古典丛书英译版将Moros对译为Death，显然后者是不合原意的。
在三千奥涅伊诺斯中，又有一位随梦化形的梦境之主，传言为三千梦神的首领，他的名字就叫做Morpheus. 墨菲斯在《神谱》是睡神修普诺斯、死神塔纳托斯、命运之神摩罗斯的亲兄弟，虽然赫西俄德并没有在《神谱》中为墨菲斯着太多笔墨，但他在奥维德的《变形记》成为了能够进入不同梦境化身为不同人形的变形者，Morpheus在希腊语中本意为“形状”，这也使得Morpheus成为了形态学(Morphology)、吗啡(Morphine)等词的词根。
但这些都形容不了《睡魔》中的墨菲斯，甚至没有一条能够拿来为这个苍白的男子注脚。
尼尔·盖曼并不吝言这个世界的寂寥，所以他在睡魔故事中也描绘了一个寂寥的世界，洋洋75卷本的《睡魔》，有太多凡夫俗子登场，他们或而转角就死在不知名的小巷、或而与爱人同床异梦、或而抱持着可笑而自以为精明的观点、或而自私龌龊下流卑鄙邪恶疯狂。
沉寂的人类在昏暗的洞穴流血，风化的废墟上重建着暮色沉沉的花园。
墨菲斯目睹了这一切，他了解人类的丑恶，每晚60亿人的梦境里充斥着无数的性与焦虑，还有人想要囚禁他，还有人类的国王想对他发号施令，他很少说些什么，墨菲斯似乎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稍微不那么寂寥的存在，但也只是稍微不那么寂寥而已，他话很少，心思也很难捉摸，只要他出场，就能搞定许多事情，有时他遇到麻烦，就会有其他人帮他搞定许多事情。他总是从容不迫，哪怕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也很难看到他气急败坏、捶胸顿足。
欲望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动怒的人。
墨菲斯的许多故事都是欲望一手造成的，这其中包括许多设计好的陷阱。如果说睡魔真的有什么客观上的敌人，那么欲望一定算一个。
在《玩偶之家》的开篇，墨菲斯与玻璃城女王娜达相恋，打破了无尽家族与凡人不得相爱的戒律，使得整座玻璃城化为灰烬，意识到这份爱情会引来灾祸的娜达拒绝了墨菲斯的追求，最终被墨菲斯打入地狱受千年刑罚。
后来欲望与绝望交谈时提到，这份爱情不过是一次失败的尝试，无尽家族与凡人相爱所带来的惩罚远不足以杀死墨菲斯，何况深爱着墨菲斯的娜达宁愿用石头砸破处女膜、跳崖自杀、甚至最后被打入地狱也不愿墨菲斯被天罚伤害，这个计划失败后，欲望便着手让墨菲斯无意间杀死自己的亲人，于是在墨菲斯被罗德里克囚禁的72年间，欲望强奸了一位身负梦之漩涡的女性，使得这位女性的梦之漩涡遗传到了她的孙女罗斯身上，梦之漩涡是一种足以毁灭整个梦境国度的灾难，避免灾难的唯一方式便是杀死梦之漩涡的宿主，但墨菲斯显然不知道这位宿主就是妹妹(弟弟)的外孙女，若不是罗斯的外祖母及时赶到，将梦之漩涡重新收回并随后寿终，墨菲斯就将亲手杀死自己的侄外孙女。
在这次计划失败后，欲望又在《迷雾季节》中嘲笑墨菲斯居然将自己最爱的女人娜达打入地狱受千年折磨，惹得睡魔大怒，并直接导致睡魔决定独自前往地狱释放娜达。路西法放逐了地狱并把地狱的钥匙交给了墨菲斯，让他自行决定地狱的归属，似乎把这样一个烫手山芋交给他比直接杀死睡魔更能折磨他。
尽管处处为难墨菲斯，但欲望却并非想要置睡魔于死地，她每次都抱着一种“哥哥肯定会看穿这个阴谋”的心态、用各种诡计去试探墨菲斯。
在她的心里，哥哥远比她要强大。她很在意哥哥，却讨厌哥哥有意无意透露出的傲慢。在Brief Lives的最后，当墨菲斯真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俄尔甫斯，欲望不仅没有感到满足，相反，她对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深深的恐惧。
在《睡魔：序曲》中，无尽家族的母亲“夜”曾说欲望与梦是如此相似的两位手足。的确，“梦想”与“渴望”在非常多的情况下都是同义词，但梦却始终不喜欢欲望。欲望拯救了险些落入黑洞的梦，但最后却只有梦会记得这一切。
对，欲望是健忘的，不仅仅是因为墨菲斯靠着万千梦境重塑了宇宙。面对哥哥近乎无情的警告，她也常常转眼便忘诸脑后。
睡魔与欲望之间的友谊是何时破灭的，正篇里没有给出答案，向来意兴萧索的墨菲斯显然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直到后来短篇《无尽之夜》出版，才对这个问题给出了解释。
睡魔讨厌欲望的理由，正是睡魔死亡的原因。
二、无尽家族
二、无尽家族
睡魔是自杀的。
睡魔的死是一系列看似无关紧要、甚至谈不上错的行为的结果。
这里泉涌成镜花 / 而镜花又似水花。 你下所有的井 / 浮动于每一片光 / 你想出这么个把戏 / 好让人把你忘记。 ——保罗·策兰《你变成这个样子》
在命运的眼里，从睡魔被罗德里克召唤并囚禁的那一刻起，他的死亡就已经写在了那本拴着锁链的书上。
随手把贝壳扔到地上，招来轻渺的雨云，雨中的小舟长出美丽的花蕾，你采下来细嗅，溺亡于有毒的花香中。
你的死，又是谁的错呢？
尼尔·盖曼极力想将墨菲斯的死塑造成缺乏人性的结果，他让墨菲斯意识到自己的冷漠，同时又让他疏于改变，最后让墨菲斯死在一种既洞明又不可为的欲言又止中。
在他姐姐死亡的眼里，墨菲斯的死是故意的，她觉得墨菲斯或许一开始不知道，但中间的某个时刻他一定知道自己的这些行为将最终导致死亡，但墨菲斯故意欺骗了自己，让自己放任结果的发展。
墨菲斯是何时得知自己命运的？他自己说是在杀死俄尔甫斯之后，但我认为在他与离家出走的弟弟——毁灭——交谈过后，他就知道了。
尼尔·盖曼在Brief Lives里塑造了两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无尽家族——疯狂与命运。
随便找一个迷宫，按照右、左、左、右、右、左、右的顺序，走过日落与夜晚，走到破晓与黎明，就能抵达命运的花园。墨菲斯带着自己最小的妹妹疯狂，来向无尽长子询问毁灭的下落。
毁灭走了，带走了自己的画廊和魔符，放弃了自己的领域和职责，走了已经整整300年。命运知道他在哪，他不会告诉墨菲斯，但他告诉墨菲斯该怎么去找，他告诉墨菲斯去找一个先知。
可是世界上没有任何先知能够知道无尽家族的消息。
除了来自无尽家族的先知。
俄尔甫斯。
在《睡魔：俄尔甫斯之歌》中讲述了他与墨菲斯的故事，墨菲斯与卡利俄佩的儿子俄尔甫斯继承了来自母亲的才华和来自父亲的灵感，在他与欧律狄刻的婚礼上，无尽家族尽数出席，但欧律狄刻却为了摆脱俄尔甫斯朋友的骚扰被毒蛇咬死。
接下来的故事与神话如出一辙，但唯一的区别是，俄尔甫斯带着琴走入冥府之前曾向父亲求助，让他去哈迪斯那里求情，墨菲斯拒绝了。俄尔甫斯一气之下断绝了与墨菲斯的关系。
后来俄尔甫斯凭借歌声赢得了一次机会，却在冥府门口回头一瞥，再次与爱人生死两隔。他恨他父亲，恨他明明凌驾于众神之上却袖手旁观。他不顾母亲的警告徘徊于欧律狄刻死去的岛屿，直到狄俄倪索斯的迈纳德斯疯女来将他撕成碎片。
他的头颅漂到了另一座岛上，墨菲斯招来祭司，在岛上建立神庙安顿他，再次见到父亲的俄尔甫斯请求父亲终结他的生命，但墨菲斯再次拒绝了。
在其他无尽家族的眼中，他们都喜欢这个才华横溢的侄子，他们或多或少都觉得墨菲斯有些残忍，但他们绝对无法指责墨菲斯做的不对。
所以千万年后，当墨菲斯为了询问毁灭的下落而找到俄尔甫斯时，俄尔甫斯只有一个请求作为交换。
他再次请求父亲杀了他。
墨菲斯答允了，他觉得自己亏欠良多。
尼尔·盖曼对“无尽家族”这一形象的打磨在Brief Lives结尾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与深度。
毁灭为什么离开，在牛顿发表第一篇光学论文时他就明白了，终有一日，在这篇论文的启发下，人类会发现光与质量的秘密，人们会发现质能方程，会造出核弹，人类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毁灭。
当墨菲斯顺着俄尔甫斯的线索找到隐居的毁灭时，他们俩的交谈堪称整个系列最深刻的对话。
“我爱星辰。它们是永恒的幻象，我是说，它们总是突然闪耀，然后坍缩，归于寂灭。但我总是幻想，幻想事物不会消逝，幻想生命比片刻更长久，神明来了又去，人类倏尔业卒。世界并不会永远存在，星辰与银河短暂得如同垂死的萤火，眨眼便化为冰冷的尘埃。 “但我总是幻想。”
毁灭告诉睡魔，世界不会因为他离开了自己的领域就停止毁灭，宇宙也不会因为睡魔死去而停止做梦。
无尽家族仅仅是图案、概念，无尽家族是波函数，是重复的花纹。无尽家族是黑暗的回声，仅此而已，我们没有权力玩弄他们的生命，对他们的梦境和欲望发号施令。 甚至连我们的生命都是简短而有限的，我们不会比这个宇宙活的更久。我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亿万年，没有新事物能够不经毁灭而诞生，也没有人能够不摈弃旧梦而怀新梦，对吗，哥哥？ 我们的姐姐(死亡)定义着生命，就像绝望定义着希望，或者欲望定义着仇恨，命运定义着自由。
而梦境定义着现实。
其实我不太同意毁灭有关无尽家族只是图案的说法，因为在《前奏与夜曲》中，墨菲斯仅仅是被囚禁就造成了全球性的嗜睡和失眠症，按照毁灭的理论，哪怕睡魔死了都不会影响人类的梦。
那么无尽家族到底是什么？概念的化身还是概念本身？
没完没了呀这无声的悲哀，没完没了呀这枯花的衰败，这无痛无动的痛苦运动，这海的漂流，漂流的残骸，这尸骨对死神的祈祷。 时间不是医治者，病人已经不在此地。 ——T.S·艾略特《干燥的塞尔维吉斯》
三、无尽之夜
三、无尽之夜
毁灭说命运定义了自由，死亡定义了生命，梦境定义了现实。这是墨菲斯最后拯救自己的机会。
尼尔·盖曼选择让墨菲斯不去使用这个机会。
所以我大概能够明白，墨菲斯死在了一场战争中，这场战争由尼尔·盖曼挑起，又由尼尔·盖曼主动告负。
启蒙运动之前，亵渎不信是罪；启蒙运动以降，迷信反智是罪。
墨菲斯、无尽家族、以及《美国众神》中的古老神明所代表的一切，在启蒙运动之后都被作为一种“被拒知识”而存在，因其与“标准的宗教、理性和科学概念不相容”。
任何东西的存在都需要其对立面的伫立，现实需要梦境的定义，生命需要死亡的督促，创造需要毁灭的警醒，自由需要命运的规劝。
而整个18世纪之后建立起来的现代文明，也需要一个“他者”来界定自己的身份。这个“他者”就是被理性所摈弃的、启蒙运动之前的“历史垃圾”，这个排斥和对立并非一夜之间发生，而是“从古代晚期开始的一段由辩护、辩论和谈判所组成的漫长历史的最终结果。”“正是经由这些争论，新兴的宗教精英和知识精英才定义了自己的身份。”
但进入后现代以来加速膨胀的经济体量以及越来越难以逾越的教育、阶级上的差距，使得全民理性的时代似乎过去了，对于活在当下的人来说，如果不了解IT、金融、政治中的某一项，似乎很难保证在信息时代理性的看待问题并获得与事实偏差不大的结论，毕竟理性和自以为理性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此时年轻人全身心的进行对科学和既定宗教的反叛，对抗理性化和现代性前进的步伐，是一种慌乱之下的自我安慰。
这种对抗不会是徒劳的。
除去这种对抗中消极的、完全自慰式的狂欢，将同时诞生一大批批判社会新弊端与现代化背景下浮躁人性的作品。这些作品的目的并不是完全否定整个现代文明，而是通过鞭辟入里的击打引起人们的反思。
既然不是一场战争，我们又怎能希望墨菲斯胜利呢？
在整个《睡魔》作品中，很多时候墨菲斯不是绝对的主角，他是最后出现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走完整个旅途的人。
短篇《无尽之夜》讲述了七个无尽家族的故事，除了墨菲斯和命运的章节，其他五个均是人类的故事，运用炼金术回溯时间躲避死亡的伯爵、追寻真爱求助欲望的牧羊女、遭遇绝望的娈童罪犯、挖掘毁灭岛屿的考古女学生、拯救疯狂的因被强奸变成植物人的女孩。
无尽家族，墨菲斯，只是意兴阑珊地见证，观察，完成自己的职责，让我们通过神的透镜观察我们自己。
在神的视野里，人类的寿命与成就不值一提，人类的缺点与丑恶却惹人嫌恶，我们看到自己的罪恶羞愧难当，害怕地望向神明，可是神明只是寂寥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我们松了一口气，决定趁神明真的生气前变得更好。
所以墨菲斯的人性少得恰到好处，他不会为了逃避死亡而改变，也不会放弃梦之君王的职责，他做了他姐姐和他弟弟都觉得没必要的牺牲，他让更加聪明、更有人性的丹尼尔接替他的位置。
只因他就是如此寂寥，他死于固执地不肯让自己拥有任何亲密的关系，他唯一的朋友是一个每100年才在酒馆见一次的凡人，他身侧没有任何长久的伴侣，除了姐姐他与家族中任何一人都谈不上亲昵，他孤独，如同一个苍白的异乡人。
可即便盲如苍白的异乡人，也依然要吻那栖于唇上的时间。
墨菲斯对人类的反复无常不作任何道德评判，而我们对他内心“瞬时而可疑的柔软”也不抱任何长久的幻想，我们只是注视着他“凌驾于理性之上神秘乃至可怕的美，并满足于知道这美将永远是个谜。”
我见过诸神朝着夜坠落，最神圣的竖琴摔成碎片。 从腐烂中重新点燃了火，给这种疯狂黑夜的痛楚，戴上花环，即微笑的棘冠。 ——特拉克尔《三个梦》
四、睡魔宇宙
四、睡魔宇宙
墨菲斯之所以不喜欢欲望，是因为在亿万年之前，墨菲斯爱上了一个名叫Killalla的女人，她来自刚刚诞生不久的OA行星，这颗星球在很久很久以后将成为绿灯侠的母星，而Killalla所属的种族，日后将成为不朽的蓝色长老——宇宙守护者。
但那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时，欲望与梦还是非常好的朋友，Killalla是OA行星上第一个能够控制意志力绿光的人，某天她带着绿光入梦，遇见了梦境之主，他们相爱了。
墨菲斯带着新爱人去参加一个聚会，这个聚会的主人与宾客是各种不同星球、维度、位面的化身，他们化为人形，前来参与有无尽家族的宴会。
那时，我们的太阳还是个端盘子的毛头小子。
既然所有的星球都来了，OA行星的化身当然也来了，他身披绿色的光辉，叫做Sto-OA，然后Killalla爱上了自己母星的星魂，睡魔目睹了这一切，他知道是欲望操纵了一切。
就这样，睡魔找了欲望的麻烦，欲望却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于是睡魔离开了，并宣布与欲望的友谊已经结束。
后来，在《睡魔：序曲》中，墨菲斯身陷黑洞，整个宇宙遭遇了万劫不复的危机，他拒绝欲望的帮助，欲望只能穿越时空前来帮他，只有他拥有能够重塑整个宇宙的力量。
但随着宇宙的重塑，欲望的记忆也将被重置，只有睡魔会记得自己曾拯救过世界，欲望不甘心，她(他)在意哥哥，可是哥哥却总是傲慢、冷漠又曲高和寡，于是欲望发誓，她(他)一定要让墨菲斯手染亲族的血液，并且希望这位亲族又是一位梦境漩涡。这也是为什么在《玩偶之家》中欲望总是设计让墨菲斯杀死自己的亲人。
《睡魔：序曲》之后，尼尔·盖曼没有再执笔无尽家族的故事，直到2018年8月，由他监督的《睡魔宇宙》发布。
像毁灭一样，二代睡魔丹尼尔·霍尔也离开了梦境国度，梦境的天空裂开了，各种奇怪的事情也开始发生，渡鸦马修前去寻找丹尼尔，遭遇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但却在找到丹尼尔的同时被睡魔施法，让它遗忘了自己的使命。
《睡魔宇宙》只是一个楔子，其中提到的事情将分别开启后续四部相关漫画的连载，路西法会去寻找自己孩子的母亲并被囚于神秘的地方，蒂姆·亨特将展开与魔法之书相关的故事，黑人女同性恋的引子则将推进巫毒神话《耳语之屋》的连载，留在梦境中的卢西恩、默文的故事在将在《梦境国度》里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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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无非是我们尚能承受的恐怖之物的开端，我们如此欣赏他因为他安详地不屑于毁灭我们。”尼尔·盖曼和他的《睡魔》为我们描绘了一个祭坛上的宇宙，人们想牺牲却不知为谁而奉献，神明为永恒的命运失落。
这个宇宙还没有结束，就像人群还没有停止漂泊。垂死的浪花拍向色彩斑斓的沙漏，再返回时，又会是新的劫海。
愿你梦时不会忘记，愿你醒时不会记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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