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瘟疫2》上一个迭代的版本,是十几年前的一个......非常奇特的游戏。制作它的工作室 ice pick lodge 位于莫斯科。它进行了一次极端的实验,尝试把晦涩的戏剧、狂乱的情感、西伯利亚荒原的阴暗传说结合在一起,在一个即将崩坏的舞台上,和瘟疫一起,演出一场为期十二天的大戏。这类怪异游戏(又)是俄罗斯出品。
如果要做一个简单明了的,归类性的说明。这个是一个开放世界沉浸模拟超现实恐怖生存游戏,故事发生在一个西伯利亚草原上的小镇,小镇的主业是制革和屠宰。这里即将爆发严重的瘟疫。
时间是20世纪初或19世纪末,故事背景融合了西伯利亚和中亚地区的萨满教传统和传说,但游戏中的神话系统基本是原创的。你作为三位“正好”在正确的时间到达镇上的医生之一,开始慢慢了解这片土地的镇上的暗流涌动、这片土地的历史背景、和这瘟疫的本质。游戏中会有无数迷惑难解的情况出现,除了npc的哄骗和误导,还有不时出现的打破第四面墙的怪异人物。怎样解明这场瘟疫的本质,全看你所使用的主角是谁,视角如何。
游戏会有三个主角,每个人的故事视角都是全局的一部分。今年只发售其中一人的部分——阿特米·布拉克,一位26岁的、在本地长大的古法医生(Haruspex),但其实是肠卜师+草药医+外科医生的多重角色。这些古怪的技能怎么会在一个人身上协调,游戏里会慢慢地展开。
其他两个角色是城里来的信仰科技的学者(Bachelor),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是个换生灵(changeling),拥有神秘的力量——双手能给与和夺去生命。
changeling 在这里采用网络上常用的,白狼 wod 黑暗世界系统里的翻译。据说是精怪们把刚出生的人类孩子换成自己的,让两个种族的小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对方的环境里长大。
4月23日,我期待很久的《Pathologic》的重制版,《Pathologic 2》放出了demo,demo包括一部分不会在正式发售的游戏里出现的情节,不过想要得到安装文件好像需要科学上网。并且,和俄罗斯出品的其他独立游戏一样,这个demo运行起来非常的费劲,光载入主菜单就五分多钟,到了城镇场景时候我的老式硬盘简直要飞出机箱了。 以 Demo 的游戏体验来说,《瘟疫2》比起它的第一部多出了很多非常显眼的戏剧元素。Demo 是以游戏第十二天的时候,玩家任务失败没能拯救镇子开始的。然后莫名其妙的人物出现,问玩家还要再来一次吗?
以下是游戏 Demo 里开场部分的详细剧情翻译和截图。你可以把它当作一个诡异离奇的剧本来看。
loading 界面显示的文字:戏演完了。剧院在排演新的哑剧。我不再感到饥渴和疲劳。
我在一座剧院的舞台上,面向观众席。在我面前,舞台上摆着一张沾了血的手术台,刺眼的灯光照着它。观众席上的座位被撤掉,放的全是病床,而且已经满员。呻吟声不断起伏。另外两位医者稍远些的位置。剧院二楼里黑影幢幢,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大鸟状的身影在看着楼下这一切。绕到舞台后面,剧院的后台整齐的堆满了尸体,一个巨大的钟摆不断地头上莫辨高深的空间里划过。
学者:他们完全不信任我了。我都没被邀请出席最终评议。
我 :那些鸟是谁?
学者:在楼上,在其他的......如果你是说还活着的人,那就是。
我 :我是说那些看护人。
换生灵:结果那些鸟完全不是鸟。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弯腰,我跟你说......他们是手指头!
我 :是他们跟你说的吗?
换生灵:对,以下是直接引用他们的话:“我们不是鸟,我们是手指。”这就是人们叫他们“执刑者”的原因。
我 :你还是治一治我的心疼病吧。最近越来越严重。好像我的心就要不行了。
上到二楼,我在角落里找到了带着鸟面的人型。人们叫他们“执刑者”。
“执刑者”:想要领你的报酬?嗯,在大教堂每人都会领到应得的那份。在那里将会作出最终的选择。
我 :谁会做这个选择?
“执刑者”:有关当局。
军队已经控制了整个镇子,到处都是路障,军用帐篷和士兵。还有满街的尸体。我遇见了一队正要执行枪决士兵。
军官:走开,医生,没什么可看的。都是日常工作。
我:这些人是谁?
军官:趁火打劫的。如我所说,这是正常的工作。你做你的事,我们做我们的。
我:你得放他们走。多几个,少几个......有什么分别?
阿匹斯蒂: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想要建议吗?
我:什么......?你还活着?
阿匹斯蒂:我的建议你得听。你觉得她爱着你?你觉得她是朋友而他是敌人,就因为他带来了大炮?先别和她说话。先和他说。
我:你什么都不懂。她是我的盟友。
大教堂前时钟将近午夜,一个怪异而不可能的白色海螺型建筑耸立在远处,我玩过一代,知道那应该是镇子里所有的孩子们居住的地方。
我走进了大教堂里,长条桌的两端坐着要决定这个镇子命运的人:首都来的两个人,军队指挥官和特异事项检察官。又有一个巨大的钟摆悬在大教堂的高屋顶上,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发出风声。
指挥官:你想干什么?
我 :我想.....多少影响一下你的抉择。
指挥官:你在胡说什么?姓名和职业!
我 :布拉克。有三个大夫在这镇里行医,我是其中之一。
指挥官:明白了。你想说服我结束隔离宵禁。你有一次机会。
我 :我知道如何制作血清。还不能量产,但配方已经解明。
指挥官:不行,布拉克。如果你跟我说有三个装甲车的你那种特效药,外加一个团的来自首都的医生负责发放,这才是有用的说辞。但现状是已经是无法挽回。风险太大。
我 :可我们只有十二天!时间完全不够!
检察官: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你们在决定这镇子的命运。
检察官:我们已经决定了一切--在没你的情况下。你不请自来。
我 : 你们都决定了什么?
检察官:你怎敢要求我们向你报告?一个自学行医的边远乡民,行的都是些愚昧的“传统医术”。啊,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那个我万不该抱以希望的人。那个让我失望的人。现在,出去。
我 :我知道我的血清要在哪里找到原料。我们已经能生产了!
检察官:你,过来!抓住这人扔出去。
我 :阿格拉亚!听我说吧......
时间停止,所有灯光熄灭。有一盏光源不明的射灯照亮了大教堂后墙上中间的位置。一个服饰俗丽发型夸张的人,拿着手杖凭空出现。
马永华 (mark immortell):你还是想再试第二次?哼,真顽固。
我 :不是第二次,是第一次。
马永华:那好,我们就来吧。在我印象中最后一班车还没离站。别晚了。
loading 界面显示的文字:你是阿特米.布拉克,在本地出生的古法医生。你的父亲写信召你回家,语气十分焦急。
我出现在了一个正在行进的货车车厢里,从吃剩的食物和和行李看,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几天了。忽然对面的棺材滚落,一个人爬了出来,然后他淡定的坐在了棺材上。
同行旅客:你怎么钻进这棺材里的?
我 :我?你是那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你为什么进到那里去?
同行旅客:我在躲藏。
我 : 那是个很小的地方。你一定全身酸疼吧。
同行旅客:棺材是世界上最好的交通工具。它能带你到难以想象的地方。
我 :是啊。
一阵剧烈的晃动和金属摩擦的声音,同行的旅客不知去向。火车停下,货舱门打开,我顺着唯一允许的方向望去,云层后刚出现的朝阳和新月同时出现在地平线上。不远处有火光,还有很多带着鸟面的不明人形。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了一头三人多高的巨大黑色公牛。火车好像是因为它出轨了。
“执刑者”:铁道很美。它们总是会把你带到一个无法回头的地方......除非发生了什么傻透了的失误,就像这次出轨。为逃避命运而死。愚蠢。无聊。
我 :你是谁?
“执刑者”:我们?我们是好心的自愿者,来建议你回到拖车车厢里。它很快就要出发了。
我 :那头公牛......它干了什么?
“执刑者”:这是bos turokh(世界之牛)。大草原的传说中创造了世界的生物。他在这里有什么目的?愚蠢。生永远都阻挡不了死。
我 : ...死?
“执刑者”:如你所见,这条动脉里血已经不流了。有一块淤血。你不是医生吗?你带了药吗?
我 :什么淤血?那些黑色的雪花是什么?
“执刑者”:我们怎么会知道?你是医生,我们不是。去看看吧。我们只是来确保没有别的车出轨。这头畜生离开铁道之后我们也会修好你的车。
我 :那我就走着去吧。有人在等我。
巨大的公牛和站成一圈的鸟面人形沉默的伴着日月继续升起,火光照亮着这个场景。我沿着铁轨走了几步,看见面前有几不可见的黑色雪花浮在空中。这些雪花向我扑来......我立刻就病倒了。
我又在货车车厢里醒了过来,同行的旅客坐在棺材上,他在玩骰子。
同行旅客:要分享秘密吗?
我 :为什么?
同行旅客:你可以来分担忧愁,我会把它们带走。
我 :带到棺材里?行啊。
同行旅客:谁先来?
我 :你。
同行旅客:我担心镇里的人看见我会不太高兴。如果他们像嫌弃一条草狗一样的避开我,还不让我进屋该怎么办?如果我盘缠不够怎么办?我可能无法达成目标。但可能只是我在胡思乱想。我能做到的。
我 :你是税收官吗?他们可都坐头等舱。
同行旅客:不见得。。该你了。坦诚点,你的命运就会改变。就这么回事。
我 :我在担心我的父亲。他写了封非常让人担心的信召我回家,有坏事发生了。
同行旅客:想玩玩吗?
我 :来啊。
同行旅客:掷骰子?
我 :赌注是什么?
同行旅客:你的命运。
我 :人不可能把命运输掉。
我出现在一间小诊里,这屋里的所有 NPC 都会再看见你之后变成一种瘦长的、带着无表情面具的人形。除了一个人,这人正躺在病床上。
幸存者:有个很沉的人......我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在黑暗里。我看不见你。你是死亡吗?
幸存者:水......我好渴。我想要干净的水。求求你,给我拿来吧。
推门出去,看见不远处有火光。走近后看见了你乘坐的火车停在铁轨上。火车旁有几个带着狗头套的小孩围着一具尸体,一束光从附近的电线杆上打下来照着他们,就像是在舞台上一样。
派克:(pack,也有狼群的意思)每一个都有两只眼和两只耳。大部分都有一个鼻子一张嘴。
帮我解开这个谜:如果眼睛和耳朵对换,是否正确?如果鼻子和嘴巴对换,是否有益?
我 :......是你杀了他吗?
派克:回答问题,哈亚拉。(khayaala)你是草原的人。你肯定知道答案。
我 :可我不知道。
派克:那就走吧,哈亚拉。人不会杀人。
我 :那你是人吗?
走到火车边,你看见那个同路旅客坐在打开的车厢边上。在车厢顶上,两个你之前看到的黑色瘦长人形在以夸张的姿势玩着骰子。
同行旅客:渴了吗,同路人?
我 :不是我。是别人。
同行旅客:你身后有木水桶。你走过你的目标了。这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是最后一次。
我 :我看见火光。我觉得它在邀请我过来。
同行旅客:就像飞蛾。
我 :哦......
原路返回,在诊所门边的木桶里接了水。回到诊所里,所有的黑色瘦长人形都变成了棺材。有一个带着鸟头的人形站在患者床边。
同行旅客:做噩梦了?
我 : 对,是梦。但愿它不要成真。
同行旅客:那么你要去见的你父亲?
我 :是。
同行旅客:我也是。
我 :我们为何停下来?已经到了吗......?
我出现在小镇外荒野中的一个仪式石圈里,阳光从云层间洒落,四周都是枯草。围着石圈外站满了本地土人,其中一个在石圈里,站在你面前。
血亲之一:愿地母boddho爱抚你行的路,kholboon.你没忘记你的族人吧?
我 :我没有忘记。
血亲之一:你的心还好吗?
我 :我不知道。恐怕它生病了。
血亲之一:我们用心倾听大地。心有心跳,大地也是。如果他们之间节奏和谐,你就行听见大地和草药的语言。寒冷和温暖的语言。观察, 倾听。谁的话在四处传扬?大地在说什么?
我 :我无法解读这种语言。
血亲之一: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你离开了。你忘记了很多事。你的心被宠坏了,khatangher.我们来看看它有没有腐烂。
我 :这你怎么能知道?
血亲之一:通过决斗。谁的心更热切?谁听见了无人倾听的言辞?你会看见我的心。我身上流着亲族的血。我从未离开过我的族人。
我 :我也没有。
血亲之一:我们来换心吧,kholboon。让我们成为血亲。
我 :你要我的心做什么?它不是已经烂掉了吗?
血亲之一:善的河流会洗掉每一点腐坏。没有“我”或“你”。只有族人,khatanghe。让你的血肉和我们的融合。
我 :好的。那就这样。
同行旅客:我们就要到了。
我 :你现在安心了吗?
同行旅客:是啊。我已经等不及要去那儿了。已经等不及了。
我 :感觉我们像是在兜圈子。
同行旅客:嗯,至少这很能消磨时间。祝你父亲好运。他肯定也等不及了。
我 :希望是如此。这次旅程已经花了太多时间......
我出现在父亲的房子门前,我是在这里长大的。推门进去后,笑声开始响起,很快变得歇斯底里上气不接下气。我翻遍了每间屋子想找到是谁在笑......可是完全没人。打开楼上最后的门,门后漆黑一片。我走了进去。
序章部分到此结束,游戏的第一天正式开始。我在清晨时分到达车站,一下车就遭到了三个人的持刀袭击。赤手空拳打死了袭击者(...)之后,自己的肚子也挨了一刀。旁边的空车皮里坐着一个戴着狗头的男孩,带着鸟面的“执刑者”就站在远处等着你。
整个镇子任我自由探索,但我只有12天。瘟疫正要爆发。
Demo 应该包括第一天的所有内容,但我有点进行不下去了。十多年前看《梦之安魂曲》还能感到爽的不行,现在我明确的更爱看《小偷家族》。可能这不是游戏的问题,只是我的问题。这个游戏绝对是对玩家某种素质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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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开放世界+严肃戏剧,有些学院派的说法在质疑这种游戏能否做得出来,做出来能否让人玩的下去。让我来摘一段某本书中的话:
“从悠久的文学传统可以看到:最具情感震撼力的叙事文类是悲剧,表现个人目标同历史命运之间的冲突,情节发展受到严格限制。这一理念移植到游戏,就产生两个问题:”
“一是要限制玩家的自由,这个容易实现:可以实施叙事性的脚本,将互动性限制在经典叙事学所谓的‘卫星’事件上。
最要紧的是第二个问题:赋予玩家怎样的角色?能否简单的让他们化身为俄狄浦斯或哈姆雷特?人们会享受象悲剧或戏剧的主人公那样成为怜悯和嘲笑的对象,我对此表示严重怀疑。大部分用户并不真的想成为即兴演员。” ----------数字时代的叙事学,张新军 编著
《瘟疫》一代就是在这一方向上在尽量尝试的成果。然而,在十几年后,尝遍了游戏里的各种新式的叙事手法,还有无数奇观和感情的起伏,《瘟疫2》还能让我(们)迷惑而又惊叹,很久都无法走出来么?
《Pathologic 2》会于5月23日在 steam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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