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需要说明的是这不是所谓的“官方简介”,中华异学会有着自己的官方中心页。这篇文章仅仅是基于我的理解而构筑的一篇印象谈,我始终认为,基金会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不可打破不可否认的写作教条,因此我仅仅是给大家提供一种“印象”,就如同画布上的打底色一般。如若觉得还行,从这底色开始作画即可;如果觉得不行,扔掉画布重新开始亦非坏事。
因此再次重申:以下所言任何看似规矩的事情,都并非铁律,只要笔力足够,任何规矩都不会是束缚。
中华异学会具体出现于何时,已经随着旧论坛的隔离于墙外而难以具体考察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早在基金会CN分部第一次征文竞赛(“春节”主题征文)之前,中华异学会就已经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雏形。虽然创立时间已经难以考证,然而最初整合了中华异学会这个概念和初步设定的人可以确定是论坛及wikidot用户Darkequation。因此,Darkequation被视为是异学会最为重要的联合创始人,目前异学会之中所使用的一些重要规则和概念最初都出自他之手。
尽管在中文分部的同行组织(GOI)列表之中异学会排在第三位,但是在它之前的“岿阳派”和“银河联邦”两个GOI属于特殊情况之下人为规定的产物(也正因为此,这两个同行组织的内核显得相对隐晦,作为写作基础的实例也较少些)。因此,异学会的确不是首个CN分部的同行组织,但在我看来,它应当是CN分部之中真正的“首个”同行组织。
任何一个GOI的诞生,都有着自己的切入点。其他的GOI,例如我们可能较为熟悉的“全球超自然联盟”(GOC),都显得十分长寿。从它们的描述之中,能很明显感觉出这些GOI往往正处于如日中天或者平稳发展的阶段。它们的昨天、今天以及明天是长期稳定,只产生细微改变的。除非使用这些GOI的作者有意加以强调,否则读者将会把这些提到的GOI预设为“有一定能力,有一定手段,以及处于相对良好的运转之中”的状态作为背景。
中华异学会从登场开始,就踏在了濒死的边缘上,正在缓慢但未必那么平静地走向自己的死亡。Darkeqation所撰写的《萦绕》一文对异学会基调影响是极为巨大的,在这篇文章之中,异学会是衰朽的、无助又无力挣扎的、甚至因此显得精神癫狂的……这些种种,都无法阻挡一种命定的终结,异学会不可避免要走到终结——或许不是今天,但一定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
因此对我来说,异学会的印象就像是一名身着华袍的老者。他身形枯瘦,从幽深大宅的檀香木床上撑起身,迷离的眼神逡巡在暗沉的房屋中。他怀念着往昔自己近乎至高无上的权力,能够将中华上下都把玩于鼓掌之间……但现在,他只能被浓重的焚香烟雾迷住了眼,伸出的手里只有虚无一片。
不可避免的落日余晖笼罩着整个异学会,正如在设定之中反复强调的那样:异学会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人员已经全部并入基金会CN分部成为基金会的成员。
这种从底色上就牢牢附着的各种“诅咒”——宿命感、衰朽气息、毫无逆转可能性的终结轨道等等给予了异学会以新奇的写作轨道和阅读感受:你知道它终有一天会死去。因此,众多带着异学会设定的文章之中也显露出这样的感觉:时间短缺的急迫、面对终结的平静/不甘、对往昔辉煌的追忆交织在一起,最后都会凝结成一道衰老的叹息。给予一个确定的结局,却给予无数条挣扎的路径,再给一个足够大的舞台……再没有什么,可以比这编织出更好的悲剧。
如果熟知主站的同行组织,想必也会知道另一个在设定上已经消失的GOI:普罗米修斯实验室。然而中华异学会同样作为结局已定的GOI,底色却与其大相径庭。
究其原因,在于中华异学会足够宏伟,足够庞大。它曾经是庙堂上的“唯一正统”,把持着面积足够广博,又足够神秘的大地上的一切异常命脉,举手投足之间都足以震动天下大势。然而这一切摆在读者面前的时候都已经只是往昔,所有这些足以让人震悚的形容都在短短数十年间坍缩成大厦倾颓,直至只剩一小批人在金碧辉煌的废墟之中踽踽独行,怀揣的是对未来的迷茫甚至是恐惧。
就如同我们瞻仰恐龙骨架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象这些巨兽们行走于大地之上的伟力一样,人类似乎从来就对宏大叙述缺乏抵抗力。不需要多余的描述,只需要站在珠峰脚下,宏伟的山峦就足以让大部分人失去语言的能力,完整的银河显现在天际时,仰望星空者只能恼恨辞藻的匮乏。异学会的背景也与之类似:当你看到了曾经是异常圈子里的近乎统治者一般的存在只剩下了迷茫恐惧的一小拨人,如何能不去好奇那些宏伟的废墟上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异学会这样一种足够大的过去和足够小的现今,构成的对比和反差是足够令人震撼的。许多作者都试图以自己的笔力去赋予这两个确定的点之间以合理的路径:例如异学会在煌煌上千年之间染上了其他臃肿组织都有的致命疾病——官僚主义;又或者一场突如其来不为人知的异常战争,足够中断一个组织的向上路程;以及一场毫无感情的天灾,让异学会付出了一切在无形之中将其消弭……凡此种种,都是作者心目之中的异学会,也与我早先提过的基金会的基本理念完全符合:相互不符,却完美共存,共同构造着异学会的魅力。
自然,也有作者愿意再去描写异学会的极盛期,写这位在庙堂之上的巨人的庞大能力。然而这些描述,也始终逃不开极远处天边那一抹血色的残阳笼罩。跳出异学会的范畴,从目前的基金会宇宙来说,世界的异常之中最为庞大的组织自然是基金会,那基金会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异学会?这种思维的投射想必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再将思维拔高到写手的世界,文明的盛极必衰之理,是否在作者写作异学会故事的时候也投射在了文字之中呢?
这篇文章从11月下旬磕磕绊绊写到今天,中间经历了2019北京的大面积初雪。
在屋里往窗外望去,竟一时之间看不到纷扬的雪花,仿佛窗外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片寂静。然而再走到窗边往下望,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就在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寂静之中,世界早已经发生了改变。
回想异学会,不曾经也是这样的么?作为潜藏在世界的另一面之中的组织,等到基金会打开了大门时,只剩下了白茫茫一片。这样无言诉说的寂静,足以令后来者沉思与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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