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伫立在彩虹桥前,满脸凝重地注视着另一端——海姆达尔的天空笼罩着乌云,云层中的闪电若隐若现,空气中潜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低吟。通往约顿海姆的大门闯动着,门缝中时不时飘进一些雪花。
大门上的卢恩符文消散,门板被冲开,发出巨响。暴风雪涌了进来,随之而到来的,还有一支如冰霜般冷酷的军队。
一道闪电划破乌云,径直劈向了海姆达尔——索尔身先士卒。
身披金甲的仙宫战士们,发起了冲锋;瓦尔基里骑着战马,遮蔽了天空。太阳被乌云吞没,喊叫声与兵器碰撞声淹没了阿斯加德。
彩虹桥下,三只木艇躲在阴影下,悄悄地滑向阿斯加德的海岸。不一会儿,大约十个皮肤是蓝色的人上岸了。他们整理好装备,攀上了陡峭的悬崖——作为奇袭部队,突袭阿斯加德的城镇,迫使阿斯加德军撤退,分散他们的战力。
尽头迎面走来一个士兵,蓝皮肤们的身体迅速贴向墙壁,盔甲与墙壁碰撞发出了些许声响。士兵警觉了起来,手伸向了腰间的提灯。他的手刚摸到提灯,头部便被一支利箭贯穿,头骨碎裂的声音和士兵倒下的声音在巷子中回荡,似乎很难不引起注意。
彩虹桥上铺满了尸体,从远处看去就像它被蒙上了一层纱。
奥丁与军队逼近了海姆达尔,他的渡鸦落到他的肩上,奥丁思考了片刻,对身边的提尔说:“你和洛基先撤退”。提尔点头示意,传唤洛基。
他们赶回城镇时,只见一片火海,市民们无助地坐在街道边,焦黑的衣物上还有余烬;守卫的士兵倒在熊熊燃烧废墟中。
一声妇女的尖叫从燃烧的托儿所中传出,提尔与洛基带着军队包围了那座建筑。
“我们用他们做人质吧,这是全身而退的唯一办法了!”一个蓝皮肤抓起一条毛巾擦着脸上和身上的血。
“看看你自己,队长,你身上还有多少地方是蓝色的?再多沾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同样有家人!我们渴望胜利和荣耀!活着回去我们就会成为传奇!”擦血的蓝皮肤把毛巾甩到了一个婴儿的身上。
“没有时间了!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那个蓝皮肤抓起一个婴儿,他的襁褓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其他蓝皮肤的眼神相互交错着,陆陆续续地也抱起了婴儿。
“快啊,队长!”蓝皮肤们喊着久久伫立在原地的队长。
队长攥紧了的拳头还是松开了,身体僵硬地抱起一个婴儿。
“你们无处可逃了,速速投降!”门外的提尔手执宝剑,威严地站在孤儿院门口。
“最后通牒!”提尔脸上的愤怒仿佛要从他紧缩的眉头中溢出。
提尔做了一个表示前进的手势,门前的士兵将盾牌提在身前,往前一撞,门便破裂开来。数个士兵从门口涌了进去,屋内十分昏暗,门外并不能窥见屋内的景象,盔甲相互碰撞的声音回荡着。
过了一会,屋内动静渐渐地小了,那扇门就像一个无底洞。
门外的军队警戒了起来,盾牌和长矛组成铜墙铁壁,弓弩瞄准了那个门口,似乎连一只苍蝇都不能从里面飞出来。
脚步声又起,首先踏出门外的,是一只穿着金色盔甲的脚——仙兵们缓缓地退出来,在他们面前的,是抱着婴儿的蓝皮肤,大哭后的婴儿们在他们臂中睡得正香。
“放我们走。”那个蓝皮肤放开一只手,露出襁褓上有血迹的婴儿。
“残暴的禽兽!我曾相信万物有灵,没想到世上竟有你们这种肮脏的躯壳!”提尔双目迸发出金光。
那蓝皮肤面不改色,拔出剑来,抵在婴儿颈部。双方对峙着,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我快没耐心了,做决定吧,正义之神,让我看看你的正义。”那蓝皮肤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用剑划开了手中婴儿的襁褓。
仙兵们退到一边,包围圈开出了一个缺口,蓝皮肤一群人向那边走去。
洛基突然出现在缺口处,“先生们,我想你们忘了些什么。”他的目光从容地从领头的蓝皮肤手中的婴儿移到那厮的双眼。
“当然。”那蓝皮肤递过婴儿,洛基接过后把婴儿交给其他士兵,手上隐隐有绿色的光。
婴儿陆陆续续地被交回。队长是最后一个,他递过婴儿。
“你居然在诡计之神面前玩这种小把戏,不过手法也太拙劣了,卢恩符文清晰可见。”洛基不屑地说。
“真是可惜,杀你有损阿斯加德的名声,感谢我有宽阔的胸怀吧。”洛基让出了道路。
提尔走了过来,“不管你有什么计划,现在快行动吧。”
“随我来。”洛基自信地对提尔说着,两人潜伏进了阴影之中。
洛基和提尔从阴影中窜出。洛基手中突然现出卢恩文字咒语,那群蓝皮肤的手上也显现出相同的印记,它们在蓝皮肤的手臂上延伸出无数裂痕,蓝皮肤们瞬间陷入了恐惧与愤怒中。
队长迅速转向洛基,向悬崖外伸出一只手臂,一个襁褓显现在了他的手中,一道洪亮的婴儿哭声把洛基的脸扭成了惊讶的样子,他停止了魔法。
“现在你说的可不算。”队长拔出剑,在那婴儿的肩上轻轻划了一个小口子,那孩子挣扎起来,哭声更响亮了。
在所有人都到悬崖底时,队长把婴儿搂在怀中,从容地爬下了悬崖。
洛基没过多久就转身想要离开了,提尔叫住了他:“你还真是觉得事不关己。”
“他们逃不掉的,提尔,我能感应到他们,芬里尔也能嗅得到,他们会付出代价的,我保证。”洛基冷冷地说道。
通往约顿海姆的大门关上了,上面的卢恩文字明显更密集了。
窗外的树用摇曳的影子抚摸着艾登的脸,阳光被筛得十分温柔——又是美好的一天。艾登慵懒地翻了个身,过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好困呐,爸爸,我还想再睡一会儿……”艾登又倒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望着父亲。
“好好,10分钟之后一定要起来哦。”父亲的声音像是越来越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艾登被“滋滋”声唤醒,屋子里洋溢着食物的焦香。艾登跳下床,溜到了厨房门口,谨慎地躲在门框后,只露出半个头,观察着父亲的背影。
艾登欢喜地跑到屋外,找了一把矮凳推到水桶前来让自己能够滔到水。他用双手捧了些水,那水有些冷,他的手便不禁一颤,水从他的指缝间流走了。艾登搓了搓手,踮起脚尖把头伸近水面,再用手不停地把水拍到脸上搓揉。
艾登觉得自己洗干净了,便停了下来。一滴水从他通红的鼻尖滴到水桶里,水面泛起微微的涟漪,艾登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觉得很有趣,他开始对着水面做起了各种表情。艾登抬起头,正好通过窗户看到厨房,他瞪大了眼睛,又揉了揉。
父亲正摆放着餐具,艾登一脸认真地开门进来,走到父亲跟前。
“洗完脸了?来吃早餐,今天做了班尼迪克蛋和培根哦,我第一次做,你帮我试一试好不好……”父亲察觉到了艾登的异样。
“怎么了?是水太冷了吗?明天我给你烧热水吧……你是想问我什么吗?”父亲蹲下来,双手扶着艾登的肩膀。
“为什么我身体的颜色和你不一样?你为什么是蓝色的,而我却是白色的……”艾登的表情杂揉了好奇与些许恐惧。
父亲愣住了,“先吃早餐吧,以后再告诉你。”父亲摸了摸艾登的头。
艾登似乎有些生气,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了加高的椅子上。他用木餐刀切开了餐盘上的蛋,金灿灿的蛋黄流了出来,沾到了培根上,把整道菜点缀得很和谐。
艾登脸上的不快瞬间变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他尝了一口培根——“好好吃啊,不过……有一点咸。”接着他便“哈哈”地笑了起来。
午后,太阳晒着地上的积雪,明亮得让人很难睁开眼睛,屋外的稍微温暖了一些。
“艾登,来,爸爸带你去玩。”父亲披上大衣,艾登一听到“玩”字就冲到了父亲怀里。“穿上这个。”父亲给艾登穿上一件尺码特别小的毛皮风衣和一双小巧的靴子。两人牵着手出门了。
院子里有一些整齐摆放好的木材,父亲抱起一捆树枝,挑出比较粗壮的加以修剪,然后把一面削平,再用麻绳把它们绑到一起——一只雪橇就做好了。
父亲从马窖里牵出了一只毛发黑得发亮的夏尔马,把雪橇的两个角分别用一根绳子系到马鞍上。
“它叫雪橇,你待会儿趴在这个上面,然后抓紧这两个绳环,知道了吗?一定要抓紧哦。”
艾登迫不及待地趴在了雪橇上,父亲骑上马,轻甩缰绳,雪橇动了起来,两人进入了森林。
冬天的白桦林有一种独特的美感,雪地的洁白与树皮的浅灰,萦绕的薄雾与不时被风吹起的雪花。艾登毫不意外的也沉浸在这恬静、神秘与优雅的景色中。父亲回头看了看艾登,他就像一只猫头鹰,四处张望着,森林里的每一寸土地对他而言好像有无穷的乐趣。
“抓紧了!好玩的要来了!”父亲笑着说,用力甩了一下缰绳。
雪橇铲起的雪像海边的浪花,两人的足迹在白茫茫的森林中画出了一条黑色的裂缝。
两人从山脊跑下山坡,又从山脚跑上山顶,幸福欢乐的尖叫和笑声如同山峦般此起彼伏。
夕阳映红了西方的天空,山坡被分成了明暗两半,若处在暗的一边的山脚,那一定如同黑夜一般。山坡顶上,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几个大小各异的雪人在看着日落。烧得正旺的木柴不时发出“噼啪”声,一只皮被剥得很干净的鹿正在树枝做的烤架上隐隐冒着蒸汽,鹿肉的表面刚刚开始焦化。父亲拿起火边的水杯,递了一只给艾登,“喝吧,喝了就暖和了。”
“开心!今天是最开心的的一天!”艾登的欢喜溢于言表。
天渐渐黑了,除了营火照亮的区域,其它地方都是清一色黑压压的一片。艾登往父亲身边挪了一些。
“别怕,我们很在篝火旁是很安全的,看那是什么!”父亲平静地说着,用手指向了天空。
艾登望向父亲指的方向,他的眼睛越睁越大,虹膜与瞳孔都倒映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极光在夜空中闪耀,如同仙女披在身上飘动着的霓裳。
“从前有一个蓝色的巨人,他心地善良、助人为乐。有一天,他来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金色的宏伟宫殿和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宫殿里有一个小男孩,他不开心,因为大人们总是让他做一些无聊的事情,巨人进入了宫殿并见到了男孩,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最后他们一起逃出了那座宫殿,从此过上了自由自在生活。“
父亲又沉默了一会儿,“是啊,他们快乐,且幸福着。”他轻声说着。
森林里只剩下细碎的马蹄声,月光和极光洒满了回家的路。
凛冬的尾声降临了,素白的大地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绿色。薄薄的积雪上有一排脚印,小脚印夹杂在大脚印中,一直延伸到树林间的一处稀疏灌木丛中。
那只鹿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刚想再低下头吃草,一支利箭就划破了空气,插进了它的胸膛,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鹿先是应声倒地,但很快又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地逃到另一丛灌木中。
艾登立即起身去追,父亲按住了他的肩膀,“不错的一箭,但还有进步空间,别急,它已经跑不远了。”
“我去找它,你去找下一只。”父亲走向了那只鹿的血迹。
艾登走向了森林更深处。走了一会儿,雪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蹄印,还很新鲜,这里似乎刚跑过一群鹿。
拨开一丛灌木,眼前的景象有些骇人——到处都是鹿的尸体,血迹如同书法家豪迈的挥墨,有的鹿还有一口气,发出令人可怜的叫声,不远处有一块棕黑色的庞然大物。周围回荡着低沉的叫声与骨肉被咀嚼的声音。
我如果吓跑那头熊,就能得到这里剩下的鹿肉,艾登想。他等那头熊转过身,便开始瞄准它的头部。艾登坐下来,用双脚蹬着弓身,双手扯着弓弦,身体向后仰——那把弓被他张得几乎断裂。
艾登深吸一口气,待熊抓起一只鹿准备撕咬时,他松开了手。
父亲把鹿扛在肩上,寻找着艾登的身影,听到熊的叫声,他把鹿放到地上,赶紧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跑去。
艾登奔跑着,灵活的身躯在树与树之间穿来插去,发狂的熊虽紧追不舍,但难以抓到他,沿途布满了断裂的、满是爪痕的树木。
然而,艾登累了,他感觉步伐越来越沉重,而熊也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回头看了熊一眼,脚下却突然踩空了,随后整个人便向前扑倒,滚下了山坡。
父亲看到满地鹿的尸体,又看了脚印延伸的方向,心中的担忧愈加强烈,他又赶紧沿着脚印追过去。
艾登回过神来时已经到达坡底了,他坐起来,看见熊正从山坡上滑下来,他从背上取下弓,在腰间抽了一支箭,瞄准了那只熊。
熊向艾登冲过来,艾登射出了箭矢,然而只射中了它的肚子。那熊想一个飞扑把艾登按在地上,艾登一个翻滚惊险地躲开了。艾登刚想从腰间拿箭,那熊就扑到了他身上并把他压在身下,他就像一个玩偶一样被蹂虐着。
熊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艾登的颈部,艾登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艾登感觉一股炙热的液体喷到了自己的脸上,令人作呕的腥味随之而来。熊巨大的身躯压在了他的身上,接着他就被从熊的身下扯了出来。
“没事吧?!”父亲看着被鲜血染红全身的艾登,同时不停检查着他的身体。
“咳……咳……咳咳咳……“艾登从嘴中吐出了鲜血,里面夹杂着未消化的食物。
“哈……刚才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还有……这味道好恶心啊……”艾登清理着自己的嘴巴和脸。
艾登看了看那头熊,它的身体完好地伏在了地上,头却已经滚到了一棵树下,还冒着热气,父亲的战斧掉在不远的地上。
“打猎可比滑雪好玩多了!”艾登站了起来,马上又活蹦乱跳的,好像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两人先是把还未被啃食过的鹿收集起来,又把那头熊用马拖了回家。
“城里?那里比森林还好玩吗?”艾登不停地闻着身上是否有残留的味道。
父亲思索了一会儿,“是啊,是个很有趣的地方,有很多新鲜的玩意……也有各色各样的人。”
“很晚了,快去睡觉吧,晚安。”父亲用布擦着手,转过身来。
伴着马铃与马蹄,两人踏上了进城的道路。随着地势逐渐平缓,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少,沿途的小溪也恢复了流动。
艾登的眼睛明亮起来,他从未见过朝阳映衬下的嫩绿森林,空气中的芳香让他神清气爽。
接近城区,父亲拍了拍艾登的肩膀,“把这个穿上。”接着从马车的储物箱中拿出一件带兜帽的大衣——对艾登来说,它显然有点太大了。
艾登穿上大衣,或者说是一件长袍,他的手无法从袖口伸出,垂摆也拖到了地上,戴上兜帽后,就像一个巫师。
城门前的守卫见到父亲后敬了个礼,便放了马车进城,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检查。
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各种摊档都围满了人,十分热闹。艾登很兴奋,他觉得有些热,便想把兜帽脱下来,结果父亲用大手按住了他的头,他才想起父亲说过不能脱下帽子。
马车在一件皮具店门口停了下来,父亲把艾登抱下马车,把马栓好,再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个大麻袋,两人拉着手进了那间店。
“欢迎光临,请问你需要什……”一个挺着啤酒肚的蓝皮肤转过身,但愣住了。
“海什木?哈哈哈哈!稀客啊!我的好兄弟,你怎么来了?”那蓝皮肤说话就像打雷,吓了艾登一跳。
“是啊,请见谅,他比较害羞。”父亲回答得十分干脆,顺便把麻袋放到桌子上。
那胖蓝皮肤往袋口里一看,“嚯,这么多鹿皮,品质还不赖。”
“嗯……”他思考了片刻,“我全要了。”胖蓝皮肤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经过一顿翻找,胖蓝皮肤把一个钱袋放到桌上,“一共三百五十五金。”
父亲把钱袋系在腰间,点了一下头,转身便拉上艾登的手想要离开。
“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等一等,带上这个,就当我送给令郎的礼物。”胖蓝皮肤拿出一只锃亮的手镯。
“这看起来是阿斯加德的工艺,没想到那帮混蛋的手艺还挺精良,瞧这精巧的连接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十分感谢。”父亲接过手镯。
“哎,你我兄弟一场,何必如此多礼。”胖蓝皮肤边笑边摸着后脑勺。
马车停在一个屠宰场前,“你先呆在这里,不要和陌生人搭话,知道了吗?”父亲认真的对艾登说。
“哟,看看谁来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瘦的蓝皮肤正在宰着一头牛。
父亲把麻袋往地上一扔,“这些至少值二百二十金,你转卖到药材店还能再赚一笔。”
“这么就没见,第一件事就谈钱,多伤感情啊。”那蓝皮肤用诡异的语气说这。
接着他走到进了另一个漆黑的房间内,过了一会儿,他向父亲扔去了一个钱袋。
“钱够不够我也不知道,既然你这么绝情,那就赶紧走吧。”那蓝皮肤回到砧板前。
“不然令郎可等不及了……”那蓝皮肤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一出门,他就看到艾登被一个比他大几岁了蓝皮肤揪着衣领拎了起来,而且艾登的兜帽被掀开了。
一边的艾登满脸眼泪,显然他被吓坏了。父亲给艾登戴上兜帽,然后把他抱上了马车。
返程中的马蹄声密得让人心烦,路边的风景也看不太清,艾登也没有心情再看了。两人之间令人不安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父亲最终率先张开嘴唇。
“那是瓦尔基里的晓之车,传说阿斯加德的女神会驾着晓之车运走去世的人。“父亲脸色有些许凝重。
“嗯,是啊。”父亲坐下来,甩了一下缰绳,马铃的声音更杂乱而响亮了。
艾登望着父亲的侧脸,显得有些犹豫,“爸爸,我想问你些事……”
“那……刚刚那个人说……我是阿斯加德人……是真的吗?”
“那为什么我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我不记得一点关于阿斯加德的事呢?”艾登有些激动。
“那个……你真的是我的爸爸吗?”艾登努力在忍住眼泪。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艾登擦着脸上的眼泪,但却抹得满脸都是。
“因为我们这一辈犯下的过错,让你受牵连了,对不起。“
“如果你要回去,我也会送你,毕竟,你没有理由待在一个骗了你的人面前,况且这个人还是个曾经手刃过你的族人的异族。“
“他们为什么讨厌我?我明明没有见过他们,更没有做伤害他们的事。”
“为什么……两族人要争斗呢?明明争斗只能带来伤害,为什么人们不能互相理解呢?“
不知道多晚,父亲把熟睡的艾登抱到床上并为他盖好被子,父亲伫立在窗前,久久地凝望着艾登的脸。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客厅有一荧闪动的微光。
亲爱的艾登,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或者会不会会打开这封信,但这都不重要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以前是一个约顿战士,我参与了进攻阿斯加德的战争,为了保全我的战友们,我只好用你来要挟对方放我们走。我知道我的这份永远也罪孽无法被洗清,但我还是尝试着尽我所能保护你,想着至少让你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分别这一天注定会到来,而它比我预料的要早。谢谢你,让我体验了一段不我不配拥有的生活。
我们都会对不了解的事物感到恐惧,也许两族人之间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争斗,你让我意识到了两族人一直在相互伤害,从来没有坐下来平等友好地交流过,大人们都像白痴一般想要给自己和对方制造痛苦,这在你眼里一定很无聊吧。去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吧,你或许能做到大人们做不到的事。
白鹿会指引你找到回家的路,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但不要忘记我一直爱着你并和你同在。
爱你的,
父亲(划掉)
海什木
父亲把信装到油纸信封里,用蜡封上口,轻轻地塞到艾登的枕边。
晴朗的清晨,艾登被鸟鸣声唤醒,他发现父亲没有躺在自己身旁,枕边有一封信。他走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
餐桌上是一人份的早餐,餐盘下压着一张纸条——“好的开始“。
艾登吃过早餐,自己穿好衣服,打开门来到屋外,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装满了行李的马车。
马车行驶在森林深处,树木长出了嫩芽,河流在石缝间蜿蜒。
艾登在口袋中摸出了父亲的信,他望着信沉思了许久,手突然一甩将它扔到了河流中。
父亲坐在某处的山崖上,手上的卢恩符文泛着淡淡的绿光,他眺望着地平线上的朝阳,以及西方悄悄凝聚起来的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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