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re coming back”再次看到制作人邓卜冉的时候,他对我说。
与其说这是一段访谈,更不如说这是“我”对《完美的一天》制作组的一段“非正常人观察记录”。对这群“离经叛道”的疯子,“我”倒是颇有兴趣。在巧合的机会下,我与游戏制作人兼导演邓卜冉,程序员老葛,还有副导演张星宇一起,在一杯可乐还未饮尽的时间中,发生了下面的一段对话。
老葛:其实我最近重新玩起了《英雄联盟》(笑),还玩了会儿那个什么……对,《神界原罪2》。
星:我还蛮喜欢最近很火的《双人成行》的,另外我也把3DS翻出来玩了下《节奏天国》。
邓:我最近在GPi CASE上重温《精灵宝可梦 火红》。
说着他特地拿出掌机,难以想象他竟然将这个东西随身携带了。
不是主流厂商的掌机,虽然不能准确辨识出机型,但是树莓派的开源掌机我还是知道的。这人居然为了所谓的”怀旧复古”而去从一个套壳的游戏机里寻找安慰,不免让我觉得有几分可笑。
邓:我一直很喜欢玩老游戏,老游戏有太多值得我们去挖掘和发现的东西了。在现在游戏发展的路上其实老游戏有很多很多的设计,要去了解它们的历史,一定要去玩他们,才能做新的探究。过去的开发商没有现在的技术和硬件设施,所以他们在游戏的各个方面做了很多很多延申探究,在我做游戏的时候,我会去再看看他们。
我:原来是这样,你还是真的非常old school。
邓:我给你的印象已经是这样了吗?好吧确实,我承认。
我:你总是说,想为我们的父辈做一款游戏,那为什么会是《完美的一天》?
邓: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到了理解父母的年纪,并没有那么年轻了。(注:他虽是这样说,但实际年龄也只是30岁上下)自己对于家庭和社会的认知,亲人与好友的认知也渐渐变得不一样了。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制作游戏的想法和能力逐渐形成了。两者综合起来,感觉也就有了。
我:但靠你一个人这兵也起不了,我有点儿好奇的于制作组的其他人第一次接触《完美的一天》时,印象是怎样的,当时怎么会就这样上了你的船?
葛:这是一款非常特别的游戏,作者性非常强,我算是游戏玩得比较杂的,在当时(可能到现在也)很难找到能够参考的其他作品,那时候很多设计也没有确定,即使我和邓公是老搭档了,刚加入项目的时候还是会有很多困惑。当时想着,随着游戏开发过程的开展,一些疑惑或许会慢慢解开吧,结果整个过程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笑)。
星: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笑),我认为自己从事的行业不是普遍意义上的游戏行业,自己玩了挺多游戏,但不是因为喜欢游戏才去做游戏的。大学里我学的是哲学,毕业后我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热爱玩游戏的志趣,我是为了做哲学而做游戏的。
星:是啊,没想到吧(笑)?我认为游戏创作是这个时代最真切的哲学实践,《完美的一天》恰恰就是这样一款游戏。邓卜冉的嗅觉很灵敏,作为后辈的我刚进椰岛的时候他就嗅到同行者的气息,因此,能进组对我个人来说是非常幸运和微妙的。
葛:我本以为程序只是一直处于有需求,写程序,有需求,写程序的反复循环中,但是在游戏开发进程中自己也发现了很多值得完味的东西,对于生活和游戏也有了新的理解,认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邓:对,游戏开发没那么简单,对于一些游戏开发者,它就是生活本身。
葛:这点我非常赞同,游戏做着做着年纪就大了(笑)。
我:说到1999年,这个时间点也是我很在意的地方。1999年12月31号这个日子对历史来说世纪之交,但是对于每个人来说,这个日子大家还有印象么?
葛:那个时候我正在读小学,印象非常深刻。当时正处在美术教室里,美术老师告诉我们:啊呀,马上要新世纪了,在这一天后,你们都将要成长了,要长大了,一切都将要变好了。但是当那天过去后一切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学校还是那个学校。这么一想大学时候也很类似,当时疯传的2012年是世界末日,各种消息在宿舍漫天飞,结果在最后日子来临后大家都失去实感了。
邓:2000年是世纪的交接点,不只是老葛,当时很多的孩子印象估计都和我们一样。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你:新世纪会更好,家庭会更好,我们人民和生活会更好,所有人都对未来充盈着期望。电视,广播,报纸,轮番播报着,仿佛这是一个重大的时刻。但是当日历翻过,剧变并没有发生,会发现没有任何区别。
我:我也有同感,虽然当时我也非常小,但是这种特殊的仪式感也非常强烈。
邓:另外有个挺有意思的东西,可能现在一些年轻人也不太知道,我想在这里也说下。我查阅了很多资料,对于“新世纪的”这个概念,或者说对于社会的剧变(这种现象),并不是2000年所代表的,而是源自于一个标志性事件——中国加入WTO,而这件事是2001年。
我:当时另一件我印象深刻的事件是香港澳门回归,说是印象深刻,也只是在历史课本和爸妈的口中里对这件事情的名字深刻,对于港澳回归的实际影响我自己还是处于一个模糊的状态。
邓: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中国在世纪末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港澳回归、经融危机、大洪水大下岗这些历史事件同时也影响了当年未成年的我们。现如今过去了20多年,中国的国力今非昔比,我们这一辈成为了改革开放的直接受益者,但我们父辈当时的共同记忆里却总有挥不去的痛楚和困惑,在我看来,这两种感受都是值得被记录的。
我慢慢开始理解他说的”这些是值得被记录得”的意义了,对于那个时代的记忆,游戏成为了另一种不同于相片,油画的一种独特的记录方式,但是它也在默默讲述过去的事。
就这样,我结束了对他们第一次的访谈。或者是说,第一次的”观察记录“。让我意外的是,老葛是个非常健谈且乐于表达自己想法的程序员,星是一个有些可爱和固执的“哲学人”,而游戏制作人邓卜冉,则颇有种“孰来与我同去”的决然。这场现实主义冒险还在继续,而我也悄然不觉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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