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女神异闻录5》主人公的设计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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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大家好，这里是Narukami。《女神异闻录》是本人最喜欢的JRPG系列之一，优秀的美术、音乐和战斗设计一直是我为之着迷的原因。而本篇，我想来聊聊《女神异闻录5》中主人公的人物和PERSONA设计。那么话不多说，让我们从怪盗团中的王牌入手，一起寻找怪盗背后的设计要素。
Joker（主人公）

作为玩家在游戏里的化身，设计者为了增强代入感，有意让主角几乎不说话，平时也很少流露情感，且名字一般由玩家决定，而官方名有雨宫莲（动画）与来栖晓（漫画）两种，以下本人将用雨宫莲作为代称进行讲解。
剧情开始，雨宫莲在老家撞见喝醉的狮童，正企图猥亵一名女子，于是莲上前阻止并不小心将其弄伤，接着遭到狮童恶意起诉；他受到保护观察处分，被交由佐仓惣治郎监管一年，最终暂时转学至东京秀尽学院。到东京后第二天偶遇龙司，两人被异世界导航APP意外带入体育老师鸭志田的殿堂，在那里结识了摩尔加纳，得知阴影世界和殿堂的存在，并决心化身为怪盗帮助罪人改过自新。
人物设计
人设性格
本作的概念美术主设计人，副岛成记说，Joker的设计概念是妖娆、神秘且所有动作要充满美感，而这种设想的灵感则是来自黑豹。在平常，他尽力与环境融为一体，甚至做到不起眼的地步，等到时机就显露本性，面对猎物毫不留情，直取性命。
这两种不同状态主要在日常生活和变身怪盗时体现。
日常中的莲会老老实实穿校服，把每一颗扣子都扣整齐，戴着没有度数的老土黑框眼镜，在惣治郎面前也是一副乖学生样；当化身怪盗，压抑在面具之下的叛逆之心即刻爆发，将匕首和手枪作为武器，以华丽帅气的动作终结眼前的阴影。动画中，学园祭的时候莲在鬼屋里，下意识跳起来把扮鬼女生的面具扒下来了，结果女生被吓个半死，这也许是制作组有意为之，除了增加笑点外，还能展现莲日常状态下隐藏的性格。

其实按照游戏中的流程来看，莲在日常生活中也属于比较能干的一类——能把勒布朗的阁楼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能进行后续管理和维持；老板教他的咖喱技巧，也能在短时间类学会，甚至在《女神异闻录5S》中，还可以做日本不同地区的料理……这类例子游戏里还有许多，而这些都与怪盗形态下骚气的莲相差甚远。通过日常和怪盗的行动在玩家眼里形成对比，也能很好地展示主人公的性格设定。
在其中一个设计废案中，莲原本的形象是梳着大背头，就像《鬼泣》中维吉尔那样，并且没有戴黑框眼镜，眼神也比现在的莲更犀利。可能是考虑到这样设计在日常中会很招人注意，与原本想表达的反差人设不符，最终这个设计被废弃掉。

另一个废弃案里，莲的形象则相比现在更加乖巧，眼神温柔且发型自然，持枪姿势还被监督吐槽过于端正的；他戴着围巾看不到嘴，可能是想暗示他不擅长开口说话，这点和《美妙世界》的主角樱庭音操的设计有些相似，以此来表现角色对外世界的排斥和不相容。由于该设计又过于内敛，最终也惨遭废弃。

服装设计
接着来说说莲的服装设计。
日常的莲几乎都是穿着秀尽学院的校服，校服的设计就给人一种比较压抑的感觉，近乎全黑的上衣和格子长裤，上半身除了红色扣子和学院标志作为点缀，看不到其余色彩，裤子看似有方格作为装饰，实则黑色仍占据主要设计领域；整体深色调且缺少装饰的校服，除了风格上让人感到压抑外，也反映了学生在学校里所处的地位。

秀尽的日文发音近似“囚人”，除了暗示主角被命运所囚禁外，也同样暗示学校对学生的管理方式，由学生会对学生进行集体管理，而学生会头上是校长拿主意。这种管理方式的效果，在鸭志田的事件中得到反馈，志帆跳楼后学校立马进行了消息封锁，从上而下一套流程就将案件情况封住。
体现这种管理方式的正是校服。游戏中，新岛真作为学生会长上半身并没有穿校服外套，且被允许穿和校服外套颜色相反的白衬衫，这样强烈对比之下就不难看出学生会所拥有的的特权，学生会的权力也来自于校长，整个学校实则基本由校长一手掌握。
反观怪盗方面的服装设计，整体上虽然也是以黑色为主，但风衣的修身和红色手套的点缀让莲看上去优雅不少。莲在怪盗状态下穿的是带有古巴高跟风的鞋子，这种鞋子是1789年法国大革命之前的穿衣文化衍生品，斜角与圆角的鞋跟正是此种类鞋子的特点；穿在里面的衬衫拥有密密麻麻的排扣，这是法国巴洛克时期内部衣物的特征；黑色的裤子外形也类似灯笼裤，这同样也是当时法国的流行服饰。
而黑色风衣则参考了怪盗亚森·罗宾的黑色短披风，考虑到大部分时间玩家都只能看到怪盗装扮的背面，所以把短披风改成了风衣衣摆，这样就不会妨碍到玩家的视野，也能更好地展现莲的背面设计，不过披风的高领要素仍在风衣上保留了下来。

不难看出，怪盗服装是现代中二和古代服饰相结合的风格。
莲的面具外形是白鸟，寓意有自由、纯洁、高贵，每一项都符合主人公在游戏中的设计。游戏整个过程就是主人公（玩家）摆脱命运的束缚，走上反抗之道重获自由的故事；纯洁和高贵代表主人公的内在设定：身为怪盗却心怀正义与热情，帮助受难者让罪人改过自新，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不滥用，成为众人的救世主。

关于莲手中的武器，枪械方面官方默认为托卡列夫TT-33，这种手枪性能优异，在战争期间被俄国军人广泛运用。近战武器默认则是匕首。无论近身还是远程武器，都彰显出莲身为怪盗轻盈灵活的特点，手枪和匕首的搭配更是让他搏斗中也能两者并用。所以，本人认为莲的武器设计概念就是优雅、灵活，且以近身战为主。

人格面具
亚森（Arsene）
作为莲初期的人格面具，亚森的设计主要是他反抗精神的体现，也就是莲的内在人格。
亚森的原型名为亚森·罗宾，是出自法国作家莫里斯·勒布朗（老板的咖啡厅卢布朗也是在致敬这位作家）笔下的虚拟人物，他的故事最早刊登在杂志《Je sais tout》上，原型为大盗亚历山大·马里乌斯·雅各布。

与普通窃贼不同，亚森在盗窃时也不忘行侠仗义，出身于平民阶级的他了解下层人民的疾苦，但对日渐没落的贵族也有同情，其目标多为为富不仁的新兴资产阶级。他擅长变装打入敌人内部，或者单刀直入，直接将预告信寄往目标的家中，让对方恐惧，从而找到对方露出的破绽。

这些都与莲甚至怪盗团的大多行为不谋而合。同样出身于平民阶层，看到底层人民所遭受的不公，决心反抗权势；让罪人改过自新而不是处以极刑，可能也包含怪盗团对罪人的最后一丝同情吧。
顺便一说，亚森在原作中甚是风流倜傥，一共曾有5任妻子，每部还能结识新的女性，可能让主人公能与多名女性角色成为特殊关系的设定也来源于此。
游戏中“侦探VS怪盗”的设定，也来源于当时小说的创作背景。
十九世纪，英国人柯南·道尔创造出了经典人物夏洛克·福尔摩斯，英国古典侦探文学发展到了顶峰，在政治、经济、军事上想和英国争个高下的法国人在侦探文学上也做出回应，于二十世纪初塑造了侠盗亚森·罗宾，让他和福尔摩斯相抗衡。
莫里斯·勒布朗写小说的时候用了Sherlock Holmes这个名字，但他却是作为反派人物出现在剧情中。柯南·道尔当然不愿意自己笔下的英雄成为一个反派，于是提出抗议。莫里斯为了避免侵权，在小说发行的时候把书中的Sherlock Holmes改为法语式人名爱洛克·休尔梅（Herlock Sholmès），但人物的整体外貌还是和英国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福尔摩斯没有区别。
纵观游戏中亚森的设计，可以说和原作中的形象相差甚远。
头部极其夸张的礼帽和上身一样长，脸部佩戴着透明面罩，两端的角也长得不像话，面罩内能清楚看到亚森如恶魔般邪魅的脸；颈部由细布打结围住，并用花边缎带加以装饰，这也曾是法国的流行装饰；血红色的外衣没有包裹住上半身大部分，背后黑色翅膀仿佛要遮蔽所有光明；同样颜色的裤子一直延伸到脚部，和鞋子连成一体，鞋子根部则是锋利的尖刀状，整体看着颇有高跟靴的样子。

亚森在游戏里的形象更接近于恶魔，无论是邪魅的面容、尖锐的爪子还是黑色的翅膀都能作证这一点，甚至人格面具都是咒怨属性。
本人认为这样设计是为了营造主人公的反差特点，也是为后面与“神”对抗埋伏笔。作为主角，虽然是正义的一方，但是游戏中仍有对怪盗团“悔改”手法的争议，不依靠法律给犯罪者定罪对现代社会来说本身就是邪道，怪盗团成员们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对明智的话产生犹豫；相对于犯罪者，也许怪盗团是正义的一方，但现代司法制度较为完善的情况下，怪盗团亦是“犯法者”。
所以，设计者将亚森设计为恶魔形象，“为正义所行动的恶魔”便是亚森的设计理念，这点也是基于怪盗本身这一充满矛盾的设计，并与原作亚森的“侠盗”身份相契合，游走在犯罪边缘的正义使者，本身就充满着大众喜爱的浪漫色彩。
不过，从原设计废案中能看到，亚森本来是有和原作里一样的黑色披风，最初设想也是要拥有亚森·罗宾的一些特点，可能后来发现“黑色双翼”更能体现恶魔的魅力，便将黑色披风废除了，亚森·罗宾的特征也就几乎只在主人公身上得到展示。

撒旦耶尔（Satanael）
撒旦耶尔名字来源于10世纪前半，于马其顿兴起的Bogomil教派所引入的恶魔名号。该教派认为撒旦耶尔和基督是神的双生兄弟，撒旦耶尔拥有天使中的炽天使的位格，坐于神的右席。后来他因为想取得和神平等的地位，而和追随他的天使们被一起逐出天界，同时也被剥夺了代表天使的“-iel”尾缀。
其中“撒旦”有“敌对者”之意，暗示撒旦耶尔与神是敌对关系，16世纪以后，撒旦耶尔更是被基督教当做“七大罪”的化身。从原型可以得知，设计游戏中的撒旦耶尔的初衷就是想让他和“伪神”作对，只不过“伪神”成了欺骗大众的一方而已。
从外观来看，撒旦耶尔的形象也与恶魔十分相似。头顶幽蓝色光圈，周围环绕着十二支蝙蝠状的恶魔翅膀；头部被带巨角的金属面罩所遮挡，缝隙中暗红色的眼睛透露着杀气；身上的衣物更具哥特风，腰间金属扣带衬托出上半身的强壮，从右肩到左腰挎着一根有奖章装饰物的红带子；背部的翅膀根部是黑羽，外部则是恶魔的翅膀，其象征从亚森进化而来的痕迹，也对应了故事中撒旦耶尔被剥夺天使位格化身恶魔的过程。

代表正义的主人公的人格面具，从亚森进化成撒旦耶尔，除了象征其力量的完善，也暗示怪盗团的“恶”属性更上一层楼——游戏里“伪神”是大众欲望的集合体，遵从大众的心愿诞生，而与“伪神”作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和大众作对，无论初衷如何，违抗大众意愿的人即是“极恶之人”。
因此，在设定上撒旦耶尔正是将叛逆之道贯彻极致的恶魔，即主人公反抗之力的最终觉醒。
尾声
将现代元素和神话故事、小说等虚构元素相结合，便是《女神异闻录》的设计风格，每个原型都有着与人物相对应的设定，在带来新奇感的同时也让人不禁赞叹，设计者的思路是多么有趣而不失严谨。
本期到此结束，游戏的魅力，不止于此，我是Narukami，期待我们的下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