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永恒燃烧,你我恐惧恒存。
欢迎收看新一期由 ST灰灰图书馆 为大家带来的黑暗世界入门级指南系列。本期节目我将为各位介绍 《黑暗编年史》(Chronicle of Darkness) 产品线—— 《妖魔:原初梦魇》(Beast - The Primordial)。
请留心,BtP类似恶魔和异人,也是一条诞生之初便使用第二版规则的产品线。
沸腾的烟气如布匹的叹息似翻腾,若云一般将夕日的红晕散,橘色的轻纱,赤艳的金,热浪吹拂,灼烧,火绒像雪花飘落。
枢木在火场里一动不动,即便编织地毯的羊毛已经翻卷,那男孩仍坐在那层层叠叠的曼荼罗中心。他看着燃烧的房间,嗅着焦灼的气味,感受皮肤的烧蚀,尽力睁开刺痛的眼睛。
从他失去她的那一天开始,梦境便化作了永恒的火场,从火星到灰烬,周而复始。枢木每一次陷入噩梦都会挣扎。用肩膀撞碎窗户,砸开地板的木头,哪怕把嘴唇咬烂也想从狭窄的通道里钻出去……
她总会站在屋外,用责怪的眼光看着他,裙上的火像燃烧的黄金。
金色的月亮比燃烧的房子更加灼目,女孩裙摆的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大,她张开双臂,脚下的阴影随之展开双翅,她的影子比烟雾更让他难以呼吸。
我爱你,对不起,请嫁给我,不要过来,对不起,你不要……
如篝火般燃烧的别墅将大雪映成橙红,黑烟在天空汇聚成云,雪与尘四处飞扬。身边的一切都在断裂,燃烧的木头将他死死压住。
他无法向前,亦无法后退,只好看着她,狼狈地趴在女孩的影子里。他不想抬头,不敢和女孩对视,但灼热的泥土逼他不得不和女孩对视,他一点一点抬起下巴,从跳动着火之花的裙摆开始,到她胸口的红桔梗,最后看到女孩娇嫩的嘴唇……
你想知道什么是魇兽?我们上次是说到哪里了……
起源故事?
我最爱的阿妮娅·伊莉妮奇娜……起源故事这个词总让我想起超级英雄,而我对英雄真的不太感冒。
我知道你上次给我讲的都是很珍贵的知识,我知道我没认真听。
我不饿,我只要看着你吃东西我就会饱啦。
魇兽就是这个样子,能吃饱,很神奇。
…………
你不觉得这样不合适吗!
阿妮娅!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你不应该把你的食物放在我的怀里!而且还……她还……
假若人的心灵尽数存在于某片界域,我们通常便用 星界领域(Astral Realms) 来指代这样的地方。星界领域从 Oneiros 开始,这里是每一个人的灵魂,个体的意识,到 Temenos ,全人类的心灵的集合,最后是 Anima Mundi ——世界之魂。
世界便是如此构成,相互作用。人类的遗产会留在这片界域里,而这片界域也会作用于人。
而在 Temenos 的日升和 Anima Mundi 夕落之间还有一片领域,一片宽广又黑暗的领域, 魇兽(Beast) 将其称之为 原初梦境(Primordial Dream) 。
呃,你问我这些我是从哪里知道的?
有些事情一个魇兽成为魇兽的时候自然就会知晓。至于星界领域,魇兽有能力前往Temenos层,所以我了解。
……那里并不适合旅游!
当某些事情,恐惧,猛击了人的心智,当穿肉透骨的惊悚松动了人心中偏执不变的结构……原初梦境就会孵化出一个与这份恐惧对应的 腔室(Chamber) 。
对的。
如果你把这个女孩吓坏了,这片空间很可能就会形成一个腔室,而我可以将其纳为我的地盘——大多数情况下可以。但这没有意义,这里只会变成一个无聊的俱乐部烤箱,考虑到我和你的关系,烤箱中大概还会有很浓的血腥味。
我认为所谓的恐惧,便是当我们来到一个自认为应当符合自己印象的场景时,所看到的事物却又似乎和印象中的形象存在某种本质上的不同。就好像你发现了一个不会呼吸的人,一个满是血腥味的烤箱,一条灯火通明却又空无一人的街道,当你开始思考自己和这些陌生又陌生的事物之间的关系时,恐惧便升起了。
人类可以轻易接受所谓怪诞的事件,但人类不能接受怪诞荒谬与己身的联系。你不知道你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你开始想象,你身处的房间并非空无一人,手机连接的并非网络,熟悉的人并非熟悉的人。当你沉默不语地注视那个在街角啃食着什么的女人时,可能正有什么透过窗户注视着你。
腔室是嚎叫的森林,黑夜中的教室,是废弃锈蚀的工厂,悬挂生肉的冷库,是空无一人的小镇,漆黑汪洋下的沉船,是丈夫杀死妻子的空屋,囚犯被乱石凌虐的刑场,腔室是人类疯狂与人类怯弱的残留,是心智的破碎在星界中产生的映射——一个比原本的骇然之地更加可怕的地方。
在世界仍原始之时,腔室不过是原初梦境中忽隐忽现的光点。那时世上的人仍然太少,和广阔无垠的原初梦境相比,腔室是那么渺小又稀有。而越来越多的人出生,越来越多的人在苦熬之地失去了自己心灵的宝贵之物,越来越多的腔室出现在了原初梦境里。曾经浩瀚夜空中的几个明亮光斑最终被如深海一般沉重的群星所填满,曾经随意漂浮在那遥远之地的古老腔室被新生的房间推向那不再具备形体的梦境深处……这些古老的腔室不再显现它们起源故事的样貌了,这些恐惧盘踞之地除了记录最初发生过的事情,还在被映射恐惧的幻想妆点。
恐惧将 腔室(Chamber) 变成了 巢穴(Lair) 。
我不知道。我并不知道恐惧是怎么出现的,它们就那么出现了。
不是你见到过的那种灵体,那个是我们族类的一种结局。如果那一天我们没能杀掉……我死后大概也会变成这种东西,意识的碎片与恐惧相融。虽说如此,沦落到这番境地的魇兽很少能保留神智,大多都真的变成动物了。
我死后,或许会是一条由烟雾组成的龙,吐息是烈焰与尘灰。
阿妮娅?
恐惧是盘踞于原初梦境深处的梦魇怪物。有人说是人们的梦创造了怪物,也有人说人们梦见怪物只不过是梦见了这些本已经存在的梦魇。无论事实,恐惧会钻入那些它们认为适合久居的地方……这时一个腔室便会变成巢穴,一处恐惧之地将变成被活生生的梦魇盘踞的恐惧之境。
剧作家们总是在自问,真正的恐惧应当具备何种形象?是俊美的巨兽还是丑陋的邪魔?
古老的时代里,颂唱传说的人这样讲:真正的恐惧拥有狮子的鬃毛,猎人的弓,蛇的毒,象的牙。
魇兽的 家系(Family) 便是魇兽所代表的恐惧,是神话的传承,是噩梦的化身。
Anakim——绝望之梦魇。 我们通常称其为巨人,其出身权让这一类的魇兽不会被任何阻碍阻挡。
Eshmaki——黑暗之梦魇。 我们通常称其为潜伏者,其出身权让这一类魇兽可以摧残敌人或缠住对手。
我就是Eshmaki家系的魇兽,不过我不是传统的影子,Eshmaki应当是潜伏者,黑夜中的噩梦,而我的巢穴……如你所见,永远在燃烧。
Makara——极渊之梦魇。 我们通常称其为利维坦,其出身权让这一类魇兽可以使他们的猎物坠落……窒息。
Namtaru——厌恶之梦魇。 我们通常称其为戈尔贡,其出身权使这一类魇兽能让猎物失去沉着。
Ugallu——暴露之梦魇。 我们通常称其为猛禽,其出身权使其能挖掘出猎物隐藏的秘密。
一般的魇兽只知道这些,但我遇到过更多。据我所知,还存在 Inguma——他者之梦魇 ;以及 Talassii——囚禁之梦魇。 不出意外的话,一定还存在着更多更加麻烦的种类。人类的恐惧随着世代的变迁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一定有更多糟糕的家系诞生了,只是我尚不清楚……
Inguma这一家系所代表的应该是……人类对外来者,异乡人的恐惧。他们是异类,混入人群中的怪人,或许初看之下稀疏平常,但很快我们就会发现他有哪里不一样。
他看上去和我们相似,但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确实,就像你,阿妮娅。你和我认识的所有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尽管你会遵守那些我们都遵守的社会规则,但你遵守它们的理由……并不相同。
我曾经提到每一个魇兽都代表了原初梦境试图诉说给人类的一类智慧。人类应当对陌生人感到恐惧,我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Inguma这个家系的魇兽是渗透的大师。他们几乎可以混入他们想混入的任何人……任何人。我们魇兽本就具备着伪装成其他类型超自然生物的能力,这一点让他们变得更加可怕。但我更害怕另一种,Talassii——囚禁之梦魇。
Talassii的饥渴是抓捕与囚禁、人类常常会出于某种目的囚禁他人,但Talassii不是人类,他们的饥渴是囚禁本身。或许它们并非是我族类中最为恐怖的,但一旦他们的欲望过界……
巨人,龙,海怪,影子,丑妇,神话中传唱的怪物便是人类恐惧的形象。
“恐惧”以恐惧为食,但它们事实上是一种相对无害的东西。绝大多数情况下,受到恐惧捕食的人最多不过做一场绝望又痛苦的梦,这噩梦的影响将延续到现实,使人在心灵层面变得坚强或懦弱……可噩梦只是噩梦罢了,人怎能因为一场梦而身心受创呢?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便接近原初梦境。他们能接触原初梦境,而且他们的梦……更深。他们同样会成为恐惧的猎物,相似又可怕的梦境不断重复,但恐惧对这一类的人有着更复杂的想法。
一日又一日噩梦的最后,遮蔽魔兽的帷幕终于散开,被原初梦境选中的人将见到不断重复的噩梦的核心,蹒跚其后的 恐惧 。
它与你相遇,它在梦境中吞噬了你的灵魂。刹那间万物寂静!完美的寂静。
但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结束,吞噬了你灵魂的东西以自身填补了你魂之座的虚无。
她叫阿妮娅,金发浅得像雪,据说这样的发色在北欧也颇为罕见,不过她自称是露西亚人。枢木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偶然间路过的图书馆,那时夜已经深了,她站在图书馆如神殿一样巍峨的楼梯上,站在像巨树一样宏伟的屋檐下,那晚的雨水能将皮肤戳红。
枢木抬着头,她是无数个离馆的读书人中最显眼的那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带伞的。
那女孩就站在楼梯中央,像根美丽的爱奥尼亚立柱将人流左右分开。电话声,笑声,嘈杂的分辨不出内容的打闹声,却没有一个人靠近她的两米之内。枢木一眼便知晓了正站在大理石台阶上的丽人究竟是什么,但她太美了,仿佛是一朵在大雨中颤抖的大丽花。
然而,仿佛一股强烈的寒流顺着石阶吸走了热量,仿佛他正赤脚贴住石阶,当枢木踏上图书馆前被雨水打湿的大理石台阶时,他竟因寒冷而颤抖。周围突然安静了,图书馆门前的女孩依然很美丽,但她周围熙攘的人们却突然变得一声不发,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一般沉默着低头快步而行,逃跑般往楼梯下赶。猎食者残忍的余光唤醒了人类的求生本能,枢木嗅到了恐惧,可他的的眼睛仍然没有离开那女孩,即便他也在恐惧。
枢木向前,踏上下一级台阶……如同录音机的旋钮悄然转动,一切奇妙的景象都消失了,笑容重新回到路人的脸上,打闹声和电话声又响起来了。
尽管仍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那女孩两米之内,除了登上楼梯的枢木。
“你好……”大男孩终于走到了图书馆的大门前,他撑着伞,觍着脸,向女孩打起了招呼。
“确实,雨太大了。”枢木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刚从便利店出来。本来是要去接同学,可那家伙却跟别人顺路回家了。我这会儿有两把伞,或许,可以送你去车站?”
女孩一语不发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她确实看到了奇妙的东西。
女孩看着男孩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在枢木上扬的眉毛前后退了一步,微微弯腰,露出了笑靥。
“阿芙罗拉。”枢木认真地重复,“阿芙罗拉·伊莉妮奇娜·瓦西里耶娃。”
魇兽之间存在着一个传言,或者说,当一个魇兽成为魇兽的时候,他本能就会知道一些事情,知晓 黑暗之母(The Dark Mother) 的存在。
老妪(Crone)?
可能吧,但不一定是同一个事物。我从未遇到过隶属于Circle of the Crone(老妪之环)的吸血鬼。
黑暗之母是世界上的第一位母亲,她是提亚马特,莉莉丝,喀耳刻,她是位背负着一千个不同名字的女神,而如今,她的子嗣称她为黑暗之母。有些魇兽声称她是最早前往原初梦境的人,她以恐惧之境的秘密为魇兽塑形。也有人声称她便是原初梦境的人格化身,因人类已经不愿倾听恐惧的教诲……她便选择让魇兽为她传递智慧。
对魇兽而言,她不仅仅是全部魇兽的母亲,更是所有一切怪物的母亲,是吸血鬼,狼人,法师,换生灵,普罗米修斯裔,食罪人,木乃伊,所有一切的母亲。而奇妙之处在于,这不仅仅是种牵强的称呼……从魇兽的视角出发他们确实存在联系,而利用这种联系,魇兽可以做到许多事情。
血浓于水(Thicker Than Water)——只要魇兽没有首先展露出敌意,或毁掉这份关系,魇兽总能在其他超自然生物心中留下不坏甚至很好的印象。
如母如子(Family Resemblance)——魇兽可以本能地辨认出没有刻意隐藏身份的超自然生物,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魇兽还可以本能地察觉到对方的饱腹程度,和最擅长的力量。
你最擅长的力量是什么我当然已经知道了,你可以压制诅咒……或者说维系人性,对吧?
茜娃螺仪(The Coil of Ziva)?
那是什么?
母亲之吻(Mother’s Kiss)——魇兽不仅可以辨识出超自然生物,同为黑暗之母的后裔的她能增幅自己亲属的力量。
我们对于其他超自然生物而言是无害甚至有用的……据说东京曾经存在过一个很强大的魇兽,大绵津见尊,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你知道那位?
是的,这件事我清楚,东京被我们称作英雄湾。
相伴同行(Passing Resemblance) ——增幅亲属的力量不仅仅是全部,互为亲属的魇兽可以披挂与其亲属相似的伪装……使其他超自然生物误以为她是同类。
家族晚宴(Family Dinner) ——魇兽和其他超自然生物之间的本质联系使得她能够通过姊妹的进食来满足自身的饥渴。
如果黑暗之母真的是原初梦境的人格化身,那么我们的饥渴便是原初梦境的意志延申。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原初梦境与黑暗之母是智慧的启明者。被恐惧盘踞的梦总在传递信息,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有什么是我一直在逃避的。如果梦境是启示,那么噩梦便是预言的皮鞭,它试图用痛苦向你阐述……
世界尚原始的时代,人类可以倾听原初梦境的声音,魇兽与Hero(英雄)之间的关系也仍然平衡,据说在那个时代魇兽只需要投放噩梦便可满足饥渴,而到了现代,人类和恐惧之间的关系变质混淆,魇兽的恐惧需要走向清醒的世界,以更暴力的方式“传授智慧”,英雄们也因原初梦境的改变而偏执……正因人类无法倾听原初梦境的声音,魇兽便成为了其代理人。
Tyrant——对力量的饥渴…… 这类魇兽告之人类凡事皆有极限。
Collector——对宝藏的饥渴…… 这类魇兽告之人类凡事皆无永恒。
Predator——对猎物的饥渴…… 这类魇兽告之人类死亡恒在不离。
Nemese——对惩戒的饥渴…… 这类魇兽告之人类后果无法回避。
Ravager——对毁灭的饥渴…… 这类魇兽告之人类……
没什么,只是有点……我的饥渴就是Ravager这一类型,Ravager的智慧是:生命与未来混沌万变,幸福并非永恒,毁灭随时可能到来,你无法为随机的天灾做准备,但你可以面对它……保持专注与坚定。
魇兽的道德挣扎便是其饥渴,黑暗之母子嗣之饥渴有着显而易见的负面性。
我们,魇兽,所渴求的便是欺凌,压迫,囚禁,毁灭,惩罚,我们所想要的对人类而言便是灾难与痛苦。阿妮娅,你行走在人性的道路上,你永远不会拥抱吸血鬼的本性,因为你畏惧堕落后的姿态,知晓越是堕落便越是惧怕阳光,知晓当你失去一切的时候将变成无心的怪物。而我们不是这样,我们不会堕落,因为我们就是你们堕落后的样子。
魇兽通过族类的哲学,例如 “食而生,非生而食(Eat to Live, Don’t Live to Eat)” 以及原初梦境的智慧传授来为其进食赋予正面意义,但这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暂且抛开原初梦境神话不谈,很多魇兽尽管成为了魇兽,他们自己其实也很难接受这种可怕的“饥渴”,这些仿佛邪念一般的冲动就像一团漆黑的炉火在心中燃烧……使人感到恐惧。
魇兽靠满足饥渴来存活,当成为魇兽后欺凌和暴力便成了全新的生理追求,这怎能不让人感到恐惧?
“我们允许成为自己(We Are Allowed to Be What We Are)” 若剥离全部美化成分,魇兽就是怪物。一个仅有怪物力量的人类并不一定拥有以怪物的方式行动的理由,而很遗憾,魇兽有。而更遗憾的是,若一个魇兽若是打算活下去,或者至少,打算一定程度控制自己带来的损害,他便必须以怪物的模式行动,接受自己的身份。
我们的所谓的饱腹程度表现为两个极端……也并不完全只有两个极端,但极饿和饱腹两种情况最具代表性。当完全饱腹时,我们的恐惧会困倦地蜷缩在巢穴里,我将无法使用Atavism——恐惧的力量,无法唤起噩梦,甚至会丧失出身权(Birthright)。这一状况下我们几乎和凡人无异,尽管仍然具备部分超自然能力。然而英雄并不会在乎一个魇兽是否无害,因此大部分魇兽都会避免陷入完全饱腹状态。
而我们在几近极饿,但仍未被饥饿吞噬的阶段最为强大,这一状况下我们的恐惧会开始在巢穴里游荡,这会对我们打开原初通路造成一定影响,但当我们开启通路后,恐惧与巢穴的力量将完全与我们重叠……我们便是恐惧。或许超自然力量的燃料所剩无几,但我们拥有纯粹的暴力。
但保持饥饿状态并不是全无代价的。
若是恐惧的饥渴得不到满足,它就会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自行去觅食,它会离开巢穴进入原初梦境寻找猎物……它会进入猎物的梦里,唤起所谓的噩梦。这通常不会带来长期伤害,毕竟噩梦只是噩梦,受害者最多精神萎靡。
可噩梦只是通常不会造成伤害罢了,恐惧是野兽,它们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就会一直盯着那个目标不放,而它不会轻易满足……它会尝试将猎物从梦中拖入巢穴,大快朵颐,而若是它这么做了,很可能会在原初梦境上形成波澜,英雄便会发现我们。
而极饿是另一个极端……我们会彻底被欲望吞噬,被欲望所驱使,直到满足欲望为止。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成为魇兽所代表的生活,有些人便……“撤退”了。他们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这一切。当恐惧死去的时候我们就会死,但如果魇兽死亡,而巢穴内的恐惧还活着,我们的死亡便并不意味着结束。
有些人知道这一点,有些人不知道。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们残存的意识——假设还剩下一些——会和恐惧融合,恐惧将离开巢穴,变成能够在原初梦境和现实世界的黄昏间穿梭的Unfettered(无缚)。也就是你在清醒世界中偶尔可以看到的奇怪灵体。
巢穴 是 原初梦境 中 魇兽 的 恐惧 所居住的 腔室 ,这是一处 位于 梦境的地点,但却和魇兽的存在一样真实不虚……黑暗之母的子嗣能够在几乎任何地点打开现实世界和原初梦境之间的通路,以实体的形式进入自己的巢穴,甚至邀请盟友或敌人进入其中。
我和你说过魇兽的第一种结局,魇兽死亡而恐惧仍存,我们作为“人”的精神将和恐惧融合。除此以外,我曾被教导魇兽的第二种结局——让巢穴崩溃。
巢穴崩溃,那么恐惧将无处可去,它只好上浮到清醒世界。这种情况下魇兽的躯体会是恐惧唯一的容器,与第一种结局相反,此时恐惧会和魇兽融合。我们的躯体会改变,被恐惧所扭曲,当然,不仅仅是身体,这一行为意味着彻底成为怪物……残留的心智也几乎和恐惧无异,不能言语,几乎无法沟通,而且更为饥饿。
我想很多都市传说的主角大概就是走上了这条道路的魇兽,现在的我们便可以使用恐惧的力量扭曲清醒的世界,那些和恐惧融合的怪物自然也可以。
魇兽的巢穴,也就是由复数腔室构成的魔窟,已经不完全是腔室——原初梦境对现实世界恐怖发生之地的映射——原本的样子,而是原本便已非常黑暗的基础上更加恶毒扭曲版本。
某个连环杀人狂在学校里执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沸腾的恐惧在原初梦境中形成了腔室。而如果魇兽将此处纳为巢穴的一部分,取决于魇兽的类型,学校整洁清晰的布局可能会变成错综复杂的迷宫,灯具或将全部失灵留下漆黑可怖的黑暗,水管会如同泄洪一样喷涌血水……
一个魇兽越强,它所占据的腔室便越多。魇兽安身立命的其中一部分需求便是去寻找那些无主的腔室,挖掘洞路(Burrow)将其和自身的巢穴连接起来,用新的腔室将他们最初的腔室牢牢围住——因为若是最初的腔室心脏(The Heart)被摧毁了,魇兽便死了。
或许因为能够成为恐惧巢穴的腔室都是那些最早出现在原初梦境中逐渐被新生的腔室推向黑暗边缘的古老地点,作为魇兽巢穴核心的最重要的心脏腔室与现实世界没有对应的实际地点。而除了那里,我链接进巢穴的其余所有腔室都是和现实对应的……只要我想,我可以通过原初梦境快速在各个腔室所对应的现实地点间转移。
但尽管巢穴的核心是魇兽的弱点,魇兽最强大的能力也源于此。黑暗之母的子嗣可以开启原初通路(Primordial Pathways)使其巢穴的某个腔室和黑暗世界的几乎任何地方连接在一起,从世界的一侧前往另一侧。
最有趣的地方在于……这并不是银币翻转,而是将两枚银币重叠在一处。
那存在于噩梦领域扭曲可怕的魇兽巢穴将和清醒世界的庸俗尘世黏着,学校的水管开始喷射鲜血,猩红的瀑布从天空降下。原初梦境的世界残忍又冰冷,血会淹没整个学校,染红一切,淹没一切,将素色的校园变成猩红水缸中的盆景……直至踏入噩梦者被恐惧饕食。
魇兽——在噩梦与现实间狰狞爬行的垂诞之魔。他们的本质是现实世界曾为人类之物的躯壳与恐惧梦境徘徊永劫鬼神的绞合,失去灵魂的躯壳在清醒的世界被恐惧驱动,拘束于梦境的恐惧则需要躯壳的智慧来重新诠释目的,二位一体的魇兽被醒与梦的境界分离,而当原初通路洞开,清醒世界与噩梦世界黏着于一处,逢魔之刻便会到来……魇兽与恐惧,躯体与灵魂,分居于两侧的半身将迎来拥抱的喜悦——回归致完整的姿态。
怪物啊怪物,人们以为他已死去但却仍存活着——前些日子发出这样的感叹后,阿妮娅请求枢木离开一段时间。追问后得知她已下决意要杀了那教授,某个出现在大学研讨会上的人物。
枢木并不完全认同这个想法,无论是离开的部分还是杀的部分。
但敏锐的魇兽察觉到了他和阿妮娅关系的倾势。自从这位“山本荒无”的身份被调查出来,阿妮娅的注意力便再也没放在枢木身上,这种对某个人强烈的畏惧与憎恶甚至唤起了枢木的嫉妒。不过,阿妮娅确实不打算让他参与进自己的谋杀计划,至少这能证明她爱他。
两人最终因此发生争执,枢木大受打击,他终于意识到,阿妮娅愿意和他讲述禁忌的秘密,甚至透露致命弱点,但她自身的故事——童年的秘密和复仇的疑云——却闭口不谈。
大吵了一架后,枢木一个人逃到了咖啡馆,开始责怪自己的愚蠢。
十几岁的大男孩陷入自怨自艾的低潮时,数百岁的吸血鬼已经走出了情绪的漩涡。阿妮娅悄声尾行枢木到了他自我逃避用的咖啡馆的门口,她弯着腰,隔着玻璃看着男孩的脸。
枢木抬起头想要喝口咖啡,映入眼睛的却时血族女孩的笑容,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那笑容是那么迷人,有一刹那,愚蠢又短暂的一瞬,枢木想要独自去和那教授见一面,杀了他。
“我爱你。”女孩突然出现在了咖啡馆内,握住了枢木的右手,就仿佛自始至终她都坐在男孩身旁一样。
“我也爱你。”枢木红着脸说道:“我们去杀了他吧。”
“我们一起去杀他。”阿妮娅揉着枢木的掌心,“你现在该吻我了。”
魇兽徘徊于深渊,感受恐惧之境的深度,而英雄漂浮于海面,感受恐惧之境的宽广。
上古时代,魇兽扮演生存智慧的传授者,以“温和”的手段塑造敬畏但又不至于造成过度伤亡,而英雄则是灾难到来时的警示与中和力量,他们磨去智慧传授过程中的痛苦和恐惧,仅保留必要且有价值的部分。当一个魇兽走的太远,当某种智慧超出了其必要的限度,当暴力和噩梦不再是手段而成为了目的,英雄便会出现,斩魔屠神。
人不再能听见原初梦境的声音,因此魇兽要强迫人去听,人不再会因噩梦而反省自己,因此魇兽要来到现实用更具说服力的方式展示未来破灭的具体形态……既然敬畏与警告不起作用,便亲眼目睹吧,目睹一切究竟能沦落到何种地步。
英雄再也无法感受到原初梦境的广阔湍流,但他们仍然梦得很广,他们和原初梦境的联系使得他们能察觉到异常,但他们无法理解究竟在发生什么……当一些蛛丝马迹浮出水面,狂热与痴迷便会缓缓冒泡。
第一次仍在犹豫,第二次毫不迟疑,第三次紧追不放,魇兽在梦境中的波澜是最吸引他们注意力的,他们察觉到了异样,他们调查,他们追踪,于是,英雄便发现了黑暗的祸根,他们发现了怪物。
当英雄发现怪物是一切肮脏幕后的黑手时,还有什么犹豫的必要吗?解决问题的方法很明确,那就是杀,杀,杀,杀!拔剑,冲锋,斩首!那不是人,不过是看上去像人的怪物罢了!
但英雄并非凡人,他们与魇兽一样和原初梦境有着联系,因此他们也被赋予了奇妙的力量,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天憎(Anathema)。正如神话中的英雄通过瞄准怪物的致命弱点来以弱胜强一样,英雄能,也只有他们能,挖掘出魇兽的致命弱点。
但当英雄的子弹落在魇兽身上,某些事情就改变了。突然间,水成了火龙的弱点,突然间,愤怒彻底淹没了巨人的理智,突然间,英雄的长矛变成了利维坦的克星。英雄认为自己不过在利用某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或认为自己无意间发现了魇兽隐藏的缺陷,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对魇兽而言,在英雄“发现”弱点之前,那些弱点根本不存在。
然而,英雄已经被扭曲了。在这个时代,黑暗之母的子嗣被饥渴所追逐,他们终有一天会接受自己已经成为怪物的事实。而同样在这个时代,魇兽面对的英雄不再是高洁的战士,而只有几近崩溃的狂人。
他们偏执,狂热,濒临崩溃……他们如今想要的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而是一段狂热又绚烂的情节——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他们。
“山本先生,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此时此世便是终了。”枢木狞笑着注视这个被称作教授的,握着书思索的男人。
可无论他如何去用力触动原初梦境的力量,那被阿妮娅唤作教授的人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
怎么会……噩梦毫无影响?枢木飘动视线,躲藏在阴影里的阿妮娅正紧绷着脸,他只好放弃去思考原因,耐心地又试了一次咒言:“——这是你应得的。”
原初梦境巢穴中的恐惧开始用利爪轻轻勾动那些人类以傲慢和自瞒编织的陈词滥调,可教授仍然毫无反应地站在那儿。
他的噩梦甚至可以影响到阿妮娅——一名行走了至少三百年的古老吸血鬼——绝不是力量不足的问题,只可能是……眼前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电流嗡嗡闷响,房间内的灯光闪烁了一瞬,提着书的怪人尾音刚落的刹那枢木看到一个影子在那教授站立的位置晃动,半秒过后,灯光重新点亮房间,教授仍站在枢木记忆中的位置,但他穿的西装上却出现了一串黑色的污痕,他的手上多出一根雪白的断臂。
是女性的断臂,白嫩的软肉因中年男人的握力微微下陷,枢木毛骨悚然,因为那手臂的手指戴着一枚绿松石银戒指……枢木送给阿妮娅的礼物。
“阿芙罗拉·伊莉妮奇娜,许久不见……你带来的是什么东西?”教授将断臂丢到一旁,用下巴指了指枢木。
枢木回头,女孩手臂的再生恰好迎来尾声,雪白的皮肤如染色一样覆盖手背赤红的肌肉。
“你可真是个亵渎。”教授露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那嘲弄意味和发自深处的厌恶连不善察言观色的枢木都一目了然。“放弃了正确的道路,还来找我有何贵干?像你这样的标本还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但我不介意提前终结它。”
先前板着脸的教授突然笑了起来,“迷人的小姑娘,留在我身边好吗?为什么你总能识破我的谎话?”
“你永远永远不要妄想我会成为你们,肮脏的影子。”她几近怨毒地呵斥,“好好珍惜你来之不易的身体,我毁掉了它一次,也能毁掉第二次。”
“你的复仇剧葬送了一整只军队,献上了你所有的兄弟姐妹!”中年男人将手上始终不放的书本丢到一边,金丝眼镜框上闪烁着黯淡的光,“哦……你至少应该再带一整只狼人战群,你的尊长——那只呜咽的小狗——怎么不在了?我记得你毁掉我的身体后,我为了果腹吃掉了你们的部落图腾,但我好像没杀掉那只小狗啊?”
枢木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两团影子碰撞了一瞬,巨响后,阿妮娅和教授出现在了和先前不一样的位置上,阿妮娅扶着墙壁,教授在耸肩,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大书房中央,两个血肉模糊的身体正在再生。
就在枢木走神的这一小会儿,教授的嘴角露出了饶有兴致的微笑。
“让人恶心。”那伏地跪着的怪物猛然抬起头,、它的面部与脖颈完全垂直,扭曲变形的脸就像套在躯干上的桶盖,“让人恶心,让人恶心,让人恶心,让人恶心,你们真让人恶心!去死啊你们下贱东西!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去死!”
这就是吸血鬼可以迎来的最可悲的结局……阿妮娅知晓,但亲眼见证仍然震撼。
枢木不是吸血鬼,他不能设身处理解身体被真正堕落之物所夺走的恐惧,但他同样在恐惧——眼前的怪物正是这一地区的顶点,光是存在就足以对原初梦境施加影响的终极猎食者。
就像动画被抽掉了一帧一样,先前还在怪叫乱喊的的怪物突兀消失了。
但这已经不是三年前了,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埋头在阿妮娅怀里哭泣的孩子了。如今的枢木能听见一声如汽笛嘶嘶的长鸣,那是空气被怪物呼啸的爪拉扯所形成的尖锐高音。
枢木的手臂并没有传来预料之中刺痛,因为同为吸血鬼的阿妮娅招架住了对方的利爪,她以一个眨眼的间隙出现在了枢木的身前,火花在铬钢刀锋与几丁质兽爪间跳动,一个呼吸间两个吸血鬼尽显武力,火花四溅,寒风吹拂。
尽管阿妮娅已经倾尽全力,她握刀的手掌仍然被不断的交锋挖掉了三分之二,终于,她手中的匕首滑落了,吸血魔物的手刀趁机向阿妮娅的双眼刺去。
然而,在绝望淹没女孩之前,在鱼钩一样的指甲划开女孩眼球之前,阿妮娅的后领传来一股蛮力。
她被朝后丢了出去,身体后退的她眼中枢木的背影在逐渐放大。
男孩怒视着曾经叫山本的东西,深呼吸。巢穴中的影龙睁开了眼睛,恐惧的力量从梦境传递到现实。巨龙的影子在他身上闪烁了一下,黑色的烟气被魇兽吐出,云一样的黑烟离开魇兽两英尺的距离后便像烧红的炭火一样自内而外被点亮,化作金色的火流。
枢木听到阿妮娅的喘息变粗了,他结束喷吐,向火里怒吼噩梦的咒诅:“变成灰烬吧!”
黑烟,金色的火流同房间里的空气一起,被一根焦黑露骨的手掌打出了一个大洞。那怪物从火中跃出,凌空踢腿,将一道赤红的流星从火中射入枢木因怒吼而大张的嘴里——是阿妮娅方才脱手的匕首,如今被烧得通红。
那堕落的怪物虽然身上燃烧着枢木的憎恨,但行动却丝毫不见缓慢。他如一头燃烧的火牛般跳出被他一拳打碎的火焰,向枢木扑来。
阿妮娅使用血族的加速能力,卷着热空气挡到枢木身前,地面的黑灰因吸血鬼的神速而腾空,阿妮娅的手已经痊愈了,她像抽动鞭子一样投出另一把匕首。但这能打穿钢板的飞刀却只发出了一声脆响便被那可悲的怪物用握拳的手背弹开了,就像成年人拨开泡泡枪吐出的泡泡一样无力。
怪物像炮弹一样飞出,错开了阿妮娅,手刀直戳枢木的心脏。阿妮娅被迫再次加速。血族女孩的左脚因过度使用能力爆出一团血雾,但她仍然忠诚地挡在枢木身前。怪物的手掌贯穿了阿妮娅娇好的胸腔,拽出了一串红色的浆糊。
枢木的惨叫这时才传进房间,他的唇舌因滚烫的匕首烧出水泡,水泡又被红热的金属烤焦。难以忍受的痛苦让魇兽跪地尖叫着不动了。
画面又像是被抽掉了一帧,阿妮娅和古老怪物的位置又发生了改变,她们一次又一次凌空碰撞,从地面战斗至墙壁,又从墙壁倒挂到房顶。阿妮娅的血肉消失又重生,怪物的骨骼碎裂又愈合,女吸血鬼披着残破的衣服像鬼魅一样四处飘动,古老的怪物依靠蛮力猛冲直撞地下室的墙壁和地面被打出一道又一道蛛网龟裂,火焰在蔓延,越烧越旺。
可那怪物却似乎完全不受伤势的影响,连一丝吸血鬼因畏火而狂乱的迹象都看不到。从始至终带着一副嘲弄又厌恶的表情,如猫捉老鼠一样从阿妮娅身上扯下各种脏器。
“会死得痛苦的是你。”阿妮娅也没有余力再生嘴角,吸血鬼的獠牙裸露在外。
阿妮娅无法抗衡这个古老的怪物,同时又不得不保护失去行动能力的枢木,随着战况的焦灼变得越发狼狈……最终,她被打飞了出去,被一拳砸进了墙里。
“我会死得痛苦?或许吧。”名为教授的怪物身体逐渐变形,他的手臂长出了刀锋一般排列尖刺,鳞尾从身后探出,蝙蝠一样的翅膀从背后展开,“可怜的小阿妮娅,你已经要被榨干了,还有血去再生右手吗?”
“我仅需呼唤。”阿芙罗拉说道,“我可不仅仅是无形与炽热饥渴之不朽者(Immortal of Invisible and Fiery Hunger)啊。”
突然间,仿佛回光返照一样,阿妮娅的身体又开始快速再生,就仿佛她突然又有了充沛绯血一样。
她死死盯着自己的仇人,开口却问:“枢木,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尖叫的男孩想着……尽管只有一次,他在学校里见到了阿妮娅。
明明是个吸血鬼,女孩竟像拥抱太阳一样对着太空张开双臂,雪一样的金发在阳光下如黄金璀璨。
尖叫的男孩想着……当家失火的时候,她就站在雪夜里。
她没有逃出去,门外的看着他的人是阿妮娅,图书馆并不是二人第一次相遇。
三年前,初次和教授交手后阿妮娅重伤陷入蛰眠,他跑了很多地方才凑足唤醒爱人的血,他杀了好多好多人。
不同的绯血带来不同的血缚,他和阿妮娅一起忍耐着对绯血的渴望在干涸中相拥,阿妮娅甚至初拥了一个子嗣来满足两个人的黑暗欲望,二人一起舔食后裔被划开的掌心。
魇兽再次从咽喉里喷出火,金色的光焰压着漆黑的烟云将他口中的匕首融化成铁水,铁的熔尘和火光一同呼啸着向教授和阿妮娅的位置泼洒。
一只由漆黑烟雾构成的影龙从火焰中飞出,嘴中死死咬住一只漆黑的猫头鹰,口中流淌着火的影龙咬着冥府之鸟从巢穴的第一个腔室向最后一个巢穴坠落,它们每撞碎一层地面,便会来到一个新的腔室。
最顶部的第一层是大学地下停车场,夜影之枭在这里折磨死了一个喜欢网球的女学生。
打碎地面后的第二层是一栋古老的城堡,这里是魇兽的心脏,恐惧盘踞之地。
向下坠落的第三层是公路旁的夜郊,阿芙罗拉在这里初拥了子嗣,那子嗣因屈辱而自尽。
崩天破地的第四层是古旧的别墅,枢木在这里害死了第一位恋人。
咬住教授的影龙坠在了第五层——被鲜血染红的雪地,阿妮娅失去所有家人的地方。
由魇兽人生构成的五层地狱只有一个共同点,燃烧,所有的地方都在燃烧。
停车场的汽车在燃烧,城堡的砖石在燃烧,夜郊的树林在燃烧,崩塌的别墅在燃烧,雪地上的鲜血在燃烧。
根据 《感染编年史玩家指南》(Player's Guide to the Contagion Chronicle) 的描述,魇兽的血会唤起吸血鬼的饥渴,无论其当前保有多少Vitae都无法缓解她感受到的无尽的饥渴。
关于东京魇兽和大绵津见尊的事情果园上有人做了汉化,原文则在核心书第六章的最后一节。
The Coil of Ziva 在吸血鬼拓展 《盟会的秘密》(Secrets of the Covenants) 的附录部分。 The Coil of Ziva 的最后一个阶段将使得吸血鬼能够在短时间内变成人类。
Inguma——他者之梦魇,以及Talassii——囚禁之梦魇这两个不在核心书,在 Beast the Primordial - Players Guide(BtP-玩家指南) 。
1e的时候,Cofd还不怎么会推出玩家指南这种东西,但似乎从2e开始变成了设计师的青睐选择……同样成为青睐选择的还有ST指南与主规则伴侣书。
小故事里提到的“ mmortal of Invisible and Fiery Hunger(无形与炽热饥渴之不朽者) ”
“Immortal of Invisible and Fiery Hunger(无形与炽热饥渴之不朽者)”是阿妮娅在龙盟会的头衔。 Covenant - Ordo Dracul(盟会——龙盟会,或者龙序团,龙誓会,随便怎么译) 拓展推出了一套该派系内部头衔系统, 不朽者(Immortal) 意味着阿妮娅掌握着总计11个圆点等级螺仪, 饥渴(Hunger) 意味着其主要螺仪是“血之螺仪”, 如火的(Fiery) 意味着她的次要领域是“祸之螺仪”, 无形的(Invisible) 意味着她将某一螺仪掌握到了第四阶段。
这是一套1e的机制,实际上似乎没法很好的沿用到2e。我这里只是自娱自乐一下。
至于为啥阿妮娅既掌握龙盟会的秘法,又掌握永屹者的誓言……毕竟是主角嘛。
根据核心规则P.202页豆腐块的说法,游戏机制层面上,和玩家敌对的所有英雄都是人格完整度极低(低于4)的狂人,但好英雄仍然存在,只是这样的英雄往往会投身更具建设意义的事业,或打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很难与魇兽相遇。
读魇兽核心规则书的时候,若是感觉该书行文不太对劲,可以尝试用灰灰图书馆恋爱增强版魇兽洗洗脑子。这本书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不想讨论这个,而如果你感到不对劲,但想品味更原汁原味的版本,可以试试魇兽线的 玩家指南(Players Guide) ,那个可行。
总而言之,当你们读这本规则书的时候,可以想想再生侠,想想人类最终试炼,,如果你们觉得规则书中的某些描述很奇怪,不用怀疑,它确实很奇怪。但也不同太担心,奇怪的内容并不多,也没有带来什么实质影响——这个产品线的设计还是很好的。
异人产品线最近发布了一本新书——很遗憾不是游戏拓展——是一本小说。叫Dearly Bleak,一共40页的短篇故事。
它没有采用特别炫技的故事结构,也没有让人感到特别惊讶的情节,但作为一本异人产品线下的小说做到了普通意义上的有趣……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算是正剧?
故事中有黑暗的实验,骇人的阴谋;有家人间的关爱,同龄人间的感情;有古老的遗物,强大的超自然力量;有吞噬世界的蠕虫神,有庞大可靠的巨型企业。
借助蠕虫,Dearly能够行使心灵天赋,也就是所谓的灵能。他能读心,投射思想,并做到…一些可怕的事情。他越是使用这些能力,蠕虫就越是饥渴。这也是我和他之间总是争论的一点。如果他饿到了极点会发生什么?当吃饱喝足,当男孩和蠕虫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他们的力量极其可怕。
——Dr. Samara Chang.
将思维伸向虚空,Dearly用心去想…马可!几分钟后,他听到了Dahlia 回应的心声…波罗!他笑了。男孩和蠕虫一致同意他们不会吞噬Dahlia 所居住的这个世界。而与此同时,这世上还有很多他们该去啃噬。
“可不仅仅是赞同,”执行官说,“让我印象深刻。一个Renegade找到且将一个Feral从崩溃边缘带了回来。不仅如此,他还稳定并维持住了这Feral的状态,让其远超预计寿命,建立了一个简单的家庭。这真是前所未有。你该感到自豪,你做到了很了不起的事情。我们的目标本是张博士,而现在我相信你才是真正的大奖。”
【Feral是指情感支持系统崩溃的异人。异人需要通过对亲友的忠诚和对阴谋团的恨这些强烈情绪来维持自身生理稳定,而情感支持系统崩溃的异人被称为Feral,这种异人身上的变异极为不稳定,会持续恶化,几乎注定会死。Renegade是指逃跑的,不为阴谋团效力的异人,不是通常意义的“变节”,但我有点找不出好词来了。】
不过不要误会,这只是一篇普通的短篇小说,不是什么惊世神作。我个人是很喜欢,也很想让大家去读读……但没必要带着过高的期待。带着普通的期待去读就好啦。
以及并没有中文翻译,上面三段是我自己译给你们宣传用的。
魇兽这款游戏设计层面有个非常鲜明的特点——Crossover(混线游戏)。
黑暗编年史有着比经典黑暗世界更强的跨线兼容性,简单来说,它为将吸血鬼和狼人置入同一场跑团提供了更多规则支援。我们现在有 感染编年史(Contagion Chronicle) 和 感染编年史玩家指南 (Player's Guide to the Contagion Chronicle) 这大小两本书来解决很多在过去会感到棘手的问题……它们或许并没有完全解决问题,但至少为我们带来了勇气,有了勇气便足够了。
不过黑暗编年史的跨线比经典黑暗世界简单的根本原因还是……黑暗编年史的规则更简单。
现在,请跟我一起念:“不鼓励混线,那又怎么样?每个玩家都会想要跨线!”
尽管如此,当你左手捧着一本 Vampire the Requiem ,右手攥着一本 Mage the Awakening 时,你会发现那股将它们融合在一起的引力完全出自你的内心,而这两本书之间,客观上,隐隐约约表现出一股斥力。你用左手掌贴着VtR书封面上那张血红色的手,用右手掌贴着MtAw书封面上那蓝绿色的石板,努力将双手合拢……将它俩靠在一起并不难,但想让她和他严丝合缝地贴紧就有些困难了。
你左手的她尖叫:“我是血族……你知道吗?夜间行动的血族!亲爱的朋友,动动你可怜的脑瓜想一想,你打算让我,和你,去干什么?去探索,嗯,那亚特兰蒂斯遗迹?去和王座先知厮杀?去——你再敢把视线移开我就吮干你的血,我说到做到——去拯救世界?哦,我的小男孩,你帮我把太阳摘下来怎么样?还是说你的小伙伴们也和我一样是夜行动物?动动你的脑子!脑子!”
你右手的他低着头,你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便把耳朵凑近了,“魔……魔!魔……”你再凑近了一点,“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魔法!”
这时摆在你两手中间的 Contagion Chronicle 突然开口了:“其实这个问题,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很简单,先用你的左手狠狠扇右手一巴掌,再用你的右手狠狠扇左手一巴掌,然后握紧双手,朝着你中间那本Contagion Chronicle和他的兄弟用力挥拳。当所有人都变得红肿不堪的时候,他们之间先前怎么也填不上的缝隙终于变小了许多,这就是所谓的磨合法。
而当我们拿出一本 Beast the Primordial 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变得有所不同。
我们首先将两本书擦拭干净,找一个暗箱放好,然后用耳朵贴近箱壁:
无论另一本书是什么,至少BtP在努力往对方身上贴。
如何跨线游戏?魇兽的设计师向我们交出了答卷。它的灵魂并不在于那微不足道的几个骰子,而是情节,叙事,他在向我们提供其他超自然生物允许魇兽和他们混在一起的理由。游戏规则从来不是阻碍玩家实现自己目的的墙壁,它是扶手,是我们进行游戏时的支撑物。而现在,当我们仍在为是否应该混线而感到纠结时,魇兽代替设计师推了我们一把。他在游戏规则这根物理性的扶手之外又提供了我们情感上的扶手。
对本篇不太满意……但实在是不好再继续拖延,就先如此吧!
这次的原创小故事显而易见是彻底裂开了,不过说到小故事,回头或许可以尝试让目前已经出场过的所有角色在新的故事里乱战一轮。
以及,朋友问我是不是应该再多介绍一下魇兽和其他超自然生物之间的关系?我最初的计划是想要介绍的,但后来产能实在跟不上了——反正魇兽都和吸血鬼抱在一起了……
黑暗世界的出版商(因为知识产权问题变成了好几方)近期——2021到2022——放出了不少新书和新书情报。大家可以发现即使是疫情期间也真的是更新了非常多的内容,想要入坑的玩家不用担心陷入一滩停滞的死水,WoD的新内容放出得很快。
Deviant the Renegades(异人)
异人正式版,无需多提,咳咳咳咳。
Dearly Bleak
异人产品线下的一本新出的短篇小说,详见上文。
Mummy: The Curse Second Edition(n木乃伊2e)
Cofd木乃伊2e,里面有一些很奇妙的改动,木乃伊的出力更加贴近天灾了。
Player's Guide to the Contagion Chronicle(感染编年史玩家指南)
为跨线游戏提供了一些规则解释援助,“法师如何如何”占了很大篇幅。
Hunter: The Vigil Second Edition(n猎人2e)
也有不少改动,特别是把Slasher(撕裂者,杀人狂,屠夫,踏入或未踏入超自然的连环杀手,比如十三号星期五,嗜血法医,工具箱杀手)拓展融进核心书了。
One Foot in the Grave: A Jumpstart for Geist: The Sin-Eaters Second Edition(半步入坟)
食罪人2e速开包。这个其实没必要买,我被人推荐后有点好奇里面的短模组和范例人物就买了。
World of Darkness: Ghost Hunters(黑暗世界:幽灵猎人)
应该是o死灵线的拓展,没读过,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大概顾名思义。
M20 The Rich Bastard’s Guide to Magick(M20 富有混蛋的魔法指南)
经典法师20周年版金钱魔法,同样还没读,听说是辛迪加(技官联盟内的一个组织)的拓展。
M20 Technocracy Reloaded(技官联盟重装上阵)
经典法师20周年版技官联盟,还没读。
Forbidden Religions(禁忌信仰)
Sabbat: The Black Hand(魔宴:黑手)
Cults of the Blood Gods(血神教团)
Children of the Blood(血之子)
Trails of Ash and Bone(骸骨与灰烬的踪迹)
VtM 5e我还没有好好研究过,这个版本的一些改动在老玩家(我事实上并非老玩家)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或许正如某位大佬所言,“五版的受众群体和过去的老玩家已经不是同一批人了”,但同样不喜欢五版的我仍然推荐各位将五版视作一个很好的起点。
我推荐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五版的市场效应很好,美术很棒。我相信会读我文章的大多是新朋友,新朋友无需有什么传统包袱,你们完全可以去成为“与老版本受众不同的新玩家”,
Paranormal Investigator’s Toolkit(超常调查员工具箱)
延伸目标,详情不明,似乎是上文提到的幽灵猎人的拓展,似乎主要是一些游戏资源。
Hunting Monsters!(狩猎怪物!)
延伸目标,详情不明,似乎有幽灵猎人狩猎非鬼魂类怪物的内容。
Necromancers and Mediums(死灵法师与灵媒)
延伸目标,详情不明,似乎是幽灵猎人线中使用Hedge Magic(树篱魔法,也就是非觉醒魔法的魔法)与死者沟通者的故事设定。
Apocalyptic Record(末日记录)
狼人二十周年拓,讲述了五条关于末日的传说。
Howls of the Apocalypse(末日怒嚎)
延伸目标,预设角色和与Apocalyptic Record(末日记录)联动的延伸情节。
M20 Victorian Age(M20维多利亚时代)
法师二十周年时代拓,顾名思义。
Lore of the Traditions(宗团传说)
同样是M20拓,类似于前文提到的 M20 Technocracy Reloaded(技官联盟重装上阵),不过这本讲的是秘学九宗。
Technocracy Operatives’ Dossier(技官联盟干员档案)
延伸目标,过于麻烦难以解释,具体不明。
Bizarre Tales & Unusual Characters(怪诞传说与非常人物)
延伸目标,M20拓,不明。
Weird Wonders & Revolutionary Magick(怪异奇迹与革命性魔法)
延伸目标,M20拓,不明。
Global Outbreaks(全球突破)
延伸目标,黑暗编年史-感染编年史拓展,对感染编年史做了更具体细节化的补充。期待。感染编年史是全球爆发严重超自然灾害后超自然生物不得不团结应对的故事。
Tome of the Pentacle(五芒星巨著)
新世界法师拓。n法师的社会中存在两个巨型全球组织——五芒星和王座先知。五芒星是五个巨型法师宗团构成的共同体。
Kith and Kin(戚系与亲属)
新换生灵拓展。Kith是换生灵类型的子项,一个换生灵的独特化倾向,比如“玩伴”,“女主人”,“艺术家”这样的独特化内容。有时是天赋,有时是源于真妖精的赋予。Kin我有点搞不清这里表达什么意思。
Hollow Courts: Changeling Novella Collection(空洞王挺:换生灵中篇小说集)
新换生灵中篇小说集。顾名思义。
The Hedge: The Hedge (树篱:树篱)
新换生灵拓展,顾名思义是对树篱的深入设定。不过这个书名很奇怪,怀疑是输入错误。
Hunter: The Vigil 2e: Player’s Companion(猎人2e玩家伴侣书)
延伸目标,包含对猎人2e猎人组织的详细介绍。
The Book of Lasting Death: The Mummy 2e Players Guide(永续死亡之书:木乃伊2e玩家指南)
新木乃伊2e拓展,具体不明。
Deviant: The Renegades:The Clades Companion(异人:Clade伴侣书)
延伸目标,Clade是对异人的分类,比如是赛博改造还是生化改造,本书对clade进行了更详细的介绍。
Deviant: The Renegades:The Devoted Companion(异人:献身者伴侣书)
延伸目标,献身者是服务阴谋团的异人,其余信息不明。
据说2022要推出经典狼人第五版和经典猎人第五版……同样做出了相当可怕的改动。就像VtM5e被人吐槽为翻版的VtR一样,猎人5e似乎要取消浸染者的设定,变成什么诡异的经典世界版HtV。而狼人……根据一些小道消息,W5e将从我们传统的“末日即将胡到脸上”变成“末日已经胡过脸了”的后启示录叙事,而且,据说取消了忌子——这也太荒谬了。
此外,关于部分玩家很关注的 血脉2 ——根据我蛮久之前从玛瑙路论坛上看到的消息,这个游戏差点被放弃,但最后由某个“神秘的”工作室接手制作了。
本次插图选自当代恐怖惊悚插画家Oleg Vdovenko。拿来当魇兽的插图很棒吧?只可惜我的小故事不太行,没有什么恐怖元素。
那么,本篇黑暗世界杂谈就到这里结束了,无论如何,我希望它至少给各位带来了些许愉快的时光。各位或许并不会因为这一篇小小的文章对WoD产生什么大的兴趣,但至少,当你们感到无聊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能想起它来,这便足够了。
我是ST灰灰图书馆,B站,公共号都是这个名字……最近还有在B站连载小说,欢迎各位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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