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道路不断生长着,看不到尽头。生命从海洋走向陆地,最终回到海洋。这是自然的循环,而我们也处在宇宙的这一法则之中。
对死的恐惧,成就了勇敢的人们。他们向死亡发起了挑战,这是伟大的,宏伟的,同时也是极为疯狂的。世人不知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埋葬在漆黑的深处,只留下文字的痕迹。道路在瞬间崩塌,神殿已不复存在,伟大的领导者诉说着,这是为世人所敬仰的,所唾弃的。
揉了揉眼睛,想将自己从睡梦中拜托。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怀表,不由得皱了皱眉。
渔网重重的落在甲板上,徐毅从网兜里拿出一条死鱼,走到一旁,放在案板上,熟练的将鱼腹抛开,将胃里的东西取出。艾伯特将一只装有液体的试管递到他面前,徐毅顺手将一点取出的物体放入其中。而后,他走向一旁蹲下,打开一个箱子,将手中的试管放入其中。徐毅将处理完的鱼丢入海中,片刻后,它便被路过的鱼群啃食得只剩骨骼。取下沾满血渍的手套,走到艾伯特身旁问道:“怎么样?和之前的样本有什么不同?”
艾伯特抬起头,说道:“还是一样,胃里什么都没有。”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继续说到:“都是人类丢入大海的残渣,一点藻类都没有,这不正常。”
徐毅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顺着话语说道:“这个季节哪怕藻类再少,也不应该什么都没有,鱼群现在全靠人类的垃圾和其他群体的残骸存活。”
“它们已经发现了异常,开始迁徙了。”艾伯特挠了挠头,“真是的,圣诞节都还没到,怎么会这样呢?”
两人的对话被身后传来的响声打断,走过去从将一根挂在船边缘的绳子拉起,绳子的另一头沉入海水之中。当绳子完全拉出海面之后,可以看到绑着的仪器。
徐毅将它拿起来查看,而后说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剩下的只有回到实验室才能做数据对照。”
渔船离开了这片海域。而在不久后,有一艘船来到了这里。
徐毅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有点烦恼自己的报告该怎么写,毕竟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渔船在海上航行了一段时间后,回到了港口,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他们竟然见到了德里森教授。莫菲·德里森(Murphy· Dreesen),海洋学教授,他是四年前来到学院的。他本人是个杰出的海洋学研究者,在海洋环境学和海洋生态学方面都有独到的见解和研究。不算太高深,但他的研究成果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教授。”当船靠岸后,艾伯特对着德里森教授所在的位置大喊。
当他走近的时候,徐毅问道:“教授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把安娜那个孩子送回去,正准备回学校,顺路来看看你们,很凑巧,你们正好回来了。”虽然德里森教授已经四十岁了,但他看来气质十分年轻且有活力。
“我觉得你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卡尔。”德里森教授看着徐毅,他本人对此感到心虚。
教授说的没错,议论他人的年龄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更何况是在面前。
徐毅连忙转移话题,“教授,安娜他们已经完成了是吗?”
“是的,那个孩子,很有天赋,我个人认为她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海洋环境学研究员,而和她同组的菲儿在地质海洋学方面很优秀,以她的能力来说,同修两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我本人还是希望她能一点点来。”
德里森教授讲述了林安娜在这次活动中的表现。她们小组两人都是女生,最初打算她们只是进行简单的生物样本采集,可林安娜主动提出要进行海床构造探测,并表示实验器材的使用和维修费用由她个人支付。德里森教授出于安全的考虑,婉拒了她的请求。可林安娜还是坚定地表示要下水,并表明自己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德里森教授没有拒绝她的理由,答应了她的请求。在她下水之前,不断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和专业的探测船不同,他们只有实验室里使用的便携式多波束水下地形声纳系统,虽说是便携式,它的大小和重量也不小。
探测器捆绑在水下机器人上,跟随在林安娜身边,像一名护卫一样。启动仪器,声波探测,记录数据,海底样本,泥土、藻类采集。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带着样本游回了海面。
“在我个人的印象里,她本人是没有进行过任何外出实践活动的,但她采集的样本十分完整且规范,这也表明了她的优秀,能把学到的东西运用起来,是十分可贵的。”显然,林安娜的表现超过了德里森教授对她的认知,也难怪他能说出这番表扬。
“安娜的水平远远高于同龄人,也正因为如此,不可避免地被人嫉妒,如果她能扛住压力的话,未来做什么都显得轻而易举了。”在校期间,林安娜就是极为引人注目的,未来的她将会又如何成就,实在令人期待。
“走吧,我们回去,事先声明一下,你们小组的这次外出实验申请实际上还是在审核中。”德里森教授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能理解你们跑出来是为了避免季节性周期而造成的实验样本采集及实验数据可能出现差异的问题,但是,违反规定的问题依旧是无法避免的,而且这次事件比较严重,校长要找你们谈话。”
“我也不知道,一般来说,处分就行了,但找你们谈话我是真不知道,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走吧,回去再说。”德里森教授转过身,向着渔港出口走去,徐毅和艾伯则特跟在后面走。
回港的渔船连绵不绝,有的人脸上带着苦涩和愤怒,有的人脸上带着喜悦。鲜活的海鱼在网兜里挣扎着,网兜解开,大量的海鱼落到地上,工人们将鱼铲起地丢进身旁的机器里。被初步处理的鱼顺着流水线在被工人们肢解,分拣,等待包装。
“学校的处分通知将会公布出去,经过讨论决定,你们也将要进行四小时的社区义务劳动来消除处分,明白了吗?”
两人接过老师递过来的纸张,心里十分郁闷。但确实是他们违反了规章制度,随后两人离开了办公室。艾伯特因有事先离开了,而徐毅则站在走廊上,想着找时间尽快完将义务劳动完成。
在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发现是走廊另一边的一名男子。
“凯文老师。”他用汉语回答道。是的,这位老师和他一样,是中国人。但学生们并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就像是被他可刻意隐瞒了一样。学校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查明他的中文名,但这引起了学生们的好奇,尤其是中国学生。他们想过很多方法探究到他的名字,但没有任何成效。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向着徐毅走过来,他看到了徐毅手中拿着的纸张,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询问道:“怎么了?一脸沉思的表情。”
徐毅听出了老师话里的意思,他肯定看到了他手中处分通知。
“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四个处分其中一个发下来,你的留学生涯就可以说结束了。”凯文正色说道。
是的,这不是正式的处分。学校的行政处罚有四种,警告处分,留校察看,停学处分,开除处分。这四种无论哪个对学生都是很残忍的,对学生生涯都有影响,虽然可以提起上诉,但很麻烦。
徐毅的情况一般来说属于警告处分,但他比较特殊,是上交了外出申请但未通过审核。他只要再等几天便可以得到答复。但时间不等人,洋流可不会为了他停止几天,所以他在通知出来前,便出了海。学校对他的这种情况展开了讨论,他是在提交了申请之后做出的行为,并不在警告处分的范围内,但没有得到审核便擅自做决定,这是不争的事实,属于违反规章制度,所以被处罚额外劳动。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现在也放学了,跟我去校外吃一顿,放松一下,我知道有一家比较正宗的中餐馆。”
一路上,徐毅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高楼,没有任何言语。
他感到迷茫,为自己的将来感到迷茫。他是因为喜欢大海才选择这个专业,但现在马上就要结束留学生涯了,他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是不是对未来感到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走?”前方传来凯文老师的声音
“五年前,我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也和你现在一样,我进了研究所,循规蹈矩地做着研究。我们都知道,做研究,短时间里是很难出成果的,那个时候我们小组的成员在一次次失败中走了过来,很多人都放弃离开了,但也有人坚持了下来。真正做出成果的时候,我们是真的发自心底的高兴,‘我们成功了’,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那种心情真的难于言表啊。”凯文说着,像是在回忆美好,但徐毅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忧伤。
听到徐毅的话,凯文思索着,现在正好是红灯,他正好可以回答。
“徐毅,我作为你的老师,也作为前辈,兄长。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要遵循你自己内心所想的。或许你会被生活所困扰,但这真的不要紧,哪怕未来离理想越来越远,只要你心内还在坚持着,总有一天会抵达彼岸的,所以,遵循你心中的呼唤。”凯文语重心长地说道。
徐毅对老师的话感到意外,他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他原以为他会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脚踏实地地走。
是啊,我何尝不是在自我安慰呢。想已经过去四年了吗?明年我就三十岁了。
“徐毅,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中文……不,想知道我的本名是什么吗?”凯文忽然说道。
徐毅忽然感到意外,他以为老师以后都不会再说起的,因为不管他们私底下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是的,我们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愿说呢?”徐毅决定正面提问。
炽热的鲜血融在洁白的雪中,流淌过的痕迹穿过冰面,走向深处。
我们怀着理想,心中充满信仰,找寻未知;在恐惧来临之际,生物的本能驱使我们逃离;不甘,恐惧,悔恨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
四周是如此温暖,强而有力的臂膀挽住了我的胸膛,那双炽热的双手捧着我们的脸庞,用轻柔的语言在耳旁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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