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在B站的二三事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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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曾提到自上市后B站的人员结构有了较大的变化，而最直接的变化是我作为一名前端和web播放器团队负责人，PC web一直是我的本质工作，但随着人员变更的我的本质工作也受到了影响。不记得从何时起产品团队就没有专职负责PC web的产品经理了，而是改为按业务垂直划分，例如播放器产品经理、推荐产品经理、社区产品经理，而这样的划分带来的问题是，流量大头在移动端，所以产品经理总是先构想这个功能在移动端呈现的效果，就开始推进移动端功能上线，PC的需求不出或者延后才出，结果就是多端的用户体验不一致，也诞生了PC的研发追着产品经理要需求这一特殊现象。对于PC用户的体验得不到重视，我很郁闷，于是我把多端不一致的产品功能都整理成文档打印出来贴在了我们团队的公告栏上并写上日期，这样每个来找我谈事情的人都会看到还有这些问题待解决以及这些问题已经挂出来多久了。
但即便我如此做，即便已经空降了一个百度贴吧的VP总管主站所有的产品经理，挂在墙上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因此我开始了在B站“自把自为”的日子，没有需求我就自己提需求，没有得到批准我就先做出demo来再申请批准，其中比较典型的是播放页改版。
播放页改版算是完全技术驱动的项目，旧版本打开页面到视频可以播放大概需要7秒钟时间，而且由于广告模块和顶导航的原因，用户需要滚动鼠标才能看到完整的播放器。为了改进这两点，我和团队花了大量时间去重构和优化，把速度提升到1秒内就可以完成打开页面到视频可以播放（50%的用户只需要0.6s，80%的用户只需1s），并且通过demo说服产品还有商业化团队把视频播放器上方的广告位挪到下方，减少了导航条的高度，去掉了导航条上方的背景图，保障播放器在各种浏览器尺寸里都能首屏完整展示。这个改版灰度上线后，各项指标都提升了，没有明显变差的指标，放在别的公司里可能项目就顺利结束了，但我还是放不下问卷调查里几万条用户反馈，主要的声音是觉得我们在学油管，觉得我们把一些有B站特色元素给精简掉了，所以我一直保留新旧版切换的入口，持续优化新版本，并且在接近1年的时间里把所有新需求都同时做在新旧两个版本里，最终98%的用户默认选择使用新版本的情况下，我们开启下线旧版本的最后工作。果不其然，随着旧版本下线后反馈入口也下线了，不满的用户转战知乎，而我也因为主导这项工作被喷了。其实这也是产品经理不出PC需求的原因之一，除了流量原因外就是PC老用户的反对意见太大了，大部分改动都讨不了好。出来打工，背着kpi，为什么要挑硬骨头啃呢？如果没记错的话，从播放页改版到彻底下线旧版，对接的产品经理换了3个人。
在这之后的首页改版，我更像是被一种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情绪推动着完成的。由于整个研发重心都放到了移动端，没有专职产品经理的问题已经越发严重，而来自手机百度的技术VP更是跟我强调，要求前端团队转型，他的每一分资源都会投入到移动端而不会是PC。all in移动端我并不陌生，之前在腾讯和阿里工作的时候我也就听过类似的口号，但我实在放不下B站的PC用户，我非常担心这个自2014年后外观就没有改版的PC首页会是留给B站用户最后的版本，而且这个版本里的每个分区楼层的内容接口也已经完全和移动端推荐脱节了。或许是我自身的弥赛亚情节作祟，我真的认为如果我不去推动这件事，后续可能真没有人愿意背负骂名和kpi去做这件事了。和前面播放页的改版一样，技术推着产品和设计走，灰度后各项指标数据提升了，而用户情绪激烈，然后就是多版本并行把用户提出的问题一一改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乎这件事的人变少了，最终没有在知乎挨多少骂就淡去了。（题外话，这里说的新版本是还没带上推荐流的版本）
如果说改版是带着最后一班岗的感觉在做，那创新则是给团队求生路了。这些年里我和我的团队做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蒙版弹幕、互动视频、高级弹幕、AR弹幕、全景视频、笔记等等，技术上从flv.js到dashplayer，从http到quic，从h264到h265/av1（必须解释一下是视频云在这当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我则是利用前端比较灵活发布的优势去完成技术预研和新技术测试，上面提到的各项技术是前端和视频云团队把新技术完善后再推进到移动端），最终让用户可以在合理的带宽成本上体验4K+120fps+HDR的视频，并且把PC web扩展到特斯拉的车载电脑上。而在牵头组织了几年内部hackathon并孵化多个项目上线后，为了让创新更常态化，我申请成立了创新实验室，可以获取线上1%的web流量用于实验，各个团队有好的想法想要验证的时候可以先通过这个机制，在1%里进行abtest和灰度，有正向数据支持的情况下再通过产品团队继续完善和孵化。
在这些工作里我总能被同事的热情打动，让我在焦虑中坚持了下来，但还是有些工作非常遗憾没能完成，我真的很想实现AR快速布展，让参加BW的大家通过手机可以进入到真正的bilibiliworld当中，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去实现了。
回到这段时期的主要矛盾上，我完全理解我的上级他为什么看重移动端，这是无可否认的大趋势，但和百度不同的是，百度已经达到了PC web时代的流量顶峰，确实没什么增量了，但B站不是这个状态，具体数字我不方便说，但B站PC web的活跃用户比国内LOL的活跃用户少，小破站远没在PC web触顶，而且老用户的体验就不重要了么？我始终坚持比起让更多的人访问B站，我更在意用户是否爱我们，可以说站在商业逻辑上我是错的，但我就是不愿意改，就这样坚持到我离开B站，大概还是弥赛亚情节作祟吧。直到去年抖音做了PC web，快手也跟着做了之后，我和两边团队的人都聊过，他们确实是因为B站的原因才做的PC web，当晚独自大醉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