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你的一个念头被唤醒,一种情绪被激起,一份记忆又被拉到眼前,你的身体都会有所反应:你的胰腺开始释放激素、你的脾脏向胸腺传递信号、你大脚趾处的血液流动产生变化……作为会被社会因素影响的智人,我们的生理机能会被这些心理层面的东西所影响。
现在,让我们来探究压力反应的具体细节,一般来说,压力反应由人体内的两部分因素控制。第一个因素是神经系统:在这一系统下,你身体的反应是由大脑控制的。第二个因素是由荷尔蒙掌控的:它会影响你的一系列躯体反应。
你的神经系统控制身体的途径为“脑——神经——身体”,在其中,脊髓起到了传递信号的作用。这一系统不需要你刻意地参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因此,这一系统也被称为自主神经系统(autonomic nervous system)。这一系统可以被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被称为交感神经系统(sympathetic nervous system),这一系统控制着压力反应等诸多活动。第二部分被称为副交感神经系统(parasympathetic nervous system),这一系统控制着一些抑制性的、植物性的功能:比如,当你在吃饭或者午睡时,你的副交感神经系统就在运行。如果你被一头狮子开膛破肚,你的副交感神经系统就会关闭,而交感神经系统则会开启。这就是说,它们通常交替工作。而我们所讲的压力反应则会将交感神经系统的活跃度提至极限。
那么,是什么调节着交感神经系统和更宽泛的自主神经系统呢?我们可以借用一个在行为生物学领域被使用了多年的概念加以说明(该理论由美国神经科学家Paul D. MacLean于1960年提出):三重脑(The triune brain)。这一概念并非对大脑真正结构的描述,而是对其运作方式的一种抽象,尤其是对自主神经系统的一种抽象。
三重脑的第一重脑指的是你的下丘脑和脑干区域的神经系统。这部分的脑也被称为“爬行动物脑(reptilian brain)”,被认为是动物最先具有的大脑。这部分的脑起着调节呼吸、体温、心率、昼夜节律等维持生命的最基本功能的作用:当你的身体感到寒冷时,它就会利用感受器将信息运输到这一部分的大脑,而这部分大脑则会控制你的肌肉打颤,以此产生热量。
三重脑的第二重脑指的是你的大脑边缘系统(limbic system)。这部分脑又被称为“古哺乳动物脑(paleomammalian brain)”,被认为是动物进化到一个阶段后的新产物,主要控制动物的情感。驼鹿互相争抢配偶或感到自己都受到威胁时动用的就是这一部分的大脑。它可以通过情绪,为动物提供一种感知周遭世界的感性能力,并向第一层爬行动物脑传递信息,以促使动物作出行动。
最后的一重脑指的是动物的大脑皮层(cortex)。它也被称为“新哺乳动物脑(neomammalian brain)”,被认为是像灵长类动物这类高级动物所独有的。这一部分系统是你神经系统中最发达的一部分,它可以进行逻辑推理、想象加工、长期记忆等多种抽象功能。当它在运作时,也会向三重脑的下两层脑传递信号。因此,即使是在进行一些抽象的思想活动,你的躯体也会由于接收到“新哺乳动物脑——古哺乳动物脑——爬行动物脑”这一路径传递过来的信号而开启压力反应。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荷尔蒙。荷尔蒙(hormone)指的是从细胞中产生的一种化学物质。关于荷尔蒙,我们有着许多定义:当它在神经元之间传递时,就被叫做神经递质;当它经过血液传递到另一个细胞时,就被叫做荷尔蒙。
学界一般认为,荷尔蒙的调节路径是从大脑开始的。大脑是所有腺体的“主腺体”。它会释放荷尔蒙来调控脑垂体(pituitary gland)释放相应荷尔蒙,而脑垂体又会释放荷尔蒙调控周围腺体(peripheral glands)。
我们用内分泌轴(endocrine axe)来描述从大脑到不同腺体的调节路径。比如:卵巢轴是指从大脑到卵巢的荷尔蒙路径——大脑分泌一种特殊的荷尔蒙给脑垂体,而脑垂体则分泌一种特殊的荷尔蒙给卵巢,以促使雌激素的分泌。而当我们描述甲状腺轴时,大脑和脑垂体分泌的荷尔蒙则有所不同了。其他的内分泌轴也都是如此。需要注意的是,并非所有的荷尔蒙都在大脑的控制之下。但是为了方便讨论,本系列课程将不过多地涉及它们。
压力反应中涉及诸多荷尔蒙的释放。如前文所言,交感神经系统控制着压力反应,这一控制则是通过其释放的肾上腺素(adrenaline/epinephrine)达成的。交感神经系统向肾脏传递信号,促进其释放肾上腺素。此外,肾上腺的皮质部位也会分泌糖皮质激素这种类固醇激素。在压力反应中,催乳素、胰高血糖素和内啡肽的分泌会增加,而生长激素,胰岛素,和生殖激素的分泌则会减少。这些激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将在接下来的几个讲座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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