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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六
冒险继续，在跨越了众多谜题和挑战后，一行人来到莎尔位于地下的神殿。尽管众人已经在幽暗地城的黑矮人营地处有所见识，几段残垣断壁已暗示其往日之荣光，但当他们来到这座相对保存完好的建筑群，其宏大诡异依旧令人叹为观止。莱埃泽尔暗自赞叹，需要何等虔诚的信仰与繁多的信众，才能在地下深处凿出如此浩大的工程？就连她也不得不叹服于此间力量的展示，难怪能将影心忽悠得死心塌地。
“莎尔的神殿试炼有三：稳步、同我和信仰飞跃，” 在试炼大厅的阴影里，杰克在向队友做战前讲解，“其中同我是最难的一个，因为敌人是跟我们一样的复制体，如果我们攻击其他人，就会受到莎尔的诅咒，效果非常恶心，但只要击败自己以后就不再受此限制……所以，我需要大家在开打之前，想想自己的弱点是什么，要怎么对付自己。”
阿斯代伦：“我的潜行技能比觉察高很多，所以……我偷袭我自己，绝对十拿九稳。”
哈尔辛：“俺就是来打酱油的，俺变条狗都比俺能打。”
莱埃泽尔：“我魔武双修，我的弱点就是没有弱点。”（不，你只是个垃圾子职，奥法骑士。）
杰克：“我嘛……你们都知道的。除了耐揍，没啥优点。你们先解决各自的复制体，然后再来砍我。”
四人悄悄接近试炼之地，只见前方四段阶梯两两相接，呈四柱之型，两两连接处再向中央延展出一段阶梯，一左一右搭起中间的高台。高台上的火盆影影绰绰映照出复制体的面貌。他们呆立原地，外观与原型几乎别无二致，但散发出猩红光芒的瞳孔了无神采，可见其绝非生灵。几个人按计划分头行动：阿斯代伦摸上左路的连接平台，果然未被自己的克隆体发觉，他搭上弩箭做好了偷袭的准备；莱埃泽尔绕到右路的阴影之下、与东北角的克隆体仅一栏杆之隔。两大战力都做好了准备，等待行动的信号。
“昼明术！” 哈尔辛从平台下的角落里施法——这就是他们的行动信号，意图是利用克隆体们对强光的敏感，创造战场优势——可是四周的光照并未变化，只见假杰克两手一抬，把法术反制了下去。
“等等……我虽然往脑子里插了两三只蝌蚪，但我不会这招啊？”杰克隐隐感觉不妙。
哈尔辛再次使出昼明术，在平台上空制造出一颗漂浮的光球，也耗光了自己的三环法术能量。强光照亮了整个平台，但克隆体们依旧木然站在原地，似乎只对直接攻击有所反应。阿斯代伦率先发难，双持弩箭上油神射手加偷袭接一顿动作如潮，一轮攒射便干掉了复制体；哈尔辛变身潜行黑豹，扑向自己的对手，在缠斗中显然取得了上风。杰克疾速冲上平台，对自己的克隆体使出了标志性的油腻术，但并未奏效。
“诅咒解开了！”阿斯代伦一个箭步冲到德鲁伊侧翼，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被黑豹按在身下的黑暗替身。另一头的奥法骑士陷入了势均力敌的战斗，双方都难以攻破对手的坚甲与护盾术，正牌莱埃泽尔略处下风，但看势头能坚持很久。于是他搭上弩箭，准备将目标转向黑暗杰克，却发现自己身体不听使唤了。
黑暗杰克左手微微一抬，一个人类定身术将阿斯代伦定在原地，同时右手里变出了一把燃烧的剑。黑豹哈尔辛跳到他身边一顿狂抓乱挠，爪子打在精金鳞甲上，反而震得他豹臂酥麻。情急之下，他抓住一个破绽一口咬向杰克暴露的颈项，却被一道无形的护盾挡了回来。
“不对啊，我发誓我的法术书里没有记忆这两个法术！”杰克慌忙解释道，事实上，他的神术修为根本使不出定身术和火焰刀这样的二环法术，“哈尔辛，我们水电连攻！”
“俺寻思俺虽然会整招雷术，”烂泥四溅，黑豹的形体膨胀回哈尔辛的模样，“可是刚才两发昼明术已经把俺三环法术用完了！”
“那就升到四环来用！”
杰克慌忙中使出造水术，在黑暗杰克头上降下局部大雨，将他浇得通体湿透。但他手中的剑刃摇曳着浇不灭的火焰，如灯塔之光刺破黑夜的倾盆雨幕。“召雷术！” 哈尔辛的法术造成了可观的伤害，但根本无法阻挡黑杰克的步伐。只见他稳步走近动弹不得的阿斯代伦，他跃起一斩，燃烧的刀刃在空中划出圣光的轨迹，重重地落在苍白精灵的身上，但还没完，他起身又是神乎其技的一剑！当尘埃落定时，阿斯代伦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这是至少二级圣骑士才能使用的至圣斩！还有至少三级战士才能使用的动作如潮和卓越骰战技！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强了？难道复制体还能使用他八个职业中的其他进阶技能？
杰克使出一招“匕首之云”，这已经是他当前所掌握的最强大的二环法术。接着，仿佛为了回应他的猜想，黑杰克转身回敬他们了一颗三环火球术，打断了他和哈尔辛的施法专注。
杰克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看到面前的自己像个boss一样挡在小队面前——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虽然公平对决不存在于莎尔的教义，但这是莎尔信徒内部的试炼，受试者的复制体不应获得这么大的增强。还是说，维持同我试炼运行的咒语条件为“复制体与本体拥有相同的等级、装备和职业”，但由于构筑者的疏忽，咒语逻辑出现了不严谨，于是黑暗杰克便获得了八个职业、并且每个职业都能获得八级技能？
“莱埃泽尔，赶快结束你那边的战斗，来支援我们！”他大喊。
“可是她跟我一样强，我摆脱不掉她！”
“那就变得比平时的你更强！”杰克用魔法背包把几瓶药水塞进莱埃泽尔的包里。这些药水本是小队平时禁用的珍贵战术资源，现在是到了不得不用的危急关头了。
“啧，就算是公平对决，我也迟早能解决战斗。”她灌下一瓶加速药水，既然无法保证命中，那就用双倍的攻击数量压倒对手。她正劈接反斩，自感状态极佳，但黑暗莱埃泽尔启动护盾术，再次格下了本应必中的连击。连自己的克隆都如此难对付，不知砍中黑杰克要有多难。事实上，杰克的防御能力在队里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她和他曾有过一次睡前切磋，她使出浑身解数，却都无法击中他几次，最后只能跟他一起摔倒在油腻术中狼狈缠斗，直至被他反复的电爪攻击将体力蚕食殆尽，那传自腰间滑腻而酥麻的触感……一想到这她的面颊不禁泛起一道红晕，赶紧摇头驱走这令人分神的念头——看来这场试炼会远比她预想的棘手。
“吼啊啊啊啊……俺帮你们争取时间！俺做不成英雄，就做狗熊！”失去所有三四环法术能量的哈尔辛变成巨熊扑向黑杰克，狂野而徒劳地攻击着。
与此同时，杰克开始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的弱点。答案是当然有的：再强的自己，也克服不了天生10感知的局限。杰克使出塔莎的狂笑术——这恐怕是他所能做到最强的还击了。第一发狂笑术被黑杰克抵抗了，但好在哈尔辛变的熊皮糙肉厚，连用熊头接下两发至圣斩还能基本保持熊样，但熊尻隐隐显出哈尔辛翘臀的形状说明他恐怕也难以久撑。杰克见势不妙，也破戒灌下一瓶加速药水，冲过去用圣骑士的基础技能“圣疗之手”将不省人事的主力输出阿斯代伦拉起，同时使出第二发狂笑术，终于暂时封锁住了黑杰克的行动。
莱埃泽尔仍在苦战之中，突然身后传来两声风响，是阿斯代伦的淬毒偷袭之箭。很快敌人陷入劣势，她看准一个破绽，大吼一声，用一记干净利落的重劈结束了战斗。克隆体消失的瞬间她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轻松，看来是莎尔的攻击对象禁令解开的感觉。
当黑杰克油腻的狂笑结束，他已经深陷四人的包围。
“歌唱吧，生离死别，”杰克已经把武器换成了幽暗地城的石中剑，天籁之钢铸成的剑刃震颤着发出抚慰人心的歌声，“化学破甲术。”他又扔出一个酸液瓶，绿色的液体蚀刻在黑杰克的精金甲面与套件接缝处，一度无暇的护甲如今破绽百出。而黑杰克之前的几次至圣斩已经消耗掉了所有法术能量，让他无力再张开护盾结界，反击也乏善可陈。他失去了此前压倒性的防御优势，现在小队的武器几乎每击必中，哈尔辛变的大黑熊咬得尤其起劲。两个回合过后，黑杰克爆发一声惨叫，身形如黑雾般消散。
苦战结束后，杰克仍久久站在原地，“难道拥抱黑暗就能变强吗？从今以后，我信奉的神祗是——Van样”，他说道。莱埃泽尔琢磨他是因为见到另一个自己如此强大而脑中出现了混乱，想要上前安慰。她走近他身旁，只听到他在念叨着什么“Do you like 玩游戏”、“表演艺术家”、“黑暗深邃幻想（Deep dark fantasy）”之类莫名其妙的经文。
她完全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七.
七.
在走出阴影诅咒之地后，他们见到了君主。本想拒绝夺心魔的星界蝌蚪馈赠，但在君主灵能的影响下，杰克还是被迫接受了。失去颜值和油腻笑容给他带来的打击过于巨大，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过去积攒的近20条蝌蚪全数塞入脑中，彻底拥抱半夺心魔的力量。
在进城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马戏团给自己买了一份小丑装扮，然后带上面具。接着，他带着全队到拉斐尔宅邸“进货”，再去时尚裁缝处购得战衣一件并染成黑色，说这是完成“黑暗深邃幻想”仪式的必备物件。
“没错，这样仪式物品就凑齐了。想要成为Van神的神选，我就必须还原Van神的更衣室神迹：脱掉盔甲，穿上这身战服，在男人肌肉与汗水的冲撞中，用我这双拳头战胜谋杀裁判所的巴尔子嗣！”
“可是，身为战士，你不穿盔甲怎么抵挡？”莱埃泽尔仍对他在地城熔炉打造的精金鳞甲印象深刻，那是他们一番苦战后获得的珍贵奖励。
“我不穿盔甲比穿了更强，不信你用这把剑刺我试试。”他扔给她一把练习剑。
“啧，就知道瞎胡闹，” 莱埃泽尔敷衍地朝他非要害部位随手一刺，却见杰克主动将胸膛迎上前来，她收手不及，剑尖正正刺进他的胸膛正中，所幸她用力不猛，刺得很浅。“你找死啊？你该庆幸我收力了，”她说，心中庆幸没见血。她往外拔剑，却发现那剑插得扎实得很，根本拔不出来。
“不，你再仔细看。”杰克笑道，接着抖抖肩膀，那把剑“哐当”一声掉到地上。他的胸前一点伤痕都没有，连胸毛都没断半根——原来他是用胸肌把剑给夹住了！“这便是野蛮人的无甲防御，配合拉斐尔的体质项链，现在我的肉身就是比盔甲还坚硬的存在。我这还有拉斐尔宅邸里取得的‘灵魂捕捉手套’，它可以说是最强的武僧徒手武器。”
“你现在这么强，拳打裁判所、完成你那Van神的试炼应该十拿九稳。”
“这也未必，沙洛佛克不仅是猛汉中的猛汉，还有三个身手高强的副手助阵。我需要你、以及两位经验丰富的前辈助阵——贾希拉和明斯克。此二老曾在一百多年前打败沙洛佛克，拯救了博德之门。”
于是一行人一路杀往博德之门地下深处的巴尔教徒巢穴。二老和沙洛佛克仇人相见格外眼红，老沙质问杰克带这两个异教徒来我这是什么意思，你tm是要来踢馆吗？于是杰克也不再伪装，把作为裁判所通行证的“手”提包往地上一扔，询问二老是否介意自己代他们手刃仇人。贾奶奶大度表示自己这辈子该干的事都干了，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而明斯克说我们以前已经踢过他屁股一次，阿布说这次轮到你了。
莱埃泽尔记得备战的时候，杰克已经利用他的前世记忆，向她介绍过敌人的来历。端坐在裁判所主席位的沙洛佛克曾是一百多年前的博德之门危机的幕后黑手，他本身便是身手极为高强的战士，并且他还能通过战斗取悦巴尔，只需武器连续命中四次，就能施展出巴尔祝福的斩击，威力足以斩杀巨龙；而他复活出来的三个血人副手也不是什么善茬，她们都是曾在那场危机中作妖的巴尔子嗣——阿米利桑，仙黛，伊拉塞拉——她们三人会给老沙施加包括加速术与庇护所在内的多种辅助法术，如果优先解决她们，反而会让老沙获得永久性的强化，让战斗变得更加棘手。
“那你该怎么办？”莱埃泽尔根据自己的战斗经验盘算了一下，这种硬碰硬的对决，若来三四个吉斯洋基皇家精锐，倒也不能说毫无胜算。但就凭杰克那杂而不精的战斗素养，怎么可能在只用拳头的情况下克服强敌？
“你作为奥法骑士的能力，是战场战斗的关键。”杰克跟她讲了自己的作战计划，莱埃泽尔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方法竟然如此简单，而且听上去非常可行。
“我看能行，”她露出微笑，“不愧是你。”
作为行动开始的信号，身材魁梧的光头游侠明斯克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伊拉塞拉看见他气势汹汹，未持剑的一手做出施法手势，当机立断使用法术反制，打断了他的施法。
“哈哈哈，你被骗啦！”明斯克一脸傻笑，“刚才那只是个游侠印记，我真正要用的是沉默术！”
气泡状的法术边界正好能覆盖住四张裁判椅，四周的环境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令人颇感怪异，伊拉塞拉大呼不妙。四名裁判赶紧起身，但还没等到他们行动，杰克已经像夺心魔般腾空飞来：“Van样的黑洞之术！”，四人被凭空出现的黑洞拉向气泡的圆心位置，摔倒在地。黑洞消失，残留其中的强大引力仍拉得他们寸步难行。
然而黑洞术不足以阻挡三个血人走出或飞出沉默术的范围，她们依旧不依不饶地为沙洛佛克释放了辅助法术。贾希拉见状使用冰雹术，打断了她们的专注，并使地面被一层寒冰覆盖——还巧妙地让冰雹的范围避开了队友。老沙把目标对准了明斯克，不料脚下打滑，刚冲出两步就摔了个四仰八叉。明斯克立马调整了沉默术的范围，将气泡与贾希拉的冰雹术范围重叠起来。这样一来，血人们如果还想离开沉默的范围，就要面临失足摔倒的风险。
“何等默契的配合！这就是前辈们的实力吗？”莱埃泽尔心生佩服，攥紧了手中的剑。
“就是现在，莱埃泽尔！”杰克大喊。
“黑暗术！”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这个法术。作为奥法骑士的她，虽然具有一定的施法能力，但因为效果往往还不如她的普通一剑，所以在过去的战斗中，她几乎所有的施法都用在了机动性法术和护盾术上。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这一次，她的法术是点睛之笔。
暗影笼罩了沙洛佛克，几人的联合施法，将四周变成了无声、冰冷且伸手不见五指的的黑暗空间。杰克朝她点头致意，跳入黑暗中，对着倒在地上的沙洛佛克腹部就是一拳。老沙看到眼前这位武僧稚嫩的拳法架势，本想他绝不是一名高僧，却没想到这拳势大力沉，力道透过盔甲，震得他腹内一阵翻江倒海。
三个副手挣扎着在冰面上移动，奇迹般地无人摔倒，但当她们走出沉默术的范围却发现傻眼了——纵使她们有再多的强化法术，却被黑暗术遮住了视线，根本无法施展到沙洛佛克身上！她们只能徒劳无益的用法术还击，甚至还打断了明斯克的沉默术，但根本无济于事，甚至贾希拉也主动中断了冰雹术，变身白狼加入了黑暗中的混战。因为只要黑暗存续，她们就无法对沙洛佛克施法，就无法让他获得关键强化。小队其他人也跳入黑暗中围攻沙洛佛克，三个血人只能在黑暗之外干着急。
没错，当初杰克和她说的计划就是这么简单——如果所有施法者的目标都集中于一个，那么就能用一个法术封锁所有施法者。
“Do you like 玩游戏？”杰克挑衅道。沙洛佛克想要反击，却发现在黑暗中极难命中对手，而对手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一旦他躲闪不及，则又要承受一记沉重的拳击。这时他才认出杰克佩戴的面具是传说中的黯狱头盔——能让佩戴者看破魔法制造的黑暗；他那非人的臂力，应该是云巨人力量药水的功效；而自己号称“第五剑必杀一人”，战斗至今却只勉强了命中两次——他已感到大势不妙。
“野兽 ♂ 先辈，贾希拉！”伴随着杰克的报幕，白狼的牙齿咬住了沙洛佛克的右臂。
“石更 ♂ 领主，明斯克！”伴随着杰克的报幕，魁梧健硕的肌肉男明斯克挥着一道寒芒刺向沙洛佛克的左臂。
“早期破坏球，阿布！”伴随着杰克的报幕，微缩版巨型太空仓鼠咬住了沙洛佛克的左小腿。
“闭嘴我才不要你的奇怪外号！”莱埃泽尔重剑劈向沙洛佛克的胸膛。
杰克打出一套疾风连击，耗尽了他一级武僧唯一的气点。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重击，沙洛佛克轰然倒下，三名血人也随之原地瓦解，鲜血淌满了整个大厅。
“黑暗深邃幻想，仪式完成。” 杰克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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