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在矿场上,阴暗的裂谷变得更加黑暗。伊纳尔站在悬崖上俯瞰灰色,了无生机的世界——冰海。肿胀的月盘散发着变化的光芒,海天线随着月光不断的扭动,像一条优雅的长蛇。这种联想让伊纳尔一阵恶寒。他想起很久以前穿越利爪海攻打厄伦格拉德(基斯里夫第二大城市,港口),一个老水手吹嘘自己年轻的时候曾航向纳加罗斯,他说阿夫兰的近海布满黑色的礁石,但比暗礁更危险的是栖息在其中的东西,一种长着精灵少女的面孔的蝠翼怪物。老水手讲述了那些东西如何搔首弄姿,狂乱地扭动身体,船员们被蛊惑,尖叫着跃入海中游向那些礁石,只因为他们即使被迷惑了心智,也是知道自己正在游向死亡。
冰海本身让伊纳尔想起了老海盗的鹰身女妖,它在诱惑着他,像毒蛇与情人的吻。伊纳尔清晰的感受到其中妖法作祟的痕迹,但它的险恶无从掩饰。此乃苦寒的遗忘与终末之地,任何英名都不会传回世人耳中,任何壮举都无缘被诗文流芳。但就算知道这些,伊纳尔也无法摆脱它的召唤。
沉重脚步穿过积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伊纳尔从沉思中转过身。碧琳娜优美的身影正在向他靠近,跟在后面的是巨大的托格纳托尔,他已经拜托了锁链的束缚,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攥在硕大的拳头中,另一头捆在骂骂咧咧被拖行的混沌矮人的胸口。伊纳尔不禁眉头一皱,要是周围有其他艾斯林人的话,那么他们在几公里外就能听到这动静了。
伊纳尔瞪着逐渐靠近的扎德拉赫。矮人注意到了伊纳尔的不悦,但是完全没有要收敛点意思,好在不只伊纳尔一个人不爽他。当他们停下脚步,托格纳托尔用力一拽手中的锁链,扎德拉赫立刻向前一倒,顺便倒出了更多的污言秽语。
“闭嘴,土拨鼠!”伊纳尔怒骂道“不然我就让托格纳托尔把你的舌头拽出来!”矮人停下了对食人魔的问候,咬紧了牙关愤怒地瞪着伊纳尔。
“背信弃义!我们做了交易的。”矮人愤怒地咆哮,然后将藐视的目光投向了碧琳娜。碧琳娜不屑地摇了摇头,把一个皮毛包裹抱给了伊纳尔。
“那个奴主”碧琳娜的语气中带着沉甸甸的怨怒“他说已经搞定你交代的活儿了,他坚持要立刻放了他,不过我觉得你最好亲自确认一眼。”
“你这**”扎德拉赫愤怒地尖叫,露出闪闪发光的尖牙“你这他妈的是在侮辱扎尔的技艺!”新鲜出炉的甜言蜜语随着托格纳托尔地轻轻一拽与矮人倒地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伊纳尔没太在意扎德拉赫的问候,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碧琳娜手中的包裹吸引。他温柔又虔诚地接过包裹,像母亲接过新生儿一般,他把皮毛揭下,露出金属刀刃优雅的弧度,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惊鸿一瞥之后,伊纳尔揭开剩下的包裹,露出武器的全貌。文斯科之刃已经从残破的碎片中重生。他高举飞龙牙,仿佛是在向众神展示,飞龙牙在他手中舞动,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它任何武器都更加纯粹,仿佛不是烈火与金属铸就,而是他意志的延伸。伊纳尔感受到自己命中注定要拥有这柄武器,带着它追寻荣耀。这种感觉就像是冰海的诱惑一样,超越理性,原始,又难以抗拒。
伊纳尔挥动剑刃划过冰冷的空气,剑的轻盈与割开夜空的感觉令他爱不释手。剑上闪动的银光勾住了他的目光,他意识到这把剑已经不再是飞龙牙了。残余的剑身不足够进行重铸,扎德拉赫要求更多的材料来进行修补。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伊纳尔把精灵匕首交给了矮人,那是一种强迫感, 显然来自他自身意志之外,不可抗拒。扎德拉赫对使用他口中的“恶魔金属”发出了抗议,但被无视了。伊纳尔感觉到这两柄兵器的结合是注定的。飞龙牙是把好剑,但和现在样子的比起来简直就是把面包刀,伊纳尔将重铸之剑命名为艾弗龙(Alfwyrm)
扎赫拉德默默地看着伊纳尔测试他的作品,他挠了挠埋在胡须里的下巴,一抹带着狡猾的微笑爬上了他丑陋的脸,他知道这个战士会喜欢他的作品。“看来你满意了”他说“这方圆八百里没有人比我骷髅扎赫拉德更懂锻刀”矮人满脸自豪,把手上的锁链递给伊纳尔。“既然你满意了,我没看走眼的话,我要走了。”
伊纳尔摇了摇头,把剑插回剑鞘“我是很满意,应该说,太满意了,所以我要改改我们之间的协定了。”
扎赫拉德愤怒地向贝尔松人扑去,从长牙间发出野蛮的咆哮。“你这地精养的出尔反尔!”他的手指弯成爪子,但在来得及碰到伊纳尔之前,就被托格纳托尔牵着的铁链拉住,差点当场把自己勒死。
伊纳尔用同样的愤怒回应了矮人,他盯着锻造师的眼睛“我本来打算拿你喂托格纳托尔”他嘶声说“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打算留你一条小命。管你在颅骨之地信什么大能,我建议你真诚地感谢他们。”伊纳尔从骂骂咧咧的矮人身上移开目光,转向托格纳托尔“告诉大家准备出发,我们耽搁太久了”食人魔点了点头,拖着愤怒的扎德拉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记得把他拴好了”伊纳尔在食人魔背后补了一句,不过他确信托格纳托尔会格外注意这个细节的。
碧琳娜看着托格纳托尔走远,开口就说话,声音中带着颤抖。伊纳尔发现她并不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广阔的冰海。
伊纳尔沉默片刻。“我在梦里见过那个地方,诸神指引我,如果我想完成我的使命,我就必须去。”
碧琳娜似乎在考虑他的回答,但似乎没从中找到任何安慰。“艾斯林女巫说,诸神在梦中向我们展示的不仅是引导,也可能是警告。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想让你远离这鬼地方?”
“那你是怎么知道和你说话,指引你找到我的那只鸟是可信的呢?”伊纳尔反问“我们只能相信自己内心的感受,那是我们最后的依靠。诺斯卡全部的神棍和女巫,他们的魔法和智慧也不够理解诸神的谜语。我们只能接受我们内心的真理,否则就会迷失在疑虑与恐惧中。”
萨里猎手点了点头“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我相信你,钢拳,”她说“我记住了,相信内心的感受,相信内心感受到的真理。”
伊纳尔看到碧琳娜眼睛中有一种熟悉的光芒,一种诱人的眼神,曾经让他热血沸腾。但不知为何现在他只觉得索然无味。也许是因为失去阿斯塔的痛苦,或者仅仅是因为苦寒的冰海感染了他的思绪,又或者他怀疑碧琳娜追求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她幻想中被万变之主选中的勇士,无论如何,伊纳尔发现自己开始下意识回避女猎手的爱慕。
“检查一下干粮准备好了没有”他用下命令的口吻“我怀疑我们出发后就没得猎打了。得保证给食人魔带足够的额外口粮,我怕不够他吃的。”
“除了奥格林姆,没人会和食人魔抢吃的。”碧琳娜没好气地说。
“谨慎为好”伊纳尔回答。碧琳娜点了点头,转身下山。他刚走几步,又折了回来。
“其他的奴隶呢?”她问道。伊纳尔几乎没去想过他们。数天来,艾斯林奴隶们一直聚在采石场和厨房周围,像受惊的狗一样趴在阴影中,用迟钝,呆滞的眼神注视着伊纳尔一行人翻弄奴隶主的营地。没有人尝试过去拣起散落在地上的武器,也没有靠近伊纳尔在煅炉边上的营地
“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他这么说“他们不准备解开自己的锁链,我又为什么要帮他们做呢?让他们烂在这里吧,他们早就死了,从他们接受身上的枷锁的时候。”
诺斯卡的冬天本来就寒冷异常,这种寒冷在冰冻的海面上变得更加刺骨。伊纳尔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每迈出一步都像有无形的幽灵用冰冷的尖刀戳刺他,试图将他拖向亡者的世界。狂暴的冰风拍在小队的脸上,让他们的肌肉像石头一样僵硬,嘴角结冰,头发变脆。他们不得不用起伏的地形躲避寒风,躲在被冻结的海浪下避风。
所有人都被严寒折磨得够呛,但库尔干人瓦拉克似乎要轻松一些。事实上,每次伊纳尔看向他的时候,似乎能看到蒸汽从他裸露的面部皮肤上冒出,只有他的额头上没有结冰。伊纳尔不禁想起他在野兽人营地用一口滚烫的腐蚀性唾沫融掉角兽的脸。不知道诸神的触碰是否在改变他的肉体的同时在他体内点燃了神之火焰。
扎赫拉德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身上缠满了锁链,非常勉强的在冰面上挪动。锁链的另一头被缠在食人魔的腰间,在穿过冰海的初期,扎赫拉德试图利用冰面上的脆弱区域谋害托格纳托尔的。在丢失了大部分补给以及差点淹死后,食人魔还是冲破了冰面从刺骨的海水中爬了上来。现在扎赫拉德得小心了,如果他不想和食人魔一起沉入水底的话。
托格纳托尔的口粮损失是个令人担忧的问题。和饥饿的食人魔一起并肩作战这种事情,就算是北方的勇士也会头皮发麻。就算是情况良好,食人魔也会偶尔展现把食物属性放在友谊之上的奇怪观念。更何况就算是把团队里其他成员的干粮匀出来,也解决不了迫在眉睫的饥饿问题。伊纳尔只能接受奥格林姆的建议,让他去冰面上寻找任何可以食用的猎物。林中客总是独自离开,拒绝碧琳娜的帮助,一个人弓着身子在雪地里嗅探,然后消失在迷雾深处。一般第二天早上他就会出现,胡须上沾满鲜血,手上抓着被撕成碎片的海豹或者雪鼠。伊纳尔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在漫天白雪中追踪猎物的气味的,他开口问过几次,但奥格林姆总是表现得非常有攻击性,会立刻咆哮着抓住提问者的领子。
虽然有一堆糟心事,乌尔妲,令人吃惊的,总能跟上队伍的步伐。她的决心与毅力令人印象深刻,她没有落后队伍,始终保持在伊纳尔周围。他能理解她的目的。整个小队里只有伊纳尔勉强有理由留下这个老妇人。奥格林姆宁可杀了她也不会放她走。托格纳托尔不喜欢所有艾斯林人,闻起来都让他想到被奴役的日子,扎赫拉德把自己的糟糕处境归咎于艾斯林人的午能,而矮人都牙呲必报。瓦拉克和碧琳娜也不信任乌尔妲,一有机会就劝说伊纳尔除之后快。只有伊纳尔有留着乌尔妲的理由,而乌尔妲深知这一点。伊纳尔暗自希望她最好不要测试自己对团队的掌控力有多大。
从采石场离开四天后,团队见了起伏不定的冰原上的首个人工痕迹,一条沟渠。被打磨过的平整冰面割开静止的波涛。毫无疑问,这是某种智慧生命的手笔,它太规则了,不可能是某种自然奇观。伊纳尔被浩大的工程震惊了,这条路延伸到天边,消失在视野的远端,两边也是,宽度能够容纳整个文斯科村庄。没有人知道是谁开辟了这条路,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伊纳尔也不在乎了,路在这儿了,这就够了。
平整的道路让他们得以以更快的速度前进,不用再费力的翻过冰冻的浪头,也避开了寒风的侵袭。但是一种无名的恐慌开始侵扰伊纳尔的思维,让他汗毛倒竖,但又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注意到同伴们也有相同的感受,奥格林姆不再远离队伍,这还是头一次,扎赫拉德也不再尽力保持距离,哪怕是托格比纳托尔饿得肚子咕咕叫。显然这种恐惧并不是某种孤立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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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路走了五天,伊纳尔召唤了瓦拉克。在整个队伍中,伊纳尔最信任瓦拉克,他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在漫长的游历中见识丰富,伊纳尔需要一个战士的意见,而不是女巫与先知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们该放弃眼前这条路,还是继续走下去?
库尔干人思考着伊纳尔的问题,手指摩擦着穿在眉毛上的金环。最后他回答“直觉告诉我们应该走快点。”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但十几码外的瓦拉克还是把脑袋了转了过来,不够瓦拉克没有在意,继续说“走这条路更快。我受够了在海浪底下避风,挤在一起像水蛭一样从别人身上吸取热量,我们每次被海浪割伤,伤口都会冻伤愈合不了,我们缺少食物,而且不能指望奥格林姆每次都能弄到足够的量,甚至更多。我们的唯一希望是离开这里,越早出去,就越早能弄到吃的。”库尔干人挪开了视线,看着托格纳托尔从马皮拼接的衣服上撕下一条皮革,塞进嘴里。“我觉得你的大肚子朋友快到极限了。”
伊纳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短期内他还不是麻烦,但他也快了。”他叹了口气“食人魔本来能在处理瘟疫宫殿守卫上派大用场的。”
“要是那头食人魔在我们翻过冻海的时候就饿肚子,那我们有几个人能看到斯克洛特的高塔呢?”瓦拉克提醒。不消他说,伊纳尔每次听到食人魔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他都会毛骨悚然。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放弃,除非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条路总归会通到什么地方”伊纳尔说“有人造了它。我们跟着走,就能找到他们。只要这些人有血有肉,他们就得吃东西,那他们就一定有食物。”
库尔干人点头表示赞同“那就这么办,管他妈前面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他微笑着拍了拍伊纳尔的肩膀“如果万变之主在我身上留下了烙印,我也会这么选。”
但就在伊纳尔准备开口时,一阵强烈的不安包围了他。这种感觉困扰了他很久,突然像箭一样贯穿他的身体,让他颤抖不止,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样,充满邪恶的气息。其他人明显也有这种感觉,瓦拉克跪倒在冰面上,好像要把所有不快呕吐出来一样。乌尔妲瘫倒在裹着她的衣服和皮毛中。碧琳娜拉开了弓,眼睛里闪烁着鬼魅的光。托格纳托尔站了起来,把头探进沟渠里扫视,想找出恐惧的源头,扎赫拉德所在食人魔投下的阴影里,让食人魔给他当肉盾。
奥格林姆的反应最让伊纳尔警惕。狂战士没有盯着地平线寻找敌人,也没有在跌在地上呕吐,相反,他像个雕塑一样站着,紧紧地盯着几米外的地面,他全身上下的毛发都竖了起来,鼻孔翕张,像条猎犬一样。
就在伊纳尔盯着奥格林姆看的时候,他注意到不寻常的地方。狂战士盯着的冰面正在变得暗淡,仿佛冰面下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阴影正在快速变大变得清晰,有什么东西正在冰下移动,并且从深处加速向表面冲来!
在巨大的震动将所有人击倒前,伊纳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警告。冰块破裂的尖啸穿过空气,碎片被大把大把地抛向天空。一股腐烂的味道冲进了伊纳尔的鼻腔,像是烂肉和臭鱼,呛得他泪眼模糊。伊纳尔因为担心眼泪会冻住,使劲摸了摸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一个巨大的东西,像是巨大的枯树,在夜空中扭动。它狂暴地撞击着冰面,差点将伊纳尔再次拍倒。它长着灰色的鳞片,像巨大的老鼠尾巴,背面和侧面有巨大的绿色肿块,当它再次扬起时,伊纳尔看到触手的内侧长满了餐盘大小的喙,发出狂怒的尖叫。
冰面再次颤动,第二根灰色的触手从他们脚下升起,猛的扫过沟渠,差点击中碧琳娜的头。触手盲目地摸索着周围的猎物,上面的喙发出恶心的啪嗒声。伊纳尔没等它锁定猎物,他咆哮着穿过沟渠,抽出艾弗龙。他把剑砍向触手堆侧面,金属边缘深深地埋入肥厚的肉质中。半透明的黏液从伤口中喷出,接触到伊纳尔的皮肤,让他一阵刺痛。触手狂暴的挥动,撞向沟渠的另一侧,撞塌了部分的冰壁,差点压倒正在闪躲的碧琳娜。
当冰层再次嘎吱作响,伊纳尔紧紧地将自己钉在地面上,第三条,第四条触手从冰下爆出,向天空挥舞。托格纳托尔冲向一条新出现的触手,拖着尖叫着抗议的扎德拉赫。食人魔攥住一条触手,试图用巨大的手掌碾碎它,当它握住触手时,灰色的触手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但冰下的生物力量更大,触手甩动,把托格纳托尔一起拖动。它的动作越来越大,最终挣脱了食人魔的掌控,把托格纳托尔和矮人一起甩进了壕沟。
食人魔撞上冰墙,同时冰面再次破裂,又有三条触手伸出。现在地面布满了孔洞,伊纳尔能看到那个生物的鳞片紧紧的贴着尚未破裂的冰面,在周围,瓦拉克和奥格林姆劈砍着触手,溅起带着脂肪腥臭的黏液,碧琳娜不停的放箭,但似乎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
“我们必须撤退”乌尔妲嘶哑的声音在伊纳尔耳边响起“别指望能用剑和斧头对付这么大的东西”伊纳尔甩开抓住他袖子的女巫,怒视着从冰面上冒出来的红色触手。他冲向正在攻击触手的瓦拉克和奥格林姆。
“如果现在和海怪打,那我们就死定了!”女巫大喊“你的荣耀之路将在此断绝,你的村庄将永久被人遗忘,万变之主将把你的灵魂从先祖大厅中放逐,你必将在荒原中永世徘徊。”乌尔妲的惶恐和宣言最终浇灭了伊纳尔的战斗狂热,他收起剑,向其他人大喊。
“勇士们!”他大吼“我们不能这么打下去!这他妈是蜉蝣撼树,我们得找更好的地形来对付它!”同伴们并没有犹豫,局面很明显,容不得犹豫。瓦拉克和碧琳娜紧随着伊纳尔,穿过沟渠撤退 ,就连奥格林姆也没有恋战,很快跟了上来。伊纳尔回头看了一眼,触须舞动了一会儿,然后便以惊人的速度与协调性缩回冰面下,只留下巨大的洞口证明它们的存在。
伊纳尔本该安心一点,但当他们准备离开时,他的恐惧却再次袭来。海怪巨大的投影从冰下冲向它们,伊纳尔大声警告,成员们立刻做好战斗准备。冰面再次猛烈震动,再一次伸出的触手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紫色。一根触手猛烈的扫过瓦拉克的背部,削掉了盔甲顺便剥下了一些血肉,瓦拉克痛苦的大叫一声,抽剑刺向攻击他的触手,正当他反击时,另一根触手缠住他的腰,将他从冰面上提起,瓦拉克不得不改变攻击目标,试图逼迫它放开自己。
“它忙着对付库尔干人,我们该走了。”乌尔妲声音中的恐慌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狡猾。
伊纳尔转过身面向她,乌尔妲的懦弱让他恶心“你的魔法呢?巫婆!”他咆哮着“不然,以黑暗诸神的名义,你跟他一起喂克拉肯去!”面对威胁,乌尔妲只是发出一声嗤笑。
“没有我你就会迷失在路上”她说。伊纳尔一把抓住她的喉咙,将她提起。
“如果你会背叛他,那为什么不会背叛我?”这个问题让乌尔妲哑口无言,她屈服了。
碧琳娜和奥格林姆正试图用刀剑切断抓住瓦拉克的触手。伊纳尔发现海妖狡猾地将瓦拉克举高,将他保持在二人的触及范围外,而其他触手扫过碧琳娜和瓦拉克,试图将他们困在其中。这畜生真在用瓦拉克做诱饵,尽可能拖住更多的猎物。
乌尔妲将一袋符石倒在手中,镶嵌在额头上的石头眼睛开始发光,伊纳尔能够感受到符文之眼散发出的热量,让他想起扎赫拉德的熔炉。光芒很快从石眼转移到了她手中的一块符文石上。乌尔妲的脸因为灼伤而扭曲,她从干瘪的嘴唇中吐出可怕的咒文,最后,她握紧拳头,发出一声怪叫,把燃烧的石头丢向克拉肯。
石头击中了抓住瓦拉克的触手,立刻变成一团绽放的火焰,将触手炸成了两截,其他触手们立刻猛烈地拍打,快速地缩回冰面下。断掉的触手在冰面上抽搐,生命力快速的从被乌尔妲击中的焦黑伤口流出。瓦拉克拼命地从触手中挣脱出来,大声地呼唤碧琳娜和奥格林姆来搭把手。
“拿好你的库尔干人!”乌尔妲喘息着倒在冰面上,把烧焦的手压在雪里“它很快就会恢复,要是那会儿还没找到躲的地儿,那我们就全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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