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正在和新来的助理交代工作。新来的助理很年轻,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策字,是个很文雅的小伙子。我说,公孙这个姓很少见啊,有一种说法,黄帝就姓公孙。小伙子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也许是和他说过这些话,提到过黄帝的人太多了有关吧。
说话间,电话响了。哪位,我问道。是我,包主编。是我的线人之一。什么事情,我拿来笔和纸,接着问。他说,协和医院出了件怪事,有个疯子在那里闹来闹去,你可以去看看。我说,好,我这就过去。
我把事情和邵飘萍主任说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邵主任对事情没发表什么意见,他只是指着我,跟刚来的公孙策说:“你可别跟他学啊,千万别让他给带坏了。”
协和医院在东单附近,公元1921年成立。北京能有这么一所现代化的医院,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一个疯子能在协和医院里闹事,我是相信我线人的眼光的。
二楼的精神科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最外面三圈是看热闹的病人,然后是一圈警察。突破了这四圈重围,我们才进入诊室。诊室里还有两位医生,一位警察,和一位蹲在墙角里,抱着一个黑褐色盆儿的老人,他应该就是线人口中的那位“疯子”。
这位警察看见我以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赶紧抓住他的手握了起来:“您好,我们是京报的记者,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你这黑包子,今天又是要闹哪出?”这位警察说道,语调丧气的很。
我笑了笑,看向公孙策,说道:“这位警长同志是我最好的朋友,展昭,展雄飞。别见外。”
公孙策还是笑了笑。我想,他可能是一条幻化成人型的萨摩耶。
展昭为我们介绍起案情和病情:病人叫张别古,是西郊的一位农民。三天前从城里回来后,就说见到了冤鬼,要上官府告状伸冤。村长和当地的警察局不信,他就大哭大喊,大吵大闹。村里驱邪的老人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就被送到了这里,看看是否能够治好。
我看着张别古,说道:“老人家,咱们起来说话。”说完就要伸手扶他起来。
“我没病,我没病。”张别古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打开我的手。
我的手碰到了他的盆。一股寒气从指尖传了过来,同时有什么声音从盆上震动出来,进入了我的耳朵:“我冤啊,我死的好惨啊。”
这句话听得我有些眩晕,好像一口气转了十个圈。这时我脑门儿上的伤疤突然一热,把我一激灵。我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这次轮到张别古开始惊讶起来:“这么多人,就你能看出来!我是真的没病啊!”
我、公孙策、展昭,以及张别古四人,找了一间没人的屋子。张别古开始给我们详细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他本是西郊的一位农民,除了种地,他还上山砍柴、挖煤。三天前,他去城西北的万寿寺送柴和煤,并想要回来拖欠了半年的煤钱。寺里的住持玄虚禅师找了一个新来小师傅,让这位小师傅领着他去取钱。可是那个小师傅不太地道,钱没有全给,剩下的用一个盆做代替。这个盆乌漆嘛黑,不知道是用什么烧出来的。他跟出家人也不好发火,正好家里也缺一个面盆,就这么应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说这万寿寺的秃驴不太地道啊,跟《西游记》里的和尚一个德行。
展昭看了我一眼,说:“别老秃驴秃驴的,对人家法师尊敬一点儿。”
我白了他一眼:“可惜啊,没做出什么让我值得尊重的事情来。”
张别古接着说:“在寺里的时候,也没什么古怪。但是越往家走,我就越冷,冷的我浑身发抖。我不知道自己是打摆子了还是中邪了,就想赶紧回家睡一觉没准就好了。到了家我下了一碗面条,吃完就睡了。但是在梦里,我就碰见一个人啊,穿着黑衣服,披着长发,两个眼睛通红通红的,他说‘他被万寿寺的和尚杀死了,但是魂儿被困在了这个盆里,永世不得超生。’他让我帮他伸冤。”
我把盆要了过来,这次没有发生眩晕,也没有呼喊的声音。我说:“大爷,这盆就给我吧,这事儿跟您没关系了,就算有鬼,他自然就会找我来。”
张别古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千恩万谢,临走前还要作揖鞠躬。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大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连忙鞠躬还礼说道。
张别古回去了。展昭说,你对这老大爷的态度可比对那些和尚的态度好多了。我说,我也不是对所有和尚都那样,佛祖要是因为我骂了坏和尚而迁怒我,这佛祖也不是什么好货。展昭又说,行啦行啦,越骂越来劲。话说啥是你应该做的?我说,为民除害啊,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这可是我们邵主任说的!展昭说,你拿啥为民除害?我说,你呗,大保镖。我又扭头对着公孙策说,还有你,大文豪,你俩是文章会大保镖,文武双全!
我给公孙策放了假,自己回了家。临睡前,我把盆放在枕边,对盆说:“盆啊盆,有什么冤屈咱们梦里见,你可要跟我仔细说说。”
我又摸了摸头上的疤,说道:“还有你,上午那么不小心,今儿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儿,可得盯紧了!”
有个人走了过来,一身的黑衣服,披肩散发,眼睛通红,不知道是恨的还是哭的。脖子和双手双脚都流着血,血水顺着衣角往下滴答。
“是是是,我知道。您叫我小包就行”我说道。头上的伤疤没什么反应,看来它还是老毛病,没什么危险就不爱动活儿。
“大人,我叫刘世昌。三个月前我出城办事,碰上大雨,恰好路过万寿寺。我心想出家人慈悲为怀,就想进去避避雨再走。寺里的住持叫做玄虚禅师,是京西北有名的得道高僧。他留我过夜。没想到夜里我就开始做噩梦,梦里我被什么东西绑得无法活动,还有什么东西在啃我的腿和脚。我醒了以后,不对,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醒没醒,我发现被绑在了一个祭坛上,那个玄虚就在我旁边,周围还围着一圈小和尚,这些人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念着什么经,然后就把我杀了。”
这时刘世昌的眼睛里留下了血泪,他接着说:“大人,我死的太惨了。他们把我杀了以后,就一片一片地割我的肉,又拘住我的魂魄。等我再醒了以后,我发现我在一个瓦盆里,原来他们不光割我的肉,还把我挫骨扬灰烧成瓦盆,让我永世不得超生。这三个月里,这盆就在万寿寺的后院里放着,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也许是天意,有个新来的小和尚又贪钱,又不懂规矩,把我这个盆打发给了张大哥,我这才能出来!”
刘世昌讲完他的经历。我揉着脸,不知如何是好。这万寿寺看着玄乎,不知道藏着什么妖魔鬼怪。看来先去个地方问问再说。
我打开门,说:“老谢,老范,你俩就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坐坐吧。”
刘世昌也站了起来,见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黑白无常,忙说道:“我不跟你们走!我的冤屈还没解决!”
我语重心长,就好像邵主任一样地说:“你们看看,他一个凡人,看见你们两个都不害怕了,说明他碰到过多么恐怖的事情!你们两个不该反省反省吗!?”
“包拯!你别以为你以后会成为我们的上司,就这么肆无忌惮!再怎么说,我们兄弟俩现在是神,你还是凡人!”
“行啦,行啦。我是那种拿官衔压你们的人吗?我是一个讲理的人。再说了,我只是一个小记者,小编辑,不要老咒我赶紧死,去你们那边上班。带着我俩去一趟地府吧,我有事情要查一查。”我又扭头跟刘世昌说:“你也跟着我去一趟吧,放心,问题解决了你再投胎转世也来得及。问题要是解决不了,我跟着你一起投胎。”
我们一行两神、一人、一鬼就这么进了地府。地府的景色我已见怪不怪,那不过是凡间凡人凡事的一种延续。那些罪大恶极之人,见到我脑门儿伤疤的金光,比受了这十八层地狱的所有酷刑还难受,躲还来不及躲,更不要说把我们怎么样,根本不用黑白无常出手。
来到判官处,我也没客气,把生死簿取了出来:“这个刘世昌命该八十五岁啊,怎么这刚六十岁就死了?”
判官在我身边坐着,还不如站着舒服,说:“包大人,按理说他是应该八十五岁才过来,但是出了意外,这才让黑白无常两位大哥过去拿人。”
“那不是等于没说一样吗?再说了,为什么他在万寿寺的时候已经死了,你们不过去拿人?”
“包大人,这神仙也好,妖怪也好,终归是系统内的事情,可那万寿寺属于外界,由外神支配。我们进不去。”
“外神的传说十分的古老又很晦涩,只有部分教团崇拜。这些教团又十分的隐秘。总之,我…”
“好吧,”我知道判官也解释不清楚这个事情,于是问起了别的问题:“这些年来,到了岁数没过来,或者没到岁数就过来的有多少人?”
判官见我转换了问题,没翻生死簿,连忙说到:“就说这一百年,到了岁数没过来的,有五千人;没到岁数就过来的,有一千人。”
“你看看,虽然记得很清楚,我应该夸夸你。但是要落实啊,我不问你也不主动跟我说说。”
查完资料,逗完判官。我带着刘世昌就走了。这个事情我也没法发表在报纸上。看来是时候去万寿寺一趟了。
这一觉睡的真累。我跟邵主任请了假,并给公孙策留了作业,让他帮我查查万寿寺和外界古神的资料。
进入万寿寺的大门,迎面是两颗大树,高是很高,但是看不出来两棵树是什么树种,仅能看到的叶子看起来可能是槐树。因为两棵树上都缠绕着藤子,上百根手指粗细的藤子从地下钻出,将两颗大树分别缠绕起来,缠缠绕绕地向上延伸着,也许是光照角度的问题,看不到藤子延伸到了哪里。只是迎面对着大门的地方,留出了两个圆洞,好像是没有眼睛的眼窝,又好像是黑洞一样,吸收着人的目光和灵魂。
这两棵树好像是活着的柱子一样,任藤子缠绕,这让我想到了刘世昌死前的那个仪式。
树底下还有两只小羊,小羊通体乌黑,在草里扒拉着。这是我在其他寺庙里没有见过的。引导的小和尚估计是怕我奇怪,连忙说道:“这两只羊原本是之前过来上香的施主的,让玄虚禅师看见了,就给劝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放生,就这么一直散养在寺里。”
我只笑了笑,像被公孙策传染了。再往里走,就是正殿。殿上挂的不是“大雄宝殿”,而是一块“虚空同体”的牌匾。这也是第一次见,四个字熠熠生辉,只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从敞开的殿门里看,也还是看不清殿里摆放了什么东西,有什么人,只有一片黑洞。
这万寿寺好像是一个黑洞聚集的地方,外面阳光明媚,宝相庄严,但是屋子里却不见一点儿光亮。如果拿人比喻万寿寺的话,那么这个人虽然通体雪白,玉肌冰肤,但是七窍和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痤疮烂洞。
进入正殿,大大小小的佛像也与常见的不同,表情透出怪异的微笑。我问那导引的小和尚,这佛像、菩萨为什么雕刻的和其他寺庙的不一样啊。小和尚说,我卧佛寺建寺较早,佛像还有外国犍陀罗的艺术风格,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才慢慢汉化的,施主不必惊讶。
我心说,嘿嘿,骗傻子呢,都是准备好的答案。犍陀罗佛像什么风格我还是见过的。于是我又问,这万寿万寿,到底是谁万寿啊?
小和尚一时语噻,估计是没想到我问这个问题。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回答:“阿弥陀佛,这万寿寺多次损毁,又多次重建,大多是皇家修建,因此这‘万寿’二字,最初自然也是皇家万寿了。”
我转过头,见是一位年长的和尚,不胖,看气势应该就是住持玄虚,于是我又接着问道:“但是现在没有皇帝了啊?”
来人正是玄虚,他接着答复道:“我佛慈悲,有善缘者皆能万寿。”
玄虚带着我把整个寺院逛了一遍。寺院的最后面,还有座佛殿,里面有座铜佛塔,有五米多高。玄虚说,这铜塔为明代天启年间所铸。塔身有佛、菩萨、罗汉、诸天等四百余尊雕像。我赶紧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佛塔真是造型生动,工艺精湛。不过我想的是天启年间的大爆炸。见完铜佛塔,天已经不早,玄虚劝我留宿一宿,这正和我意。吃过特地为香客准备的斋饭后,我被带进一间禅房准备休息。
我翘着腿,躺在床上,看着月光洒进来,无聊地数着窗户格子。我想,这间房会不会就是刘世昌住过的那间房,今天晚上又有什么等待着我?那顿饭倒是挺好吃的,也不知道是否被下了什么药。玄虚的回答倒是挺有意思,“有善缘者皆能万寿”,那谁是有善缘的人呢?
我再一次进入了梦境。天还黑着,窗外斑驳的树影映在窗户上,只有零星的月光还能照进来。那些枝条还在生长、蔓延着,好像要把窗户铺满,又好像要进来。
我索性打开门,来到院子里。原来是藤条,藤条向四周蔓延,不只是趴在窗户上,它们将整个寺庙笼罩了起来。我顺着走廊往里走,想找找那个祭坛。但是除了身前一米左右,再往前就看不清了,向后看,更是一片黑暗,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我往前走一步,就好像身后什么东西也跟了一步。我看向左侧的墙壁,那里的壁画也有了变化,讲的也不是佛祖诞生的故事了,但依然是什么东西降生的事情。其实我还是挺害怕的,毕竟这是我从没碰到过的事情。
来到一间侧殿前,这间侧殿里亮着灯,一个人正在灯下写着东西。我敲门走进去,外面的景色变了样子,没有了藤蔓和黑雾,而整个万寿寺看起来破败不堪。我说,大晚上的写什么呢?他停下笔,笑着说,写小说啊。我问,什么小说?就像鲁迅先生写的《狂人日记》一样的小说吗?他看看我,接着说,差不多,我写的是薛嵩和红线女。我说,你看我穿越到了几十年后,而你在写几百年前的人。他说,其实都差不多。我说,也是,这么晚你不害怕吗?他说,不害怕。我说,那你接着写吧,一定保重身体。
我推门出来,身边的事物又变了回来,再往身后看,那间侧殿灭了灯,也没了人影。刚一拐弯,什么东西迎面扑了过来,即使我有护体,还是吓了我一跳。不是寺里的妖僧来梦里抓我,而是一个香客。但他双眼无神,显然不像我一样有意识,我只好领着他走。
就这样领着几个香客,我来到了后院,那里有微微的烛光。我想,梦境已然如此,现实中不知道玄虚他们已经在搞什么鬼。后殿的铜塔还在,只是佛、菩萨们的雕像统统变了样,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名的怪物雕像。这些怪物的脸好像长在了身上,身上布满了眼睛和嘴,下身还有触手,好像章鱼的须子一样。也许这后殿就是他们执行献祭仪式的地方。
我正观摩着雕像,身后突然来了一阵风,藤条缠住了我的双臂。藤条越来越紧,我感受到了刘世昌所说的那种恐惧。紧接着是那两只黑羊,它们头上的角变得格外的巨大,它们也远不像白天那样温顺。
两只黑羊在一步步靠近。该来的终于给我等来了,我想,确实没什么可害怕的。我抬起右脚,向着其中一只踹了过去。
那只羊叫了一声,随后就消失了。随后后殿中的蜡烛也灭了。
我把梦中的香客都领了回去,就醒了过来,在门口守了一夜。竟然还有小和尚隔着墙偷看,我心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们还能有梦里的那两只羊厉害?我刚一起身,他们就都跑了。直到天亮我才去睡觉,睡到了上午十一点,也没有人过来叫我起床。我出来以后,他们都躲着我走,我只不过是想找点儿吃的,昨天晚上消耗的太大。
玄虚正在教训一个小和尚,看到我找他,他走了过来,眼神很是复杂,恨意里还带着一丝不解。我说,大师,这个小师傅犯了什么错误啊,让您亲自惩戒他。玄虚说,他丢了寺里一件重要的宝物,还贪了一位砍柴师傅的钱。我想,这个小和尚应该就是坑了张别古的那位。我说,您就原谅了他吧,我只知道禅宗讲究的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再珍贵的宝物也是身外之物,钱财有机会还回去就行了。
这时小和尚突然抱住我的腿,说让我带他走,他不想再在这里当和尚了。我看着他,又看着玄虚。玄虚摆了摆手,放了这个小和尚。
玄虚送我到门口。那两颗树下,只剩下了一只黑羊。这只黑羊见我过来,赶紧躲到了树后。我问玄虚,怎么就剩了一只羊,明明昨天还是两只。玄虚脸上的杀气一闪而过,说,可能是天气太热,昨天晚上死了一只,超度后已经埋了。我说,那就好,那就好。带着小和尚走了。
公孙策见我回来,赶紧带着找来的资料过来,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他到底查到了什么。
他说,他担心了一晚上,生怕我回不来了。我说,是啊,我也怕我回不来了,你就让邵主任带坏了。他说,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说,是啊,能活着开玩笑多好。他说,你可知道那外神是什么东西,你就敢一个人去万寿寺。我说,我只知道万寿寺里有不吃草的黑羊,缠人的藤蔓,古怪的邪神雕像,还有一帮和尚。不对,阿弥陀佛,是一帮邪教徒。
公孙策说:“这类邪神有个统一的称呼,名叫克苏鲁。而你说的那个,可能就是莎布尼古拉丝,据说它能够赐予供奉者无限的生命,因此有着广泛的崇拜。而黑羊则是它在人间的使徒,代她接受信徒的祭品和崇拜。”
“原来如此,要不玄虚那厮说‘有善缘者皆能万寿’,原来他们供奉了这么一个邪神。”
我说:“吃饱喝足睡了一觉,然后今天早上就回来啊。”
“让我做噩梦,藤蔓缠住我,黑羊啃我,然后打算献祭我。”
我说:“别问啦,别问啦,好像我是个被采访对象一样。”
“我是凡人啊,也就是这几年做记者跑的腿部力量发达了一些罢了。话说回来,还有什么可疑的吗?”
公孙策递给我一张照片和一组简报,说:“十几年前颐和园曾有次不同寻常的做法仪式,说是为了给慈禧太后延长性命,据后来出宫的老太监讲,那一次献祭了三千人。”
“要一次性献祭三千人,万寿寺是放不下的,看来颐和园藏着更深的秘密。”我又指着照片上的一人说:“慈禧身边的这个人就是玄虚,这老小子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变化,看来真是可以长生不老。”
正在我们制定消灭计划的时候,万寿寺有了新的情况,邪教徒正通过船往颐和园搬运东西。万寿寺前有条河,据说每次去颐和园,慈禧都要先在万寿寺歇脚。这也印证了她去万寿寺不只是休息那么简单。
既然这帮邪教徒有了新的计划,我们也就不能再坐等时机。当天晚上,我和展昭驱车前往颐和园,打算和他们做最后的对决。
此时的颐和园虽不像圆明园一样已经损毁,但是也荒芜了许多。这里闹鬼的故事也渐渐流传开来,最开始说是光绪皇帝阴魂不散,然后说是苏州街里常有太监宫女假扮的商户,借着月光吆喝,再往后就连长廊闹鬼都被说的有鼻子有眼。
我们到的时候,玄虚一众已经在昆明湖前搭起了巨大的法台,仪式马上开始举行了。
由于抓到的信徒不够多,他们竟然还捆了几个年轻的教徒打算一起献祭。
玄虚见我们来了,停下了手中的仪式,那群教徒也围了上来,手里拿着兵器,看样子要把我们碎尸万段。
我下了车,笑着跟玄虚说:“玄虚大师啊,搭这台子是要吃烤全羊吗?”
“少废话,你杀了我们一只圣使,今天就叫你有来无回。”
“那天你对付不了我,难道今天你就能把我怎样了?”我回答道。
“等我请出真神,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玄虚说罢,看我们没带什么武器,便抬手招呼手下的弟子围攻我们。
我和展昭掏出了枪,开始射击。展昭的射术比我好,他连发五弹,瞬间击毙了五个教徒。剩下的邪教徒停了下来。
我说:“这都民国了,你们还耍枪弄棒?大哥们,你们的脑子里都是辫子吧。”
邪教徒虽然停了下来,但是玄虚已经先召唤出来了更多的黑羊。子弹打在黑羊身上没有效果,玄虚以为我们没有了办法。这时展昭放下手中的枪,抽出宝剑来到羊群中间。邪教徒们刚要惊呼展昭怎么又使用冷兵器了,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宝剑不是普通的兵器,宝剑在黑夜中闪烁着微光,剑气则笼罩着展昭,让黑羊无法近身。
黑羊威胁不到我,我来到玄虚身边,将他踹下了祭坛,我说:“当年是你一次性献祭了三千人?”
玄虚疯狂地笑着说:“正是我,不然你以为这长廊中的彩绘,为什么这么生动?”
“而且我把慈禧也给献祭了。我要多多感谢她,要不是她,我也无法找到三千人一次性献祭。只不过她太蠢了,为了长生不老什么都相信。如果你仔细看的话,长廊中有一幅画,画中人生得婀娜多姿,好似在翩翩起舞,但是面相又老得厉害。那就是慈禧。也许她现在还想着能返老还童呢!哈哈,哈哈!”
“你不要再做无畏地反抗了,我们的真神就要降临了!”这是玄虚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开枪把他崩了。
昆明湖中的水开始波动,好像沸腾了一样,一个巨大的生物从中慢慢升起。对面的万寿山显得过于渺小,山上的那些建筑就好像是积木搭成的一样。
这只怪物的身上有着无数只眼睛和无数只嘴巴,也许万寿寺中的那些“黑洞”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这时,它同时张开了这些眼睛和嘴巴。那些眼睛中散发着幽暗的绿光,而嘴巴中则吐出了恶心的怪味,以及令人眩晕的声音。
还幸存的邪教徒立即痛苦地抱起头来,有的甚至开始撕扯自己的耳朵,抠出自己的眼睛。看来在那怪物的眼中,他们同样的不够重要。
而那些黑羊则兴奋起来,眼睛散发着同样的光芒,好像被注入活力了一般,不顾地上已经被咬烂的玄虚,冲着我们撞了过来。
这时我头上的伤疤开始发出更强烈的光芒,这光芒的亮度我从未见过,但同时我又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这光芒照到那群黑羊,黑羊则像那群邪教徒一样哀嚎了起来,并纷纷找地方躲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我寻找起展昭。也许是因为有宝剑护体,展昭只是原地愣住,没有立即发疯。但是他已经无力握住手中的宝剑。就在宝剑即将脱手的瞬间,我赶紧跑过去将宝剑扶住,又撕下衣服,将他的眼睛和耳朵层层裹住。并把他护在身后。
展昭恢复了理智,即使看不见,他说也能感受到那些发疯的教徒和黑羊,保护我的背后。
我放心的将背后交给了他,而我则冲着昆明湖里的那个怪物,释放着我头上的光芒。这光芒将怪物完全笼罩了起来,即使它将眼睛睁的更大,发出更疯狂的吼声。
我和它就这么僵持着。就好像掰腕子一样,即使我的手已经无线接近桌面,那我也要挺住,虽然我的力量不如它,但是它也不能轻松的打败我。
展昭消灭了那些已经疯癫的教徒和黑羊。他冲着湖中的怪物冲了过去,在光芒的映照下,他好像和宝剑融为了一体,像一把更加锋利的宝剑,斩断怪物的触手。
怪物终于不再坚持,缓缓地没入湖中,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看来我们是胜利了。
现场只剩下了我和展昭,我们将汽油洒在已经被损毁的长廊上,打算将长廊付之一炬,解放那些被拘束的灵魂。泼洒汽油的时候,我看到了慈禧的那幅彩绘。这个老太太和玄虚一样,又邪恶又愚蠢。如果我会玄虚的邪术,我真想把他们两个拘在一幅彩绘里,让他们共享无尽的寿命。
从颐和园出来后,我和展昭休息了三天,才将将恢复元气。在公孙策的协助下,我写了一篇消灭邪教的报道,公孙策因此顺利度过实习期,展昭也因此获得了荣誉勋章。
去年去了颐和园和万寿寺,还坐了船。当时见了万寿寺里的一些场景,就想写篇小故事,涉及蝙蝠侠,雷霄古,邪教这些关键词,把万寿寺写成一个和拉萨路之池有着相同功能,能够复活死人,或者让人长生的那么个地方。但是写到一半写不下去了,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感觉这个邪教太垃圾了,可是偏偏蝙蝠侠还不杀人。
再后来是看了王小波的《万寿寺》,前一阵看到有人在微博上提乌盆记的事情,机组里都有说过,就又想起去年未写完的故事,把这两个事也融了进去。
另外就是关于克苏鲁,这些年也看过一些克苏鲁相关的东西,小说也好,讲解也好,但是一直get不到克苏鲁的点。我对克苏鲁不怎么恐惧,对巨物倒是很恐惧,就是自然博物馆里那些高大的恐龙化石和标本都挺害怕的。也许是因为不够敏感,最后的结果就是,对克苏鲁,还有其他的事物,都胡编乱造了一番。
给了杨老师和钧哥,但是他俩都没时间看,也就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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