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务员兼作家唐子曦在归家路上遭遇狼人袭击,被卷入了一系列棘手的案件之中,相继与美丽神秘的暗网飙客Emeth、深陷复仇泥潭的警探布仑奇·莱恩(Branch Ryan)合作调查,发现了一个在暗网被称为“龙舌兰进化会”的组织,该组织的老大Rutan疑似曾经发动寰宇恐怖袭击龙血帮的残党莱托·拉姆利,这引起唐子曦的高度重视,似乎她与龙血帮有一段相当不愉快的经历。她调查发现,进化会与长烟本地的一家企业建鑫集团有染。公安对建鑫集团发起搜查的同时,唐子曦化装记者潜入建鑫内部进行调查,不料,进化会以及麾下的雇佣兵悍然发动恐怖袭击,和暴徒一起的,还有极度扭曲残暴的混合种怪物。唐子曦在深入调查时遭遇使用强大秘术的兜帽面具客,对方能驱使极为强大的控影秘术以至于唐子曦都不是兜帽客的对手,但最后吗,兜帽客却放过了她给她留下了诡异的信号。与此同时,警探莱恩以及其他公安警员奋力抵挡暴徒的攻击,他最后为唐子曦所救,随后公安派遣特警部队以及武装游隼无人机支援,逆转攻势,最后成功逮捕与进化会有染的建鑫总裁,在审讯过程里,莱恩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仇人的口讯。
天色刚一蒙蒙亮,织女星的白蓝烈光穿透大气壁,洒满长烟市的露天街道与高楼的尖端,巨大的阴影在城市的建筑群后投下,与这晨光矛盾的是夹在光中的绵绵细雨。从昨天开始,气候设施就开始了两小时一次的周期降雨,现在赶在清晨的这一场是第九场雨,夹在这场雨和上一场雨之间的是短暂的晴朗天空,而这是最后一场小雨了。从这阵雨开始,不再会有晴天间隔,雨将持续增大,从毛毛雨丝变成倾盆大雨,直到鹊首星恢复气候干湿平衡后才会停下。
绵雨之中,一架又一架配备红蓝色交际闪动灯光的的空中车,在阴影中滑行而过,这些载具侧面统一标记着“公安”的标识。这些可不是巡逻的交警车,而是载满荷枪实弹特警的装甲车,磁浮装置周围,镇暴微型动能电磁炮还缠绕着一闪而过的电流。公安的载具身后还跟着形形色色的其他民用空中车,地面街道挤满了公安车辆带头的车流,这些非公安车辆里也不是早起上班的普通民众,而是磨刀霍霍的“刀斧手”们。长烟几乎所有殊务员都被公安召集起来,参与了这场对长烟黑恶势力的总突袭。
在这样一辆车上,那不是公安的车,只是一辆福驰牌的空中小轿车,挤着四个人,四个人里面,有一个公安的警探负责监管说明任务,其余的都是殊务员。带头的警探坐在驾驶座,是一位拉美裔的女警员,身上是防弹衣和轻型护具装甲,可以看见埋设在护甲之下的贴身外骨骼。她一边开车一边向在座的各位殊务员说明本次任务的目标,首星中央对本次行动也非常的重视,甚至直接下派了枢机核心的子AI公安督导者作为本次行动的总指挥。
不时,公安警员回头看向在座的几位殊务员,一共三位,后座两位,副驾驶一位。
“为什么公安这么久才展开行动,我们这儿的线报就差没把那帮卖药佬底裤扒光了。”这浑厚的嗓音属于那魁梧的身材,后座靠副驾驶那边的是顶着寸头马甲的壮汉,看面相是个斯拉夫人,他穿着自己的缝制的皮护甲和草草披上的防弹衣。肌肉即便隔着护甲也能窥见,嘴里叼着大烟,脸像一块扭成一团的钢板,眼睛炯炯有神,和暗中的烟头一起形成三点光。
据那位拉美警员的描述,他是雷泽诺夫,退役军人,也是长烟天火乐队的吉他手。而对本场行动更重要的地方是,他是一个兽化种,熊精。曾接受军队的标准化改造,是合法登记在册的非基准人公民,从军队退役后便转行做了殊务员。目前在长烟居住,自然而然参与公安的应招。
后座的另一位是个看着文质彬彬的绅士,容貌年轻,梳着大背头,而且长相英俊,看着像是个亚裔,只在西装马甲外套上战术服,眼睛里并不是迂腐的光而是充满血性的光。雷泽诺夫抱怨了之后,那绅士便用那沙哑的嗓音解释说:“公安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简单,要都是像大兵你们的事务所那样只管杀不管埋的话,寰宇都乱套了。”说着在鼻子前扇了好一会儿,打开了车窗,即便西装被外面的雨点浸湿一部分,他也没法忍受那股廉价烟草的味道。
“还有你那边窗户能不能再开大点,或者干脆你把烟丢了,大不了我赔你一根烟。”
据警员介绍,对方是杨晔,来自首星哥伦比亚区,是联共著名企业工火烟草的高管,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血裔,登记在册的高等血裔,而且能够使用秘术,白天老老实实在公司上班,闲来无事晚上出门便做着殊务员的兼职,这次他刚好出差来长烟,刚好公安又应召殊务员,他便来参与本次行动。
雷泽诺夫并没有因为杨晔的怨气也跟着抱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这就抽完,就剩那么点,”他只是深吸了一口,待烟头烧到烟嘴,便把原本开一小条缝的窗大开,嘴里的云雾全部倾泻而出,顺便将烟嘴弹了出去,随即扭头咧嘴一笑,“你知道的老弟,有时候咱这工作前不来上一根的话,压根上不了状态。怎样,你要不要也来一根。”说罢他从口袋里取出被压得皱皱的烟盒,冲一旁的同行递去。
杨晔并没有因此摆出好脸色,谢绝了香烟。因为雷泽诺夫那边车窗大开,这下他的衣服两边都被雨淋到了。
雷泽诺夫见对方不要,便向前座副驾驶上的另一个同行递烟。坐在副驾驶的是一位看着就仿佛能闻到铁锈气的家伙,手臂、下巴、腿,全都是更替过的机械义肢,头发束在背后扎成辫子,看着像中东裔和欧美裔的混血,两只眼睛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但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里面精细的人造纹路。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改造人,据警员介绍,这是伊姆兰,同时干着雇佣兵和殊务员的活,全身进行了近80%的改造,是自家雇佣兵企业条纹鳄公司负责进行的改造。他本来接着其他委托,临时就被公安叫来参与突袭行动。
从上车到现在都是沉默不语的伊姆兰接过了香烟,道了句有口音的俄语“Спасибо(谢谢)”,接着杨晔的话说:“公安还需要照顾社会各界的利益这点没错,但还有其他更麻烦的地方,”他看向窗外,留意经过的每排高楼上可能的伏击点位,“我们公司有情报得知,进化会里有龙血帮的残党。”
“龙血帮?”雷泽诺夫一脸惊愕的样子,“见鬼了,联安军不是应该把他们所有老窝都用‘天基’炸了一遍吗?”
“请不要传播无根据的谣言伊姆兰先生,中央已经宣布龙血帮的覆灭,不是什么暗网的谣言都能够当真的。”驾驶座上的拉美裔女警这时候插话终止争论。
这位警员是本次特别行动7组的负责人本尼迪丝,在长烟做警察已经很多年,对长烟市区的道路熟悉得很,此时正有条不紊地开往目前他们被公安督导指定的任务地点,长烟市27号产业园区。其地下设施与长烟旧地铁线路相连,他们的目标就是藏匿在地铁等地下设施内的进化会及各类帮派的窝点,借此机会也将众多地下组织一网打尽。
“各位想必已经了解27号园区和地下铁路状况,我不再赘述,”本尼迪丝继续一边掌舵一边同车内的殊务员们说明任务详细,“接下来我要说一下目标团伙组织,这些都是我们公安长期搜查得来的数据,加上网络监察厅和枢机核心提供的分析数据,我们相信这些信息确凿无疑。根据这些信息,我们为我们7组5个成员进行具体战术协作分...”
待本尼迪丝讲完本次行动的计划后,她本想继续安静开车,但后座的斯拉夫大兵并没有就此按耐自己的嘴巴。
“我只是在回忆姐们儿,说实话的,我真不想再回到五年前龙血帮肆虐的时期...”雷泽诺夫终于抽完嘴里的烟,将烟嘴掐灭就往车门上备好的烟灰盒扔,“你们公安那时也很不好受吧?”
本尼迪丝听了叹了口气,背靠在座椅上,单手抓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门边上,“对,相当不好受,有段时间让我见到血裔都起了应激,无意冒犯杨先生。”
身为血裔的杨晔听了也陷入一阵回忆,他当然能理解警员所说的一切,“没关系的警官,没人在面对那群疯子的作为时能保持冷静,特别是一群疯到为了炸网络节点将一整个街区都铺满炸弹的家伙...”
“以前我在九州17片区的一家小公司上班,好吧,你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妈的龙之子弗拉德把几个片区连着烧了...”杨晔想到龙血帮的头领就冒起一股火。
“我很遗憾听到这个,”伊姆兰开口说,头并没有转过来,只是直直看着前方,既像是在观察,也像是在思考和回忆,“我也曾目睹那个古老吸血鬼的疯狂,有那么一次,我们公司最精锐的一支队伍与其他殊务员队伍参与对他的绞杀,但即便是他的秘术也是疯狂至极,我们的队伍也因此全灭...”
“天呐老兄,那..那个传言是真的吗?”雷泽诺夫谨慎地询问那个传闻。
“就是,那老吸血鬼不怕阳光,是真的吗?没有任何防紫外线药品和护肤品,也没有任何紫外线遮蔽场。”
“他不仅克服了阳光,而且还有凝练千年的炽血秘术,对血液凝聚化形的掌握炉火纯青,不仅仅是自己的血还有敌人的血也能为他所用,而经由他化形的血刃比高能电弧还要烫...”补充说明的是杨晔,作为正在修习秘术的血裔,他似乎对龙血帮的炽血秘术十分熟悉。他继续补充说:“曾有研究者试图破译他的秘术以及克服阳光的真实技术,但均没有结果。”
“简单的地方在于,要掌握这种秘术,血裔必须只需要点一把火,但困难的地方在于...”杨晔倒是耐心地给经常打断自己的大兵解释。
“这把火要点在自己身上。”代替杨晔说完关键的是伊姆兰,“要学习龙血帮的炽血秘术,就要先自焚,而且是面对阳光自焚。这正是龙血帮口号中所说的‘抗逆的烈火’...”
“哇哦...真是群..”雷泽诺夫感叹道,不难猜测他要说的词是“疯子”,他继续说:“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我是说,为什么他们敢这样做,究竟为了些什么?”
“如果能解释他们的动机,他们就不是疯子了雷泽诺夫先生。”本尼迪丝警官终于加入了话题。这时候车子刚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本尼迪丝才终于有闲空参与讨论,即便车子边停了另一辆小型车也没注意。
“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罪犯,是罔顾公民性命的社会渣滓,”本尼迪丝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坚定地说:“任何一个有正常理智的人都不该容忍这种反人类的杀人犯,所以,联共社会不能容忍这种存在,等待他的只有审判和随之而来的处决,而这些已经由中央殊务员完成了。”警官似乎不想再讨论某个恐怖分子的强大与神秘,似乎任何讨论都会给龙之子弗拉德带来额外的宣传的思想价值。
“哈!中央的刀斧手,说到这个,这次行动有中央殊务员参与的传言也是真的吗?”雷泽诺夫听到中央殊务员的字眼,眼睛亮了一下。
“你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这些传言的雷泽诺夫先生?”本尼迪丝警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是说,参与这次行动的,有传说中的‘解肢魔’吗?”
“是一位在暗网和殊务员圈子里都臭..‘赫赫有名’的中央殊务员,”伊姆兰观察的时候看向警官这边的车窗,恰好瞧见了车外那辆同样在等绿灯的小型车,然后说:“那位武艺高强,惯使刀剑和手枪,经常一人突入暴徒群聚的场所,事后只剩下一地断肢残臂。我也只是听说,那个长石集团的狮脸卢,就是被那位做掉的。”伊姆兰看了一眼那驾驶员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又看向其他地方。
小型车上的驾驶员,全身服装色调都是灰黑色,身着一身长外套,戴着兜帽,向旁边带有公安标识的车还有上面的人瞄了一眼,车窗的镜像里,投映的是一副先进的战斗覆面盔,粗略察看了车上的状况那人便回头,没有再去在意。
“呵呵,那家伙在哥伦比亚区兴风作浪这么久,落得这么个被枭首的下场也着实不冤。”杨晔似乎相当乐见狮脸卢集团的覆灭,毕竟他开的公司就在曾经的长石集团势力范围。
“别岔开说那死狮子头了,说回那个‘解肢魔’,听说那位来长烟好一段时间了。”雷泽诺夫打岔说,“我好像见过那人一次,那时我们接到公安线报去捣毁一个帮派窝点,就在雷明登矿区对吧警官。”
“斯拉夫人、港人的异种帮派集会,那帮家伙绑了一票基准人平民当开胃甜点,那时候我们也派了一队特警过去。”
“啊,对,就是那样,”雷泽诺夫接过话茬,“结果呢,等我和自家队友还有公安到场时,只看见整个会场啊,连一片干净的地板都没有,全都沾了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现场站着的唯一一个人,就站在尸体堆上。”
“那个人啊,我一看,见鬼了,跟我老婆相比都只是个小矮子,穿着一身黑衣长外套,戴着兜帽,里面好像是戴着覆面盔,手上拿的只有一杆枪和一把刀,刀还是剑来着?不管了,反正单刀单枪。”雷泽诺夫此时还在讲,突然,他视野前方疾驰而去的一辆小型车,注意到绿灯还有10秒,“嘿!嘿!警官,绿灯绿灯!”
“啊,噢,该死!”本尼迪丝赶紧踩了一脚油门出发。对于前方那个若隐若现的小型车,警官并没有多在意。车外,雨似乎慢慢变大了,本来还洒下阳光的天空,几乎被阴云覆盖,车子也驶入了27号产业园所在的商业区楼群。
“根据现场残骸统计和预先调查的对照,有103个人,其中63个都是异种。”本尼迪丝警官陈述着公安统计的数据。
“那真是,厉害。”杨晔一下子想不到什么其他形容词来形容这个以一敌百的殊务员,虽说都是些不入流的帮派分子,但其中半数都是异种,这点着实让他吃惊。
“那个人有名字吗?是男是女?”杨晔接着问,“你那时候看到了吗?那个人的脸。”
“这我就不清楚了,脸被遮住,身子也被身上的装备遮得严严实实的,而且见我们一到场,人就溜走了,非要说知道的,只有警官吧?”
“这意味着中央殊务员也在关注这场行动吗?三大局还有其他参与的吗?网监肯定是掺和进来的我知道,计生局的审查员也有吗?警官你知道些什么?”杨烨问题问个不停,语气有些颤抖,显然他对提到的“三大局”有所抵触。
“这些不是我们这些普通警员能知道的杨先生,即便中央殊务员和追猎者要插手,我们也无权干涉,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还有...我不觉得这起案件会牵扯到计划生育局,这还请您放心。”
“对嘛老弟,心中没有鬼就不用怕那帮特务了,难不成你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
“你这是毫无根据的污蔑你!”杨烨义正言辞回击:“你又没生活在首星,哪知道这几颗大眼睛盯着的压迫感?”
一旁听着的本尼迪丝安慰杨烨说:“杨先生,很抱歉您的生活遭受如此大的困扰,但请相信,这是维护公民权益的最好办法,特别是在长石集团案和龙血帮的‘五九’袭击后,这些都是这一段时间内的必要措施。”站在公安的立场,本尼迪丝警官只能如此说。但同站在公民立场的她也很理解,杨烨口里所说的三大局的监视对首星公民造成的生活困扰是实实在在的。在首星,尤其是在这几年,中央殊务局、网络监察厅、计划生育局的管控尤为严密,大概过段时间就会好了吧,大概?不,即便是她也不敢预测未来。
“唉....”杨晔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外表粗犷的大兵意外地很懂礼貌让他也比较惊讶。
“但说到这个,我听传闻说,那位‘解肢魔’已经不在体制内了,现在只是个单干的民间殊务员。”
“也没加入什么雇佣兵企业或事务所的?”伊姆兰插话道。
“诶,这也不对呀...”杨烨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中央殊务员可是隶属于中央的刀斧手,不但有最先进的和联安军共享的高尖装备,还有最好的福利和工资待遇,在官场上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她要是中央殊务员,为什么要放着这么美的差事不干,离开中央跑这来呢?”
“嘿老伙计,你这说得好像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似的,长烟现在不是民议会指定的新兴经济中心了吗?”
“建设中建设中,而且那是相比于首星而言的,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鸟不拉屎’了?”
“先生们!”本尼迪丝再重复呼喊了一次,这下车内终于歇停下来,“我们到站了。”连同车辆的引擎的熄了火,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27号产业园处于一小片小商业区内,高楼排布并没有市中心那般密集,高度也相比市中心的通天塔矮了不少,当然,那只是相对的,建设者们不建一点高楼就难受。连通产业园区大门的凯阳大道往出门左向的东北边延伸百米而出,分叉为地面大道和拐向空中道路系统的岔道,一路通进商业区楼群中,蜿蜒而上。少数早起的商贩已经在空中道路边的低层楼层开了摊,再往上20层以上,24小时便利店和快餐店的AR招牌在空中快速路边的服务区楼层招摇闪烁。
在商贩密布的低层道路和高层快速路之间的楼层中,大概在十五六层的位置,是某个小公司的观景阳台,面积不大,就跟一快餐店大小差不多,因为没到上班时间,通往楼层内的阳台门紧锁。门外,就停着一辆小型车,似乎是被他人刻意放在这的。
“蜂隼”是这类小型车的统称,形制如老式的着地摩托车,只不过发动机变成了电磁发动机,轮胎变成了两台集磁浮和喷发功能一体的动力装置。这辆蜂隼通体银灰色,是市面常见的一众迪公司的牌子,将这辆车塞进早高峰的车流里时,就没法将它和其他同款同色车分辨出来。在车座上,放置着一个头盔和一把封于剑鞘内的剑。
头盔形制似乎不像平常开车的安全盔,而是更加精密和尖端的覆面盔,其结构可以做出贴合主人头型的微调,自带防毒过滤器和联网功能。从外看,目镜只有那么几个孔,从里面看的话就知道,内部自带摄像投影功能,启动后便能自动补全周围180度的视野,还能够直连DNI界面。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头盔上靠近目镜的位置似乎有一道血迹。
而那柄在鞘之剑,是仿古剑,鞘与剑把都有深色木质结构。但木质外壳结构上嵌着一些金属原件,像是经过了什么特殊的现代改装。剑柄和剑格上下都多了什么部件,和剑鞘上的改装同源,是先进的高频换能器和振动装置,只要按下把柄上的开关,就能达到字面意义上“削铁如泥”。这些装备,无论是战术覆面盔还是制式仿古的高频剑,显然是专为战斗而生的。而装备的主人就在不远处的阳台边缘,靠在栏杆上,用义眼观察着下面的状况。
一具削掉半边肩膀和手臂的残躯也挂在一旁的栏杆上,陪伴着那位观察者。
观察者穿着军用级的皮靴子,一身黑色长夹克,晨雨在夹克表面留下密密麻麻的水滴微粒。夹克内,两侧腰间各挂着一把在鞘的刀和一把充满电的电铳。同样乌黑的长发耷拉而下,或多或少也被雨水打湿,仔细一看,夹在黑发之间的还有一股白色的发丝。伴着雨而来的还有高层呼呼而过的风,吹的发丝缭绕,拂过那清秀的脸,当几根额间的调皮乱发落到那瞳纹微亮的右眼前阻挡视野时,一只合金与线缆组成的手轻轻将发丝撩于耳后。
唐子曦俯瞰底下的景色,那小如指甲盖的公安殊务员联队7组的车辆,缓缓停靠在了27号产业园区大门正西方的侧门附近的小支路上,和产业园区之间隔了一栋小楼,不排除是否有警卫监视的存在,这的确是明见。
四个米粒般的人影从车上下来,聚集在车后,取着他们的武器装备,似乎还在商讨着什么。
首先是警官特蕾茜·本尼迪丝(Tracy·Benitez)。她是个基准人,作为公安警官,本尼迪丝的职业档案自然是公开的,是长烟本地人,工作尽职负责,为人热情和善,工作经验13年,能力中规中矩,处于一个能晋升但又缺斤少两总是被半路截出的后辈抢先的尴尬地位,但本人在其述职报告里声称对此不在意。
第二个是本地殊务员,曾入伍鹊首本地的联安军陆军,一个退伍军人,叫莱卡·雷泽诺夫(Leka·Rezenov),除了其出色的军事素养和战斗经验外,他还是一个熊精,转化单位是他自己的部队,身体素质极高,也因为如此,他总是冲在前头,携带重火力,习惯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近身的战斗也不容小觑。
剩下的是两个外地殊务员,一个同她自己一样是兼职殊务员的某企业高管杨晔,另一个则是雇佣兵公司旗下的殊务员伊姆兰·索非安(Imran·Sophian)。
杨晔是合法转化的高等血裔,出身富裕的传统中产家庭,随家族的修士学习了一些被殊务局和中央认可的用于战斗的秘术,从师习过武,接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战斗水平也是不错的。
最后是伊姆兰,在唐子曦分析里,虽然也是基准人,但他有着最高的战斗素养和实力。他是全身上下经过更新的义体改造人,作为条纹鳄公司的老雇佣兵,战斗经验丰富不亚于雷泽诺夫,参与大小地方军事战役和企业安保甚至剿匪行动。
在现场行动中,尽管本尼迪丝警官是名义上的指挥者,但实际战斗指挥多半应该是这位伊姆兰先生,以及本尼迪丝背后的公安AI督查者。AI督查者在时刻关注着目前所有扫荡组的行动。
见他们开始行动,唐子曦也准备返回车边进行自己的整备,尽管她独立于所有编组行动,但跟随其中一个扫荡组行动也不是什么坏事,并且随时能接受最新指令。正要行动之际,另一边挂在栏杆上的失了半边脑袋的面露獠牙的尸体失去平衡,准备要摔下去,唐子曦眼疾手快,将尸体抓了回来扔到地上。她走过一片狼藉的现场,不大的阳台摆了好几张桌椅,半个人躺在的桌子——字面意义被腰斩的半个人,底下就好像刚涂满红色油漆一样,红色的液滴还在往桌子下滴沥,滴到了底下的另一半长着双脚的身体上。腰斩的人是被利刃整齐切开的,看那被捅了一道口子脸,眼神还带着极度的惊惧,他是先被腰斩再被利刃插脑袋的。
唐子曦避开血泊和几条断肢,一手一脚,并不属于桌子上那个半身人,而是属于前方躺在车附近的无头尸体。至于脑袋,已经被她砍飞了出去,幸好掉到了旁边另一栋楼的无人阳台上。现场有三个人,都是喝过血越了矩的赤眼血裔,他们都是哨兵,如果刚才她没有来清理周围高楼的几个哨兵的话,可能底下那一队人就要遭殃了。
她首先将头发扎成马尾,检查了夹克内外所携带的功能性道具,夹克袖子上有额外的匕首和电铳的电池,夹克内部则有备用的戈壁之隼动能手枪。里衬的衣服罩着碳纳米的防护服,防护服上附着轻型外骨骼,从衣服缝隙里伸进四肢。防护服上也有不少小口袋和绑带,被夹克半盖住的地方,藏着若干紫外线的震撼弹和银破片手雷。被盖住的腰带右侧是枪袋,枪袋里是她惯用的手枪型电铳,上次被兜帽客毁坏的那把她用了很久都没舍得丢,这次这把新的又花了不少钱去买,一想到这两天花在装备更新和伊尔森疗法上的钱,她的心就在隐隐作痛。
在克里昂大厦的袭击后,她就预料到了公安的大行动了。还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她就联系过莱恩警探想询问他这次公安的行动的详细,但对方没有接电话。再之后,她又联系了Emeth,结果还是老样子,这个暗网飙客并不会随她心意行事。本来打算她继续自己解决一切,但一想到,这次行动背后牵扯到的东西时,她又犹豫了。
进化会的背后根据Emeth所说是一个叫莱托·拉姆利的人,同时也是曾经那个被宣告覆灭的龙血帮的一个骨干“Rutan”。龙血帮就和它的那个头目阴魂不散,比最顽强的蟑螂还要难以杀死。正因为如此,当初被告知龙之子弗拉德已死龙血帮覆灭的消息时,她还一时觉得不敢想象。那个人,那只克服阳光的吸血鬼,他那双企图颠覆一切的双眼,燃着血红火焰的眼睛,狡诈而又癫狂。尽管理性告诉唐子曦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但唐子曦心里依然有种预感,还没结束,在地下的那个尸鬼饲场里见到拉姆利时,看见那双和他们老大如出一辙的癫狂眼神时,她就知道,还远远没结束。
但她还是做足了准备,在出发前她就跟某个熟人发了一封邮件,那是她的老同事。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应对“龙血帮”的残党,更是为了应付那个兜帽客。可以说,那个兜帽客让唐子曦感到的威胁不亚于龙之子弗拉德,甚至更加甚之,一种生理和心理上的惊悚都让她感觉如此。那种秘术的强度不可能在联共允许存在的秘术之列。出于对兜帽客插局的预警,以防事态走向失控,唐子曦寻求了老同事增援。接下来她只需要跟着7组清除长烟各地疑似窝点的地方,拔除一个又一个进化会的窝点,最后将部分残兵赶到他们最终要流向的地方——太空港。这正是公安督查者还有其背后的枢机核心的规划。
这样想着,突然,一滴水在唐子曦眼前滴下,滴到了车座上的覆面盔表面,微微的水花激荡而出,她的左手便感到了水花触感,准确来说是各类传感器经由人造神经索传入脑机的信号。她往上看,阳台的上方,雨水顺着天花板边缘比较有坡度的地方,蔓延进内部,聚集到她的上方,凝水成群,滴下一颗又一颗水珠,又在地上汇成水泊,与地上那具无头尸体的血泊融汇交合起来。望向外面,雨似乎要加大了。
见状,她举起车座上的剑,拔鞘而出,检查剑的状况。一出鞘才能看出,这把剑形制上是一把汉八面剑,外看八面,抚若四面,中间有收腹,营造了优美的曲线。但中间剑脊部分似乎做了一些改装,这是顺应高频换能器而做的改装,看着好似和欧美十字剑一般开了一道放血槽。
微偏角度,唐子曦从剑刃的光滑表面上确认了自己的眼神。确认无误后,她便收剑入鞘,将其背到后面,剑鞘的卡扣与背上自外骨骼延伸出的部件贴合,这样就能持续不断地为高频换能器充电。随后她便拿起覆面盔擦拭了一下戴上,再拉上兜帽。最后从夹克内衬口袋里取出单只的手套,外黑内灰,戴在右手上,内部的灰色层看起来是半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的手心手指被透明材料不规则扭曲的虚像,这样就能更好地利用光线。唐子曦翻身卷起长夹克衣尾便上了车,认证身份后便启动引擎,蜂隼便悬地而起,往外飞去,借着建筑物与灰暗天色的掩护,滑入产业园区的建筑群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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