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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
爱德华出生于一个平凡的村庄，过着平凡的生活，平凡的长大、劳作、一生皆是如此。从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单调的节奏，这令他时常彷徨，憧憬新生活的模样。
然而，现在他不再这样想。
洛克，他儿时的玩伴，正双眼无神地被悬挂在草叉上。莫甘娜，他的青梅竹马，赤裸的躯体上满是淤青。西尔维，他曾经的农场主，往日的傲慢已然荡然无存，宽大的手掌上空无一物，在他身下，肥硕的手指凌乱交错，指节上还残留着一圈圈红痕。
刺耳的狂笑与尖叫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啜泣，渐渐沉寂，他回过头，莫甘娜苍白的手臂倒在麦穗之上，鲜血如小溪般自她的左手腕上潺潺流淌。
他头痛欲裂，纵使灼热的烙铁也无法令他清醒片刻。他听见远方的马蹄，急促而悠扬。他听见手起刀落，兵刃相击。他看见黑影到来，携着铁与血，带来了死亡。
哀嚎声，溃逃声，呜咽声，尖叫声。无数声音在他耳畔回荡。他几欲作呕，头晕目眩。
“为什么不再早些！”他听到崩溃的抽泣声：“倘若你来得再早些，他便不会死去了——！”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某种物体滚动的声音，咕隆，咕隆，落在他的脚边，轻轻的，湿润的。
“是谁允许你直接与我说话的？”
冰冷的声调裹挟着无名的怒火，爱德华不禁感受到无尽的恐惧。
“尊贵的大人，”他听到旁边传来阴沉的声音，犹如深渊般藏匿无尽的黑暗：“那么，开始吧。”
二
二
当半精灵第一次在酒馆中见到那两人时，便已察觉出他们的异样。
圣武士的眼底毫无怜悯，充斥着铁与血的喧嚣，他靠于椅背，双脚放在桌上，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笼罩于兜帽之下的法师并未展露出他的真容，他藏身于黑暗之中，疏离而阴沉。
“是谁？竟敢对我发号施令，卑微的凡人，实在是无礼至极。”圣武士冷冷的说。
“正是... ....在下。”半精灵镇定的说。他挥手，示意服务生上菜。
菜肴丰盛，然而圣武士却紧锁眉头，带着真切的疑惑与压抑的怒火，质问对面的半精灵：“如此粗劣的食物，杂种，你莫非妄图令我下咽？好大的胆子！”
他猛地一拍桌子，四周众人退避，尖叫此起彼伏，半精灵冷汗淋漓，求助般望向四周，却只看到法师明显的笑意。
“尊贵的大人，”法师款款走出：“您莫非无从征服这令人难以下咽的食物？”
圣武士哽了哽，将脚收回：“绝无此事！”
半精灵不由得再次审视起法师的样貌。
“您的同伴，言辞似乎颇为犀利。”他委婉道。
“你这卑微的蝼蚁，谁给你的胆量来侮辱我的仆从！”圣武士怒道：“允许你活在我眼前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半精灵微颤，抬头，法师的笑意愈加明显。
“大人，还是听听我们大胆的朋友的话吧，如今人类与精灵的混血种可不多见了，他或许能成为您独特的宠物，在您的统治下为您的欢乐献上一些微不足道的愉悦。”法师阴沉的笑道，目光停留在半精灵身上，带着学者般的探究：“您卑微的仆人想听听您卑微宠物的解释，请给予他活着的自由吧，我的高贵之王，我的尊贵之主。”
“我允许你的请求。”圣武士颔首，施恩般的看向半精灵：“说吧，你这肮脏的杂种，切勿浪费我赐予你活着的宝贵时间，我给你五分钟。”
“冒险者——”在圣武士恐怖的目光下，他不由自主的更改了称号：“吾主。”
“吾主。我... ...您卑微的仆从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他娓娓道来地精的侵袭。
圣武士冷冷的听着，最后说道：“这群低贱的种族，竟敢违抗我的法令！”
“请恕我直言，吾主，他们尚未成为您的臣民。”法师用他那令人不悦的腔调轻轻说道。
“什么？”圣武士暴怒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他转身，大步走去。法师向半精灵投以微笑。
“啊，我渴望再次聆听您的尊名，如此繁复而冗长，我这等愚钝之人实在难以记忆。”
“哈！雷，你怎能与我相比？吾乃征服死亡之人、米尔凯征服者、诺曼毁灭者、萨雷斯的征服王！吾乃誓言奉行之人，熄灭希望、铁腕统治、力量至上！吾将粉碎混乱，建立完美的秩序！吾乃秩序之主，征服之阿卡特——！”
半精灵察觉到，风中传来法师的嗤笑。
“吾主，一如既往的英勇。”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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