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务员一卷的终战,倒数第2章,万字+,暴力血腥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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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曦看着他完成注射,但并没有急于上前打断。杀意再怎么浓郁也没有影响她的正常判断。
两个人互相对峙,踱步,唐子曦在某个点将DNI的超频功能开到最大,随后,几乎是同时,两人冲向彼此发动攻击,但唐子曦动得更快,拉姆利还没举刀,唐子曦的剑就到了他面前,拉姆利想故技重施,拿血刃拦挡,但血刃却不再像先前一样将高频剑挡开,而是被利落切开。剑刃直接越过血刃,在拉姆利胸前划了一个大口子。
“嗤!”拉姆利尽管身体修复迅速,但表情已然狰狞起来。
唐子曦在刚才的休息中,已经琢磨出那血刃的蹊跷。高频刀或剑凭借高频振动增强切割力和穿透力,那么反制的手段自然也是通过振动,以相反的频率中和掉刃器的振动,那血刃的原理和军队的蓄能装甲和场盾没有区别。
兵刃碰击之时,用最快的速度关掉振动换能器再开启,就能在破坏血刃整体振动性之后又利索将血刃劈开。对一般人来说,这般反应速度很难把握,但对唐子曦而言,却并不是难事。
接下来,原本在之前战斗里被拉姆利压制的唐子曦渐渐反压,这不仅仅是武器差距的问题,而且在于互相拼杀双方的状态。唐子曦先前处于疲倦状态,在和拉姆利试探对话一番休息恢复些精气神后,又将DNI超频功能拉到最高,速度反应早已与身为血裔的拉姆利差不多。
力量上的不足则全由唐子曦身上的外骨骼支架义肢以及最重要的自身的技巧去补足。
这么说吧,唐子曦从没有怀疑过自己战斗的本领,更不会因为对手实力强大而怯战。当对手畏手畏脚不肯豁出去时,唐子曦已经赌上了自己的命去搏杀对手。这正是她的战斗理念,体会生与死之间的来回穿梭,在生死的边界穿缝而行。
拉姆利完全没法招架这样状态下唐子曦的攻势。即便挡住,她也会以更快的速度收剑再刺,只要稍微进攻一下就会被抓到破绽,下场不是手被刺穿砍下就是喉咙被割断。
尽管注射了强化剂的拉姆利再生力强大的变态,但疼痛即便是经过药剂的缓和也是无法忽略的。拉姆利一直再咆哮,既是出于痛苦,也是出于被虐杀的愤怒。但他的攻击都被唐子曦轻松化解。
对唐子曦来说,这个血裔无非是再生速度快了一些罢了,砍一次手不倒,那就连脚一起砍。穿心掏肚也杀不死那就在内脏长出来之前捣烂。脑袋砍飞都不死,那就连砍飞的脑袋再劈成两半。
渐渐地,在唐子曦的极端杀势中,搏杀变成了单方面的虐杀、肢解,即便拉姆利的手臂被切断就即刻重连恢复,他的大腿也会被剑刃再切断,大腿接上喉咙又会被割开,喉咙修复好,心脏又会被刺穿....
无止境的虐杀之中,拉姆利甚至没法再使出炽血秘术凝成血刃。即便想逃跑会被很快追上,想进攻则只会招来更加愤怒的砍击。
血溅满了唐子曦全身,本来的一身黑衣,已经染上一层深红的血衣。剑上的血一直抖不掉,因为刚振动清理掉血滴,剑刃又会再切进血裔的肉体中染上新的血。她早已分不清脸上的血污是她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了。
渐渐地,拉姆利的再生力放缓了,即便切掉手臂也不会立刻再生,即便砍掉大腿也不会立刻接上,即便割开喉咙,也不会马上复原,他要发出恼人的咆哮也会即刻被割喉的一剑打断。连那双暴凸的眼睛被她划烂了好几次,在最后一次,终于没有再复原。
“咕——呃...呃...”拉姆利喉咙嘶哑地可怕,几乎说不出话。
直到砍累了,唐子曦才想起来要歇息,这时,拉姆利已经被她削成人棍,躺在地上,活像他刚才嘴里骂的虫豸。
唐子曦再将剑插进拉姆利的锁骨里,一点一点地搅动,拉姆利的喉咙即便被划烂也在撕心裂肺地喊,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处刑人只是冷着脸,既没有为胜利沾沾自喜,也没有因为疲惫而卸下防备,只是说:“告诉我弗拉德在哪,我给你个痛快。”
拉姆利的眼睛和喉咙慢慢修复,那暴凸的眼睛看见浑身沐浴鲜血那剑插着自己的唐子曦,不但没有产生畏惧的色彩,反而在痛苦中绽放出了快感,就像瘾君子那般。
“好..好啊...就..就是这样...就是..这种..WRATH——”
唐子曦眼睛瞪大,拔剑而出,突然觉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是愤怒。
她挥剑就将拉姆利的脑袋砍掉。那脑袋被砍飞一段距离才滚落到了地上。
这下战斗结束了,虽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只要循着飞船跃迁后顺藤摸瓜的话大概也能推进调查。
正当唐子曦还在回味刚刚的一切时,她突然有什么预感,立刻抽剑回身拦挡。
数根骨刺从拉姆利头颅飞去的地方射来,尽管唐子曦尽力挡住大多数骨刺,但因为疲劳的原因,还是有一根穿透了剑刃和场盾的防线扎进唐子曦的右肩。
“哧——”唐子曦负伤,看向骨刺射来的方向,是混合种,又是成群的混合种,其中一只捧起了拉姆利掉下的脑袋,安在了自己的头上,那脑袋和混合种的身体互相呼应,伸出血丝接了上去,恶心无比。随后,另外几只混合种手臂上尖刺再突出,唐子曦察觉到下一波攻击,即刻闪身后撤,躲进最近的货箱的掩体里,尖刺竟然穿透了货箱的边角,差点扎进了唐子曦的脑袋。
“你真是命大啊臭婊子,但也到此为止了,我没时间跟你瞎闹了。”拉姆利被嫁接到了新身体上,成为一只庞大的混合种,样态更加扭曲和癫狂,“死条子打乱了我的招安计划,你已经杀了布仑奇·莱恩对吧?”
唐子曦没有回答,身子探出,举剑回应,新的飞刺袭来也被她一一斩落,她的眼神坚定,从未动摇。
“你虽然和他很像,但某种意义上更加顽固和不稳定...”拉姆利像是在自言自语,“至于你的圣血,算了,等你被撕碎后我装一瓶回去也一样....”
没等唐子曦回味拉姆利话语的意思,又一波尖刺从她正前方射来,唐子曦拦剑挡住一部分,又闪身躲开。她已经看清正前方存在的敌人,那是密密麻麻成群的混合种。看来全长烟的实验产品大部分都被搬到了这里来。
这下,唐子曦陷入了险境中。她手指拨弄着附近的光线,想着动用能力突围,但即便是有她的能力加持,也没法对付成群难以计数的嗜血怪物。不管光线如何灼烧,也会有新的混合种补充上来。周围的混合种纷纷亮出自己的扭曲尖牙和弯爪,所有眼睛发着凶光,拉姆利就像群兽中的领头之王。
“不用担心,在把你撕碎后,我会好好帮你拼起来的,拼成一件更酷的好家伙,哈哈哈哈..”拉姆利大小,用那与混合种融合的喉咙发出号令的咆哮,所有混合种一拥而上。
唐子曦不得已,咬牙发动能力迎战,正当她拨弄光线去灼烧怪物眼睛时,一丝黑线闪过,排成长长的一字,随后像是分叉的墨水渍,影丝的尖端叉出,将冲向唐子曦的混合种穿刺成串,随后肢解成碎片。
“那可不行,”一阵悦耳的轻笑不知从何处传入唐子曦耳朵,她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她还轮不到你杀...”
“谁?谁在那!还有谁搅老子的局?”拉姆利四处张望,就是看不见人影。
直到,那人影在唐子曦面前的由二层走廊投下阴影中走出,不起眼的休闲外套服装,戴着兜帽,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手里拿着那副笑脸面具。所有凶兽顿时切换目标向那戴着兜帽的人冲来,但只是一阵黑风拂过,突袭的混合种尽数化为一堆碎肉,伴着血雨落在地上。
霎时间,本来还在向她冲来的混合种一下子刹住了脚步,像受惊的野兽一样,不敢上前。那人慢慢淌过血泊一片,走到正呆呆看着她完成这般壮举的唐子曦面前。
“Emeth...”伤痕累累的唐子曦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呢喃着那个代号,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看到这个恐怖家伙后会感到一阵释然。
“一会儿不见而已,又变得这么狼狈了?”Emeth揭下了兜帽,露出一头金色秀发和精致如仿生人的脸,脸上带着好看的微笑。
“喜欢看戏这点,我觉得我们没什么两样哦。”Emeth向疲惫的唐子曦伸出手,“合作吗?一起把那家伙宰了。”她用着最治愈的笑说着最残忍的话。
唐子曦愣了愣,也不禁轻笑点了点头,拉住那只手站直了身。
拉姆利看着新加入的敌人,只是更加狂喜,因为他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
“那种撕碎人的方式,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几个主教心心念叨的圣子。”
Emeth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发问:“我有些小事要找你,拉姆利先生。准确来说,是和你那几位主教有关的事情,是贝斯曼先生说可以找你的。”
拉姆利的神情明显是被震惊到了,“扎卡里·贝斯曼是你杀的吗?不对,难道那个开膛手也是....”
“那当然不是,但如果你想让我和那位搞艺术的开膛手一样对待你,也不是不行。” Emeth谈笑之间放出了威胁,“我只给你三次回答问题的机会。”
“圣子大人,你真是比那丫头还狂妄啊,”拉姆利挥手集结了身后的混合种兽群,同时,又有新的一批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整片货物装卸区都挤满了样貌扭曲的混合种,成为血肉之海。
一时间,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盯向了待在场地中央的唐子曦和Emeth两人。
“我可不像教里那样珍惜你的漂亮脸蛋,他们说单单带回一颗脑袋也是可以的。”拉姆利抓住了身边的两只混合种,撕裂嘴巴,张开巨口便啃食掉了它们的半边身体。
拉姆利吞噬掉两只混合种后,身体变的更加庞大魁梧,身上长满骨刺,甚至覆盖了一层外骨骼似的盔甲。
唐子曦虽然一直在观望两人的对话,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什么圣子什么主教,怎么听起来跟旧天启教似的,她是认识一个老传教士,但那位传教士可不会认可什么主教和圣子。
唐子曦这段时间的恢复已经足够她再开启超频功能战斗一阵子了,但高频剑的电量也已经见底了。
“要速战速决。”面对汹涌滂湃的兽群,唐子曦和Emeth不言而喻地背靠背站在一起。
“嗯?你也会累的吗?”Emeth的笑意依然维持着,眼前的局面似乎对她来说压根没有任何压力。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变态...凭你的话不是应该能瞬间清场吗?”唐子曦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还有一颗破片手雷。
“那也太违反三大守恒定律了吧,即便是我也要喘口气的唐小姐。”
看来她的能力释放有限制的确不假。这般能力的使用究竟会给她灵魂带来怎样的损耗?
“解决碍事的猫猫狗狗,知道知道,放心上吧。”Emeth接过唐子曦的话,周边的影子汹涌起来。
她们两个人同时发起了行动。唐子曦一个箭步向拉姆利直冲过去,Emeth的影子则跟随在她周围,将所有上前想阻拦唐子曦的混合种统统撕成碎片,就像一个绞肉机化成的护盾。
而Emeth自己这边,则在对兽群大开杀戒。影子或化为刀刃,切割肢体;或化为长矛,一下穿刺数只混合种;或化为风鞭,将接近的野兽拦腰斩断;或化为两堵巨墙,将它们围堵在一起,压成肉酱。
偶尔有一只能穿透影子的杀阵冲到Emeth面前,但在爪子抵近Emeth的前一刻,突围者便会被一闪而过的黑线切成碎渣。
任何骨刺和液体袭击都被Emeth面前的影之屏障挡开,以至于她身上的衣物除了鞋底,没有一处沾染污渍。
在兼顾自己这边的杀戮同时,也在兼顾为唐子曦提供掩护。
唐子曦能明显感觉到延伸过远的影须强度远小于Emeth附近的,甚至可能会被混合种的爪子撕开,但唐子曦也不会坐以待毙,用手上的剑好生接待了一番突袭入她身前的混合种。
待她离开后就只剩下一摊被剑刃切割成几块的肉,周边的混合种见到同伴的尸体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争而分食。
“不要以为你一个中央殊务员就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拉姆利嘲讽着挥动健硕的手臂与上面的剃刀爪,连周边的气流都被那爪子搅动混乱,形成强有力的风压。
但唐子曦跳起出剑拦挡,与爪子碰出一瞬的火花,踩在了拉姆利的手臂上,拉姆利见此猛甩手臂,反应过来时却不见了唐子曦的踪影。
他意识到了什么时已经迟了,只感到脚部被什么炽热的东西烫了一下,是唐子曦钻到了底下,俯身横斩,旋即便是一阵剧痛,拉姆利的两只脚被一齐斩断,当即失衡就要跪倒。
唐子曦想趁机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对拉姆利的腹部发动袭击,但拉姆利见此怒吼着施展炽血秘术,撕开自己的臂膀,让里面的血流出,提取,形成一粒粒细微之际的尖刺,如飞镖一样向四周射去。
在近身情况下,血镖连着拉姆利自己一起击中了唐子曦,唐子曦身中数标,从她身上的溅出的血滴溅到了拉姆利的身上,竟然烫出了了一丝丝白烟,还有的溅到了拉姆利的眼睛上,竟直接将他的眼睛烧出一个洞。
“呜唔——你个恼人的婊子!”拉姆利恼羞成怒,挥舞着双爪盲打,一只爪子就要劈到唐子曦面门上,结果影丝闪过,爪子本身连着手臂都被做成了无数旋切片。
唐子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Emeth,Emeth冲她点了点头。随即,唐子曦也顾不上自身的伤势,强撑着疼痛,从拉姆利胯下绕过背后攀上拉姆利的背部,双手握剑往最薄弱的侧腹上一插一搅再拔出,用最快的速度,将手里藏着的东西塞了进去,那是一颗拉了环的手雷。
随后唐子曦跳下来躲开拉姆利的反身横扫,立刻撤开一段距离。
“你放了什么?放了什么!”他正挠着背后侧腹的伤口,伤口没有将里面的内容物推出,竟自顾自的愈合了。拉姆利就像挠痒痒似的,在正面腹部想切开口子将里面的异物取出,但当他爪子摸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手雷爆炸了。
拉姆利当即被炸成两半,下半身成了几块不成样子的肉块,上半身还连着一条臂膀和脑袋,在空中旋转好几圈,几只兽物想冲上来接住拉姆利的残躯,结果都被紧随其后的影子斩杀,随后,影须对拉姆利的残躯进行更为细致的切割。
伴随一阵血雨,最后落地的只有无数血肉残渣,而那颗仅存的脑袋,则被Emeth的影子缠住,送到了她的面前。
霎时间,所有兽物都暂停了活动,退到区域的边缘角落,忌惮Emeth的影子而不敢上前。
唐子曦呕了一口血出来,胸口中了几根血镖,大概肺部被扎破了。
但她还是拖着疲倦和伤痛一步一步走过Emeth这边,沿途她见到了她丢下的枪,默默地捡了起来,发现竟然还有几发子弹,她拿在手里就继续走过去。
一瘸一拐的,唐子曦看起来就像从战场上逃出的行尸走肉一般。
“你...还好吧?”Emeth看了一眼唐子曦的情况也没法再嬉皮笑脸的了。
“没..噗..”唐子曦又咳出了一口血,“没事,快,杀了他...”她说着就要举枪瞄向拉姆利,但Emeth却伸手挡住了。
“那还不行。”Emeth用影子把拉姆利丢到了一边,影子随手抓起了一块地上的碎肉往他嘴里喂,拉姆利的脑袋疯狂啃食着那块肉,血肉丝从断面像蛆虫一样。
“我以为...你和他看不对眼呢。”唐子曦盯着那双看不透的眼睛,这个从阴影里走出的疑团重重的暗网飙客,尽管她不想与这个人为敌,但她已经做好一磕到底的打算,另一只手再用最后的力气攥紧剑把。
“哎,”Emeth并没有因为唐子曦的警惕而生气,叹了口气说,“我的目标是他没错,但也不能直接宰了呀,总得问点什么来不是吗?”
“还是说...”Emeth微微眯了眯眼,嘴角上勾了一些,“你也被怒火压昏头了?”
唐子曦这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双方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拉姆利。
“喂喂...你..很厉害嘛,你不也是混迹暗网的亡命徒吗...”拉姆利的喉咙恢复的差不多了,手脚也长出了骨芽,“怎样?帮我一把,我给你一笔比你一单生意多十倍的酬金,不对,百倍,我还帮你解决相魔教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唐子曦都惊讶于这个变态受虐狂竟然会如此这般惨叫,但看清楚Emeth怎么对他的时候,她心生胆寒起来。
Emeth操纵阴影再将拉姆利重生的手脚砍断,将残肢抛进身后的阴影区,不知道被什么给蚕食殆尽。
接着,影须从断面插进了拉姆利的肉中,搅动,把玩他的痛觉神经。
“插嘴可不礼貌呀拉姆利先生。”Emeth偏头斜眼看着拉姆利,“扎卡里·贝斯曼比起你都懂些礼仪呢。”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痛刚缓过来一点,影子便在拉姆利的肉里钻的更深。
接着,拉姆利完全丧失了对痛觉的控制,因为影子已经完全掌控了他的神经系统。
“啊啊啊啊啊!”拉姆利因为刚才的疼痛,说话都在颤抖,眼睛一边眨一边不眨,完全不由自己,“你要问什么!!你倒是——啊啊啊啊啊啊啊!!”拉姆利话没说完,痛喊刺耳无比,仿佛影子便在他身体里将他的神经打了个结。
“You talk, when I tell you to talk,Mr.Ramley(我让你说话,你才说话,拉姆利先生。)”Emeth依然挂着那标志性的微笑,继续折磨着拉姆利。
“喂...你适可...”唐子曦的咳嗽不止,要快点处理伤口了...但她也不免有些看不下去,虽然她多少会些审讯的手段,但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对敌人她向来乐于直接斩杀而不是折磨。
Emeth没有接话,只是转过头看向唐子曦,影子将拉姆利卷起抛在面前,就像是施舍的骨头一样。
“问吧唐小姐,作为逮住他的人,你可以先问几个问题哦,而且...”不知道Emeth做了什么,拉姆利突然尖叫起来,口吐白沫,晕厥过去,但又很快又被强行唤醒,唐子曦看了都不禁皱起眉头。
“而且,我保证他会回答的。”Emeth走到拉姆利身边,微微俯下身对他低声说:“对吧,龙血帮的小老大莱托·拉姆利?”
拉姆利颤抖着连连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刚才所有的狂妄和狡诈都荡然无存,成了笑话,现在唐子曦眼前躺着的只是一只彻头彻尾的扭动身躯求生的可怜虫。
唐子曦怔了一下,眼睛放在了拉姆利身上,她说:“弗拉德...还活着...对吗?
拉姆利扭动着身躯,表情很复杂,似乎还有残存的顽强,但随着Emeth脚下影子的扭动,他直接慌了神,大声说:“首星!首星!他在首星!其他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了!”
“不像说谎的样子哦。”Emeth低眼看着拉姆利的表情,唐子曦自然知道拉姆利不敢说谎,像龙血帮头目这般谨慎的人肯定不会随便暴露自己位置——特别是在经过剿灭之后。
“也是往首星去!往爱达华的走私港运!有一批货先运到那儿了!”
这么说起来,为什么飞船这么久都没有加速到跃迁开启。但唐子曦没有这么多余的可思考的,继续问:“龙血帮...”她突然感到很累,但还是坚持问了出来,“想做什么?”
拉姆利颤抖了许久,依然没有出声,即便Emeth在搅动他的神经,他也只是惨叫,依然不肯再开口,那颗仅存的眼珠子依然保持着暴凸的模样,眼神溃散。
“看来是对龙血帮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呢,”Emeth看看拉姆利又看了看唐子曦,“你还想问吗?也该轮到我咯。”
龙血帮没有被剿灭,那个龙之子弗拉德也没有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当初,她是看着弗拉德被杀死的,就在她的眼前。
唐子曦的问题问完,接下来就轮到Emeth的问题了。
“那么拉姆利先生,就如我之前所说的,三次回答的机会。”
回应她的是急促的喘息和口水呛声,拉姆利喉咙都在颤抖着,也不知是要点头还是拒绝。但那Emeth没有管这么多,直截了当地问了:
“不错不错...”Emeth小手拍了拍拉姆利的脸颊,但她还是继续对拉姆利的折磨,将新长出的手脚骨芽切掉,将内脏剜去。
唐子曦看着也有些不适,但并没有立刻阻止。这是为什么?是认为这是拉姆利恶意的咎由自取吗?两股矛盾的心情在她的内心里激烈对撞着。
一方面她不忍看虐杀的行为,一方面她又赞许这种行为,甚至有种手痒难耐的感觉。
“相魔教的主教,有几个,还有,随便给我一个你觉得最好找的主教名字。”
“3...不..不...4个...伊万,伊万·保罗·克林顿,他..他就在首星,是..是..”
Emeth让影子动了动,随后轻轻把手指放在拉姆利颤抖的嘴上。
“嘘——名字就行,其他废话不用。”Emeth似乎很满意,将所有影子从拉姆利身上拉开。
只见Emeth往后退开,脚下的影子此起彼伏,张牙舞爪,好像随时要向拉姆利扑过来。
“你...你说过回答三个问题...就..”拉姆利已经顾不上所有信仰或尊严,只有卑微的挣扎求饶。
“但我也没说放过你呀。”Emeth笑着操纵影子抬起了锋刃,随后....
唐子曦一枪结果了莱托·拉姆利,她不想再看这种表演式的凌迟了,现在这样就算进化会事件告一段落了。随即,她将枪口举向Emeth。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Emeth的微笑褪去,露出一副冰冷肃杀的神情,但那股戏谑嘲弄的意味依然留在眼角,那窥视的眼神直直刺进唐子曦的眼睛而不是枪口。
“你的影子,变慢了。”唐子曦尽管疲惫不已,但还是能看得出来,Emeth的影子远不如先前那般能达到眨眼切开枪和子弹的程度,大概是因为使用影子也会有损耗,但损耗的是什么也不得为知。
她是血裔吗?损耗的气血或绯血吗?还是说她是那种鲜少变换身形的兽化种比如像林店长那样的狐妖,专精的是秘术?
能确定的一点是,唐子曦在她身上感觉不到正常人的气息。
影子的变慢也伴随某种感知遮蔽的削弱,唐子曦能更直观感受到了那双眼睛里蕴藏的东西,就好像这个人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许多个人集于一身一样。
但无论如何,她的影子变慢了。唐子曦现在有把握能在对方把子弹切断或者她扣动的手指之前就将子弹送进对方脑袋。
“唉...”Emeth再叹了口气,笑着说,“那你拿枪指着我,想让我干什么呢?说出有用的信息?交代身份?”
“不知道,但我不能放你走。”唐子曦确实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做,但总之不能让她逃走,现在有这般极端危险的秘术使用者存在于世上,她难以想象放虎归山会有什么后果。
Emeth究竟是不是基准人,她是异种吗?她是否已经逾矩吞噬活人血肉?作为殊务员的唐子曦究竟要不要处决她?
Emeth依然不紧不慢,说:“你其实压根不想帮助那位警探,而仅仅是想看他会做什么。”
“你帮助警探,美其名曰收获灵感,实则是因为,你认为他会和你一样,复仇结束后迷茫而不知所措。”
唐子曦稍稍放松了那扣扳机的食指,眼神凝重,说:“什么?”
“你做殊务员也好,写作也好,也压根不是为了实现什么正义完成什么社会的有益价值,只想找什么事情麻痹自己而已。”
“你在说什么啊!”唐子曦竟情绪激动了起来,连她自己都讶异,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激动?
“你自己清楚是什么,所以我要问你唐子曦,你究竟在逃避什么?”Emeth的眼神像是黑洞一样,在贪婪汲取唐子曦心智的光。唐子曦最后选择了逃离。
Emeth轻笑了一阵,说:“你的内心其实...”她低声说,仿佛是怕刺激到什么似的。然后,她将额头贴上了枪口,眼神抓住唐子曦迷离溃散的眼。
唐子曦一听到那个词,眼神瞪大,眉头紧皱就想开枪,但不知道为什么,手一直在颤抖,没法扣下去。上一次握着枪颤抖是什么时候?是第一次杀死异种时?是面对那个将她断臂的罪魁祸首时?还是说...面对那个凶手时?
正当唐子曦犹豫之际,一阵来自兽物的怒吼声逼近,感觉到危险气息的唐子曦下意识偏过头,一根骨刺就这样擦过她的耳朵,她立刻调转枪口,打向另一边,正正打在了一只混合种身上,那混合种身上的特征,好像是刚才被她打死的莱托·拉姆利。
Emeth在唐子曦调转枪口后,即刻用影子包裹自己退开,笑着嘲讽说:“你应该把他轰得渣都不剩!”随后,她遁入阴影之中消失。
待Emeth一离开,周围的混合种纷纷摩拳擦掌、龇牙咧嘴,它们纷纷一拥而上,向仅剩一人的唐子曦扑袭。
混合种兽群一拥而上,而那处于兽群中央的殊务员如浴血的地狱恶鬼。左边斩杀一只,右边穿刺一只,唐子曦弯下腰躲过挥爪,再削砍下身,再跃起身躲过群兽扑咬。唐子曦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杀戮动作,战斗了很久。身上的血衣几乎要压垮了她。
外骨骼多处已经被兽爪毁坏,义肢已经被剥离了全部的人造皮,金属表面全都是黏兮兮的血和内脏液,浸透了上面兽爪的划痕。她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手臂,关节,手掌,小腿,大腿,腹部,背部,脖子,头都不约而同有伤出现。
但她依然没有停下,明明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但她依然还在战斗,在杀戮。
群兽一只又一只地倒下,又一只一只地从后方补充上来。唐子曦的身边的地面几乎铺满了混合种的残缺尸身,几乎叠成一个小尸山。
但唐子曦没有丝毫的畏惧,不断地在鬼门关附近徘徊,将生送进死者的国度闯荡,又将生从死之冥界硬生生拽出来。每一次,她都能收获极限的快感。也许,她正是能在这种一次又一次的极端时刻获得最大的满足。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就是为这样的时刻而生的。
不用再考虑任何社会生活,不用考虑吃饭,不用考虑工作,不用考虑人际关系,不用考虑催稿赶稿,不用考虑选哪种猫粮,不用考虑写什么故事,不用考虑怎么找灵感,不用考虑怎么和罪犯勾心斗角。大开拓没落以来,最能满足人的事就唯有这样的生死搏斗了。
凭借一次又一次躲过爪击噬咬,一次又一次斩杀怪物,虚假的幸福与满足充盈唐子曦的心。最终,必然会有一个时刻,最终的结局将降临于她身上为她带来全部的解脱。
而那个时刻很快就到了,在那不起眼的时刻到来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地,她只是照例偏头躲过一只混合种的噬咬,一剑往那畜生的脑袋插过去,再一搅,又毙命一只,但当她想拔出来的时候,又一只混合种挥舞着爪子袭来了。
武器脱了手,唐子曦还是没有放弃挣扎,赤手空拳与剩下的几十只混合种搏杀,义肢五指翻出特别锐化的隐藏尖爪,凭借灵巧的武艺,游走于一只又一只混合种中,尖爪撕开喉咙扒开肚皮,直捣内脏,亦或者义肢蓄力就一拳打进混合种的脑袋里,每当这时候,溅出的血浆脑浆都会沾上她的脸,让她感到恶心不已的同时也让她更加愤怒。
愤怒,这股无名之火的由来只是因为她的生命面临威胁吗?还是因为刚才那个混蛋暗网飙客的嘲弄?亦或者有什么深藏于心连她自己都遗忘的东西?
随着一只混合种突如其来的摆拳,唐子曦防御不及,被狠狠打飞了出去,落到了兽群稀疏的地上。
意识朦胧中,唐子曦听着兽群的嘶吼,准备迎接最后的终结。
太多次死里逃生,让她也不知道,这次究竟是不是真的终结了,玩弄死亡的下场就是再也无法预知真正的死亡,只属于她的死亡,她再也没法预测。
她会怎样去死呢?被兽爪撕碎?被尖牙嚼碎?被重拳砸碎?被群兽分尸?
以前走在大路上,她总是会想象自己迎来一场意外,被横冲直闯的失控无人车撞死,那是毫无预兆的死亡,接受死亡的她不会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更不会为此而产生恐惧。她既不用承担死后诸如遗产分配的责任烦恼,也不需要考虑任何亲人朋友的想法,完全不带任何负担走向生命终点。那就是意外死。
曾几何时,她多么渴望一场意外死,玩弄生死的把戏,让任何一场搏杀都有机会成为意外死,这一次会吗?
她真的想死吗?也许她并不想死,迎接这样毫无预兆的死亡并不意味着她有自杀的病态意图。她过着相对按部就班的生活,除了殊务员的工作就是写作的闲散工作,偶尔做一次心理诊疗,偶尔去首星大学听一门课,她做这些事的理由和意义是什么,一旦她深究这些,意义和理由就烟消云散了。
宇宙很大,星云很宽,人很渺小,她想活着,按部就班活,过着被人际关系、权利、资本、欲望、幸福所裹挟的平凡生活,但她看到过更多东西,妈妈经常向她展示的东西,她一度只是看到了它们的掠影。
它们一掠而过,不对,应该是她的视线对它们一掠而过。
她一度见过高远的事物,一度见过美丽而辉煌的事物,但就像一场过山车,一场直上云霄的过山车,滑到顶部见识云层之上的无限又落入云层下的有限之中。她找不到任何日常生活与当初见识过的那份高远璀璨的联系。
崇高从来与她无关,崇高从来与生活无关。于是乎,她想死,又不想死。
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如此空洞?
DNI已经彻底停止的任何感官加强功能的使用,疲倦已经让她动弹不得,她想就这样沉沉睡去,被兽群撕碎这件事,在梦里进行再好不过了。
但慢慢地,她的听觉——仅剩的敏锐感官,察觉到除了兽群的嘶吼外还多了一种声音。先是一阵音爆——那是热压弹的效果,随后就是她听过很多次的高能电浆步枪的迸射声。
在她被血染红的模糊视野里,在眼前的舱室天花板的表面,本该牢固的合金舱板竟然多出了裂隙,随后裂隙扩散像地火喷射一样,迸出耀眼的火星。她突然看见了上层的船舱,她的正上方刚好对着舷窗,一道刺眼的阳光就这样从舷窗外直直照进了天花板的缺口,照进了唐子曦的眼中。
但倾泻而下不仅仅是织女星的阳光,还有无数爆弹、电浆束,齐刷刷地命中了扑向唐子曦的几只混合种,那几个想吞噬她的畜生也在灭子枪的粒子束中灰飞烟灭。
那一刻,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位最初教会自己剑艺的传教士还有以前的天启教信徒会如此笃信神明与祂的神迹的存在。
当然,唐子曦一点也不想尊重这个神明,特别是在她意识到那几个天降神兵其实是几个人的时候。
唐子曦赶忙撑起身,端详那从上方缺口索降而下的一个个人,个个身着黑灰白色调的斗篷制服,戴着兜帽和覆面盔,身上尽是尖端的武器装备。
诸如搭配最新兼具加热功能的高频换能器的高频刀,电浆子弹带有连锁波及功能的电浆步枪,闪光即过便是一道缺口的高能激光机枪,只要命中一根毛发就能让整个目标湮灭的灭子枪....
一共5个人,依然是唐子曦记忆中熟悉的规模,每个人的衣服肩边都带着一个LOGO和数字,剑锤天平围绕着的一个圆圈,象征着所以非基准人都要遵循了“规矩”和特别宪法,一旦越矩,迎接的只有无情的审判和剑锤的处决。那便是中央殊务局的标志
而那一个个数字分别是对应着一个个编号:37,39,40,41,43。那都是中央殊务员的编号。这些人就是殊务员界精锐中的精锐,中央殊务局的刀斧手,联共中央枢机核心的意志代行者。
五个中央殊务员落地后立刻有条不紊地对周边的混合种展开清剿。
有先手突袭的先锋二人组,有背后通过火力掩护的支援组,还有清理漏网之鱼打扫战场的歼灭组。个个分工井然有序、配合无缝衔接,混合种兽群几十个对上五个人竟在有序而凌冽高效的攻势中溃不成军。
当最后一只混合种被一发电浆打爆之后,似乎是领头的那位37号向坐在地上观望早已没了一点力气的唐子曦走来。
看着那紧凑而一丝不苟的步伐,唐子曦甚感怀念。那37号走到唐子曦面前,放低手上的枪,收起高频刀,低头看着唐子曦。
“这里是猞猁,所有目标清除,发现幸存者一名,是她,”他在通讯频道里依照程序口头汇报着,还是那一丝不苟的语气,头盔之下也还是那张臭脸吧。随后,他伸出自己的手对唐子曦说:“别来无恙,42号伯劳。”
唐子曦晃了晃神,也没力气说话,只是憋出一个苦笑。“伯劳”,这真是个令她怀念的行动代号,她正想抓着这位老同事的手臂起身,但没等她站直身子,嘴里又咳出一大口血,脚突然没稳住,紧接着,所有场景和声音都远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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