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没有完成的草稿,因为工作原因搁置了两个月,所以先把草稿放出来,后续不确定是否会开专题来填补这个坑。本文承接的是 第二圣殿神秘主义 这篇文章。 传承模式与匿名的操练者
升天秘法框架简介
死海古卷
所罗门颂歌
四人进入乐园
同质异构体:禁忌真知(未完成)
同质异构体:战车升入王廷(待补充)
同质异构体:神光的侵蚀(待补充)
从传承制度来看,绝大多数的该类密法的传承是以师徒的模式传递的,只有少数情况是人自己被动接受。在典型的hekhalot 文本里面,所有的描述都是从师徒之间的对话开始的。这里没有提及学院制度的传授,这可能是出于某种审慎,或者是因为其保持密教模式,正如基督教教父亚历山大的克莱芒所写的那样,这些内容是保留给少数具有天赋的教徒的。犹太教相比之下更严格,按照拉比犹太教所编撰的塔木德的说法,任何谈论天上地下的事物,或谈论创造的事物的人,不配活着。这一方面可能是打压具有希腊化特征的会众犹太教,另一方面也是在对抗基督教以及诺斯替,因为后二者喜欢谈论这方面的问题。但这不代表犹太教内部完全缺乏这方面痕迹,在塔木德中有一些故事片段提到一些涉及升天操练的问题以及对这种操练的警告。
在早期文本中,很难看出作为引导的教学内容有多少是为引发先知体验而非教导灵知的,因为似乎师徒之间的教学也非常讲究个人领悟或经验。此处的灵知并不是诺斯替意义上的技术化的救赎观,即,通过作为工具的秘密灵知(例如对特定的咒语或者仪式的掌握)来实现普遍目的,而是建立在对深奥之事的洞察与内心对神性的认识而发生的蜕变上,从这个角度来说灵知就是直观神以后的顿悟的衍生物,其中也必然带有对于神的世界的描述等,这种灵知定义也被正统基督教沿用至今。
灵知的传递在这种密传中非常重要,它们被认为忠实的反映了神的世界也就是真理世界的影像,即使每个人的灵知都是不完全相同的。灵知是对神秘顿悟的反映,因此它是派生性和附属性的,它只能来自于具有神秘顿悟的人。但灵知也许诺,对于没有经验过神圣世界的人来说,学习和沉思灵知也有益处,不单纯是促使心灵的洁净或是类似于未来可能的升天体验的引导,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对于神/真理的认识,是不朽的真理的一个侧面,因而它沾染了神的不朽,自身也变得神圣起来,就如同蕴藏了神界光辉的水晶,反映神光的镜子,是无形的神秘之事在这个有形世界的一种凝结物。又由于它本身是心灵活动的产物,每一个人提出的灵知实际上就是他自己角度窥见的神界,他自己的心灵也是反射神光的镜子,灵知就是它传递并反射的光的余辉,是他个人心灵凝结的光,因此灵知的传递是心到心之间的传递,正如从一个镜子将阳光折射到另一个镜子上。也因此,这种传承方式非常重视师徒模式,而非学院的模式,并且也不同于思辨型神学。根据现代俄国神学家洛斯基V.Lossky的描述,这正是东方教会代表的正统神学的特征。
作为救赎的参照的灵知并不罕见,实际上新约默示录最后就写到关于生命树的祝福和诅咒,这里生命树与知识树也成为对灵知的比喻,此外在早期犹太教升天文本中也有许多对于通过灵知打开大门得到祝福的许诺,例如小宫廷书hekhalot zutarti。但灵知本身并不是目的,因为灵知只是神秘顿悟的衍生物和附属物,神秘顿悟终究是必要的。七世纪的叙利亚基督教教父尼尼微的伊萨克Isaac of Nineveh就曾说过,乐园是给遵行律法的正义之人预备的,而神光是给活着就见过它的人预备的。这里强调的是见过,而非听闻过。因为灵知大量是在描述对于神的认识,因此它一开始就是为听闻者能认识神而服务的,因此任何其他方面的学习都不是它最终的目的。一个典型例子是近代早期的西班牙神秘主义者十字圣若望的两部著作,心灵的黑夜与攀登加尔默罗山,这两部著作完全是在介绍精神上升的经验以及应对办法,对于不进行这方面精神修行或不研究这方面传统的人来说意义并不大,尤其是这是已经在中世纪晚期以后,也就是哲学与神学分离以后的事情了。而且尽管十字圣若望是近代早期人物,但他的这些著作所描述的模式与此处要介绍的早期模型一致,其教导毫无疑问是升天密法的延续。
围绕该密传合适人选的一个词被称作归顺者aslama,对其定义是远离偶像崇拜,流血与性禁忌。这三个标准实际上并不是字面那样的简单,其内部有更深奥的含义。对于这样的候选者的描述,在大战车密仪Merkava Rabbah第686节可以看到,当然这一节文本实际信息量非常大:
Akiva说:当我寻求来自荣耀宝座前的这个探求时,我看见了以色列的神YHWH,他确实很开心,他伸出了手——他的右手——拍了一下荣耀的宝座,他说:Akiva,我的儿子,我坐在上面的这座荣耀宝座是我手——我的右手——建立的美丽栖具。即使一个人作为归顺者只保持了一个小时,他的身体无罪于偶像崇拜、流血和乱伦,我也与他结合。我将我的仆人梅塔特隆与他结合——与他的步伐和大量的律法学习结合。当我从荣耀的宝座前被遣散下来,与凡人同在时,他对我说:Akiva,我的儿子,下降并为众生见证这个修法。Akiva下降并向众生教授了这个修法。
这样的归顺者条件非常严苛,甚至在早期叙利亚基督徒那里,只有长年修行有所成就的修道士才资格接受洗礼,对这些修道士来说洗礼的水将称作证明之水,作为受洗者不溺诸恶诸欲(有如耶稣能水上行走一般,可在混沌之黑水上行走而不沉溺其中)而可以进入奥秘之中(受灌纯净活水)的证明——顺带一提,在叙利亚传统里面,深空的无尽之海与洗礼有密切联系,而这个无尽之海在犹太教里面的象征转移为高天(最常见是第六重天,或按照宫廷密仪,是不断深入后第六重宫廷内室)的水,这方面内容很快会看到。归顺者这个概念于此也与救赎论有紧密联系,并成为伊斯兰教核心概念,伊斯兰和穆斯林两个词都来自于归顺aslama这个词,是同一个词根slm。
与此相对的不适合者则是偶像崇拜者,但这个定义实际上并不字面上说的那么简单,在小宫廷密仪hekhalot zutarti 408节可以看到这样的描述,即著名的水的考验:
第六重宫廷仿佛有磅礴浩瀚的涌流,但那不是真的水,是洗净了宫殿中铺设的纯洁雪花石的辉煌,这种辉煌比水更加可怕。侍从们会站在他对面,如果他问:“这些水的本质是什么?”他们会立刻追赶他,并对他说:“愚蠢!从现在起,你不能用你的眼睛再看到异象了!也许你是那些亲吻小牛的后代,你不配见王的美!”如果是这样,天上会传出一声天使之声,传令者会在他前面行走,吹响号角发出持续而颤抖的声音,对他们说:“你们说得对。他确实是那些亲吻小牛后裔之一,他不配见王的美。”直到他们用铁斧砍伤他的头,他才能离开那里。
很明显,能进入这座宫廷的人势必通过了此前的考验,而且知道进入此处秘密的人决无可能是无缘听见这个密传的异教徒(偶像崇拜者),因此这里将没有通过考验而不具有资格的人称作偶像崇拜者这种描述是具有特别含义的,不能按照字面理解。一个典型例子是,在大宫廷密仪hekhalot rabbati里面,在拉比犹太教早期的法王西蒙(法王也就是Nasi,领主的意思,在拉比犹太教早期是具有独特宗教权威的一个特定人物的头衔,他将是整个教界的领袖,这个头衔后来被家族垄断,更后来在公元五世纪失传)并不是密法的操练者,他按照一个密法教学者的说法操练,几乎被天使碾碎,“第七重天的神使碾碎他之前,他甚至来不及眨眼”。亲吻小牛是出埃及的典故,大祭司为渴求见到神的民众造了一个金属小牛,于是许多民众亲吻小牛而忽视了正在山上显现的神,因此亲吻小牛者的后裔意味着该人是教民内部的偶像崇拜者。
罗马犹太战争以后拉比犹太教与祭司犹太教争锋,最后拉比犹太教获胜,随后上个世纪发现的犹太教内的该类文本则带有典型的拉比犹太教特征,而且与第二圣殿时期的文本相比存在断代问题。关于这类文本成型的准确时间有争议,但值得注意的是,撰写这些文本并进行操练的群体尽管使用了拉比犹太教的早期人物的名字,但明显都是托名,而且这个群体对拉比犹太教具有明显的敌意,倾向于祭司神秘主义,这种对立意象在圣法之主sar torah系列文本中最为明显。以色列学者Rachel Elior对此进行了专门的研究,她认为该类群体与死海古卷群体以及圣殿祭司有着共通的来源,共享同一个祭司神秘主义,并且与拉比犹太教不同。James Davila认为该方法的操练者具有某种程度上的萨满特征,而其他一些学者认为它体现出某些不同于拉比群体的激进,例如Moshe Idel认为这些文本的作者和技术的主要操练者是社会地位比拉比更低的抄写员,他们具备一些拉比的知识和拉比不具有的知识,但却被排挤在拉比群体也就是宗教权力层之外。无论如何,该群体不同于拉比群体乃至于排斥拉比群体这个事实在文本中被反映出来,例如在战车Merkava系列文本中的叙述,奥秘的下降自先知而来,从大议会直接传播给全体犹太人,越过了拉比犹太教主张的维护律法的拉比们,又或者,在所有文本中都共享的祭司后裔伊斯玛伊的传说里面,他得以无恙通过诸天是得益于他的祭司血统的加成和上师的保护,而非他从拉比或者法王处领受的律法,而且他的上师并非拉比,相对的是法王与其门徒从他这里领受教导(拉比们甚至此前都不知道这些,即使是法王)进行秘密操练的时候几乎被看守的天使杀死。
与之可以互为参考的是拉比犹太教典籍中的态度。拉比犹太教对于不遵循拉比传统的思想大都是以排斥为主。与基督教会将不同意见的主张详细记载并驳斥不同,拉比犹太教通过不提及和集中销毁的方式达到一种遗忘诅咒的效果,这意味着可能存在大量不被拉比犹太教满意的文本消失在历史中。巴比伦塔木德里面以暗示的方式记录了相当多这样的案例。例如,塔木德里面警告说,那些讨论在上的,在下的,在前的,在后的人,他们不出生,对他们更好(hagigah 2:1)。这里在上在下意味着对于世界的究竟进行窥探,在上是指天界和乐园以及神的秘密,在下是指死者和隐藏的国度(死者常被认为知道被隐藏的秘密),在前是指世界创造,在后是指世界终末。又或者被后世熟知为此类密传重点作品的厄泽克先知书Ezekiel很长一段时间被拉比禁止,原因是拉比无法处理它与拉比所高举的律法的关系,二者之间充满矛盾。除此之外一些人物传记也值得玩味,祭司家族出身的早期拉比犹太教人物大厄利亚扎Eliezer haGadol以奇迹闻名,他加入拉比犹太教受到了家庭的反对,他曾被认为赞同基督教的教义,并且他因为和拉比群体意见不同而在晚年受到了拉比孤立,最后孤独死去。塔木德中的大厄利亚扎与其他拉比辩论的传说很能说明一种立场差异,在该传说中,大厄利亚扎以奇迹证明自己所说符合神判,而拉比议会予以拒绝,最后厄利亚扎让天音亲自支持他的判断,但这仍然被拉比议会驳回,其理由是律法在人间以后就不在天上,天上地下不存在两套律法,此后厄利亚扎被孤立。
这里厄利亚扎与拉比议会的矛盾实际上也是此处密传操练者与拉比犹太教之间的矛盾。拉比高举犹太律法,认为犹太律法被犹太人拥有以后,其解释权就归拉比所有,因此并不重视所谓神意,因为“律法从天上教给犹太人以后,天上就没有律法”。而操练秘传的人物所作的,却是尝试进入天上力量来获得灵知,如同当年先知从神那里领悟并获得了律法,这意味着不需要如同拉比那样花费时间讨论各种微不足道的生活戒律(比如安息日下雨了出门该不该戴帽子,被雨淋了算不算是扛着水从而违反了安息日戒律),而是如同先知那样顿悟即成,是依靠了所谓的天上的律法来诠释地上的律法。这种态度无论如何是不能被拉比犹太教接受的。也因此拉比犹太教在其典籍的零星之处稍微提及了这些内容,但更多是消极态度处理,例如声称密传是由早期拉比所持有然后在早期拉比以后就失传了,又或者如中世纪犹太学者迈蒙尼德那样的处理办法,以迎合拉比犹太教的态度的办法解读这些残留文本(他的认知相比拉比犹太教更为独特,但处理方式相同,在他的著作迷途指津的序言中,他认为先知实际上是科学家,创世密传是用隐喻写成的自然科学,升天密传是隐喻写成的形而上学),或是大加批判(他认为升天密传一个核心文本数算身体shiur qomah是狗屁不通的错误文本)。当然,毫无意外的是,这套密传在犹太教内失传,直到上个世纪才被发现。
该密传在早期基督教中的流传则没有那么坎坷。早期基督教继承了相同的一套密传体系,其模型可能比后来在犹太文本中发现的更加原始。早期基督教向希腊语为主的罗马帝国以及亚兰语为主的波斯帝国两个方向传播的时候同时也将这套神秘主义带向这两个区域,并分别结合形成了各自谱系。这套密传在早期基督教发展过程里面解除了秘密传授的特质,这意味着它成为可公开的,但这并不使得它变得不再晦涩难懂。这套密传此后成为所谓基督教神秘主义的重要一部分,其源流也更加清晰可见,主要集中在神学院和修道院中。
在罗马境内,该密传于不同区域发生不同程度的区域性演变,最重要的演变在于其与罗马密教的结合,尤其是与哲学密教的结合。从泰勒斯以来哲学都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哲学而是具有宗教灵知的成分在里面,泰勒斯是从埃及祭司那里学习并回到希腊开创了哲学,苏格拉底是受到众神的从神的启蒙从而宣说哲学,雅典学院内部存在着柏拉图圈子秘密讨论而亚里士多德提及过的关于神的学说。罗马帝国时期,位于帝国亚洲边疆的密教都具有哲学色彩,哲学家也具有宗教色彩,在那个时代宗教和哲学紧密相连。正是这个背景下罗马哲学和基督教发生了结合,正如其与其他宗教的结合一样,并派生出现在所知的基督教神学。这种结合正与当时罗马境内的哲学思潮相连,帝国的哲学家们构想了一种普遍的真理,这种普遍真理既被哲学家窥见,同时它也被各自不同宗教立场的哲学家所主张,例如伊西斯密教认为这个真理是伊西斯,密特拉密教则认为是密特拉,基督教则认为是耶稣,斯多葛主义者认为是宇宙理性,但同时他们之间又相互有吸收,结合和借鉴的成分。这种结合很快影响了全体基督教,并塑造了现代基督教的模样。
罗马波斯边境以及波斯境内的基督教密传所面临的局面则更简单但也更麻烦。和走向形而上学路径的罗马基督教不同,波斯基督教仍然保留了萨满一样神话般的心灵旅程的神秘教义。这套教义较少哲学性或者柏拉图式的论述,而是非常强调神秘体验,这也不同于埃及同行,埃及基督徒消极处理神秘体验,强调心灵觉知的体验,如同斯多葛派哲学家,而波斯基督教的核心在于神秘体验,并且是从幻象的体验进阶到对于神光的体验,对于埃及人来说这完全是不可理喻的。这种体验式神秘主义可以说是第二圣殿神秘主义的直接延续,里面包含大量原始的象征,并且只在修道院内部延续。这很可能因为波斯基督教的许多皈依者是原本就说亚兰语的犹太人以及巴比伦地区的闪米特人,这不同于希腊语为主的希腊犹太人和其他罗马公民。随着罗马基督教的影响,哲学化和心灵化的论述也在波斯基督教内铺开,但这并没有根本上改变其密传结构与形式,而且它还反过来影响并流入罗马基督教之中。伊斯兰教崛起以后,许多波斯基督教信徒流入伊斯兰教内,从而影响并助长了伊斯兰教神秘主义的发展。
最后是诺斯替。诺斯替是一群非常奇怪而且复杂的宗教运动,它运用了当时整个古代世界共享的模型。诺斯替起源于埃及和叙利亚地区,正是罗马帝国亚洲边疆,同时期出现的摩尼教被认为是诺斯替的一个结果。诺斯替在罗马帝国内留存不多,后续也很快衰亡,但是在波斯境内却一直存在,甚至在伊斯兰教崛起以后的八世纪九世纪仍然可以发现它们的痕迹。诺斯替仍然有少数教团延续至今,并且继续使用这个古老模型,但由于其保留密教形式且人数不多,因此很难对其展开广泛而深入研究。
升天密法含蓄的包括三个部分,灵魂升天,世界奥秘的窥探,以及神变。其中世界奥秘窥探和灵魂升天二者交接处还有一个具争议的子类别,是对于鬼神的召请降伏。
本部分有以下几个内容:死海古卷部分引用了一些死海古卷的翻译片段以展示其历史上的形象,所罗门颂歌简单的讨论了其大概流程,四人进入乐园作为重要的模型被稍微提及。随后是三个同质异构体,分别是诺斯替的死后升天密教操作,残留于犹太教中的战车升天操作,以及基督教内进行进一步精神化处理的神光的侵蚀,其最终进入伊斯兰教并成为伊斯兰神秘主义重要一部分。
这种神秘主义向上追溯可以直到死海古卷时代以及稍早的时代。除了著名的哈诺克书以外,死海古卷的其他书籍里面也以不同的方式提及了这个内容。死海古卷的感恩颂歌的1QHa xvi 4-30就很直白的提到一种类似于乐园神秘主义(与塞特派灵知可能有关)的叙述,节选其部分句子如下:
生命树旁边有一个神秘的喷泉,隐藏在水边的树林中,它们发出了永恒种植的芽。但在此之前,他们先扎根,将根伸入水道,使其茎向活水敞开,与永恒的泉水合而为一。森林里的所有动物都以它茂密的树枝为食。它的茎被所有过路的走兽踩过,它的枝条被所有的鸟儿踩过。水边的所有树木都长在它上面,因为它们在种植时生长。但他们没有把树根送到水道里。为了种植真理而萌芽的神圣枝芽被隐藏起来,不被重视,由于未被察觉,它的奥秘就被封印了。你用强大的勇父、神圣的万灵和旋转的火焰的奥秘,封锁了它的果实。没有人能够接近生命的源泉,或者与不朽的树木一起饮用圣水,或者与天国的[植物]结出果实,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没有深思熟虑,就不会相信生命的源泉,而他已经[伸手反对]永恒的[花蕾]。我被汹涌的河流所鄙视,因为它们把淤泥泼在我身上。但我的神啊,你已将我口中,如同为所有口渴的人降下甘霖,并赐下永不枯竭的活水泉源。当它们打开时,它们不会流干;他们将成为洪流[溢出堤岸],就像无底的海洋。隐藏在秘密中的它们将突然涌出,[将像洪水一样涌向每棵树],无论是绿色的还是贫瘠的;对于每一种走兽和飞鸟来说,它们都将成为深渊。树木将像铅一样沉入汹涌的水中,火将在它们中间燃烧,然后它们就会枯干;但永恒[春天]硕果累累的种植 将成为[结出][生命]果实的荣耀乐园。
这里提及的生命树,生命泉水以及被无数神圣灵魂和旋转火焰封印的生命果实无疑与乐园有关,在乐园的神话中人被驱离乐园,神又以旋转的火焰和强大的天使看守乐园,不得人靠近。在这里乐园神话明显被视作是具有隐喻性质,至少它并不以物理的形式存在于大地上,而是具有明显的形而上特征,因为它滋养万物,万物从其上经过但却察觉不到它,这说明它是构成万物的更基础的事物,是神滋养万物的秘密。这个秘密在另一首颂歌1QHa XIV 5-35中被以神光体现出来,此处摘录部分如下:
因为你会将你荣耀的[拯救]带给你议会中的所有成员,以及那些与圣容天使有共通之处的人。他们中间将没有调解者[祈求你],也没有使者[做出]答复;为了……他们将根据你荣耀的话语作出回应,并成为你[天使]同伴中的领主。他们将像[田野]的花朵一样[永远]发出花蕾,并使新芽长成永久种植的树枝。它将用它的影子[和它的王冠](将到达)覆盖整个[大地];它的根部(将深入)深渊,[伊甸园的所有河流都将滋润它的枝条]。光源将成为永恒不断流动的泉水,所有[罪孽之子]都将在其明亮的火焰中被吞噬;[它将是]一场大火,吞噬所有有罪的人,彻底毁灭。
这里滋养,净化并转变这些议会成员的神光会让这些议会成员变成天使,他们将带来荣耀,然后他们的枝条(?)要遮盖大地,深入深渊。同样的神光是永恒不断的泉水也就是活水,生命泉水,它却会变成吞噬所有罪人的大火,彻底毁灭他们。伊萨亚乌先知书29:6提到说,神是吞噬火焰的火焰,类似的描述实际上有很多。这里对于神光的描述意味着神光具有奇异的特性,它本身不会改变,但会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或者遭遇。
这里对于所谓恶人的遭遇进行了概括性总结,但并没有提及很多。实际上恶人在同样的一组诗歌中也有细致描写,这是在1QHa XI 20-35中描述的。这首歌提及了邪恶力量对灵魂的捕获,正义灵魂被天上力量拯救,最后在伟大的战争中世界走向毁灭的场景。其片段如下:
主啊,我感谢你,因为你将我的灵魂从深渊中救起,并将我从亚巴顿的地狱中提升到永恒的崇高。……你已经净化了邪恶精神的大罪,使其能够与圣者的大军站在一起,并与天之众子的集会交融。……因为我曾站在邪恶的领域,我的命运应与受诅咒者同在;可怜的灵魂,我曾被大灾难席卷而去。当深渊的所有网罗都被打开,邪恶的诱惑被设置,被诅咒者的网撒在水面上时,痛苦的折磨追随着我的脚步;而渊薮中的箭矢却不停地飞出,射中我,毫无希望。绳鞭在审判中抽打下来,愤怒的命运降临在被遗弃者身上,狂怒的爆发降临在狡猾的人身上。那是撒旦[贝利亚]愤怒的时代,死亡的枷锁收紧,无处可逃。撒旦[贝利亚]的洪流将到达世界的各个角落。在他们所有的河道中,一场吞噬一切的大火将摧毁河岸上所有绿色和干枯的树木;直到他们行程的尽头,它将用火焰来鞭打,并吞噬大地的根基和广阔的旱地。山的根基将燃烧,岩石的根部将变成沥青的洪流;它将吞噬,直至深渊。撒旦的洪流将冲入亚巴顿,无底深渊的深处将在翻腾的泥浆的轰鸣声中呻吟。大地将会因为降临在世界上的灾难而哭泣,而它的所有深处都会嚎叫。其上的所有人都将狂欢,并在巨大的不幸中灭亡。因为神将发出他强大的声音,他的圣所将因他荣耀的真理而雷鸣。天上的万军将咆哮,世界的根基行将崩溃。天上军旅的战争将蹂躏大地;它不会在指定的毁灭之前结束,而毁灭将是永恒、无可比拟。
这篇颂歌虽然提及了拯救,但更集中在描述善恶两方于世界终结的大战上。此处充斥的各种关于天界的暴力描写不仅与之后出现的天界军团紧密相连,也在后续的基督教一系的末世景象中延续。而且这些天上的军旅也并不是拿着剑的穿着白色长裙的人,在后世文本可以看到,他们的形象更像藏传佛教里面描绘的凶猛的护法神。
类似的,第十四颂1QHa XIII 20-35提及了恶龙的毒液,这与新约默示录的主题相近,都有邪魔化身为龙的描述。这里有关荣耀,软弱和毒液的描述非常接近圣保罗在新约书信格林多后书十二章的描述,圣保罗也提及了令他身体受苦的毒刺,也正是同一章中圣保罗提到了自己上升入三重天的经历。第十四颂片段如下:
我的[圣约]成员背叛了我,并在我周围发怨言;他们在恶谋之子[撒旦]面前散布谣言,讲述你隐藏在我身上的奥秘。为了通过我显示你的伟大,并且由于他们的罪孽,你隐藏了领悟的源泉和真理的劝告。他们只考虑自己内心的恶谋;他们[用]邪恶的[诡计]吐出背信弃义的舌头,从里面喷出龙的毒液。就像在尘土中爬行的(蛇)一样,他们也放出[他们的毒箭],毒蛇的[毒液]无法用护身咒抵挡;这给你仆人的身体带来了无法治愈的痛苦,一种恶性的祸害,使他昏厥,耗尽他的力量,使他无法站立。
整个感恩颂歌的语料库与一世纪末二世纪初由基督徒写成的所罗门颂歌高度重合,有理由认为二者之间有非常紧密的关系,很可能这些基督徒是皈依基督教的死海社区成员。在后者中一些颂歌有提及完整的修行升起次第,鉴于二者年代上高度接近,这批基督教文本将会是理解死海古卷社区所属密传的重要参考文献。所罗门颂歌的升起次第与内容相近的犹太教升天密法结构一致,二者因此也可以相互参照理解。
安息日祭祀歌的内容则与感恩颂歌不同,它有大量篇幅的文本描写了天界军旅的形象,尤其是光辉的巨轮等奇异的事物,如同写作者亲自跻身于天界大军之中。这与后世的上升密法有直接关联。例如4Q405 20 ii的片段:
... 他荣耀的战车 他们走的时候......不会转向...... 而是笔直前进......
第十二个安息日[三月二十一日][安息日]的[祭歌].......... 三月二十一日]。{赞美......智慧之神,在......荣耀中高举祂。知识之神的荣耀。 他们匍匐在祂面前,为祂祝福。并为他祝福。当他们起身时,[听到]低声的神音,还有赞美的吼声。是赞美的怒吼。当它们放下翅膀时,会有[低声]神圣的声音响起。神的声音。基路伯为穹苍之上的宝座战车的形象祝福,他们赞美祂荣耀之座下的光辉之树的威严。当车轮前进时,圣洁的天使来来往往。从祂荣耀的车轮之间,仿佛有仿佛出现了至圣之灵的炽热异象。在他们周围,出现了闪闪发光的黄铜模样的火流,以及......放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奇妙的颜色,清晰地混合在一起。活着的众神的灵魂随着奇妙战车的光辉永远移动着。低声祝福的声音伴随着他们前进的轰鸣声,他们在前进的道路上赞美圣神。当它们上升时,它们奇妙地上升,当它们停下时,欢快的赞美声沉寂了,神的所有阵营中的众神低声祝福。赞美之声......来自他们所有的分部......他们所有阵列的每个都在赞美。
所罗门颂歌最迟应是公元二世纪的文本,因为二世纪的基督教教父,安条克的伊那爵已经有对该颂歌集所收录颂歌的句子的引用,它也曾被君士坦丁大帝的基督教顾问拉克坦提乌斯引用。这部颂歌也受到诺斯替主义者的重视,在诺斯替文本忠信的智慧(pistis sophia)中已经出现了对于该颂歌集中颂歌的完整引用。该颂歌集应包括四十二首颂歌,这个数字在当时的犹太神秘主义中是一个神圣数字,有一个特殊的神名对应于这个数字。目前发现的文本只包括四十一首,其中一首颂歌目前处于遗失状态。
所罗门颂歌普遍被认为是皈依基督教的艾塞尼教派的犹太基督徒所做,其中一大原因是颂歌所歌颂的神秘主题与死海古卷中发现的主题高度相似,可以进行平行对照。又因为一些颂歌与第四福音书以及默示录重合,使得部分学者认为该颂歌与默示录出自同一个社区,并且该社区都具有艾塞尼派特征。所罗门颂歌歌颂了三大主题:宇宙的奥秘,契入神光,受庇护的神圣社群。而其为基督教的标志则非常直白的体现在对圣母受孕,神子降临,以及三位一体的叙述上。该颂歌在早期基督教尤其是叙利亚教会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叙利亚教会的早晚诵课的一部分,是其修道士必修文本。
颂歌并没有系统性的描述其修行次第,但是通过描述,可以清楚的看见其顺序。首先在颂歌的神学思想中认为,万物都被黑暗笼罩,因此首先要做的是从黑暗中脱离并在神的帮助下战胜黑暗。第二十二颂非常具有标志性:
他使我从高处降下,又使我从下处上升;他把中间的东西收集起来,扔给我;他驱散了我的仇敌和敌人;他赋予我控制束缚的权力,以便我可以解开束缚;他用我的双手推翻了七头的龙,将我置于他的根上,以便消灭他的后裔;你在那里帮助了我,在每个地方你的名字都围绕着我。你的右手消灭了他的邪恶毒液,你的手为相信你的人铺平了道路。他从坟墓中选择了他们,并将他们与死者分开。他取出死骨头,并用肉覆盖它们。但它们一动不动,所以他给了它们生命的能量。你的道路和你的面容都坚不可摧;你已经把你的世界带向腐败,以便一切都可以得到解决和更新。一切的基础就是你的磐石。你在其上建立了你的王国,它成为圣者的居所。阿里路亚。
高处降下和下处上升,对于熟悉该类密传的人应警惕这个用语。因为对于操练该类密传的人,他们尽管是上升入天,但他们的术语中,却是降入,是下降。自由的上升下降在密传中意味着具有天地权力的钥匙,能够自由无碍的出入,而非被击打致死,而最后这种情况才是真正常见的内容。在接下来要讨论的内容中会发现在这个密传模式里面有非常高概率面临失败,能通达这个密传被认为是具有非常高的成就,受到神光亲自加护的人。这或许可以说明该类信徒对于耶稣的信仰,在耶稣的加持下他能够实现常人难及之伟业,这说明耶稣确非凡人而是神的展现,颂歌二十三非常清晰的指出了这点,而很有可能新约中的圣保罗也是类似情况皈依的基督教。颂歌二十三节选如下:
……行走在主的知识中,你就会知道主慷慨的恩典;既是为了他的狂喜,也是为了他的知识的完善。他的思想如一封信,他的旨意从高处降临。它就像从弓上强行射出的箭一样发出来。许多人涌向这封信,想要接住它,然后拿起并阅读它。但它却从他们的指缝中溜走了;他们害怕它和上面的封印。因为他们不被允许松开封印;因为封印之上的力量比他们更大。……但是一个轮子接住了它,然后它就压倒了。它带有一个标志,是天国和天意的标志。一切扰乱车轮的东西,它都会被割掉。它限制了众多的对手;和架起桥梁的河流。它跨越并连根拔起许多森林,开辟了一条道路。头向下延伸到脚,因为轮子以及落在其上的任何东西都是由脚运转的。这封信是命令,所以各地都聚集在一起。在它的头部可以看到,那个被揭示的头部,就是来自至高父亲的真理之子。……而这封信变成了一本大卷,完全是神之手所写。上面有父亲的名字;并由子和圣神来统治,直到永永远远。阿里路亚
这里的轮子明显是在说神的战车。战车是先知看见的神的座驾,它的形象明显来自于历史篇中展示的雅威神的降临形象。战车同时还有两个不同意思,一个是先知和效法先知的人通过战车上到天界,如同先知厄里亚乌一样,另一个则是操练密传者本人如同神的战车,神的光辉降临在他身上,他就如同在大地上行走的神的化身。而在接下来要提及的密传中,犹太教内将把这种密传称作是战车的密传,也是一大明显标志。这里提到的一封信,可以参考在珍珠之歌中出现的信件比喻,二者分享了相同的象征。
现在回到修行次第。二十二颂提及了人从黑暗之中被救出,得到净化,二十一颂将之称作是“我赶走了黑暗,开启了光明”。随后是进入下一步,就是降入战车(在真理的陪同下),穿过幽暗的山谷和汹涌的河流,进入神之内室。这在第三十八和三十九颂中展开。
我进入真理之光,就像进入战车一样,真理引导我,使我降临。使我越过幽邃和深渊,将我从悬崖和山谷中拯救出来。成为我的救赎港湾,让我获得不朽的生命。他与我同行,让我休息,不让我犯错;因为他过去是,现在仍然是真理。我没有危险,因为我一直与他同行;我没有犯任何错误,因为我服从了他。
汹涌的江河是上主的力量;他们轻率地遣送那些藐视他的人。纠缠他们的道路,摧毁他们的十字路口。并夺取他们的肉体,败坏他们的本性。因为它们比闪电还要快,甚至更快。但那些凭信心跨越它们的人不会受到干扰。那些在其上完美行走的人必不会动摇。因为他们身上的记号就是主,而这个记号就是那些奉主名穿越的人的道路。因此,背负至高者的名并认识他,你就可以毫无危险地渡过难关。因为河流必听从你。主用他的话语架起了他们的桥梁,他步行穿过他们。他的脚印立在水面上,不被毁坏;但它们就像一根建立在真理之上的木梁。这边那边波浪汹涌,但我们的主默西亚的脚印却坚定不移。它们既没有被抹掉,也没有被摧毁。这条道路是为那些追随他、为那些坚持他信仰之路的人而指定的。和那些崇拜他的名字的人。阿里路亚
三十八颂提到了真理之光,这与死海古卷中提及的神光可以互参。进入真理之光以后降入战车,越过了悬崖和峡谷,这是对于上升的艰难历程的隐喻。如果不知道战车的含义,那么在看见第三十八颂的时候会感到诧异和不解。第三十九颂更直接的指出许多关于水和浪涛的描述,这个描述是建立在尽头之海(yam sof)上的。尽头之海就是出埃及故事里面提及的海,在这里尽头之海是一个比喻,人要越过尽头之海抵达另一边,也就是逾越节纪念离开埃及的事件,埃及通常被寓言性的解释为囚禁之地(mitsrayim),词根MTsR的含义是围困,海峡的意思。因此埃及在当时的普遍解释为深陷灵魂的深渊,尽头之海是出埃及的海,它分隔了乐土与牢笼,因此需要越过。这个解释带有对圣经文本的解构的意味,因此在后来的拉比犹太教中被禁止。基督教早期传统里面尽头之海和出埃及过海就被视作是洗礼,因为洗礼和出海一样,是通过水这种创世的原始因素脱离黑暗囚笼。在密教操练里面,这个海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它被认为是分隔乐土和尘世的无尽海,抵达乐土的领域需要越过它,而这个水存在于天穹上。在同时代的诺斯替神话模型里面,这个元素会被看的更为清楚。而更后来的文本里面也会出现这一元素,按照描述,最后一层天的最凶险考验是浩瀚的大水,这是对尽头之海的呼应。第三十九颂里面对抗这一波涛和大水的是耶稣的脚印,这取用了耶稣在水上行走的事迹,耶稣可以在水上行走不单纯是神迹,更是显示其跨越原始海洋无尽之海的能力的证明,而获得耶稣秘密授权的人,也就是具有由耶稣而来的恩宠的人必然也能跨过这分隔之水。
在跨过尽头之海以后,修炼者要经历的下一步是肉身的跃升,它将变化为光,并加入到神光的波涛之中。第二十五颂就有如此描述的片段:
你已经制止了那些起来攻击我的人,他们就再也不见了。因为你的脸与我同在,你的恩宠拯救了我。但我在很多人的眼里被鄙视、被拒绝,在他们眼里我就像铅一样。我从你那里获得了力量和帮助。你为我设立一盏灯,在我的左右,使我里面没有不光明的东西。我被你的神智所遮盖,我脱去了我的皮囊外衣。因为你的右手使我高举,使疾病离开我。我因你的真理而变得强大,因你的公义而变得圣洁。我所有的敌人都惧怕我,我因主的名而归于主。
这个片段里面攻击颂者的人不单纯有尘世的仇敌,也有天上的天使。他们眼中如同铅一样,在接下来的文本中会看见类似的说法,天界守护奥秘的天使认为人是不纯净的,污秽而沉重,因此许多言辞表达出对于人的拒绝,而这种形容和描述在前文引用的死海古卷乐园神秘颂歌处已经出现。而第十一颂更为直白,它将跨过这些险阻的人描绘为进入乐园的人。联想到死海古卷中乐园诗歌的内容,也可以猜想到,此前的艰难险阻,正是由众天使参与的对乐园的封锁。以下是第十一颂节选:
因为至高者用圣神给我行了割礼,然后他向他揭示了我的内心,并用他的爱充满了我……于是我喝了不死的活水就醉了,而我的沉醉并没有造成无知,而是我抛弃了虚荣……我拒绝了附着于尘世的愚蠢,将其剥离并从我身上抛弃。主用他的衣裳更新了我,并用他的光占有了我。他从天而降,赐予我永恒的安息。我变得像那片土地,鲜花盛开,果实累累。主就像地面上的太阳。我的眼睛明亮了,我的脸沾上了露水……他带我去了他的乐园,那是主所喜悦的宝物。我看见树木开花结果,树冠自生。他们的枝条正在发芽,他们的果实闪闪发光。他们的根来自不朽的土地。一条欢喜的河水灌溉着他们,在永生之地围绕着他们。然后我因主的伟大而朝拜他。我说,主啊,那些栽种在你的土地上、在你的乐园里拥有一席之地的人是有福的。……
最后是效仿并歌颂神之子,以及与神联合( yihidaya,词根是YHD,意思是一),完成最后的神化。第三十二颂就是很好的例子:
对于有福的人来说,喜乐来自他们的内心,光明来自住在他们里面的主,以及自生的真理之道,因为至高者的神圣力量增强了他的力量;他永远不动摇。阿里路亚
……我正在披戴主的爱。他的肢体与他同在,我依赖他们;他爱我。因为如果主没有持续地爱我,我就不知道如何爱主。除了被爱的人之外,谁能辨别爱呢?我爱至爱者,我自己也爱他,他安息之处,我也在那里。我不会感到陌生,因为至高仁慈的主不会嫉妒。我已经与他联合,因为爱人找到了爱人,因为我爱他,他是儿子,我将成为儿子。事实上,凡与不朽之主联合的人,就真正是不朽的。热爱生命的人将会变得有生命力。这是主的精神,不虚伪,教导世人认识他的道路。要有智慧、理解和醒悟。阿里路亚
完成神变,这正是该密传的最终目标和所有道路的终点。
四人进入乐园是在拉比犹太教的经典著作塔木德里面提到的一个故事,非常简短。这个故事被收录在耶路撒冷塔木德和巴比伦塔木德两部书里面,而耶路撒冷塔木德是一部未完成作品,其年代早于巴比伦塔木德,巴比伦塔木德虽然是继承其基础进行的写作,但是一些内容仍然与耶路撒冷塔木德不同。为此摘抄耶路撒冷塔木德hagigah 2:1(也就是可能最原始的故事版本)如下:
四人进入乐园(Pardes)。一人凝视了就死了。一人凝视了就失去心智疯了。一人凝视并砍掉了树。一人平静地进来,又平静地离开。
塔木德随后将这四个人对应给四个同一时代但不同时期的杰出人物,分别是Ben Azzai,Ben Zoma,Elisha Ben Abuyah,以及Akiva。这四个人并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人物,因此这里的故事显然嫁接性质更强。根据James Davila从死海古卷研究发出的猜想,这个故事有更古老的神秘主义用途的来源,它被拉比犹太教记录并吸收,随后在更后世的神秘文本中发挥作用。耶路撒冷塔木德完成年代在四世纪末五世纪初,传统认为编撰停滞在425年,巴比伦塔木德在编撰过程中大量采用了已有的耶路撒冷塔木德的文本。相比巴比伦塔木德直接在故事内赋予了人物名字(即认为就是这四个人),耶路撒冷塔木德则是先转述了这个情况,随后赋予了四个人物以名字,这里存在一定的模糊性。
耶路撒冷塔木德对这个故事采取的态度是认为这四人进入乐园实际上是四种对待经书和戒律的态度的寓言。Ben Zoma被过量的律法思辨弄到发疯,Ben Azzai有着充沛的学识,但是死在了学习的过程中。Elisha ben Abuyah在阅读律法的过程中发现遵循律法的人没有得到相应的祝福反而是死亡,违反的人没有任何损害,而教导律法的人肢体残缺死不瞑目,从此失去对犹太律法的信心,鼓动犹太教学生去做世俗工作而不专事念经和学习律法。Akiva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被认为完全理解了律法的教导。这种诠释也在很长时间是拉比犹太教内对这个故事的一大主流态度。
更晚期的巴比伦塔木德中开始出现一些神话式的教导,并且改写了故事,并且这个故事决不是历史。故事一开始,Akiva对他们说,进入纯大理石的领域的时候会看见水,但那不是水,不要纠结,如果叫嚷着水的话会被天使杀死。当他们四人一起进入天国并抵达那个区域以后,Ben Azzai凝视这些他看来是水的雾气,然后死了(可能是因为询问水的性质被天使杀死的)。Ben Zoma也凝视,想不明白这些水的本质,因此发疯了。Elisha没有去管水的问题,但是他在进入最后的领域的时候看见了梅塔特隆。梅塔特隆坐在那里进行抄写,这让他大感困惑,他说:“天上难不成还有两个掌权者?”因为按照习俗,只有君王才能坐下,因此天上理应只有一位也就是神坐在宝座上,但当他看见梅塔特隆也坐着以后,他的信仰动摇了。为此天上有声音说,撤销梅塔特隆的席位,并用火鞭(Pulsa deNura)鞭打六十下。但自此Elisha成为不信犹太律法之人,他被剥夺了名字,只能被称作Aher,意思是另一个人,他死的时候他曾经的弟子希望他忏悔(这样他好进入天堂),但是他说已经有宣告说,就算所有犹太人都进天堂他也不可以,然后天上传来声音证实了他的话。Akiva没有如他的同行那么想,并且因为此前就有功绩,因此得到神自己赐予的特权,可以无碍的来去。这个版本的故事被后世的战车文本采用。
对于四人进入乐园的故事,学者Morray-Jones和James Davila一致认为这个故事模板早于塔木德写作时代,而且一定与格林多后书十二章的圣保罗进入三重天的经历分享同一套密教观念,这意味着这个故事的原始版本可能与塔木德认为的四个著名拉比无关。James Davila认为死海古卷感恩颂歌1QHa xvi 4-30也就是前文提及的乐园神秘颂歌与这个故事相互印证,只是关于水的考验此前在何处出现仍需要进一步研究。
无论如何,塔木德版本的四人进入乐园极大的影响了后来的犹太神秘主义,尤其是后世发现的宫廷文本/战车文本系列,在该系列中乐园故事是核心叙述。通过这个四人进入乐园的简单叙述,也可以看出,对于该传统流行的群体来说,进入乐园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这点毫无疑问是这个故事的重点,警告操练者。
不过,正如此前所说,将该故事解读为文本诠释的不同立场的态度也是拉比犹太教内部一大主流学说,这种拉比诠释压制了宫廷/战车神秘主义这种源头更古老的神秘主义的发展,而随后由拉比犹太教内自生的神秘主义系统也就是卡巴拉,在取代过去的神秘主义之余,对这个故事的诠释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如果说宫廷/战车神秘主义代表的是圣殿祭司犹太教,律法在这里是神秘操练的衍生物,那么对于卡巴拉来说,它则代表了拉比犹太教,神秘主义是对拉比法律的诠释的神秘化处理。卡巴拉代表作,写于十四世纪的光辉之书Zohar(其中的修复光辉章Tikunei Zohar)对四人进入乐园的诠释足见这种差异:
古老的萨巴(一位老人)站起来,对拉比 Shimon bar Yohai 说:“拉比,拉比!Akiva拉比对他的学生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你来到纯大理石的地方时,不要说:‘水!水!'免得你们陷入危险,因为经上说:‘说谎的人不得站在我眼前。’但经上记着:“诸水之间必有空气,将水[空气以上]和水[空气以下]分开”(创世记1:6)。既然律法描述了水域的上水和下水的划分,为什么提及这种划分会有问题呢?此外,既然[事实上]有上水和下水之分,为什么Akiva拉比警告他们,“不要说,‘水!水!’” 圣灯[Shimon bar Yohai的称号]回答说:“萨巴,你揭露了切夫拉亚[他的弟子们]尚未清楚掌握的这个秘密,这是正确的。”古老的萨巴回答道:“拉比,拉比,圣灯。毫无疑问,纯大理石就是字母 yud - 一个是字母 aleph 的上部 yud,一个是字母 aleph 的下部 yud [律法文本中的字母aleph 是由右上方是直立的 yud,左下方是倒立的 yud,通过 vav(它们之间的对角线)连接起来]。这里没有精神上的杂质;只有纯粹的大理石石头,所以一种水和另一种水之间没有分离;从生命之树的角度来看,它们形成了一个统一体,生命之树就是字母 aleph 中间的 vav。在这方面,它指出,“[以免他把他的手],如果他摘下生命树的果子[吃,就永远活着](创世记 3:22)……
诺斯替是古典时代晚期最伟大最阴暗最禁忌的文化杂交种,这个在肮脏的血水中诞生的畸形儿自第一声啼叫起就是为亵渎支配这纷乱世界的众神而来。它应痛苦的呼唤而来,在尸山上死产的母腹中诞生,在阴暗处的万千奴隶的绝望中成长,拉着衰颓的帝国一同死亡,直到在下一个苦难的轮回中再次出生。
诺斯替作为一类宗教运动可能并不是基督教以后才出现的,但是基督教的诞生让它真正意义上实现了爆发性扩散,如今熟知的诺斯替这个名字也是基督教教父为其命名的,它被教父称作是最古老和危险的异端。关于诺斯替的最早期资料都是由基督教教父记载整理的,它自己的文本在历史中已经丢失,直到上个世纪被意外发现,即著名的Nag Hammadi图书目录。
诺斯替Gnosticism,出自Gnosis,希腊语真知的意思,在这里它作为灵知的含义使用。基督教教父也将基督教内部的宗教顿悟的产物称作灵知,但其含义与此处不同,诺斯替的灵知更偏向于技术性的特殊知识,只能为少数被选中的可以保守这个秘密/这个知识的人所拥有,其运作模式为一类密教,而非基督教概念上的对于神的洞察。诺斯替是一类宗教运动,现代学者对这个词是否被滥用有争议,但仍没有结论。诺斯替可以按照地区文化划分,不同地区的诺斯替有不同的地区特征,但基本上都具有希腊-犹太-撒玛利亚-埃及-波斯-巴比伦的特征,其具体因素根据其地方文化有相应的调整与不同。目前仅存的纯粹诺斯替教派为曼达安教,历史上影响力最大的诺斯替是摩尼教,除此之外一些诺斯替思想例如赫尔墨斯主义仍然影响了历史上的重要群体,而拉比犹太教的卡巴拉则是一种后期重新引入的劣化版本的诺斯替。
要了解其秘传就必须了解其神话,因为堕落的原因正是救赎的关键。此处以最典型的叙利亚诺斯替为例,叙利亚诺斯替是希腊-巴比伦-撒玛利亚-埃及文化最杰出的产物,而这最杰出中的最杰出则是瓦伦廷派诺斯替,由瓦伦廷创立,这是已知诺斯替架构中最深奥的模式。
在一切都不存在的时候,只有一位永恒者,他因为无法接近也无法被认知,所以被称作深渊,因为他是深渊是不可认知的,所以他的配偶名为沉默,是对他的不可认知的反应。因为没有可以观想的对象,他在沉默中沉思他自己,沉默便由他怀孕了。他的心灵也就是他的精神,他的意念,诞生了,作为第三永恒者,一同诞生的还有第四永恒者,她的名字是真理。心灵就是在深渊的神智中被观想的深渊自己的形象,因此心灵就是深渊在怀中的儿子,有深渊自己的形象,同时也是除了沉默以外唯一认识深渊的永恒者。深渊和沉默组成了配对,由真理又和心灵组成配对,又从他们逐步发生下来,一共完成了十五个配对也就是三十个永恒者,三十这个数字大约符合耶稣在人间的生命长度。第三十个永恒者名为索菲亚,是希腊语中智慧的意思,智慧知道深渊的存在,她试图认知深渊,因为深渊比她更伟大更崇高,但却只能被心灵看见并向他们教导,因此她希望能认识这个永恒者。但因为深渊正因是深渊所以不可认知,所以索菲亚失败了,她只能裂分出阿卡模特(akhamot),一个残缺的永恒者,叙利亚语中智慧的意思,是下等的智慧,这是她的渴望和渴望失败后的绝望产生的。
在上的永恒者明显知道这个情况,由真理和心灵诞生出基督和圣灵两个新的永恒者来,作为索菲亚和其他不能看见深渊的永恒者的安慰。同时稳固永恒秩序的力量horos,作为十字架将永恒者和阿卡模特隔离开,封印了进入永恒者领域的入口。在下的阿卡模特此时仍是混沌,基督赋予了她原初的形式,但不能做更多,因为基督的职责是安慰永恒之内的永恒者。阿卡模特具有心智以后渴望认识永恒,但却被十字架限制在外。于是所有的永恒者分享自己,构成了第三十三个永恒者(这数字对应了耶稣的寿命),就是耶稣。耶稣启蒙了阿卡模特,让她脱离原本的无明,但此前无明混杂各种情绪在阿卡模特内实体化,这个实体被分离出来,从阿卡模特诞生,便是物质的主宰,同时也是谬误,因为他不认识比他更大的(也就是耶稣和他的母亲阿卡模特)。
谬误从自己诞生了与自己相同的六个掌权者,每一个都是有着动物特征的事物,分别具有一个希腊化的犹太神的名字,他们一起造了大地和七重天,创造整个物质世界,而谬误自称是世界的创造者(他也的确是),没有比他更伟大的,他自居为神。但实际上阿卡模特居住在隐秘的第八重天,那里是高于七重天的乐园,她在那里管理所有被赎回的光并等待上升回到永恒。谬误因为是耶稣以光启蒙阿卡模特以后从下级智慧中生出的,因此他之内仍然保有微量的光,这光也是耶稣的形象。他们在无知中造了地上乐园(却是对天上乐园的重现),并按照他们的想法创造了人类,这人类却是按照耶稣的形象造的,但按照各个造物者的权力而缝入了他们的特质。他们吹气给人,就是把自己仅剩的一点光吹给人了,这光就成了人的心智。人被阿卡模特化身的蛇引导启蒙了,但却被造物者憎恨。造物者以命运,欲望,诱惑,无知等一切属于尘世之物重塑人体,捆绑住人,又让人留恋尘世而不愿觉醒自身,因此人就不断在尘世辗转,死后又因为无明等原因再次被造物者塞回人类躯体并忘记自己的根源。这直到天上的耶稣附着在地上的耶稣,到来传授灵知以后才被打破。在其他一些版本的诺斯替叙述中,承接了蛇的灵知的是塞特,他知道天上乐园的秘密,而智慧需要上升回到永恒之前,在尘世不断流转,而造物者因为知道智慧的秘密所以不断发动自己的力量去夺取她,这就推动并导致了人类历史之轮的转动,所有的历史都有一个中心点,这个中心点就是智慧,不过每一次都是她的不同转世化身,直到耶稣降临并救赎她,让她等待完全的光都被救赎以后再一同回到永恒。
诺斯替神话里面,关于永恒者的叙述结合了希腊密教模型,它的配对组合以及永恒者家庭与酒神密教神话结构一致,而这里诺斯替可以通过知道永恒者的秘密脱离命运和轮回,而无知者无法脱离轮回,也与俄耳浦斯密教的教导一致,与苏格拉底的信仰一致。造物者,在诺斯替术语中叫做大执政官,分别掌管七重天,这七个天分别对应七个行星。这个观念来自巴比伦,巴比伦人将七个行星对应天界,并以占星术指出人类的命运和大地上所有事件都被行星的支配,由此命运才能被占卜,占卜即是知晓天上七个神的意志,而这里天球排列也与柏拉图的描述一致。七个执政官的形象在一些诺斯替抄本的插画里面很明显,是有着动物头的人形,除了最初的谬误,这种动物头的人形来自古埃及的众神,有动物头的神在希腊化时代被视作是丑恶的,因为动物与兽性/欲望/无知关联,与神性无关。七个执政官使用了七个犹太神的名字,以及乐园和旧约的部分,这是诺斯替的犹太撒玛利亚根源以及它与希腊化神话进行嫁接的结果,当时罗马帝国内,尤其是受埃及影响,充满对犹太撒玛利亚的歧视和偏见,认为犹太撒玛利亚人的神是一个驴头,而埃及人认为犹太撒玛利亚人的神与埃及传说中邪恶的沙漠破坏神一致,尤其是出埃及故事中神的各种事迹以及在沙漠中显现都加深了埃及人的看法。犹太撒玛利亚神是世界的创造者,这与执政官等同,而乐园的亚当故事,塞特历史以至于最后耶稣的故事则是前基督教的犹太撒玛利亚宗教模型的直接使用。深空中稳固永恒秩序的力量是十字架,这来自柏拉图,柏拉图著作认为世界灵魂以X的模样展现,这是太阳和黄道交轨形成的,一切事物的生成都依赖世界灵魂的这个显现。整个诺斯替毫无疑问有着严重的希腊立场,以希腊本位结合了各个不同宗教并形成了自己的学说,但其最核心的教导却又是建立在部分耶稣的教导上进行的,其核心人物也是耶稣。
诺斯替认为,人类的一切历史和大事件,帝国,征战,权谋,欲望,都是执政官编织的强大的命运,人类历史被执政官的意志所贯穿,它是远比尘世生命更高级的力量,战士抛头颅或是奴隶被鞭打都不过是这种意志产生的结果,即使无论战士还是奴隶都以为他们的生活是他们的选择或者他们参与的。而执政官真正目的是奴役人类的神智也就是人内部的光,和找到在人类中不断转世的智慧。在魔法师西蒙的诺斯替神学中这个理论更为明显,特洛伊之战,特洛伊和雅典人,无数的英雄为此牺牲,都是为了海伦,而这个海伦实际上就是智慧在那个时代的化身,智慧就是漩涡的中心点,人类历史总是会无意识的涌向它,而这本质上是贯穿一切的执政官的作用。除此之外,执政官也不愿意人觉醒自己的心智,这令人发现自己原来比恶魔和执政官都更强大,可以打破束缚并战胜它们。人的心智之所以不同万物而比执政官更强大,不但因为原初的光,还在于人的心智可以洞察万物,会在心智中出现完美的形状,也就是永恒原型的影子,并认识到万物的缺陷和不完美,由此可以脱离无知,这就使得人的心智是比物质世界更高的存在者。而耶稣就是解救被无知所奴隶的人类的,他以人的模样出现并将解救的灵知传授给人,并且他死后上升,一层层通过七个天,直到最上的天,在那里等待合适之人的赎回,直到历史终结与停滞后,与救赎的灵魂一起进入永恒,离开这个最终不再具有任何转动能力的宇宙。
在这里,升入七重天就是关切拯救的核心事件,这发生在人死后,而人要破开七重天脱离轮回,必须仰赖生前领受的耶稣的灵知,顺着耶稣升天的路径战胜执政官并离开这个世界,灵知就是击败执政官的武器。诺斯替理论里面,耶稣所教导的内容是秘密的,只有够格的人才能学习这些灵知。灵知包括世界的起源,世界的本质,永恒者,执政官的身份,以及最重要的,从耶稣那里获得的击败执政官的秘密,来自于父的知识。这意味着诺斯替神话在过去是只有诺斯替密教内部流传的作为秘密分享的灵知,这点也非常符合罗马帝国时期密教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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