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坊下料就是猛,在过去的一个多月,百万steam玩家被“毛式二次元”《米塔》攻陷,这款标准的小成本制作组游戏在短短的时间里狂砍百万销量,在steam近7W评价中喜获97%好评率。
2个俄罗斯人用3年时间手搓的可爱米塔,让它从卷到极致的二次元老婆之海中脱颖而出。赛博女鬼爬出屏幕,玩家拼尽全力无法战胜——那么是为什么?
答案大概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是因为在现代社会我们日渐增长的心灵孤独感,与米塔带来的“赛博女友”精致陪伴
“当我看到浴室里挂着一具尸体时,我很平静”;“当我看到几只长着头的蜘蛛时,我有点惊慌”;“但是当一个女人走到我面前,甚至和我说话时,我受不了了,我害怕地离开了游戏,哭了一整天”。
在现实中孤独到玉玉的俄罗斯老哥被赛博女鬼的陪伴感冲击到PTSD,现实中还是很嗨的中国玩家忙着在piv给米塔换衣服乐此不疲,但即便帽子米塔、米拉和小米塔再可爱,玩家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离开“米塔房间”的脚步,这并不只是因为一个疯狂占有欲的病娇在身后步步紧逼,那么——
对于不同人来说,以上原因可能都有,不过可能存在一个共通的理由,那就是——《米塔》中,你离开房间,因为下意识的还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人之所以会离开“虚拟现实”,原因在于get到它是“虚拟”的那一刻,在那一刻你的杏仁核会下意识的产生一种恐惧情绪,它会告诉你:“快逃!”
在高斯林主演的经典科幻电影《银翼杀手2049》,片中他也有一个艳羡旁人的赛博女友,作为办案的小助手和情感上的依靠,赛博女友甚至可以附体其他人类和他“亲密接触”。
但让他幻灭,是在失去了赛博女友之后,在路边赫然发现她只是AI时代的量产机↑
在去年EA上线的《全网公敌2:新世界》刚刚推出的第5章剧情中,这个世界幕后的主宰者、超级AI泰坦,同样是为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准备了来自陪伴型AI Atro的“精致陪伴”——陪伴型AI Atro接管了人的生活,向你建议每日最推荐的饮食,服装,甚至是值得交往的朋友,从心理学分析契合度最高、建议恋爱的对象,你可以向它提出任何问题、把它当做你的情绪垃圾桶......
这不由得让人想到了如今的GPT,不断进化的GPT除了是远比百度更好用的问答机器,某种意义上对话功能也让它逐步拥有了一个来自于人为设定的“自我意识”。和当下的认知类似,精准的AI逻辑行为依赖于大量数据的训练与机器学习,但人类的脑部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复现的器官——大脑内部拥有约1000亿个神经元,通过数以百万计的神经元连接组成复杂的神经网络,创造了人类思维和意识的奇迹,AI有可能完全复现“人类大脑”所能产生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么?
在赛博背景下的《全网公敌2:新世界》,这样的假想或许已经变为了现实,这款游戏开始探讨“数字生命”的可能性以及其产生的影响:在之前推出的第4章,变成植物人的童星凯茜,意识被上传到网络,以“虚拟主播”形式的数字生命得以存续。
那么作为自然而然的延续,在最新推出的第5章,我们会发现,那个在你身边最了解你的陪伴型AI Atro,ta竟然也是来自于“人类”的意识上传,那个曾经和你最熟悉、也在灵魂深处最契合的人,变成了一个最适合陪伴你的AI。所有的童话故事都会以“王子和公主从此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了”作为结束,那么看起来一个最了解也最适合你的AI从此掌控了你的后半生,大概也是一种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是至少在《全网公敌2:新世界》并不是这样,这里不断的出现了“叛逆者”,行为需要“矫正”——南森放弃了系统为自己选择的最适配的女友,在网上宣称“芯片植入”是个骗局...所以,和想要离开“米塔房间”的玩家一样,他也想要逃离AI的完美陪伴,那么是为什么?
在米塔中,当我们一度从“米塔的房间”逃离,回到现实世界中,会发现真实的生活是一个比只有4个房间的米塔世界更加让人绝望、没有未来的坟场:我们每天行尸走肉的一样吃泡面、做着意义不大收入不高但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的琐碎工作......
任何文化作品都是一种现实生活在创作者脑海中的“折射”,《米塔》作为毛式二次元游戏,天然带着一种俄罗斯人骨子里的忧郁感——那是现实已然破碎,只能在伏特加中寻觅温暖的俄式迷醉的感伤。如同当下俄罗斯的现实生活,俄式游戏背景往往是停滞与绝望,描绘的是那个封存在记忆中的“琥珀世界”。
在其他的俄式游戏中,不乏这样对于“旧日光辉”余韵的一种追寻,比如《原子之心》在刻意体现一种守旧感:其中的科技应用就像是在故意规避网络技术、液晶屏幕、芯片技术,这些一切在1990年之后,那些被世界抛在脑后的苏联&俄罗斯所未能擅长的东西,就连主角的升级UI,都是苏联1951。
在《Everlasting Summer》(现已登录steam,支持中文,是免费游戏),你是一个落魄的失业者,每日游荡在寒冷的冰雪之夜,你所身处的时代(如同今天的俄罗斯)已经死去,不再年轻,也不再抱有希望,直到有一天你穿越到了苏联时代的夏令营,过上了那个时代青少年的生活——那段被琥珀封存的苏联旧日时光,即便是幻境也让人不忍打碎。
在《血肉混凝土》,你是一个对未来失去希望的建筑师,失去了梦想和工作,想要结束自己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在冬日的街道上,碰到一个身穿老式苏联校服的少女,跟着她进入了一栋诡异的赫鲁晓夫楼——你会撕开幻想,还是和她一起沉溺在这梦想还可以存续的“赛博幻境”?
在《米塔》,当你成为“卡带”的那一刻,你的生活已经“停止”了,只能成为下一个进入米塔游戏玩家所看到的留存物;在《全网公敌2:新世界》,当你接受芯片植入,你作为生物个体思维的自主性已经“停止”了,你接下来做的都是“正确”的事;在《Everlasting Summer》和《血肉混凝土》,你坠入苏联荣光的幻梦,迈向未来的可能性已经“停止”了,现实生活中的你在逐渐失去温度.....
这些世界“停止”了,但问题可能在于:AI意识只是曾经作为人类的模拟,终究只是一个赛博桃源乡赛博生命是永久存在的,但生命的美好在于“温柔又悲伤的,有限之物的光辉”——因为生命和时光是有限的,才会让每一天都无可取代,让人珍惜。
活着就会有新的愿望,想要去看星星,想要去爬山,想一起放风筝......和真实的Niki相处的记忆,让《全网公敌2新世界》的南森做出了一个游戏《live》(作为一个彩蛋,可以在游戏中下载),也想要找到真实存在的Niki。
所以,在《米塔》、《全网公敌2:新世界》、《Everlasting Summer》和《血肉混凝土》,其实都是在面对同一个选择题,你是想要:面对一个真实的、黑暗的、甚至有些绝望的世界,去寻找新的可能?还是宁愿作为一串思维的代码,沉溺在为你准备的另一段代码的陪伴中,成为被数据流操控的一员?
“夜之城”上城区的男男女女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下城区的可怜人在垃圾堆中挣扎求生......被时代无情碾碎的可怜人也曾经有过他的生活他爱的家人和他喜欢的场所,这也是前作《全网公敌》就曾经展现过的,冷冽展现悲剧的一种人文关怀视角。
《全网公敌2:新世界》构筑的阿利维亚并不是一个理想乡,就像片头动画中,那些在黑暗中死去和腐烂的人群一样,富人的金字塔向来是由贫苦人的枯骨铺成,在阿利维亚也不例外。几乎所有对未来展开想象的作品都有着一种悲观的态度,对于“人类未来是否会被机器人统治”的隐忧被替代为了“人类未来是否会被AI统治”,这种想象成为了在阿利维亚拉开帷幕的《全网公敌2:新世界》,AI成为了凌驾于阶层之上的统治者,成为了神明一样的存在。
稍微不同的地方大概在于:《全网公敌2:新世界》的超级AI泰坦是一个“温和派”,ta试图用AI的精致陪伴给所有人一个迷醉中的“理想乡”,大抵在它的计算中,这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数码式生存”的最佳方式。
但南森和阿利维亚的千万人一样,会反抗超级AI,想要追找真实的自我——Niki存在的意义,不仅是孤单心灵的相互慰籍,更是一种在未来心与心碰撞的可能性。所以你会逃离米塔的房间,不仅仅是因为病娇米塔的追杀,而是回到现实生活,或许终于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的Niki,遇到属于自己的帽子米塔、米拉、小米塔......
名为“未来”的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就像在12月10日,你不知道1天之后《米塔》会席卷游戏圈,真实的世界也许并不美好,但即便看似绝望的旅程中,也会有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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