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佣兵不需要太多的东西,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出价足够高,我可以做几乎任何事。
追债,除掉一些人,有时候下手要狠,我很在行,有时候下手不能太重,我不太擅长,但是习惯了。
有时候我除掉目标,有时候我除掉委托人。只要世上还有两个人活着,总有一个人希望另一个人死。所以我从来不缺工作,这算是这项职业为数不多的保障之一。
“这是什么鬼地方,冰天雪地的破庙子有什么好抢的。”其他的人和我挤在这个小房子里,等待着委托人的指令。
“不知道,不在乎。”雪越下越大,屋里的火堆静静地燃烧着。我给自己的防毒面具换上了一个滤毒罐。
每个人当佣兵都有各自的原因,但是每个人的目的都一样。
“你们的目标是这个庙里的智械中枢。”委托人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像一个死而复生的僵尸。“占领这个地区,在那里放置我们给你们的入侵装置,入侵完成后,然后你们想做什么都行,我们会把剩下的钱打到你们的帐上。”
我不喜欢这样的委托人,这种人会把人派到最危险的地方,让他们和任务死在一块,不留痕迹。
但是我不担心,这种任务有时我还可以多收几份其他人的佣金。只是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给钱的打算的话,他们才是最需要担心的人。
在这个雪山之中,有着这么一个房间,昏暗的灯光把墙壁涂得橘黄,房间的中央缓缓地升起一缕蓝色的幽光,变幻成各种图形和数据。
我依稀记得我见过类似的东西,记忆深处有一种感觉告诉我,我在这里不是偶然。
前方响起了枪声,周围的人开始四处寻找掩护。我从背后掏出我特制的双管霰弹枪,它在空中旋转出熟悉的弧度。在我的三根手指和枪柄触碰的一刻,我知道有人今天回不了家了。
那个想要偷袭我的士兵,涣散的眼神望着我枪口的白烟。支离破碎的身体把神庙的石砖染成暗红。
身边飞过一个白色的身影,我的左手下意识甩出了铁钩,绷直的铁链告诉我抓到了目标。
我看着被我拽过来的瘦弱的身影,她身上白色的装甲被钩子深深地陷进其中,挣扎之中破损的地方渗出了鲜血。
右手的枪已经下意识地抵在她的头上,而我却只是站在原地。
那一刻,所有与她有关的记忆都被抹去尘埃,清晰可见。
“那就好,”她长舒一口气,“经过治疗后你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但是作为你的主治医生,但是我必须告诉您,因为你在那场爆炸中所在的地方里爆炸源过近,也许会对你以后的生活有后续的影响......”
“你还好吗?马可?”她的眼神透着清澈的蓝色,那是不曾被污染。
“我......”我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窗外的远方,阳光下,那一大片如同被焚烧过的荒野一般,灰黄色的世界,那是我曾经的家园。
“我为了自己的家园战斗,然而最后我却亲手毁了它......”我无法抑制,声音越发扭曲,“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这样,你更应该活着。”她清澈的声音带着坚定。
“你更加应该为了让这片土地重获生机而活着,不是吗?”她纤细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庞,掌心的温度传递到我冰冷的脸上。
现在回想起来,那也许是我人生第一次这样放声大哭过。
我才想起,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事,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苦涩。
带上这个面具的那一刻到底是为了掩盖什么呢?我已经忘了。这个面具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为了现在的模样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背后的滑翔装置展出的双翼喷洒着金色的光芒,如同天使。
跨过一个个曾经活着的人,我勒紧系在左手手臂上的布料,但并不能止住冒出的血液。
本来应该永远躺在地上的敌人身上发出了金黄的光芒,和她身上的一样。
子弹已经打完,枪也因为过度使用支离破碎。本来就是凑合着用的东西,原来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了啊。
右手缓缓伸向身后,我解开刀套,拔出那把许久没有用过的猎刀。
刀身微凉,反射着敌人身上的光芒。他们发现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实,脸上满是惊喜。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后遗症还没有发作,我的身体不像现在那样臃肿。还没有经历过后来那些让我绝望的事,也没有对人性失去希望。
我骑着那台二手的摩托,行驶在似乎没有尽头的荒土上,脑子里只有她在我出院时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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