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谷峡县,小桃几个人感觉自己进入了山区,茂密的山林包裹着那些华丽的建筑,高高的尖塔,住满了人的房子,一切的一切,都比谷峡县外面的城市要繁荣和热闹得多。
大部分的房子看上去都是木质结构,偶尔还能够看到一些木头房子里面嵌套着玻璃房子。不同颜色的玻璃从房顶一直铺到地面,玻璃墙壁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橱窗。粉色或蓝色的玻璃窗里面能看到有一些姑娘在里面搔首弄姿,还能够看到一些标价的商品摆在透明色的橱窗中,供周围的行人观赏。
小桃饶有兴致地左瞧瞧右望望,她在奥申也看到过那些在窗栏里招揽客人的女子,看起来形势很像。但她也注意到那些女人不是光溜溜的的站在橱窗里,她们的身上大部分穿着薄纱制的衣服,身材曲线凹凸有致,若隐若现。
“她们穿的好漂亮啊。”她略带感叹,“姐,我有机会穿这些吗?”
“到首都之后,你喜欢的话,可以试试。”杏子笑了下,“不过这些行动不便,你会喜欢吗?”
从海边港口到都城,几个人骑马走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天正走着,杏子突然指向远方的地平线,“快到洛斯安赫莱斯(Los Angheles)了,就在那边,已经可以看到高塔了。”
众人的目光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高高的黑色高塔耸立与地平面之上,细细的线条如一根锥子扎破那片蓝色。
“洛斯安赫莱斯的天际线标志,也是国家领袖住的地方。”
“……”杏子听到这个问题,仰着头想了很久,摇摇头,“记不清了,这种地点的名字,我没那么熟。回去可以问问队长。”
“别鼓了,小脸已经变成桃子了。”杏子伸手掐了掐小桃的脸,转头对其他人同时说道,“如果我估算不错,再过大半天,今天傍晚就可以到洛斯了。”
“哦,就是洛斯安赫莱斯的简称,”杏子笑着解释到,“全称太长了,大部分说的都是简称,洛斯只是其中一种。”
几个人在马上缓缓前行,道路上的马车与路人也逐渐多了起来。由几匹木架机械牛牵引的车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引起小桃的惊呼,她拉着杏子的手询问那是什么?得到的答案是,那是魔枢牛,一种从赛路斯传来的工具牛,也有马型,它们可以由人操纵向前前进,通过机关转弯或停止。隐约中,魔枢牛的腹部发出一点点微弱的蓝光。小桃看见这点蓝光,好奇地问,“为什么牛肚子那有蓝光啊?”
“那是它的能量池,将一定存量的魔力石放在里面,就能为它提供活动的能量。”迪亚特从旁接过话头,细细解释了魔枢牛运作原理。
“哦……”小桃若有所思点点头,“赛路斯好厉害啊……它是什么地方啊?”
“赛路斯距离奥申不远,可以说是洛格兰特大陆上的技术中心,它的领导人可以说是对于技术知识知道对多的人,其他国家可以用金钱、奴隶等资源到那里换取所需的技术。”杏子从旁边说着。
说话间,马匹到了洛斯的附近,五光十色的光幕更加耀眼,染亮了城上的天空。入城的路上设了几道关卡。洛斯没有城门,守城的官兵用一道道障碍拦住主路,仅仅留一道两人宽的通路。
进城的人在关卡入口排队,守城的兵仔仔细细检查每一个人,每一辆车,甚至每一个包裹与每一只动物。每个检查大概都要花上两个到五个计时分,甚至更长的十几个计时分。
士兵们丝毫都没有放松,不接受任何通行者所给的物品以及财物。
进城的队伍排了很长很长,按照现在的速度和人数,迪亚特等人恐怕要用上两个小时才能跨过城门。
“姐姐,好饿啊……我们不能再快一点吗?”小桃牵着马,有气无力。
“……”看着小桃的表情,杏子扶额,认真思考着。她抬头看向远处的人流,又转身看向背后,随后拨转马头,离开了队伍,向城的右侧走去。离开人群长队一段距离之后,她的马停下,看向小桃三个人,微微转转头。
小桃也跟着走出队伍,迪亚特与伊桑尼亚跟在她的身后。
杏子带着他们向右远离城门,也远离人群,一路走向右侧。小桃跟在她的身后好奇地问着,“姐姐,我们要去哪?”
“进城的捷径。”杏子回答之后,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三个人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谁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她在前面一路向西,一直走了差不多四分之一个水计时的路程,快走到地平线尽头时,突然转了个弯,向北走去。
大路的北面,正常来说是进城的方向,此时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高大的建筑群在他们的左边,七彩霓虹描绘出的建筑轮廓在黑夜中异常耀眼,距离很远也能够看的很清楚,那些彩色的光幕与光柱不停变化,带来不一样的色彩组合。
他们几个人沿着城市边缘继续向北,逐渐远离了那片光雾。目力所及的远处,逐渐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而杏子正带着几个人向那里靠近。马蹄踏在不那么坚硬的土路上,发出轻微‘哒哒哒’的敲击声。
黑色的影子笼罩在他们的头上,是一座巨型石质建筑,靠近他们这一侧的石墙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形,扩向远方。
一转马头,杏子带着他们来到建筑侧方,一处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甚至连装饰都没有的石墙立在他们面前。下马后,杏子靠近石墙,猛猛敲击一块不起眼的石砖。随着她的触碰,石砖下陷,一道蓝光从石洞内射出,她对着这道蓝光结印。蓝光闪了几下,石砖重新填充石洞。
此时石砖的边缘射出一道蓝光,在石壁上画出一般双开门的形状,随后门闪了几下,变成半透明状。
杏子道,“来吧。”她第一个走进墙壁,一道半透明的波纹随着她的进入而泛起涟漪。
三个人也跟着走入半透明的墙壁,消失在墙的另一侧。伴随所有人都进入之后,半透明的墙壁立刻恢复原状,重新变回原本的那道墙壁。橙色的火把在墙壁慢慢燃烧,照亮一人宽的通道,火苗的声音很轻,偶尔可以听到微微的爆裂声。
“趁着天黑,我带你们到城里去,先住下,明天再带你们去见队长。”
“这样……好吧。”小桃嘟着嘴,默默跟在杏子的后面。
“别太担心了,进城了,就方便办事了。”杏子转头对小桃看了看,笑了一下。
转了几个弯,又走了很久很久,沉寂的通道内只回荡着脚步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通道尽头出现一道石墙。
“到出口了。”拉下石墙旁边的黑色拉杆,几个人面前的墙壁滑到一侧之内,外面看上去是一间杂货间。推门而出,杏子带他们来到一条走廊的尽头,这里没有人,远处走廊拐角处传来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伊桑尼亚仔细听着远处的声音,非常小声,一男一女,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这里是我们开设的小旅店,队长已经交代下来,让店里给你们留出房间。”杏子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几个人上到三楼,走到走廊的尽头,有三个房间,房门关着。“你们的房间就是这,我去拿钥匙,等我一下。”
说完,杏子就下楼去了。大概过了十五个计时分,才重新返回。小桃靠在门边打着瞌睡,伊桑尼亚推开走廊的圆形窗户,晚风灌入,带来些许凉意。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钥匙声,三人的房间都被打开,然后钥匙被塞进他们的手里。杏子一边交付钥匙一边说着,“一楼是餐厅,你们明天可以去那里吃饭,早中晚的餐食都有。我一会去住客登记帮你们去登上名字,要用假名吗?”
“我也不用。”伊桑尼亚也同样摇头,他的背包轻轻被放在地上。
小桃此时已经睡了过去,伊桑尼亚出门,帮杏子把小桃放到床铺上,便出了屋。等在自己屋门处的迪亚特向他挥挥手,“一路路途劳顿,好好休息。”
两扇相邻的门同时关上,没了动静。杏子给小桃盖好被子,轻轻揉了揉妹妹的脸。小桃睡的很熟,气息均匀,脸色红扑扑的。她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
杏子凑近,听到妹妹在说,“姐姐,你又变漂亮了,还变活泼了。”听到这话,她的脸上不禁笑笑,偷偷去捏了妹妹的鼻子。松开手后,小桃翻了个身。
“晚安,明天见。”杏子低头吻了妹妹的脸颊,这才出门离开。
第二天一早,小桃突地从床铺上弹起来,她脑子还不甚清醒,呆呆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几秒过后,才揉揉自己的脸,试图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放下手之后,她再度扫视整个房间,米白色的墙壁,木质窗棂糊着米白的窗纸。躺着的床铺铺在浅草绿的榻榻米上,能闻到淡淡青草味,她在奥申的家里,就经常闻到这种味道。
我回家了?心中疑惑,但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这种疑惑,房间内深褐色的家具与她熟知的不同,家中的那些家具大部分是竹子做的,而这里的是木头做的。一转头,一把古铜色的钥匙安静躺在她枕头旁边。
恍然大悟,她立刻跳起来穿衣服。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有姐姐的声音,“小桃,起来了吗?”
“起来了,起来了。”小桃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跑去开门,“姐,早安!”
“早安!早安!”杏子笑着问,“走吧,我带你们去吃早餐。”
“好。”小桃跟着姐姐走出房间,迎面就看到伊桑尼亚与迪亚特等在外面,连忙打招呼,“早安!伊桑尼亚,迪亚特。”
“早上好。”两个人点头,迪亚特笑到,“小桃看起来很精神。”
说说笑笑间,几个人便到了一层的一角,早餐的餐食很简单,外皮稍黑的煎秋刀鱼,软烂的白米粥,略带少许盐的拌豆腐,上面还有点点绿色。一篮子绿色的蛋放在桌上,仿若一座小山堆在篮子里。
“我们今天去哪?”小桃扒开蛋的外皮,白色的蛋清落入米粥之内,圆圆的蛋黄咕噜滚入她的肚子。
“不知道,这要看老大的安排,我只负责将你们带过去。”
小桃点点头,低头继续吃早餐,吃到家乡的菜,别提心里多开心了。
酒足饭饱过后,杏子带着他们返回上来的那个暗道密门之外,确认四周无人,才通过机关开启密门。几个人顺次而入,伊桑尼亚留在最后收尾,在他完全踏入通道时,密门在他的身后关闭。
通道就像是一道迷宫,不知道路径的人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黑色的石砖冷漠围绕在他们身边,脚下的青石板也冷冰冰的,微微火光照亮内里,堪堪能够看清面前的路。杏子再次带着三个人左拐右拐,向通道深处而去。过了很久,他们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带,似乎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上立着很多柱子,柱子呈四面,每面都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
“竟然有这么宽敞的广场,这是什么地方啊?”小桃眼望着那些以灰石砌成的柱子。
“赛车场,听起来很好玩……我想去看看。”抬头望向头顶,小桃只看到了黑漆漆的空间。
“等事情办完,有时间带你去看看赛车,很好玩的,赛车很惊险刺激。”
“太好了!”小桃跳起来,拍着手,声音也高起来,“我还没弄过赛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点声,其他地方还有守卫在巡逻。”杏子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没有其他脚步声。”一向耳朵很灵的伊桑尼亚听听周围的情况,小声告诉三个人。
“谢谢,那我们继续走吧。”杏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选了个方向走了下去,几个人的身影逐渐没入黑暗。
伊桑尼亚隐隐感觉通道内的风向变了,鼻子里钻入微弱的湿气。
疑惑间,他感觉到脚下变成了泥土地,耳边也传来了滴答,滴答的声音。身边的光亮减弱,被他甩在身后。
噌,一声轻响,杏子拿出一根照明杖划亮,硝烟的味道散于空气中,消失不见。
“这边走。”她手中的照明杖在前领路,其他人跟在后面。
此时无声,异常的安静,只剩下鞋底与泥土摩擦的声在沙沙作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几个人钻入一个暗洞之内,洞内的通道又被闪动的火光照亮。再一次,他们被黑黑的石壁包围。
“到了。”又转过一道拐角,杏子推开一扇旋转石壁,带着后面三个人快速进入。旋转石壁在伊桑尼亚进入后,‘咔哒’一声锁紧。石壁之后便是明亮的通道,很是温暖,与门外似是两重天。
“这里面好暖和啊。”小桃放开因为低温而发抖的手臂,“外面还有点冷。”
“毕竟是在洞窟里,地下的凉气重,温度低一点也没有办法。”杏子温柔笑到,“所以我们在这里恒定了可以保暖的魔法,也不至于暴露给其他人。”
“我不知道,是队长找他的朋友来放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到了。”曲折的通道终于到了尽头,杏子掀开一道浅草色的软帘,软帘的后面堆着很多箱子,只留下一道窄窄的通道供人走动。穿过通道的同时,杏子就喊开了,“队长,在不在?”
没有声音回答,杏子皱皱眉,继续喊着,“队长?队长?”
依旧没有声音回答,杏子嘀咕道,“难道还没回来?不对,总不会是出事了吧?”
通道后面又是一个拱形的洞门,门后面是一个空荡荡的洞穴,洞穴之内除了他们进入的这个洞门,还有其他几个洞门,看起来连接着其他的地方。有微弱的鼾声从左侧传来,杏子听到之后,快速转向左边的一个洞口,那里面是另一个洞穴,不大。
轻微的鼾声正是从杏子进入的房间内传出,而杏子也正是听到这个鼾声循声而至。洞穴的对面,放着几个打开的铺盖卷,有一个人正在最尽头的铺盖卷内睡着,面朝内,在洞口看不清样子。
“……”杏子看到这个情况,无奈气笑,径直走过去,先越过头看了看那人的样貌,似乎是确定了什么的样子,伸手在那人的脸上拍拍,“醒醒,队长。”
“……别闹。”睡着的那人挥手摆了摆,“让我再睡会。”
杏子略带歉意地向其他几个人笑笑,说道,“很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说完,她走到那人的身侧位置,捞起那人的胳膊,一个过肩摔,躺在铺盖卷上的人就飞了出去。小桃吓得眼睛一闭,却没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小心翼翼把眼睛睁开,却震惊的看着现场情况。
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慢悠悠打着哈欠,还懒懒地舒展身体,看上去四十几岁,微胖,圆脸,常年带着笑的样子。身上穿着不起眼的黑色麻布衣服,看着很扑通。他看向杏子,“杏子,这么早啊,你有什么事吗?”
“客人?”那个人闭上双眼,认真思考了一会,突然转头看向洞口,看到小桃、迪亚特与伊桑尼亚。他愣了几秒钟,猛拍头,“嘿,小桃!瞧我这脑子,我想起来了。”
“对不起啊,对不起。”他转头看向杏子,“抱歉,抱歉,昨天太忙了,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忘了……队长,你呀,真是让人不省心。”杏子再次无奈摇摇头,走到入口介绍,“小桃我就不用给你介绍了,这位是迪亚特先生,”她指指迪亚特,又指向伊桑尼亚,“而这位,是伊桑尼亚先生。”
微胖男人打量着伊桑尼亚与迪亚特,两个人都穿着冒险者的斗篷,身上的甲看起来也很厚实,防护性很高。伊桑尼亚的背后背着长弓,腰间依旧挂着两把弯刀,他的背包放在旅馆内,身上只带着必要的物品。而迪亚特双手微垂在身前,脸上带着微笑,腰间挂着长剑,背后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圆盾。
“这是我们的队长,林景洛三。”杏子随即介绍这位微胖的男人。
“你好,伊桑尼亚先生。”林景洛三率先走到伊桑尼亚的面前,伸出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你好。”伸手回握,伊桑尼亚礼貌微笑。林景洛三忽然伸头凑到伊桑尼亚的身边闻着,一寸一寸嗅着。不过伊桑尼亚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安静看着这个人的动作。
“啊……抱歉,这是我们队长的老毛病了。”杏子在旁边解释到,另外两个人轻轻摇头,似乎并不是很介意。
“身上植物的气息很好闻,您喜欢去野外看风景吗?”大概半分钟之后,林景洛三才停下自己的动作。
“……”伊桑尼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你的感觉很敏锐,我喜欢跟自然打交道。”
“谢谢你,很实在。”林景洛三笑了,微胖的脸上带着两个酒窝。转身,他又去迪亚特身上闻着,又仔细观察迪亚特身上的配饰,“神父先生,现在在普雷尔要小心啊。”他伸手摘下迪亚特斗篷上的十字架别针,“这种东西可不能带。”
“自从格瑞斯被毁了之后,普雷尔就对你们这种神职人员并不友好,很容易受到针对。”林景洛三解释道,“你们刚来这,不知道情况。”
“原来如此。”迪亚特恍然大悟,“难怪从港口到这里的这一路上,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林景洛三微微笑笑,“您身上带着特有香料燃烧的味道,还有圣水的味道。”
“不敢当。”林景洛三退后两步,“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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