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林景洛三带着四个人到了另一个房间,箱子里摆了几个桶和箱子,“我们这的条件不好,只能将就一下。”他就近找了个箱子坐下,迪亚特与伊桑尼亚也随便找了个箱子坐下。
“师傅!好久不见!”到了这个房间之后,小桃跳到林景洛三的身上,兴奋地笑着,“我好想你啊。”
“那当然,你们走之后,我很努力的在锻炼,按照你吩咐的。”小桃说着说着,泪水从眼睛里冒出来,“你们走的时候我在山里修行,没送到你们。”
林景洛三接到任务,远赴普雷尔王国,带着小队的成员接替上一任的小队。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时间。他们离开之时,小桃还没有结束山中的修行。当她返回村子时,小队已经离开了十几天。
小桃去找族长询问师傅和姐姐去哪了,族长告诉她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去做什么,去哪里都不能告诉她。虽然有些难过,但小桃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师傅和姐姐离开之后,她学会照顾自己,同时也更加努力在山里修行。
族长并没有干涉她自己的安排,还让人时时带着粮食和食材来看望小桃,给她帮帮忙。渐渐的,小桃适应了独自生活,只是她有的时候会跑到林子边缘,爬上最高的那棵树,望着太阳落山的方向,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望着一点一点隐没于地平线下面的夕阳,小桃沉默无言,她想师傅,也想姐姐。她压着正坐着的粗粗树枝,枝上的叶子被风吹动,沙沙作响。以前,她常常与姐姐一起来这棵大树看落日,谈天说地,讲笑话。
“行啦,行啦,怎么一见面就哭鼻子?”林景洛三掏出随身的手帕替小桃擦擦眼泪,“你一向都很欢快的,不是吗?”
“…………”听闻此话,小桃立刻快速用袖子擦擦自己的脸,又深吸几口气,重新换上一副笑颜,“师傅说的对,见面是高兴的事,不能哭。”
“你这娃子……”林景洛三胖胖的脸也跟着笑了起来,拍拍小桃的肩膀,“平时开朗得很,这时候居然哭鼻子。”
“师傅!你够了!”小桃推开师傅的手,嘟着嘴,把头扭向一旁,不看师傅的脸。
“好了,不逗你了。”林景洛三把手从小桃的肩膀收回,又把小桃放到地上,“我们来说正事吧。”
“正事?”坐在箱子上,小桃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师傅,“什么正事?”
“关于城里的事,”看看周围的四个人,林景洛三的笑容也渐渐隐去,“现在城里不那么太平,需要小心行事。至于那些黑衣忍者,他们确实在这个城里。但是……”
“那些人的总部就在这里,我们也查出了它所在的大概地点。”杏子这时从旁边拿来一卷地图,很大,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房子,还有宽宽窄窄的街道。最中心有一个大大的圆圈,圆窗里面还有一个塔型的图标。
林景洛三伸手指向城北的大圆圈,圆圈里面还平行套了几个小圆圈,“这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大赛车场。而这个地方……”他将手移到大塔型标记处,“就是普雷尔王国的神选头牌住的地方,那些人藏着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大塔附近,具体是什么位置,还需要再查查。”
“神选,就如字面所说,他们是神所选出来的眷属,而神选头牌则是最受神喜爱的那个人。在这个国家,神选头牌就是他们最高的领导者,平时负责处理国家的各种事务,自然也能够坐在最高的位置。普雷尔的传统中,他就是神的代言人,受万民供奉。”
“神的代言人……”迪亚特的眉头紧锁,“他们这个传统有多久了?”
“具体的时间并不清楚,以我所知的情况推断,大概是从建国不久之后就开始了……”林景洛三思考着,回答道,“他们供奉一位神秘的神祇,被称为普雷尔之神。”
“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不过根据我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位普雷尔之神可以激发人的欲望,而普雷尔也以无所不包的玩乐著称。只要在这里,就算再夸张的欲望,都有机会能够实现。”林景洛三顿了顿,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才继续说,“因此,普雷尔王国外的人,会带着金银来到这个国家,花尽自己所有财产,满足最想的欲望。”
“普雷尔之神……”听到林景洛三的话,迪亚特先是皱皱眉,然后低头沉思不语。其他几个人等着他的思考,闲谈起来。大概半分钟之后,他突然抬头,看向其他几个人,问到,“你们知道厄洛斯之神吗?”
“厄洛斯之神,也称为欲望之神,我记得曾在圣城图书馆看到过它的情况……”迪亚特继续解释到,“欲望之神,但这是某个地区对它的称谓。而它的正统名字是阿斯莫德……也就是传说中的九层狱界之王。而在这个国家……”
“阿斯莫德恐怕就被称为普雷尔之神。它……也与我们以前见过的饕餮之神、贪婪之神同属原七之神。”说这话的同时,迪亚特看向伊桑尼亚。
伊桑尼亚沉默无言,似乎并不想接这句话。迪亚特转头看向林景洛三,“林景先生,我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在这个国家,圣教的情况如何?”迪亚特当然记得刚刚林景洛三所说的话,让他收起十字架别针,伸手摘下十字架别针,用手帕包好,牢牢收在靠胸口的衣袋。
“圣教的情况……”听到这个问题,林景洛三看向迪亚特的胸口,盯着放十字架别针的位置,没有笑,很正经地回答道,“普雷尔王国不欢迎圣教,民众见到圣教的人,很容易进行攻击,守卫并不会管信仰圣教者的死活。你们从港口到这里来,没有出事,已经是一种幸运。”说完,他瞥了一眼杏子。
“竟然是这样……看样子,圣教在这里的状况很堪忧。”迪亚特暗叹,在其他的国家,他已经看到圣教的处境,“城里面的教堂情况如何?”
“在米尼恩还存在的时候,城里还有一座唯一的教堂,那座教堂很大,也曾经很华丽,一度是城中的标志性建筑。”林景洛三伸手在地图上点指,“它在城西,靠近城市边缘的地方。”
“……”林景洛三没说话,他静静看着迪亚特,陷入沉思。
迪亚特没有催他,也没有说话。旁边的伊桑尼亚在旁边提起话头,“最近城里的情况怎么样?适合我们行动吗?”
“十天后,城里要举行祭神之仪,要选出新一任的神选头牌。”
“不好说,神选头牌可以是同一个人连任,也可能会换人,一切都要看普雷尔之神的心情。它决定一切。”
“神选头牌的选出结果,是受普雷尔之神的左右,一个人受到它的青睐,就会得到国内民众的欢迎。”林景洛三指着那个塔,“我猜祭神之仪应该是在这个塔的下面举行,仪式结束之后,会举行国民大选投票,人们会为自己喜爱的那个候选者送出手上的票,统计票数之后,神选头牌就会定下最终人选。”
“正是如此,所以现在城里很热闹,适合自由行动。可是……”林景洛三的声音放慢,“你们要低调,不能惹事。”
“另外……”林景洛三打开身后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金币,放到伊桑尼亚的手上,“这些金币给你们,拿着有用处。”
“这应该不用吧……”颠颠手里的金币袋子,哗啦哗啦的金币声很是悦耳,“我们手里有钱,大概是足够的。”
“拿着吧,城里的花销可能会有意外的支出,多一些钱会有好处。”
“明白了。”伊桑尼亚点点头,“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至于您这边……”林景洛三此时才重新看向迪亚特,“您想去那座教堂,我可以带你去,但是要在晚上去,白天很扎眼。”
“我正在找一个人,是一名圣职骑士,需要两位帮我找找。”
“没问题,请告诉我们他的特征和名字。”迪亚特问出这句话之后,补充问了一句,“他信仰的是什么神?”
“……我懂了。”迪亚特更是点点头,“这是应尽之责。”
林景洛三随后解释着,这名骑士叫切西尔,是他的老朋友。前些日子被普雷尔的高层通缉,迫不得已躲到他这里。但是两天前,切西尔突然跟他说自己一定要出门寻找伙伴,而他无法允许,当时城里的通缉还并未过去,切西尔不适合出门。没料到,当天他出门,返回后,却发现这位骑士先生从这里消失了。
“这两天我没睡好的原因也正是这个,做完该做的事清之后,就在寻找切西尔先生。可惜现在还没有找到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杏子在旁边问着。
“你辛苦了大半个月,刚刚回来,没必要立刻说。”林景洛三笑着解释到,“而且……现在说也不迟。”
“哈哈哈,这不是让你路上能安心赶路嘛。”林景洛三保持微笑,“我继续讲那位骑士先生的特征,穿着一身始终干净整洁的链甲,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还背着一把巨大的战锤。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脸上那道大大的疤痕,只要看过就很难忘记。早些时候,我在城南区域找了一部分,但没找到人。现在你们来了,人手变多,找起来更快一些。希望你们不要嫌麻烦。”
“明白了,那今天就开始吧。”伊桑尼亚点头,“我们在什么地方集合?”
“不论找不找得到人,晚上第九个水时计都要回到旅馆汇合,然后再进行商议。”
“对了,迪亚特先生,一会您跟我走,我先带你去圣教原来的教堂。”
“不知道,他来找到我的时候就已经被通缉了。一直没有机会找他去问问详细情况,没想到人就不见了。”
“刚到这里的时候,是他帮我找到的旅馆房屋所在地,还帮忙商谈价钱,令我可以用较少的金额买下那栋屋子。一来二去,就熟了。”
几个人收拾整顿一番,便一起离开了赛车场的地下。而这一次,林景洛三却并没有带着他们从进来的路离开,从隐藏的墙壁入口出来之后,直接转向右侧通路。几个人沿着墙壁一直前进,淡蓝色的灯光仅能照亮几尺范围。幽暗中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偶尔一个转弯,带来墙壁被摩擦的声音。通道上上下下,起伏不定,时而让人感觉费力,时而又需要控制住脚下步伐,避免滚落到坡道下面。
走了不知道多久,再次转过一道弯,通道的前面隐约出现光亮,清新的风也迎面而来。只是干净的空气并没有让众人享受多久,一阵巨大的风沙直接拍到所有人的脸上,铺了一身。
“呸,呸呸呸……”小桃吐着口中的沙子,“风沙好大。”
“小点声。”杏子用袖子给小桃擦了擦脸,擦干净了沙子。
“现在这个时节,偶尔会有逆风沙尘卷吹过,你们小心点就是了。”
“跟我来。”林景洛三找到附近的一条向上盘旋的走梯通道,灰色石板搭建一个又一个的阶梯,向上一圈又一圈,墙壁上装着铁质火炬架子,里面的火炬早已熄灭。沿着阶梯一路攀登,最后一阶台阶带领他们来到一处宽阔的平台,平台也是用灰色的石块砌成。
平台的两侧,是一块块灰色的石砖与灰泥组成的阶梯,更准确的说,是两侧的观众席。阶梯状观众席的最高处,是一道石制栏杆。有人从栏杆望向远处,能看到远处的山与水,斑驳的丛林,还有在路上走着的商队,人拉着相对来说大很多的车辆,就像一只只蚂蚁拉着从外面找到的食物,归巢。
伊桑尼亚突然感受到高处的风吹来,他靠在栏杆边上感受着风绕过自己,奔向远处。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爬到了很高的地方。而众所周知,越高的地方,就会拥有更广阔的视野,在这里他可以看清整个赛车场。
整个赛车场略显椭圆形,中间的场地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有一些人围着道路比划着手势,双手上下飞舞,每过一段时间,这条道路就会出现一些变化。伊桑尼亚估量了一下,感觉那条道路大约能并排跑三辆马车的宽度。
刚好林景洛三也在旁边观望,伊桑尼亚借势问到,他的手指向赛车场中心的那条道路,“下面那是什么?”
“那是用来赛车的车道,”林景洛三从怀里拿出一条卷好的烟叶,用随身的火折子点燃,略带青色的烟飘向其他地方,他猛吸一大口,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才继续解释到,“这个赛车场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了,最初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高,比赛也只是几辆马车绕着场地的边缘道路狂奔,马车很简陋,就是非常传统的赛跑形势。听说那个时候大家伙就很爱看,每当比赛召开的时候,最初这座小很多的赛场便会坐满了人,等着比赛开始。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保护参加者的手段,比赛中意外时有发生,也有很多人因此丢了性命,所以发展到后来,只有最勇猛的战士才有胆量参加。”
林景洛三回忆着以前听到的那些事情,整理语言,一点一点讲出来,“后来经过不断的发展,大家比赛用车从马车换成了依靠魔力驱动的魔枢赛车。也开发出可以保护参加者的比赛服,比赛的赛场也有专人维护,用魔法进行改造与变化。”
“是的,这里的老板雇佣了几个相对来说很厉害的法师,他们来自著名的法师学院。他们作为主要的操作者,同时还有很多见习法师给他们当助手,免得他们日以继夜地工作,被累垮了。”
“是的,但刚刚改变赛场规则的时候,有很多奇奇怪怪,听上去相当麻烦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们每天都会忙到不得不休息。时间久了,就会有人受不了,离开了这里。换了一名又一名法师之后,赛车场才变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副模样。”
“要找一个地方当基地,总要调查清楚这地方的前因后果。”林景洛三嘿嘿一笑,转头看向身后的栏杆。栏杆上蹲着一排滴水兽,它们的头向外,仿若赛车场的一排高空守卫,盯着远方的动静。
伊桑尼亚看着那些以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支柱,立在大理石的座墩上,撑着头顶的那片石材。他简单数了数,一圈下来,大约有一百五十八根柱子。每一根柱子都雕刻成不同的人形雕像,或高举手臂,或以肩相扛,或低头看向赛场,或远望高空。还能够看到一些生于自然之物装饰在柱子上,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看上去都很生机盎然。
就在此时,他看到有一些穿着不同颜色的人出现在赛场内,简单数了数,大概分成了八只队伍,推出了八辆魔法驱动的车,车身上魔法焰火的颜色与他们身上的衣服相同。他们推着车停到道路中间的一道白线后面,然后每一队的人都围着自己的那辆车正在检查,每一辆车都停在不同的位置。第一辆车距离白线很近,看样子在开始时会率先出发,而后的左右交错,差半个车身,排成斜着四排。
“再过一会,这里就要有比赛开始了。”林景洛三又吐了个烟圈,“今天好像是每月联赛的正赛日。”
“就是这八支队伍在这一天争夺正赛冠军,第一名可以获得很多奖金。”回答完这一句,林景洛三带着伊桑尼亚到低一些的地方去找小桃、杏子和迪亚特汇合。当几个人见面后,他直接带着几个人向赛车场的观众入口走去,边走边解释着——
“这个时间地下会有巡逻的人,能避开就避开,不去赌概率性。”
“啊……原来是这样吗?”小桃点点头,“那我明白了。”她恋恋不舍地向后看了看,观众已经陆陆续续入场,有说有笑,彼此讨论着什么,不时看向赛场内。他们按照号码牌,大部分人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人们坐在不同区域的座位上观赛,能够坐在什么位置要看他们花多少钱。
林景洛三见状,大笑。此时他们已经从出入口混了出去,他带其他人走到一个角落,从怀里掏出两个黄色赛车的木牌,交给杏子,“这是入场牌,你带着小桃去看比赛吧。”
“太好了!谢谢师傅!”小桃高兴的一跳三尺高,猛力抱住林景洛三。
“行啦,快去吧,再过一会比赛就开始了。”林景洛三拉开小桃,笑着挥挥手。
林景洛三带着伊桑尼亚与迪亚特顺着城外大路向不远处的城门走去,那里还有更多的人走向赛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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