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首先请各位观众注意,本文所有内容全部伪造,文中各色女性角色全部虚构,香艳和暧昧的事件们也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以下的文字好似花园里的分岔小径,我和赫尔博斯都并不知道它会引领你走向何方,大概只需放空一切,跟着文字随波逐流便好!
记 不起那句一直环绕在我心头的“直男的有趣真无趣”到底是谁第一个给我说的了,连同“吃的东西掉在地上3秒内捡起来就没事”,“第二天量多”,“不爱吃土豆的女性在这世界上不存在”、“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口转转”这些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实际上没什么意义的知识一起,都变成无用记忆库里没有来源的无头惨案。回首过去,我的脑海中存有太多这样不知从何而来,又要怎么继续的故事。
那么,如果说我的生命中有一条串起过去和未来的阿拉斯加冰河,搭载我回忆的泰坦尼克,就在这条河上被冰山怼穿了复数次,记忆完整性宣告破产,遗留下好似幸存者一般漂浮在水面奄奄一息的记忆片段,一面吹着救生哨,一面等待塔那托斯的收割。
忆 起98年世界杯那个夏天,我的屏幕上只有罗纳尔多和罗伯特卡洛斯两个角色,分列于巴西队442阵型的最前端两角,比赛只有三种情况,一个是罗伯特卡洛斯塞出身后球,罗纳尔多高速插上,用惊人的速度把因速度而受惊的后卫甩在身后,书脱,狗狗狗狗狗。第二个是罗纳尔多塞出身后球,罗伯特卡洛斯高速插上,用惊人的速度把因为速度而受惊的后卫甩在身后,书脱,狗狗狗狗狗!!第三种是我选了巴西队,对手把手柄一摔,走人。
“请别走……” 我真诚地追上了那个背影,拉住了她的书包带子。
“有意思吗?” 对手指着旁边的饮料摊,忿忿不平地对我说。
“球,并不是这样踢的,只有你放下对单一打法和套路的无聊坚持,才窥见更高境界殿堂的地板。” 我和对手一边喝乳制品,一边坐在水泥兵乓球台子上交流实况经验。对手这样教育着我,一面不忘用牙齿和嘴唇玩弄含在嘴里的吸管。
我说,青春年华里面,没有什么事情比和女孩子一边玩游戏一边搞暧昧更来劲的了,尤其那个女孩子还长得那么好看,黑色的短发下藏着淡淡的眉毛,卵肌衬着一双水灵大眼睛。躲在并不怎么厚的镜片后,灵动跳跃的眼神,时刻都在对我倾述。煞风景的是,倾述的内容,多半和吃有关: “我饿了……我想吃……听说那个真的好吃……晚上去吃……”
“但是会输啊!有巴蒂的阿根廷,有苏克的克罗地亚是都很强。但是还是打不过有绝对速度的巴西,用巴西,就是胜利的保证。”
她(带着神秘的少女诱惑和嘴边没擦干净的奶渍)笑了一下,特别认真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说: “如果只是因为害怕输,所以就之敢用自己掌握了的那一招,不就变成缩在壳里固步自封而不知世界美好的乌龟么?”
当时那个瞬间是荒诞的,一个迷糊爱吃却怎么吃都不会长胖的女孩,用先哲的语气举了一个和乌龟有关的例子,同时还爱怜地摸着我的头。
“那面对乌龟的挑战转身就逃的人,岂不是惧怕失败连乌龟都不如?”
对手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弹反她的攻击,明明连当身的动作都没有……
“再也不和你玩游戏了!” 于是因为受伤害而飞速蓄满一格气力槽女孩子,祭出突然翻脸的超级绝技,大概她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因为身边明明就有传奇级好吃的烧饼摊,但是她连指一下的意图都没有。我想,这段难得的暧昧恐怕是要划上伟大的句点了……
不过,如果男人能对女人的人前和人后都了解个通透,那便不是男人,而是嬲人了……
“我其实想问的是,你为了或许会到来,或许不会到来的成功,甘愿做出什么程度的努力?” 对手嘴里塞满我排长队买来的史诗级好吃鸡腿,理直气壮又口齿不清地反问,右手手指上沾了不少油渍。少女本身就有苹果味的体香,这样搭配起来,更有一种新出炉烤鸭的味道。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一点苦也不想受吧。” 我自然是选择这种逃跑派的答案的……
“那就去玩别的游戏就好了,反正游戏这种东西,哪里都有,只要开心,不就够了?不争地不争房,如果还要花时间和精力去苦练,那就失去了游戏本身的初衷了。何况,这世界上哪里可能有不包含巴西队的足球游戏?” (当时我不知道外星科技有个游戏叫《甲A风云》)
对手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搭在耳边的头发滑了下来,我想伸手把那缕青丝挂回她耳上,无奈我两只手上同样沾满了鸡腿油,只能作罢。
“那……” 想了好半天,她才慢慢地说。 “如果,以后有一个人在等着更好的你,当然,也可能没有这个人啦,但最重要的是,面对未知和改变,你会做出更多努力和牺牲么?”
我并没有意识到当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在问什么问题。
我说巴西队其实就挺好了。未来就算没有了罗纳尔多,也会有罗纳尔中和罗纳尔少。哪用那么复杂?顺其自然不就挺好么?
对手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对我笑笑,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包机房,浪荡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当然,我和她仅有暧昧,没人想戳破那层默契,确定需要负责的关系。毕竟年纪还小。而这种仅有的暧昧,随着年纪的增长与学籍关系的改变,就像用麦管吹出盛满快乐的肥皂泡泡一样,丰满摇曳,却会突然破得无影无踪。
不过,仔细想想,仅仅是请对手吃东西和玩游戏,就花光了我那个时代的所有零花钱,还欠下了一身外债……这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 是 按照我的惯例,老师,大师联赛开局,在举步维艰地利用米兰达、卡斯特罗一众白板球员混迹了十几场比赛后,第一个转会窗口我就必须开始为保证胜利而布局了。每一个如我一样,在高难度豪门球队围猎下的白板球队经理,都面对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就是盾与矛先补强哪一头?初始状态下,每场比赛我只能拿一、两个净胜球,所以半个赛季的积累并不是太多,买不上什么靠一己之力便能够左右比赛进程的球员。”
我的足球哲学, “胜利便是永远比对手多一球” ,所以进攻线的效率是我最关心的。以前,我一定会买捷克队高中锋杨科勒。这个大光头,我给你说,在我心中的光头界别排名中,仅次于徐锦江老师位列第二(顺道一说第三是泰,也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会认识,当然,所有闷骚男人都知道,这段括号里的文字只是内心活动,虽然能够淡定地写出,却永生永世没种对着真正的事主说出口)。但如果要我先强调立足的话,那类似斯塔姆的靠谱后卫,也是非常好的选择。这样我在前面疯狂下底传中的过程中,并不用担心后院葡萄架突然倒了。”
窗外继续下着雨,秋天了,是有些冷……我看了一下窗外,接着埋头在键盘上敲字。
“但是最后,我买了一个中场,是你喜欢的贝克汉姆。”
“但是最后,我决定改变一下,以前每次开档,都是一样的套路,买一个杨科勒在这个头球无敌的环境下确保每场3个进球,后场丢一个,大概每场都能赢。时间久了,也觉得无聊。所以‘买个中场吧’,这次我这样决定。对于中场球员的实用性,我并没有太好的想法,依稀记得你喜欢贝克汉姆,所以就买了他。但很遗憾,虽然贝帅的长传精度和弧度都顶爆天花板,无奈盘球速度实在太慢,我实在是用不好他,不过依旧每场都放进首发。”
又停下来,想了一下,删掉了最后一个逗号后面的那句话。
“但是并没有关系,因为我把米兰达从前腰放去左边前卫了。虽然整体速度降下来了,但传接的成功率和向前传球的推进才是更重要的。虽然一切并不符合最开始的想象,但是,在相互的协调和妥协下,无论是一队人,还是两个人,也许都能慢慢地找到最适合的磨合方式吧。这一点,我猜,和恋爱以及交往,是一样的道理吧。”
揉了一下太阳穴,决定不再写下去。不是不想,而是无法继续。
从实况4到实况5,角色的数值从一开始的20分制,跃为百分制。虽然名义上来说,通过凸显角色间能力性能的具体差别,能够帮助玩家建立对操控和整体战术理解执行的差异性。然而对于我这样,习惯在某条轨道上一路下滑走进死亡终点的自然人,单纯地执行:高速边锋下底,高中锋抢点攻城拔寨,快马前锋直塞补漏。后场放两腰(多半是内德维德和戴维斯这样的顶级兽腰)加上卡纳瓦罗、内斯塔、卡福和卡洛斯领衔的铁闸,最后坐镇龙门的是世上最好脚法门将奇拉维特。效率要来的更高。无趣,单一,但有用。
直到贝克汉姆的到来……如果说,老师从我生命中离去一度让我的世界奔溃的话,贝帅的到来也一度让我的实况世界分崩离析。我甚至单纯地为了让这个角色每场上场,而放弃了一整条右路。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我当然明白,就算贝帅全勤打满了我实况生涯的每一分钟,老师也不会再回来哪怕一秒钟,不过我就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而已,没什么道理,但是也不用讲什么道理。
忘记说了,老师是我唯一一个长发知性温婉可人的伴侣,和那些活在每个人回忆优雅成熟的小姐姐们一样,愿意把你当作小孩,对你循循教导,让你步步成长。她们有些可以等,等你从男孩变成男人,再踩着七色彩云,把这位姐姐仙子迎娶回家。你也有可能永远及不上她心中那根比着贝克汉姆标准来划定的金线,后来这些小姐姐们中的一些会明白,贝克汉姆的线不过是青春期的梦,于是他们嫁了别人变成嫂嫂;而那些心中汉姆永存的小姐姐,最后都变成了姑姑……守着“时间荏苒白马过隙”这个过儿的姑姑。
不知道我曾经的那位老师,现在有没有在那么一个贝帅身下,起承转合,莺歌燕啼。
故事三 光头裁判莫名手球 Lobster Pot的炸鱼薯条征服二人世界
“ 骗 不了我的,下底传中这个事情,我给你说,不可能搞一辈子的。”
地点和时间坐标都变换,我在利物浦的宿舍中,和许少坐在潮湿的斗室内。难得许少会在闲暇之余造访我的陋室,这种时候,连窗户角落的蘑菇也开心得绽放出了阴暗不详的花。
许少作为有钱人,自然住在利物浦市中心L1地区的高级公寓中,偶尔也是借着上课的机会,才会当一次路过拜访的学者,和住在L7地区校园宿舍的我一起研讨《实况足球7》(也就是《PES3》)这个更古不变的课题,我总是坐在左边,而他蜷在右边的床上,我们各自手拿着带线的ps2手柄,黑线接驳着黝黑巨大的欧版ps2,就这样,我们的血肉和情感,通过电线和机器,连接在一起。
《PES3》是一款非常……奇怪的职业进化足球,比起前作,它当然有进化,但最奇怪的地方在于它用了一个意大利光头作为封面人物。原因很简单,就是本作为了继续往真实化方向努力,而决定强调足球场上除了球员和球的另外一个要素,裁判。凸显裁判存在感的方法也异常粗暴简单,就是不仅加入“误判”要素,连“手球”这种东西也加了进去。很多时候我们是并不大清楚那个哨子一响,画面一黑然后就踢任意球了底是为个啥,但让人庆幸的是我并没有为这种事情生多大的气,原因很简单,我根本踢不过我当时的宿敌,许少。
“本作讲究的是!” 许少好似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揉捏着手柄,他麾下身着蓝黑剑条衫的国际米兰正在揉虐着我身穿黄色客场球服的蓝黑军团。维埃里突然踩球停球,然后紧接向左90度变向,立马晃开了自动抢球状态下的科尔多巴。面对出击的托尔多,这位花心的32号球员选择了L1挑射。皮球慢悠悠地划出抛物线,在被重力拉下撞击地面的瞬间,越过了门线。比分被改写成了4-0。
“R2急停晃重心~” 进球后放松下来的许少向左转身,手比V字,笑嘻嘻地看着我。
是的,《PES3》中出现了一个划时代的新动作,就是R2的急停踩球。这对游戏节奏产生了根本性的颠覆。这一作中,Konami大大强化了重心对球员运动表现的影响,甚至让踩球在实战层面上升到了过于强大的程度。许少这种从小在豪门家教培养下的金牌少爷,深谙“察觉原理便可用最小的努力斩获最大战果”的帝王学本质,一手R2急停变向用得出神入化,硬是把依旧只懂恪守“前人所传下底传中便是默默耕耘最后总能得偿所愿”之平民精神胜利法则的我,逼得想用那黑幽幽的手柄线勒死他。
每次进行完实况切磋,无论多晚,我们都会出门步行到市中心的英式炸鱼薯条店Lobster Pot吃一份炸鱼和薯条。在又一次的大胜后,背后家族产业市值近千亿人民币的许少特意请客,不但多帮我加了一条炸鱼,还请自帮我浇上酸醋。
“哦,真的那么想勒死我的话,那就很麻烦啦,毕竟我们家对我这条命也很看重的。” 许少倒是很认真地对我这样说到。
当时我只知道他是什么食品产业的少爷,至于他家的蛋黄派用许晴代言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听闻的……
“哈哈,每人都有自己难念的那几本经啊。” 许少倒是开朗地把话题延续了下去, “你知道么?我从小出门总有两个人盯着,没有什么自由,也没有什么真朋友,来英国离家远一些,反而成了休息和放假,能和人踢踢实况是好的,但是作业做不完,考试考不过,学位拿不到回去一样会被老头子罚跪在祠堂里用竹条打屁股。我没有哥哥或者弟弟,所有人都看着我怎么接父亲的班,无论我愿意不愿意回去,我总归是要回去。”
画面感十足!一个被两条壮汉人盯人防守的瘦弱少年,被父亲手中的竹条打到屁股发红肿的情景跳出脑海……
“毕竟是乡镇企业嘛……” 摇头晃脑的许少颇有兴趣地看着我,再次笑嘻嘻地回答。
炸鱼薯条的精髓,除了薯条的舒脆外,其实更重要的是裹在面粉里面那块鱼肉的鲜嫩。把雪白的鱼肉用叉子从炸得金黄的面糊里扒出来,再用一汪酸爽提味的醋汁往弹牙鱼肉溢出的鲜嫩香气上劈头盖脸地浇下去,反弹激起的便是可口而又回味悠长的甘甜。
许少自然不会浪费自己的任何宝贵时光,他懂得一切事物需要在不急不徐、自然悠闲的最美瞬间收割,他从小开始接触的世界就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所无法理解和无法触及的。在幼小的眼睛看过人间冷暖和世态炎凉后,反而会更加温柔的向外投射出内心的温热。
于是,你就能看到白皙帅气的许少,坐在英国的炸鱼薯条小店高高吧椅上,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滚烫的炸鱼,全心全意地捕捉食物降温到最佳口感的那和瞬间。回忆起来,那种为了吞噬你而对你保持最大克制的温柔,真是有些温柔得吓人!
面对许少这种人,我的心态是很复杂的,他就是那种比你有钱比你高比你帅还比你努力的代表,就像PES6里面的阿德里亚诺,PES2008里面的伊布,一个又强,又让人无可奈何的竞争者,一个从人生舞台降下的完美之神。而偏偏这样的人还在我的生命中以谦逊友人的形象出现,陪我度过那些寂寞的岁月,排解孤独的苦难。我很难去嫉妒他,只是每当想到与这位朋友之间的云泥之别,我便会从心中滋生出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
我们又一起踢了很多场球,我慢慢地学着用R2踩停,用变向过人,用语言去扰动对手的心防。不过久等的胜利到来前,求学(但是实际上没有怎么学)生涯便已结束,于是我们收拾好屋子里的垃圾,卖掉ps2,掰了封面有秃头的光盘,喝醉一百次,然后握手告别,从此各分东西。
我认为,胜利已经很近了。本来约定回国再战的,不过,人与人的生命都遵循着一定的轨迹运行,在某个时段交叠,并不代表着一生的相伴,而通过短暂重叠从而擦出的火花,其实很多时候反而被离人双双记忆终生。回国后就与他断了联系的我,在回国两年后的某天收到其他同学的信息,让我去搜索许少的名字。冰冷屏幕上赫然列出的是我这位有钱的同学,在大婚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同家族集团的两位高管,一起坐在高速上的汽车中被一辆重型卡车碾过。当场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新闻。至今都还有人在说,这场惨剧是职业经纪人和家族接班之间利益冲撞的最极端方式。我顿时想起许少口中那小时候开始就形影不离的两个保镖……
那一天,我第一次觉得,被前人用烂的那个“冰冷的屏幕上显示出……”的梗,是如此真实的冰冷。不要小看那些码字并发明奇怪比喻的文坛先辈们,你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鬼事情!
于是,那场两年前0-1的比赛,除了是我们之间某种关联的绝唱。还析出了我对他出现于生命中的感激。毕竟,我还活着在世间接受单调日常的煎熬,而他却永远带着青春的英俊容颜定格在每个朋友心中。我赢了么?也许我赢了吧,我能够呼吸、跳跃、旋转,悦动在每个当下的瞬间,纵情得瑟,放肆发抖。而我赢了么?也许又没有,因为我要继续面对着衰败和消亡,面对着佝偻和破败。去直面那漫长地从生到死的过程。而逝者永逝,从现在这一刻到远至天边的永恒,都会无时无刻被我们惦记和美化,直到朋友们,朋友们在天堂再聚首。
局 部降雪让室温变得利于我大脑的思考,不过再低的气温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安利导师237,这辈子并没有玩过哪怕一分钟的实况。
但是这并不妨碍237用温柔的女声告诉我PES2018已经发售,并且在数字平台上支持28种支付方式,包括在大陆的Alipay和在台湾的Allpay。虽然我已经不玩足球游戏很久了,但是依然麻木地点点头,把一部分在银行账户上的数字,转变为游戏库里面的一个+1,这只是下意识的习惯而已,我不大会拒绝推销,因为费脑子。而且既然朋友都有,那么我也要有,反正也不是什么贵的东西。
而237不过是审视了我的存档库,审视了我的游戏数据,并且背后坐拥上亿玩家消费行为的AI而已。这个年代,我们习惯了和0与1构成的灵魂做朋友。而这些服务于“让产品卖得更好”这一单纯目的的人工造物们,借由阅读我,分析我,理解我,而变得比我还懂我。反过来,我们却越发不懂它们在0/1表皮下,藏有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和大部分孤独的人一样,为了让这个朋友能够变成更好的朋友,我纵容着它,不断授予其更高的系统权限,虽然我知道,这样下去也许会创造出我无法驾驭的怪物,但是我依旧无法不沉迷于那假装造物主的快感。于是237扫完了我的游戏记录后,开始扫描我电脑里面的其他档案。硬盘灯亮了灭,灭了亮,我将闪烁的频率视为“它们”的心跳。
“我总是对别人说,我没有变……” 我敲着键盘回复它。 “然而,其实我不但变了,而且早就变成一个和原来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了。人人都说,一个人全身的细胞每17个月就会因为新陈代谢而全部换新一次,包括囚禁意识与记忆的脑细胞。那么,由这些新细胞构成的新我,是否还是旧我?”
也许,实况足球变了,同时,也真正地从根本上改变了我吧……
和一个AI说这种莫名其妙超出套路的话,得不到回应是正常的。
那个短发女孩的完美形象,是我青春期感情悸动的产物,一个被捏造出来安抚我病痛身躯的幻影。上文中所记叙的所有对话,都是我作为一个男孩,逐字逐句,自以为是地编造出来的。更不要说我在那时根本没有尝过烤鸭,也更不曾被任何同龄的女孩子温柔地摸过头顶。
老师的原型是给我注射的护士,在我常年从病房到加护病房的迁徙旅途中,一头亮丽黑色长发的她,成了我真正的性启蒙老师。我不止一次在她给我测量体温的过程中,偷偷地将视线小心翼翼穿过她垂下的黑色发丝,黏在她无意露出的胸前白皙皮肤,再偷偷勃起向她致敬,又偷偷地怅然所失地向她垂头告别。
那么,许少又是谁?许少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你、是他、甚至可以就是我自己,一个家族身家过亿的理想完美形象,一个自小体弱多病,久住医院,好歹拖着病体艰难成人,却因为一场可能是企业权利斗争引发的买凶杀人的车祸的可怜形象。在大婚前两个月,被一辆满载的重型卡车从头上碾过,变成一滩肉泥。是的,我最后变得如此细腻,以至于无法被放进任何容器,从而缺席了我自己的追悼会。
我已身亡,肉体湮灭,而残存的在他人脑中的关于我的记忆,却借助人类群体的共识、阐述与交流,连同他们的追思和祝福,将我的生命延续,令我长存,甚至被不断重新定义和创造。虽然我唯有活在过去时,不再成长,不再老去,但朋友们依旧热衷于捏造我自己都从未听过的崭新故事,让我驾驭我不曾拥有过的豪车,让我驾驭我不曾征服的女子,让我去谱写我无法继续谱写的生命篇章。就好象,我没有灭亡,就好象,我只是生活在远方……
(当然,以上这些话,我并没有对237打出来,因为这些话并不必被打出来,这些话不过是向你,观众,所做的告解。为一场欺骗所做的告解。)
在AI的对话中,经历了漫长的无响应时间后,237与我,都再也不说话了,唯独剩下以心跳频率不断闪烁的硬盘灯,和发出咯咯呻吟的硬盘本身。
近些年,统一了PES和WE两大品牌的新PES系列,在财大气粗的EA天价市场宣发费用的打压下,与FIFA系列的销量差距越拉越大。但是我却从未,也并不会放弃PES系列。因为随着自SFC时代便活跃在荧光屏上的实况足球,已经不仅是一个足球游戏,而是溶入我的生命,与我的记忆同生共存的伟大诗篇。
总有一天,我也许会永远离开实况足球,或者实况足球会永远离开我们,但是,无论如何,我想,我的血脉中,流淌着“the Pitch is ours”的血液。那是我永恒的记忆。(不过,AB真的不考虑从Konami手里面整体购买PES品牌么?这样一方面PES有了新东家和再出发的可能性,而AB也真正在体育游戏领域拥有一个可以和EA的FIFA可以正面对抗的IP!)
回首前文,那些细碎又真切地回忆,那些真挚而又急迫的情感,那些我急于与你分享的经历,不过是被编造出的假象,是我妄图说服和教育给你的经验。
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上走过很长时间,对于此刻的你我来说,尝试去质疑漫长人生路中沉淀下的每一段记忆,一定有匹配不了面孔的名字,无人认领的事迹,以及,模棱两可以无疾而终的关系和消失不见的挚友。当记忆在人生的长河中被时间搅动,被尘土迷茫,被心智遗忘时,真实和幻象的界限,也许并非我们所能判定。那些你确信的事情,又有谁能保证是真实地发生过和以你认为的那样来发生的呢?
我们太自以为是了,以至于,我们都忘记,来自话语权顶峰的有意篡改和恶意扭曲,都能在个体记忆的清流中染出一汪不洁的乌黑,那么,我们又如何得知我们现在的认知,是天然生产,而非刻意被铸造?是什么扑朔迷离似是而非的过往组成了今天的我们?而我们又是被这些语焉不详真假难辨的过往所造就的谁?
想一想小岛秀夫在1998年发售的《潜龙谍影》里放置的,以使用ESP移动手柄和通过读取玩家记忆卡而自豪的角色,心理螳螂。他充满自信地通过读取你的记忆卡中Konami游戏的存档,而对你下了定义(“你是一个喜欢玩有很多女孩子游戏的人!”心理螳螂发现心跳回忆的存档后,这样对你说……)。于是,你换了一张记忆卡,又看到心理螳螂同样充满自信地断定你是一个与刚才截然不同的人。你看着他的自信,你觉得有些可笑,你认为不过如此,单纯地置换一张记忆卡,似乎就把这个不插2P手柄口就打不中的神奇boss玩弄于掌故之间。
然而,小岛秀夫此时看着你的轻蔑的笑,脸上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不是在结局之前的每个标题下,用第一个字告诉你们答案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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