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2016年对于我这个耽于安逸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多事之秋,在这一年中我得做比其他时候更多的选择。这也意味着变化的到来,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我要从工作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离开,回到自己的家乡,在那里重新开始。
白注:本文获GCAA 2016参与奖。
我跟女友认识6年了,大学毕业后就一起到妖都工作。随着年龄逐渐增大,我们不得不面对结婚和选择定居地的问题。虽然这些年我们两人也存下了点积蓄,但根本不足以在妖都购置一套理想的房子。没有房子家长自然是不会点头的,而时间也不允许我们再攒下去了。所以在今年,我们不得不考虑离开妖都。
我家有间祖父留下的老房子,这是他当年在大学教书时与我父亲一起凑钱向学校买的。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这老房子里生活,直到上大学之后因为一些原因而不得不离开。虽然围绕着这房子的一些问题还没有解决,但是起码也算是有个房子。而女友也很喜欢我家所在的这座小城市,于是我们决定回到那里定下来。
在回家前这最后一点时间里,我总是担心自己在结婚后会没有精力玩3A级别的大型游戏,所以我开始守着两款喜欢的游戏狂玩,每晚玩到一两点钟。这两款分别是《合金装备V幻痛》和《黑暗之魂》。在这个本该对未来婚姻生活充满希望的时候,我却选择了这两款受苦的游戏:毒蛇在身份的迷乱和失去身边一切的过程中承受着幻痛之苦,而不死人则背负着宿命在无数次死亡的中承受着轮回之苦。也许这契合了我内心对未来生活不确定性的一丝隐忧吧。
在做好了决定了之后,父母见面、订婚、商议婚期等事情便提上日程,同时我们还要准备从各自的工作单位辞职,处理各种交接工作。同事与上司纷纷表示羡慕,也为我们送上了祝福,只是我们自己有时会感觉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来得有点不真实。
就这样,我们在忙碌与忐忑中度过了2016的上半年,终于在5月底离开了妖都,踏上归途。回家后不久我们领了证,女友成为了我的媳妇。
1月份至5月份
我的游戏:PC《合金装备V幻痛》、《黑暗之魂》;
媳妇的游戏:PSP《全民都爽快》、PC《帝国时代2》
“以前一直以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现在发现结婚这事吧,跟要结婚的这俩人根本没啥关系。”——说这句话的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他毕业后立马跟从初中起就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女友结了婚。当时我没太明白他这句话的具体意思,只听出一丝无奈。现在终于体会到了:结婚办喜事的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双方家庭价值观的相容与对垒,价值观偏差越小的就越轻松,反之则越困难。而我们俩的情况虽然算不上达到了“修罗”难度吧,但起码也是“困难”的级别。
媳妇家对于传统风俗礼节十分重视,我家则提倡一切从简减少不必要的花销,很多时候某一方父母的想法会让另一方感到费解。其实双方父母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也并非没有各自的苦衷,但在这件事情上两个家庭确实很难相互理解和坦诚地商量。
再加上两家相隔两地,沟通不畅,我们俩只能在中间相互协调,尽量避免双方的想法被以容易误读的角度进行传达。在完成家长们要求的同时,还得见缝插针提出我们所认为的两家都能接受的方案。然而长辈们对我们的建议往往表现出一种像是面对未成年人般的不信任。虽然我们早已想到这是跨省婚姻必然要面对的窘境,也理解父母们的难处,但当真正遇到这样的尴尬时不免还是会感到一些失落。
这就是一个危机重重的AVG,我和媳妇生怕选错任何一个选项而最终导致Bad Ending。慢慢地,我们从刚回到家时的那种既熟悉又新鲜的兴奋转为疲于应对各种状况的狼狈。有时甚至怀疑回家这个决定是否是对的。
作为一个敏感脆弱的怂包蛋,我开始被抑郁情绪侵蚀,起码有两个月不碰游戏和电影,对所有的事请都毫无兴趣。再加上对新工作环境和人际关系的不适应,我每天精神紧绷,甚至开始有点厌食。万幸的是媳妇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每天在应对好父母们、安慰好我、处理完一堆糟心事之后,还能捧着PSV玩上一阵《勇者有点太嚣张G》和《创世小玩家》。
每天看着她扮演邪魔神一个个地捕获着那些前来挑战的勇者,耐心地培养着自己的小魔物;扮演建造者在颓败的大陆上探索,搭建着自己心中的小屋,我的焦虑也被冲淡了。作为一个手残,我开始挑战之前从没想过要尝试的《忍龙2Σ+》超忍难度,用暴力血腥的断肢技来宣泄自己的情绪,面对刀刀毙命的敌人、一次次的GAME OVER和烦人的掉帧拖慢,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在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高速操作中寻求内心的平静。
其实我们两人只是想在一起搭建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只要我们愿意去探索,这搭建所需的素材肯定遍地都是。
终于,我们俩不再被动地做AVG式的选项答题,转而采取另一种应对方式:在对双方家长的要求表示理解的前提下,对他们选择性地隐瞒一些信息,同时用我们在妖都攒下的老婆本一步步地实施着自己的每一项决定,推进着我们的“主线流程”,事后再接受父母们的各种批评和嫌弃。
6月份至9月份
我的游戏:PSV《忍者龙剑传2Σ+》、《UPPER’S》;
媳妇的游戏:PSV《创世小玩家》、《胖公主》、《勇者有点太嚣张G》
从小学、中学到大学、甚至工作后,我在每过一个阶段后都很少会主动去联系过去的同学朋友,就像赖聪在节目里说的一样,我总觉得他们都是阶段性的朋友。过了那段相处的时间后每个人都会遇到新的环境,产生新的变化,等再见面时已经无法像过去那样胡逼地玩了。我不喜欢这种见面递名片聊公司上市的尴尬和失落感,所以总是避免与这些人联系,好让自己心里只留下他们当年胡逼的样子。
但是毛哥和龙哥是例外,他们算是我离家以后与这个城市仅存的几个连接节点之一。
毛哥是我的小学和初中同学,以浓密的毛发得名。虽然他鼻子上总架着副眼镜,但是这并不能令他看起来显得正经些,从他那副镜片背后,你能看到一双“狡黠”与“楞”完美融合的眼眸。总之毛哥是个和所有人都能合得来的主。
在我们初二时,隔壁班因为特别难以管理而被拆散了,龙哥就这样被分到了我们班。与他们班那些牛逼的人物不同,龙哥是个耷拉着眼皮说话温吞的无机游戏迷,《游戏机实用技术》每期不落,可以说他是我们入坑家用机的引路人。
当时在那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包机房中总能看到我们的身影,但久了以后我们还是想有自己的机器。于是我和龙哥开始凑钱,从一台二手破DC开始,后来有了PS2,再后来为了龙哥的信仰——《DOA3》,我们还弄到了当时相当难买到的XBOX。而玩游戏的地点也从包机房转到了我家那间老房子里。
上了大学之后,我们很少有机会像这样一块玩游戏了,我到妖都工作后更是很难与他们见上一面。在帮别人做了两个移动端上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游戏的东西之后,我开始正经上班,周围的同事朋友没有一个人对游戏感兴趣。
现在龙哥在辖区政府工作,而毛哥则做了销售,每天跑业务,他们自己平常都很少玩游戏了。但之所以每次回家我都愿意找他们聚,是因为他们没有变得无聊——聚在一块就是玩,没太多乱七八糟的所谓资源交换,至于玩啥无所谓。
所以当我在整理老房子时翻出那些尘封已久的机器和一大堆花得不行的碟片时,我一边跟媳妇讲着跟这些破烂有关的故事,一边决定:等搬过来以后必须让他们来这个老据点踢一回《实况8》!
于是我开始鼓捣那台光驱已经报废了的PS2,并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将其复活。
10月份,我和媳妇将老房子收拾好,把那些残旧剥落的墙皮也重新修整了一番,终于住了进来。电视里响起了PS2熟悉的开机音效,听着王涛楞兮兮的短信解说,看着毛哥一边以怪异的盘带路线突破防线,一边用自己的腿毛分散龙哥的注意力,我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种回到过去令人眼眶一热的感动,而是纯粹的快乐。那一刻,这种由游戏和陪伴带来的简单快乐真正的将我从琐事的烦恼中抽离了出来。
10月份至今
我的游戏:PSV《重力异想世界》(人生第一个白金)、《狡狐大冒险4岁月神偷》、《讨鬼传极》;XBOX《忍者龙剑传-黑之章》
媳妇的游戏:PSV《胖公主》、《勇者有点太嚣张G》、PSP《百万吨的啪啦啪啦》;
与毛哥、龙哥一起玩的游戏:PS2《DOA2》、《胜利十一人8》(中文短信解说版)、《街霸3.3》;
与媳妇一起玩的游戏:PC《Overcooked》
现在空闲时我会拿着PSV补补之前一直搁置的《P4G》,其实该有的压力一点也没消散,老婆本也快见底了,原本的PS4购机计划也泡汤了。有时我还是会崩溃,但幸运的是我依然能与媳妇靠着相互间的信任和理解应对着各种问题,年关将至,婚期也临近了,希望我们能够顺利撑过这场艰难的Boss战。
也许当下我遇到的这些困境在很多人看来并不值得一提,可我相信困境不分大小,每个人都有遇到的时候。在这里我想说的并不是这困境本身,而是想要在这里感谢一直以来在任何困境中都陪伴着我的人和游戏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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