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好像每一个故事里的坏人,在最后都可以得到制裁。就像前阵子很流行那句话“正义有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一样。那么如果这个坏人是承担父母角色的大人呢?是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全身心信任的人呢?谁能够来拯救他们?迟到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我明天离职了。正好休息一阵子,打算补点番。
你蛮久之前推荐我那个叫什么来着?”
在公司吸烟室和同事吞云吐雾,忽然被横插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
不过没做太多思考就报出了动画名字,开玩笑告诉她这是我认为近几年看过最好的番,没有之一。
“《只有我不在的街道》。”
看完动画之后又去补了一遍漫画,也入了原声OST的CD(尽管电脑没有光驱,还是买了),大概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假喜欢”了吧。至于为什么非要说自己假喜欢,是因为在很久之前就下载了全部的1080P生肉素材,但是一直懒癌导致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完成剪辑的,那个做了一半并且大概永远也做不完的MAD视频。
“用这双无力的手 向着那微弱的光芒
试着去挣扎
引导着自己去向 你所歌颂的未来”
故事的主人公悟,在一开始的生活状态,让我有种微妙的既视感,很是熟悉。
对于生活有点麻木不仁,没什么深刻的感情牵绊,混的勉强够温饱也没什么想法改变现状。
回想过去二十多年好像也没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情,就这么浑浑噩噩的长大了。
故事的主人公藤沼悟,是个三流漫画家,但是他却拥有着名为“再上映”(可以穿越到事件发生之前的时间点,阻止事件发生,但失败了会一直重复。并且具有随机性)的能力。
某天,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遇到自己的母亲遇害的一幕,并且自己被嫁祸为杀人凶手(在漫画里这一段描述的更为符合逻辑,大概因为动画篇幅问题,删减过大)。就在这时,再上映出现,他突然回到了18年前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起初只是为了追查母亲被害的根本原因,后来发现一系列的事件之间其实都有很大关联,他的人生也就此改变。
直到经常遭到母亲虐待导致伤痕累累的小加代站在餐桌前,看着悟妈妈做好的早点,因为这顿再平常不过的早餐感到匮乏而捂着脸抽噎的时候,屏幕这边的我也对着显示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自从《忠犬八公》之后,我好像再也没有因为看电影或者动画哭成这样了。
当然我的童年一直是很幸福的,没有节衣缩食,更没有家庭暴力(半夜爬被窝里抄作业被我妈发现之后一顿皮带炒肉不算)。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大概只是在那一刻,加代的身影让我不由自主的和记忆深处好几个相似的身影重叠了。
从那一刻开始,我从来没有过,那么期待一个动画里的角色能够得到拯救,能够平安快乐的长大。就好像那些我记忆中的身影,也能在某个时空中有一个hero来拯救他们,给他们一个平安长大的机会一样。
不过我不是,也大概永远不会有机会是那个hero。在那个时间点,我只是一个麻木不仁还 胆小懦弱的路人。
“有人欺负你记得来找我啊,我罩你。”
可能每个人的求学生涯中都有这么一个或者几个无可救药的学生,因为学习差又不听话顺便可能还有习惯性欺负女同学的劣迹。屡教不改之后,老师的处理办法不外乎让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被流放,又或者安排一个文静的女孩子做他同桌,妄想能够“感化”他。
而我就是那个被赋予厚望能够感化这位“差生”的文静女同学。不过被选中除了看上去文静,还有一个挺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是班里面唯一一个不会被男生揪着头发欺负或者被铅笔盒里塞毛毛虫的女生。原因其实特别简单,就是我反应有点迟钝。被揪头发不会哭(揪完人都走了我才觉得巨委屈),看到虫子害怕但是没什么大反应。久而久之,男孩子们觉得没意思也没成就感,就不来找事儿了。
从一开始每天被他推到花坛里面,一瘸一拐还一身土的抹着眼泪回家,到小学毕业最后一门开卷考试,我课本丢了,他把他的书给我的时候,我们整整做了五年同桌。用他的话说就是:
反正给我书我也考不及格,还不如给你拿去用。你是要上大学的人,咱俩不一样, 所以以后可能就再见不到了。我爸让我帮他看店,有人欺负你记得来找我啊,我罩你。
他爸是红灯区的地头蛇之一。嗯,他小学毕业就被强制接手“家族产业”去了。也就是混社会,拉皮条。
要说这段神奇的友谊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大概是在他坚持不懈每天推我去花坛一日游一个月之后,发现我从来没有告老师也没有告家长,才开始有的雏形。
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坚持不懈搞事,在别的孩子还在争当三好学生,争着第一批戴红领巾名额的时候,只有他好像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搞事上。
印象中他身上脸上就没有全乎的时候,总是大大小小带着伤。纱布,创可贴,基本上没从他脸上摘下来过。一开始在学校搞事,老师还会请他家长来学校,后来老师也放弃了。不是因为孩子太恶劣,是因为只要叫家长(也就是他爸,后来他告诉我他没有妈妈)来学校,第二天他必然更加伤痕累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对于“家庭暴力”深恶痛绝最开始的原因,但这件事情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在我递出去一小瓶云南白药的时候,一个高我两个头的男孩哭着说谢谢的下雨天。
“如果我可以装作是个英雄一样,不顾眼前延伸出的种种挫折,伸出双手去触碰你的脸颊。”
我俩虽然是初中同学,但是一直都没有过任何交集。可能是属性相同的人有排他性?我指的不是乖乖女,而是看上去很乖实际上是不走常规路线的装逼分子。直到高中又考到同一个学校,我躲女厕所抽烟时候旁边隔间问我借火,递过去的时候看到那只手上有只蝴蝶纹身,才发现烟友就在我身边。
后来的友情发展就很常规:天天混一起,看一样的书,画一个风格的素描,剪一样的刘海,抽同样牌子的烟。直到现在我抽的也一直是红塔山,都是当年她影响的。
我妈曾经感慨过,不知道我这是什么体质,总是吸引这些她心目中的“坏孩子”。因为我从小到大玩的好的朋友,没有一个是家庭完整的。茉也不例外。
茉的父母早年离婚,妈妈在红灯区开理发店,对就是我小学五年同桌他爸势力下的那条红灯区(小城市嘛……绕来绕去会发现隔一个人就都认识)。从我真正认识她开始,听她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逃离”。高中三年,离家出走无数次,每次都因为她妈报警然后被警察蜀黍“抓”回来。
不过最后她终于成功了,在高考前四个月的某天,就像她手上的那只蝴蝶一样,逃离了这个城市也逃离了被她称之为恶心的生活现状。
当年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再等等呢?考去别的城市说不定就可以有不一样的未来。但是我忘了,人在走入绝境的时候,是看不到别的出路的。
每每想起她,眼前浮现的不是那些年一起看过的安妮宝贝,也不是一起写的那些无病呻吟的傻逼小散文,更不是她在教学楼上一跃而下的身影。而是我俩蹲马路牙子上冻得一把鼻涕还边抽烟边嘲讽对方胸小的画面,而对面的理发店里,好像永远都在单曲循环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
“等到长大以后 我也一定会变得温柔
就好像是儿时的自己一样 对此深信不疑。”
好像每一个故事里的坏人,在最后都可以得到制裁。就像前阵子很流行那句话“正义有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一样。那么如果这个坏人是承担父母角色的大人呢?是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全身心信任的人呢?谁能够来拯救他们?迟到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hero或许是有的,但芸芸众生中受苦的人太多太多,大抵多少hero都是拯救不过来的。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旁观者,做不了hero,也没有努力去拯救过。
看到加代抱着她的孩子出现在悟面前的那一刻,我和悟一样泪流满面。
如果能够给他们一个重来的机会,如果能够看到他们长大,如果能够看到他们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该有多好。
这条街道上已经再也不会有你的身影,但是只有你在的这段时光,才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只有我不在的城市
『雏月加代』
等到再长大些
可以独自一个人踏上旅途时
想去遥远的国度 想去遥远的岛屿 想去无人的岛屿
痛苦的事情 悲伤的事情
都不存在的岛屿
岛上没有大人 没有孩子 没有同学 没有老师 没有妈妈
在岛上
我想要攀爬时 就爬上树干 想要游泳时 就潜入海中
想要睡觉时 就去睡觉
那个岛上 我能考虑
只有我不在的街道的事情
孩子和平时一样去上学
大人和平时一样去上班
妈妈和平时一样吃饭
我只要想到
只有我不在的街道的时候
心情就会很轻松
想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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