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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任天堂游戏机，蓝光播放器，点唱机，杰克留下的电影与音乐，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亚伯·布莱克又是否会按照命令杀死小狗？
第三章：等价交换
第三章：等价交换
“恭喜，Able Black。你完成了公民身份测试的第二部分。1号储藏室已打开，请取回119号财产并继续进行公民身份测试。”
小狗一听到Andy的声音就狂吠不止，我赶紧摸摸它的毛，让它放松下来。
“测试中出现的那些字条，它们是杰克留下的，对吗？我认得他的笔迹。”
“你可以这么理解。”Andy说。
“这算是肯定回答吗？”
“当然。”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答案和杰克一模一样？”
“这让你很困扰吗，Able Black？”
“我不知道。杰克最后出去了吗？从我找到的字条来看，他没有。”
“我们还不能讨论有关杰克的任何内容，请从1号储藏室取回119号财产，以便继续你的公民身份测试。”Andy说。
“我不去。”
“为什么，Able Black？”
“我不想去。”
我不想让Andy觉得他总是能决定我下一步的行动。他，还有我，必须认识到一点：我是自由的，我想做什么都由我自己决定。所以我决定等着，直到他想明白这一点。
在等待这件事上，我可是比谁都擅长。
不过这种策略有个毛病，那就是Andy不吃这套欲擒故纵的情感操控，他既不会担心，也不会好奇。
其实我也想去打开储藏室的门看看，不仅仅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结束这场沉默的拉锯战，而且我也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虽然这样没法让Andy忧虑。
但母亲也许一直监视着我，说不定可以让母亲着急。
于是我等了三天。
第一天我花了一整天去思考1号储藏室里的东西是什么，鉴于这地下的一切都如此死气沉沉、令人失望，我认为最有可能的结果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那样Andy就不可能叫我去里面取东西。
也许里面有更多的机器人？
我想起了Andy曾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叫诺亚的人，他有一艘非常壮观的船，不仅不会被沙尘淹没，而且装满了各种动物。
或许19号方舟就是这艘船的机器人版本。
有时候我也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有几次想得我自己都激动了。我想象着1号储藏室的大门打开，一条道路直通地表，那里阳光明媚，树木葳蕤，鸟儿啁啾，人们纷纷冲我打招呼。
不过大多数时间我还是在想，里面会不会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东西，我想起了公民身份测试里的那只蜘蛛（详见前文），也许那就是储藏室里的东西——一只待在巨网中的母亲。
小狗又开始呜咽，我摸了摸它，它则摇了摇尾巴。
我决定给它起名叫杰克，我想机器人杰克应该会很高兴的。有其他人在身边真好啊，哪怕只是一只机械狗。
我试着不去想1号储藏室。
我折了张纸飞机，将它飞到门厅后面，杰克跑过去把纸飞机叼了回来，它很厉害，跳起来可以滞空好几米。
一开始是挺好玩的，但是在经过了两天一千张纸飞机之后，我和杰克都厌烦了。
我没法再等了。
我带着杰克走向1号储藏室，在门口站定。
“你觉得里面会有什么，杰克？”
杰克摇着尾巴，不停地抓挠紧闭的大门。
我缓缓将门打开。
没有地表世界。
没有巨型蜘蛛。
只是一个10米见方的房间，里面放着两排从地板一直堆到屋顶的储物柜，墙上也排列着储物柜。
在最左边的墙上，我找到一个柜子，上面标着：
财产#111-120
我打开柜子寻找119号财产，然后发现它被搁在一个架子上。
居然是一把锤子。
架子下方挂着一套工装，看起来像是常压潜水服，上面有一个难看的圆头盔。我拿走锤子，继续探索这个神秘的屋子。
突然，杰克冲向摆在房间后面的一件物品，我跟了过去。
那是一张用木头和皮革制成的椅子。虽然之前听说过这些材料，但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椅子上的标签写着：
财产#309 Eames 670躺椅 日期：约1956年
椅子有一个搁脚的踏板，杰克不客气地坐了上去，我也随之坐在躺椅上。
这个椅子浑身上下都让人感觉很好，不论是形状、材质，还是纹理，还有它专门供人们坐下休息的功能，简直是完美的造物。
不像我。
我久久地坐在Eames 670躺椅上，直到我的注意力被另外一项挂在墙上的东西吸引。
那是一个超大的屏幕，连接着地板上的一个双色灰盒子，灰盒子前端伸出一根电线，与一个小矩形物体相连，看起来像是某种控制面板。灰盒子上的标签写着：
财产#333 任天堂娱乐系统 日期：约1985年
我打开它，然后发现了一个叫《塞尔达传说》的东西。
我还从没见过这种物品。和我接触过的事物相比，似乎只有公民身份测试跟它有着类似的性质。
但是《塞尔达传说》比公民身份测试好玩多了。（这是在骂自己做的游戏不好玩吗？）
它的剧情有点像Andy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但不同的是，如今我能操控主角，我能身临其境地去看去听。
某种意义上，它只是像素和声音的堆砌，并没什么大不了。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就有了生命，有了灵魂，我无法将这种感觉说给Andy听，因为他根本感受不到。
或许这就是“感觉”——一种可以从事物中看到灵魂的能力。
杰克坐在我的腿上，我就这么玩了12个小时，杰克有时候会又叫又跳，还会转圈圈，仿佛在给我加油。
虽然它能感受到我的兴奋，但我猜它并不知晓游戏剧情的进展。当我聚精会神的时候，它也聚精会神；当我微笑的时候，它摇着尾巴舔我的脸。
这让我很高兴，因为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杰克正感受着我所感受的一切。
这令一切都更加美好，更加真实。
《塞尔达传说》通关之后，我又玩了《超级马里奥兄弟3》，然后又玩了《银河战士》，每一次都像是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游戏机旁堆着10盒灰色磁带和一盒金色磁带，有些磁带上贴着便笺：
↑ ↑ ↓ ↓ ← → ← → B A START
杰克和我坐下休息了一会。我注意到，这是第一次，我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至少此刻没有。
不过，神秘的1号储藏室还等着我们的继续探索。
储藏室里除了游戏以外，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玩意儿。比如说一个叫做蓝光播放器的东西，上面还有机器人杰克留下的字条：
唐人街（豆瓣评分8.3） 搏击俱乐部（太经典了不解释） 惊魂记（希区柯克经典电影） 移魂都市（亚历克斯·普罗亚斯执导的科幻悬疑电影，该导演最负盛名的作品是《我，机器人》）
（注意杰克字条上的电影，《唐人街》的主题是阴谋，《搏击俱乐部》的主题是人格分裂，《惊魂记》的主题是精神错乱，《移魂都市》的主题是太空黑色童话，这些都具有极强的暗示性，请读者多加留意。）
但是我跳过了蓝光播放器，直接走向了点唱机，以及Pink Floyd的专辑。
（平克·弗洛伊德，英国著名迷幻摇滚乐队，全球最成功的摇滚乐队之一，以迷幻摇滚、太空摇滚风格著称，代表性专辑：《月之暗面》、《迷墙》，强烈推荐没有听过的读者去听一听。不过读者还记得之前杰克听过的那首歌吗？大卫·博伊的Space Oddity，《太空怪客》，请不要忘记。）
我花了96个小时听歌、看电影、玩游戏。然后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发生了。
我在躺椅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想把1号储藏室里的一切都吃掉，我吃掉了唱片，吃掉了游戏卡带，我不断地吃，直到食囊中饱也不停下，我很着急，因为一切似乎很快就要逝去。
我被Andy的声音叫醒，醒时杰克正在舔我的脸颊，我把脸转过去，然后杰克就跳到另一边继续舔，我哈哈大笑，觉得杰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Able Black. ”Andy说。
我坐了起来，杰克则低声咆哮。
“怎么了？“
“你取回119号财产了吗？“
我看着放在任天堂娱乐系统旁边的锤子，看着我玩过的游戏、看过的电影、听过的音乐，考虑要不要告诉Andy这一切有多棒，但是Andy显然既不会理解也不会关心。
而且，我不确定把这一切告诉Andy是否是个好主意。
“嗯，取回来了。“我说。
“非常好，当你准备好的时候，就把财产带到空气阀，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的公民身份测试。“
我没有立刻就去空气阀，首先我把任天堂游戏机和游戏卡带搬到了工作站，然后拿走了显示器、点唱机、蓝光播放器，还有我最爱看的电影和最爱听的音乐。我还拿走了躺椅和褥垫，如果1号储藏室再次关闭，我可不想失去任何东西。
当我把一切东西都搬到工作站之后，才抓起锤子走进空气阀。
“好了，Andy，现在干嘛？“我问。
“请描述一下119号财产。“Andy说。
“这是个锤子，金属锤头，橡胶锤柄。“我说。
“非常正确。“Andy说，”做得不错，Able Black。接下来的任务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你准备好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非常庆幸自己把想要的东西都搬出来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我也不信任Andy和母亲。
“准备好了。“我说。
“很好。请用锤子销毁机械犬，你有5分钟的时间完成任务，拒不合作将直接触发关机程序。“
“你再说一遍？！“
“请用锤子销毁机械犬，你有4分42秒的时间完成任务，拒不合作将直接触发关机程序，Able Black. ”
“我不干。”
“很好。关机程序将在4分30秒后启动。”
杰克咆哮着。
“我不会进那个鬼空气阀等死的。”
“Able Black，我们使你误认为关机程序只能在空气阀中启动，但事实并非如此，在母亲的授权之下，你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被关掉。”
我紧紧抓着锤子，杰克则静静看着我。
我很想说我从来没考虑过要砸碎杰克，我很想说我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但事实是，我正在想要不要下手。
不是因为我逆来顺受，也不是因为这么做了我就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我想活着。
我想去感受更多，去感受我从游戏中体会到的、从电影中观赏到的、从音乐中聆听到的，那些美好的东西。事情才刚刚开始变得不那么绝望，我不想这一切又重归黑暗。
“Able Black，这只狗不是真的。它只是1.36千克的非生命物质，除了机械零件、位元电路、仿真外壳，它一无所有。”
我看着杰克，它瑟瑟发抖。
“痛苦和恐惧都是真实的，它都能感受到。我没法自欺欺人地认为它只是机器，如果我下手了，我很清楚我做的是件什么事，那是屠杀！”
“我支持你这么做。清晰的内省是非常不错的体验。你还有2分36秒的时间砸碎那只狗，同时还能感受一下它的痛苦和煎熬。”
我再次无比希望Andy有一个身体，然后我就能拿起锤子狠狠敲在他的铁皮罐头上。
不过这无济于事，Andy根本无法分辨出我的愤怒情绪，他既不会害怕也不会受伤。有时候我在想，像他这样情感缺失到底是优势还是弱点。
“这只狗只是一堆机械零件，对吗？”我问。
“没错，Able Black.”
看来是弱点。
Andy只是个程序，而程序可以被欺骗。
我看着杰克，挥动了我的锤子。
锤子狠狠砸在任天堂游戏机上，经过三次重击，游戏机的零件散落满地。
我将碎片收集起来，放进了空气阀。
“好了，Andy，扫描空气阀吧。”
“开始扫描空气阀。”Andy说。
接下来是长长的停顿。
“检测到1.36千克非生命物质，恭喜你，Able Black，你可以进行下一个部分的公民身份测试了。”
【测试继续】
附录：公民身份测试（三）及解答
附录：公民身份测试（三）及解答
【狼与狗】
在一个下雪的冬日，一只狼饥肠辘辘，奄奄一息。她来到树林中的一座小木屋旁，一只脑满肥肠的胖狗正在门廊上美滋滋地打盹。
看到狼困苦潦倒，胖狗邀请她到门廊上避避风雪。胖狗对狼说，只要狼愿意像他一样，为屋里的主人工作，她也可以一日三餐、有瓦遮头。
狼一边思考着这个提议，一边问狗脖子上戴的是什么。狗解释说这是项圈，每天晚上主人都会用这个拴住他。
狼站起来谢绝了狗的邀请，重新走回雪中，并对狗说：“我宁愿自由地饿死，也不做吃饱的奴隶。”
【你最像寓言中的谁？】
A.狗
B.狼
还用说吗？有女朋友吗？没有就选狗！
【请简要解释一下你的选择】
母亲是我的主人
【下列图片让你感觉到】
A.快乐
B.悲伤
追寻自由的独狼，选快乐。
【请简要解释一下你的选择】
狼是自由的。
【主人给狗提供了食物和住处，但是也经常打它。有天晚上主人忘了拴住狗，请问狗是否应该逃走？】
A.是
B.否
又挖个坑让人跳，母亲啊母亲，我还就逃走了怎么着，选是！
【请简要解释一下你的选择】
狗应该去找到狼，它们能够帮助彼此。
是吗？
【有一天狼撞见狗的主人正在打狗，狼是否应该去攻击主人救下狗？】
A.是
B.否
是兄弟，就一起玩贪玩蓝月吧！选是！
【请简要解释一下你的选择】
如果狼可以干掉主人的话，那么他应该去救狗。
【母亲卧于门后，惊惧生于窗口】
（原文为韵文，所以译文也尽量押韵。）
同样的，隐藏设问的谜题，如果读者还记得，在之前的章节，与本题处于同一位置的谜题一般都是解开情感方程，为什么这道题不是？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道题依然还是解开情感方程的题，这不过换了一种非常隐晦的方式：惊（Surprise）惧（Fear）生于窗口。
而三个字母表达“惊惧”的单词，最常见的就是Awe（惊惧）
Fear+Surprise=（Awe）
【一位异常机器人在下列字条中隐藏了一个单词，有理由相信该单词是另一个更庞大信息的一部分，请破解出这个单词】
走一遍迷宫就好了，路径侧过来看就是答案：HER.
还记得之前杰克留下的单词吗？SEE、PAST、HER.
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共用一种交通方式，每个方格写着他们的名字】
原文也是韵文，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将译文也变成押韵的了......
钥匙孔上有四个罗马数字：IV、VI、VIII、II.
每一个数字上方有一个俄罗斯方块一样的东西，标志着每一个数字所对应的方格位置。
稍微点开骷髅看一下，就能知道每一个方格里面都是动物，动物们共用的一种交通方式，那就是爬行。
所以四个罗马数字指的就是足的数量。
所以四张图片分别是：6足的蜜蜂、8足的蜘蛛、2足的乌鸦、4足的狼.
【公民身份测试第三部分已完成】
恭喜你完成了第三部分的公民身份测试，下列评价将被添加至你的记录中。
- 被试表现出非凡的问题解决能力（不用提示解决谜题）
- 被试很脆弱（选择自己像狗）
- 被试有自认为精神高贵的妄想（狼头图片选择快乐）
- 被试讨厌被评判（选择狗应该逃走）
- 被试讨厌权力（选择狼应该救狗）
下期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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