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 Universe,即Amplitude工作室旗下的Endless系列作品之世界观的统称。此系列包括 Endless Space 、 Endless Legend 、 Dungeon of the Endless 以及最近的 Endless Space 2 。
由于原文发表于Endless Space发售时的2012年,而且已经遗失(Amplitude居然也没在自家的新论坛/ES2 wiki上发布,原来的论坛已经消失了),所以肯定有很多需要修改和订正的地方。我已经和官方进行了这方面的沟通。你可以在 这里 找到原文,或在 这里 找到部分修订完毕的版本。我个人对段落顺序安排做了一些微小的调整。感谢Amplitude工作室的FrogSquadron,超友善地指引我去给工作室的作者团队写PM;感谢World of Dungeons CN的本地创作组,在我抓头的时候提供了很多建议和意见。本文最初在Trow发布。
原文无图,阅读未免枯燥,请适当配合脑补游戏内容,在此配上Endless Space和Endless Space 2的一些游戏内CG。本文直接由我在Trow上的帖子复制而来,Markdown的标题格式似乎直接变成边栏的跳转标题了。以及,42!我在微博上给你发私信你怎不回亚! 在一切之初…… In the beginning...
宇宙,如我们所知,降生自大爆炸的那一刻。这爆炸中出现了无数对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物质与反物质、存在与非存在;从中将会诞生星系无数。随着时间流逝,遵循万有引力和量子力学,太空中的尘埃形成恒星、行星、太空岩和卫星,构建着智慧生命的基础。但一切都不必过于急躁;恒星转动,星系翻搅,随着时间的舞蹈,宇宙等待着诸般生命穿行于此,在宽广虚空之中散播生命气息。终于,极偶然地,在散乱的各处,元素形成分子,分子形成分子链,在水、阳光与气候的各方影响下,分子链聚合包络,成为了最简单的生物,日后的有情众生。
被称作“无尽”(the Endless)的种族是第一个目睹上界深空的族类,但宇宙间肯定也存在过许多其他的种族。他们也离开过他们的星球吗?还是因为过度开发,早已将之毁灭了?还是因为自然灾害而消亡了?每个恒星系都需要分别回答这些问题。可以肯定的是,与无尽相比,没有哪个种群曾有过无尽般庞巨,他们的远行难比无尽之羁旅,学识亦不如无尽般渊博。自有无尽,宇宙生命史方才拉开帷幕。
第一个在恒星间遨游自如的种族即是无尽。在此之前,并无智慧生命能穿行于星系之间。这当然不是在否定其他族类的存在,但无论他们是否曾经穿行星际,崛起又陨落,有如昙花一现,现在他们都已尘归历史,无可寻觅。也许随着时光荏苒,研究愈发深入,他们的秘密也将会被揭开……
关于无尽,则有许多可说——他们的科技,他们的社会,他们那最终散落成为无数残片的国度。他们荣光的历史终归是一场悲剧;尽管他们将时空、恒星和生命本身一一解密,他们依旧无法掌控种族内部的冲突。但我们要记住:虽然他们的探索涵盖了以百万计的恒星,横跨无限光年,他们也只是这宇宙中的沧海一粟。
如今,无尽只留下了一些奇异而杂乱无章的痕迹:子嗣、观测站、实验、城市、星系世界,也许这些痕迹还存在于——尽管尚不清晰,也无可验证——其他种族之中。
无尽的社会起源于一颗名为托尔星(Tor)的巨大,寒冷的行星上。它是环绕彼恒星的第二大天体,现在,那颗恒星被简单地称作太初(Prime)。他们的历史与许多其他种族一样,最终解决了有关星际旅行的物理和数学谜题:这历史有关诞生、进化、生长和繁盛,籍由饥馑、战争、瘟疫和千难万险联系在一起。
实际上,现在被我们称为“无尽”的种族发源于这行星上各处,由分别成长而迥然不同的多个群体组成。在他们存在的最初的几个千年中,这些民族在星球的长冬威胁下艰难生存,对相互的存在只有片面的了解。因此,早期的无尽历史,乃是一部由在联系中更迭的部落谱系书写的,逐渐扩张,缓慢发展的历史。在种族尚未经历现代化和工业化的年轻岁月里,这些民族分别如下:
随着文明的发展,藤度的步伐——与许多种其他的有情众生一样——由城镇迈入城市,然后组成城邦,最后形成国家。他们身长中等,健壮结实,肤色浅白,略为沉默而严肃。在苔原地表上获取食物是一件难事,多个社群联合起来,在他们短暂的生产季节中长时间地辛勤耕作并收获。书写和教育首先在藤度之中发展出来,主要关于某些物理和工程知识。他们在长冬之中专注于研究、思考、祈祷以及哲学辩论。——
以及争战。托尔星上的许多物种在长夜中寻找食物和居所,而其中以黄蛇(the yellow snake)和群蛛(the horde spiders)为可恶之至。蛇类以雪中的简单生物为食,它们在强烈阳光照射下的冻原之上缓缓蜿蜒,用巨口过滤雪粉,筛出一切可食之物。它们的身体由于食用了无数生物中含有的色素,印染出黄色的斑块,尤以嘴部为甚。它们在身后留下巨大的冰痕和雪丘隧道,标记着它们的路径,时刻向不谨慎的路人警示着危险。
作为另一种威胁,群蛛是巢居生物。它们倾巢出猎;首先派出哨蛛,当发现食物时,它们摩擦后腿发出窸窣嗡鸣。之后援军赶来,在雪堆上翻搅争抢,一齐曳倒体型甚至如黄蛇一般的野兽。藤度学会了如何吓阻群蛛的嗡鸣,在它们过分侵扰时派出侦查兵去追踪群蛛,然后在多个巢穴之间发出同样的嗡鸣,令蛛群相互毁灭。
由哈顿组成的国度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寻找食物贯穿了全年,即使在冬天,也能捕到猎物——偶尔在火山旁,温暖的畜群聚食场附近。这些黑皮肤,黑头发的观星者和哈顿特色哲学家们在最寒冷的夜晚之中依靠干肉和冻汤生活,讲述关于星座和长夜之外,黑暗之中那些事物的故事。此时,捕猎仍然是一件重要的活动,同时也是成人仪礼的重要一环,这让哈顿广有物用,百折不挠,刚强不息。
哈顿的部族与城镇持续地受到危险物种的威胁,刚强诚然为其所需。白兽(the White Ones)是大型的猎食者,以四足或两足奔跑,全身覆盖白色的毛发,狩猎时无声无息,好似劲风。在北方狂风肆虐的偏远地带,尚有银狼(the silver wolves)猎群,在极地平原风染的一片灰色之中难觅形状。
不幸的是,哈顿还要面对钻虫(the Borers)。这些杂食而善于挖掘隧道的幼虫状生物的体型是常人的数倍,口部周围有几丁质的类喙口器,呈环状排列;一块硬质的冠状物生长在口部之后,连接着与之相比十分短小的身体部分。它们在火山口周围温暖而柔软的土壤中兴旺起来,并在其中寻找食物。也正因如此,除非必要,哈顿从不在地面上建筑;对村庄的年轻人来说,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是小心地躺下,耳朵贴近地面,专注地听寻那如同碾磨谷物般的声音。
艾育对于他们的陆生邻居而言陌生而疏离,他们在深海中进化成为了大洋的管家和探险者。他们的体色逐渐染上大海的湛蓝与深棕,大脑和身体也随之成长。在一开始,他们的四肢近于无用,而后功能逐渐完善。虽然艾育的社会是安宁而民有的,他们也同样受到海中伏行的大量猎食者之威胁。出于这一考虑,艾育成为了第一个侵略性地吸收和整合其他种族的民族。这些种族被用作侦察兵、建筑工、坐骑,或食物和衣物的来源——他们在海洋中绵长的距离上广泛地驯化和收成这些野兽。
有一些兽类仍然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范围。镰鱼(the scythefish)曾是最为恶劣的害兽。头部附有一块剃刀般锋利的陶质增生头冠,如同能游水的刀刃,这样一群镰鱼善于游过城镇,身后只留一带血痕。复杂的防御策略有时暂且奏效,但艾育仍然十分地依赖于大霄鱼(the great cloudfish)的援手。这种鱼类呈大球状,充满胃液,在海洋中静静漂浮,将其尾部触手接触到的任何东西消化殆尽。问题在于,霄鱼需要数世纪的时间来训练、教育与控制,方能让它们分辨敌我。
然而除镰鱼和偶尔出现的肉食恐龙之外,巨海兽(the great leviathans)当属恐怖之最。一眼望去难见全貌,它们吟唱着低沉、悲恸的呻吟之歌,昭告它们的到来。镰鱼会游过它们的体内,饱餐一顿后离去;霄鱼会骑上它们,享用这块移动的血肉高山。但巨海兽是这样一头庞然大物,早已伤痕累累,对这些小事毫不在意。它们的巨口在海床和海岭上轻轻蹭动,粉碎岩石与海冰,然后吞没一切。艾育的第一种应对方式是将村落建在海沟和海谷之中,或在海底崖壁上凿出洞穴以建成更大的村镇。随着岁月流逝,巨海兽逐渐成为遥远的神秘之物;事实上,他们并不确定,是否存在第二头巨海兽;它们(或它)从何处来;或者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望大海庇佑我们——甚至比巨海兽还要巨大而恐怖的东西,将巨海兽驱向了远洋的深渊之中。
这是三个最主要的民族,他们在数个世纪中产生了许多亚族与分支。压力与斗争是不可避免的;当三个民族遇见彼此时,世界便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艾育和哈顿的首次接触 First Contact: Eaür and Haduns
随着时代的发展,艾育的动物驯养习俗甚至涉及到了可怖害兽的一类:钻虫。它们被用于在岩壁上凿洞;或是拓宽河道,以便探险队和狩猎者可以来去自如;抑或挖掘浮冰,探秘其中。
艾育侦察兵和探险家乌拉亚(Uraya)对探索神秘和危险的深渊有着极大兴趣,他也同样敢于登上陆地,一窥洞穴与岩窟的最深处。也以此故,他广泛地使用驯服的钻虫作为优秀的旅伴。某日天气昏沉,然而乌拉亚在洞穴中大有发现:由火山口旁的温暖岩石造成的地下溪水引领,顺着一条泥柱,他和他的坐骑来到了一处哈顿村庄的中心。
信号石的振动让哈顿的年轻哨兵们警觉起来;他们循声瞄准他们的铁头矛车。当乌拉亚破开土层,他立刻被他那痛苦,垂死的坐骑甩到了远处。他最后见到的是一群将他包围的冷酷猎手;要是他能听懂猎手们的语言,他会知道他们在说:
哈顿和藤度的首次接触 First Contact, Haduns and Tandu
藤度在他们相对更宜居的赤道城市里静栖,只进行着有限的探索。是游牧的哈顿首先与他们进行了大规模的交流——借着他们军队的先锋。
玛土·钻虫克星(Matuk Borer-bane)是一位素来好斗,好奇且富魅力的领袖,她在北瀚(the Vast North)广泛游历哈顿的城镇。她狩猎多种兽类,戴一条白兽牙齿做成的手镯,执一支用钻虫喙做矛尖的长矛。在被选为村庄领袖后,她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说服了她的人民,向传说中南方的温土(Warmlands)迁徙,彼处有江河奔腾,更有不存冰雪的无垠大洋。其他的村民加入了他们的旅程,或是被胁迫加入;由于寒冷与饥饿造成的减员,他们的加入乃是必要的。终于,在五年的漫长旅程之后,一小群这样的流浪者攻击了一座毫无防备的藤度村庄。他们发现了铁制的器具,玻璃的窗户,布织的衣物,还有新奇的异乡食物——然后把它们抢掠一空。
归乡旅途要比来时走得更快一些。在他们离开整整八年后,一队名副其实的战群回到了哈顿的城镇,在赤道以北的一条城镇带上沿路劫掠,带回各式器用。新政府建立起来,强制推行部落规章,而玛土则带着她荣耀而恐怖的名字入土。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是历史的必然。哈顿了解到了藤度的生活方式,目睹了他们适应水土的农耕与日常生活,明白了每年河水解冻三个月的环境更为舒适,他们很快被藤度文化吸收,变得越来越像市民而非征服者。
哈顿的移民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接踵而至,流放开垦队也在夏天向着昏冷的北瀚进发,但此二文明若无必要,仍然在知道互相存在的同时各自发展着。
藤度和艾育的首次接触 First Contact, Tandu and Eaür
此二民族的接触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期,且更具必然性。艾育的浅滩猎手和藤度渔民互相知晓对方的存在,甚至偶尔进行交易。尽管他们过分相异,难以友善相处,但至少也是点头之交,一些富有求知欲的藤度思想家和探险者也学习了艾育那复杂的符号语言。半永久性设置的浅水商业村镇和交易船在温暖的季节中涌现出来,两个民族发展出了一种共同的情绪,对彼此既好奇又冷漠。他们唯一分享的资源是海洋;而海洋广阔,可以同时满足双方的需求。
第一位被派向海底异邦的大使拉席恩·诺霍鲁(Laheant Nohorur)先是作为外交官而闻名,后来又当选为托尔星世界政府(Torian World Government)的第一公民(First-Among-Equals)。来自艾育的外交官威艾洪·缇涌德(Wheiaihon Tieund)则是一名杰出的生物学家;他的名字缩变后被用于命名一系列关于环境无害型发展的指导方针,即泰韵规法(teyuns)。
相对稳定的平衡在这些民族之间持续了许多岁月。但随着煤炭能源、蒸汽动力和电能的发明,发生了两大改变:首先,由于能够与严酷的寒冬对抗,人口出现了爆发性的增长。从此,尽管开发这颗寒冷行星的难度让人口保持在较低的水平,全面的工业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了。个人财富的增长依然没有防止偶尔的冲突,因为即使在自然资源富饶的地带,总有人想要求取更多。
其次,托尔星开始遭受严重的污染。它的生态环境非常脆弱,而工业化造成的生态压力更是雪上加霜。对河道和海港的污染最终导致第一场大规模冲突在藤度和艾育之间爆发。
沿海战争 The Great Coastal War
这是一场发生在浅水艾育(灰水第七海岭住民(Gray Water Seventh Ridge People))和内陆联合(United Midlands)藤度之间的战争,因双方都无法胜过对方,战争陷入僵局,而后结束。对付来到陆地上的艾育十分轻松,但藤度也尚未拥有能够前往艾育家园发起攻击的科技水平。
值得注意的是,最终的和平有着“环境关切”的内涵;在托尔星的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今后将会变得十分重要的先行规划式-环境无害型发展理念。泰韵规法被第一次书面化,失控的工业化进程也经历了减速的努力。
散裂诸城之战 War of the Splintered Cities
在沿海战争的数十年后,紧随着三场非同寻常的酷寒严冬,越来越多的哈顿城邦联合起来入侵藤度国家。通过对稀有资源的占有宣称和对“北方放逐者”的厌恶,这一行为被十分模糊地合理化了。
最初侵略的进展十分顺利,然而在反抗武装——主要来自于无夏城(City-Without-Summer),黑口岩壁(Cliff-of-the-Black-Vent)和艾卡塔之殁(Where-Ekata-Died)——决定出发惩罚这些“钻虫骑手”之后,局面开始失控,侵略军势于是减弱。这支军伍被强烈的民族主义思潮感染,他们开辟的新战场扰乱了哈顿的注意力,同时阻止了敌方的水路运输。他们使用驯服且能够以心灵感应驱使的深渊巨兽击碎船只,即使是哈顿的大炮和炸弹也无法伤之皮肉。战争以哈顿的惨败收尾,然而和平协定则慷慨地开放了诸民河口(Crossroads-of-all-People)的水路,这片三角洲不但是重要的海港,同时也是一条通向冰封内陆的大型商路的终点站。
散裂诸城之战以降,几个世纪的相对和平让托尔人的科技水平获得了爆炸式的飞跃,先是从蒸汽能源提升到了电气能源,最终进入核能时代。陆上两族在物理学和工程学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艾育则精研海洋生物学、生殖学、植物学与基因学。
作为合作项目,许多巨大的核电站在海底建成了,若非海床沟壑中的冰冷海水,这样庞大的能量输出便无法冷却。这颗行星上的自然环境和生命形态时刻都经历着固液相变,这给予了托尔人低温学上的天赋。
尽管泰韵规法指导着工业化的步伐,托尔人也极尽所能地减少了对自然环境的破坏,星球表面的大部分面积终于还是被殖民并采伐。隧道连接的不仅是赤道线与北方的广大城市,更同样连通了水下的居所。
为这贪饕扩张所付出的代价十分简单:在托尔星上的住民开始探索他们的恒星系(六颗行星,两条小行星带)时,这颗星球正在经历全面的自然资源短缺。关键的金属,如锶、金、铜、铅、锌和锡,只能通过再利用获取了;耕地和淡水资源珍稀至极。尽管风能和潮汐能取之不尽,暴风骤雨不息不止的危险气候让获取这些能源变得十分困难。恒星过于遥远,可利用的太阳能非常之少。当矿井采掘跨越了地理政治边界,就发生了各种围绕矿业合同和开采权的争论。在托尔星上,只是为了哪怕一点点的,越来越珍贵的资源,小规模冲突、警察出警和非法采掘也变得越来越常见。最大的一场战斗由艾育发起,他们装备着呼吸器,驱使钻虫和克隆巨海兽幼崽,大举进攻业已成长为繁华都市的诸民河口。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城市易手,随之而来的则是多年的暴动、镇压和内战。
最终,艾育放弃了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陆上部分,不情愿地建立起了和平。但空间和资源仍然稀有,所以他们只好把目光放在了唯一的出路上。托尔人为资源、能源和空间所迫,向着星空前进了。
探索太空飞行 Discovery of Space Flight
由于泰韵规法的限制,太空旅行的发展速度被限制在仅仅满足于太空资源开发的程度。由于缺乏资源和资金投入,诸如研发可进行星际旅行的载人航天器这样的工作进展缓慢。
在现代纪元(M.E.,Modern Era,以托尔星人开始探索太空为纪年开始)的第五个世纪,太空矿产业进行了近托尔太空体和小行星带矿物开采,获得了足够而珍贵的矿产资源,托尔人终于可以建造与他们野心相符的航天器了。
此处还有一个在无尽历史上不得不提的名字:瑞亚里尔·拜亚(Rheuaril Beih)。拜亚是矿业工人中的一员,他们在“跨越”站上长大成人;他们远离母星的风土与文化,正如此后的子孙世代也将如此渐甚。
在为“命定之日”号的建造进行的探矿过程中,她(拜亚)偶然间发现了一种托尔人尚不了解的新型矿物。一系列的实验表明这种矿物拥有应激性,可以利用能量来改变形状。拜亚于是成为了首个发现外星生命形态的托尔人,并因此被载入史册。
这个被称为“太和”(the Harmony)的种族似乎自宇宙诞生以来就产生了知觉。作为从宇宙大爆炸的能量之中直接产生的生命体,太和活岩可以在量子层面上操纵能量和引力。借道时空异常、万有引力甚至恒星系内传送网络,太和以快慢不一的速度进行星际旅行,散播自身。由于几乎无法与之沟通,托尔人只能从太和那里获取极少量的第一手知识;尽管如此,对太和的研究让托尔人操控引力和时空的能力得到了飞速提升。
尽管大多数人认为,拜亚与太和的邂逅可以将载人航天和河系内开发领向新时代,事实却并非如此简单:即使在如此发达的科技条件下,制造能够长距离航行的载人航天器依旧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因此,在经过了几十甚至几百年的时间后,托尔人方才起步探索他们所在的河系悬臂。
远播族裔于异星异地,世代疏远故土,此时此刻,“托尔人”一词已经意义微眇,而广为后人所知的“无限”就此诞生。
由于艾育相对复杂的生理结构,以及建造载有含水环境的太空船舰之难度,他们离开托尔星的速度相对其他两族要慢得多。他们反而更集中地利用现有资源和科技开发这颗行星,向地壳更深处挖掘,进驻大洋渊幽。在艾育对高压环境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熟悉了高压矿业之后,他们的工业钻和爆破设备最终扰动了地壳本身。事件发生在“海兽腹下”(Beneath-the-Belly-of-the-Leviathan)海沟之下的地壳深处,由“分赏”公司(To-Share-the-Bounty)运营的一处矿场。他们使用破岩设备打碎大块岩板以便开采利用,而与此同时,地壳裂开了一条通向地核岩浆的裂缝。熔岩在高压作用下喷射,沿着矿场通道疾行——在几秒内摧毁了整个矿场和一座海底都市——然后填满了海兽腹下海沟。
不出几日,地质的不稳定状态传播到了同一地区的其他深海沟壑,海洋温度被发现有可观的提升。巨海兽变得狂暴,最初还只在受事故影响的范围,而后更是通过传心波及了整个星球。各水域不再适居,海洋生物即将绝灭,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再过几个月,艾育的家园就将成为生命的禁地。
危险警报传向四方。向陆地和太空的全面疏散工作在恐慌中进行;挖空的小行星里填满了净化后的融雪,数千艾育载于其中,绝望地试图拯救本族的存在。
然而时间实在太少,资源并非无限。在数月后,海洋死去了,以百万计的艾育陪葬于此。生态浩劫侵袭了陆地和海面,风暴肆虐,潮流改向,季节从此不复现。
最后一架火箭再次将数千名艾育送上一条未准备好的轨道,他们抛弃了那成千上万死去或垂死的同族,和一颗满是地质灾害的行星。幸存者们在太空中眼睁睁地看着火焰与海水碰撞,把他们的家园化作一颗蒸汽环绕的岩球。
这些事件对无尽的认识影响深远。千百万生命的逝去诚然可悲,毁弃家园之痛则更是一场全种族灵魂深处的大灾变。歌曲和故事反复地讲述着托尔星在最后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同样的信息在无尽遗物中随处可见:它们被编织成机械的振动,在虚空中仿若空谷回音,永不停歇地传播;或被写成儿歌,用于教导学语的孩童;甚至被镌刻在行星的表面,与山峦等高同伟。
焕新战争 The Wars of Alteration
艾育很难适应宇宙。这些水下呼吸的生物需要笨重而昂贵的维生设备,太空殖民地的大气对他们的皮肤而言有着难以忍受的干燥。此一族需要在生物化学上进行大型而彻底的改变,以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在其他两个托尔民族的帮助下,他们开始了这个艰难的项目。义体、移植和人工器官挽救了许多生命,但这还不够。一些科学家决定,改写艾育的基因组,让艾育成为一个全新的种族,不再依靠水环境生存。
许多幸存者极其厌恶这一决定:在如此根本的层面上改变肉体是无法想象也不可饶恕的行为,比叛国或叛教更甚。争论变为示威,示威变为暴乱,暴乱变为战争。而太空居住地不堪一击,在这种条件下,战争的风险包括种族的自绝。然而这样的事还是发生了:“希望重临”(A-Second-Hope)站上的焕新主义者攻击了一处关押有焕新主义科学家的警营。双方的火力在几分钟内耗尽了站点内大量的氧气储备,维生设施因此发生故障,总计逾6000名艾育和他们的哈顿房主丧生。在“恩感至微”号(Thanks-for-Small-Things)小行星上,反焕新主义者们在焕新主义者的聚居处用采矿钻机开了一个大洞,焕新主义者于是落进宇宙;大洞同时触发了一系列效应,小行星的表面也同样变得不稳定起来,随之产生的空气流失杀死了几乎所有人。
那些坚持焕新的战争幸存者只用了数十年,便从老旧的肉体加速进化为新形态。旧时代已经远去,它有着许多名字,会被后来者反复提及:“变革年代”(The Changing),“大倒错”(The Perversion),或“脱稚”(The End of Youth)。
基罗斯星的悲剧 The Tragedy of Kyros
在现代纪元七世纪的中叶,无尽发现了数百颗行星,并对其中若干具有潜在宜居性的星球进行了轨道环绕任务。在成功殖民的行星中,基罗斯星尤为宝地。
由于基罗斯星极度友好的居住环境,它被许多托尔宗教视为应许之地。他们群聚在此,建立起拥护各自宗教的社群和国家,并就这一行星的来历、用途和所有权展开激烈的讨论。对于生态环境的担忧让这些群体都保持着克制,但最终一名具统治力的强大领袖将社会领向了自我毁灭。寇尔(Koil),一名魅力四射的宣教士,建立了一门名为基罗斯乐园教(Kyros-is-paradise)的宗教,并肆意编造教义:他声称他得知真意(Truth),自己乃天命宗主(the Chosen Leader),皈信(Followed)他门下者都受祝福。一旦某个领袖开始随意编造语词,事情就会变得糟糕起来;这次也不例外。 (译注:原文此处为“……一旦某个领袖开始用大写字母打头的方式说话,……”,在此根据中文做了适当调整。)
寇尔总归还是有两点可取之处:他真诚地坚信基罗斯必受保护,不应遭破坏;还有他的爱侣,赫瑟(Hoce),她同样坚信他的观点和他的作为。很多次,当寇尔的表现过分狂热,或政治策略失效,以至于派系之间即将爆发战争时,是赫瑟的外交手段和纯洁的心灵让军队的领袖们再次和解。
然而不幸的是,事情总是有其必然性。寇尔对他的行事(Cause)之合规性(Rightness)笃信不疑,而他吸引、蒙骗、诱惑无信者和敌人的能力可谓不凡。而当他——基罗斯宗主寇尔——的权力登峰造极,对其他众多派系造成了威胁时,冲突发生了,即使是赫瑟的恳求也无法阻止。于是战争来临,基罗斯燃烧毁坏,寇尔的自尊与疯狂使他释放出了最终兵器——灰蛊(Gray Goo);这些纳米机械存在的意义就是拆解他物,复制自身,无穷无尽,直到万物不存。星球的表面开始狂舞,随之大地坏裂,建筑坍圮,水流干涸,众生消灭,尽皆分解为基础,然后重构为纳米机械,归于灰蛊。
最后一个死去的是赫瑟,她仍旧坚信着,仍旧希望诸神降临,结束这恐怖,赐所有人以祝福。她乘坐着一艘用气球和太阳能电池板打造而成的飞艇,寻找着伊人,寻找着和平,为她的爱侣嚎啕大哭。据说,之后访问这颗行星的飞船,毋须着陆便可听见她的声音,依然飘荡在风中,呼唤他的名字。
就像失去托尔星那样,失去了他们迄今为止发现的至福宝地,让无尽在今后的行星和类行星体探索与开发上采取了更为严厉的“不干涉”政策。作为一个80%的人口在非行星体上生活的种族,托尔人在非入侵性开发和观察上更进一步。泰韵规法变成了独一唯一的宗教,任何妨害规法施行的人都将受到立即的处罚。
作为基罗斯星的悲剧的后果之一,无尽的探索开始围绕设立卫星观测站、非主动探针和长期分析来进行,这些规章被记为泰韵规法的一段补充,名为“铭记其属之章”(They Must Be Remembered)。只有在几十年的研究后,行星才会被标记为殖民目的地;实际上,许多无尽探索者会在等待期间前往其他恒星和行星探索珍奇,而非枯坐数十年,直到某颗行星被允许开发。
就这样过去了三个世纪,比起在行星表面,无尽更多地在飞船、中空小行星和轨道站上繁衍生息。由于缺少重力束缚,他们的生理结构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而在生理学和形态学上的改换之外,还有另一种东西将为无尽带来巨变——其名为星尘(Dust)。
这种在无尽文化的方方面面皆有大用的奇妙物质,却有着相对而言平凡的来历:随着艾育的研究不断深入,他们制造出了日趋微型化的机械,以解决环境适应方面的生物物理学问题。一开始,这种微型机械被用于在少氧环境中帮助鳃呼吸,或作为皮肤病预防手段;而它们进化了。它们变得越发小巧,越发灵活,越发擅长从周遭的环境辐射中吸收能量。最终,它们学会了自我组网和自我组织,从而造成了未曾预料的副产品:它们现在可以制造出近乎无限的智能机械节点网络。
所以,现在为人熟知的“星尘”乃是多种微型机械元的混合物,而且能够自增殖,自组装,自组网。原子级别微型化和量子计算能力,让星尘不但适合于简单的物理作业,还能够进行先进计算。大量的机械元相互交流,相互组合,相互作用,甚至可以组成复杂的人工智能系统,进行高级的推理和分析任务。功能如此强大,用处如此广泛,无尽于是大量地制造星尘,并使它成为了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现如今,凡人仅知星尘是无尽造物,是珍贵的无价之宝,摄入星尘者宛如通神,伟力无匹,云云。只因操纵星尘的无尽科技已经遗失,新兴种族尚需要通过各种实验,才能揭开星尘的神秘面纱。
一些人因为星尘的诸般效应而获得了似乎超自然的力量;由于他们天生适于吸收星尘并激发其潜能,他们被称为“英雄”(Heroes)。
然而,既然星尘可以从精密物理工具转化为高级人工智能,那么它甚至也许包含着沉睡的“意识”。随着越来越多的星尘被收集敛聚,也许会发生意想不到之事,产生连那些英雄也无法掌控的效应……
对有情众生而言,最大的神秘之一当属对意识的认识。随着无尽的科技水平变得越发高深,他们开始对这一最古老的神秘发问。研究人工智能是另一回事:他们制造了许多种高度发达的人工智能,以操控飞船,助力社会运行,或管理居住地。然而,向机械内输入人工智能,与将活物的意识注入电子化容器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人工智能看似能够思考;无尽在这一领域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成就,研究出了发达的神经网络和学习系统。但是,他们依旧想要探索终极的目标:创造出允许个体将人格和意志“上传”到计算机之中的系统和处理方式。
抛开其他一切不谈,无尽总归是一个耐心而专注的种族;之后他们研究出了如何无损地将个体意识的复制品转移到机械内的机制。他们开始上传和下载他们的灵魂,实体旅行和网络穿梭对他们而言已是一般无二。由于虚拟实体之间的交流和电子化形态下的感觉与肉身自我原本的经验截然不同,随着他们对这种新奇的形态越发熟悉,无尽开始进化出新式的感受器官。
这一成就应当归功于许多不同的科学研究者和机构,无尽中的各派系对此各有声称。根据记载中可靠性最高,相对准确的部分,发明了实用虚拟化的,可能是以下三组人物与机构之一:
当大流散开始时,得益于远恒星小行星带开采和高度发达的深空用建设设备,无尽几乎是以指数级别的速度演化。他们研究着常人想象所能及的,最为先进的物理和生物科学,推动着生命、意识和现实的边界。
三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无尽科学家,在红矮星比尔格里(Bilgeli)的轨道上建立了三座科研站。他们是致力于破开未知迷雾的奇才,昔日的无尽科技成果皆为其所用。由诺那·沃瑞(Nona Woerae)领导的Aevum站致力于探索生物学和关于创生、进化的科学。Fatum站则更专注于实用技术,主要研究数学的各种分支、计算系统,提高规划、预测和统计的精度。Letum站主要研究心理学、神经生物学和关于意识的科学。其领导人是一位名为斯珀托拉·欧塔姆(Spotora Ortaam)的焕新主义者。(译注:此处Letum站有官方中文音译名,但个人以为音译不妥,故留住待定)
星系里来了一支舰队,各式舰船好似破铜烂铁,由一位名叫伊卡雷尔(Icarael)的狂想家带领;凭借他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和不凡的人格,他曾拯救无数艾育的性命于危难。他用尽手段,一路上连哄带骗,带领这些难民穿越了对他们充满敌意的宇宙,期望上天能赐予他们更好的命运。比尔格里空间站的科技为许多难民带来了慰藉,而伊卡雷尔则迷醉在最古老的魔力之中:他被斯珀托拉的智慧和激情震撼了,在来到这个星系的短短一周后,便弃岗位于不顾,离开了他的舰队,发誓追随她直到海枯石烂。
斯珀托拉对此无何感慨。她的激情只在研究;难民们恳求伊卡雷尔回到他的岗位上,却无济于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之后,伊卡雷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某日,他在她的实验室里自杀:使用星尘更改了她的医疗工具设定,摘除了自己的心脏,然后将它放置在静滞场中。斯珀托拉在睡眠循环结束后回到她的实验室,目睹了这一切的结局,他的心脏在无重力环境下缓缓转动,永远地停在了两次跳动之间。
出于对这个狂人的好奇,她分析了他那造就了不羁心灵与灵魂的DNA。这出人意料地让她完成了研究的最后一环,现在,她获得了将意识与肉体凡躯分离所需的全部知识。
尽管在无尽的世界中,这一发现被掩盖了数十年,它的影响仍是巨大的。由于生产、经济和社会的多方因素,它引起了一场触及社会基础的巨变,为无尽文明带来了一套新的需求逻辑。谁还会需要饮食、衣物和居所呢?只要有足够先进的基础设备,充足的能源和运转优良的维护机器人可以满足任何人的需求。
虚拟化在无尽那四散的社会当中产生了爆炸式的影响。死亡,生命之大敌,终于被他们的科技征服。还要做什么呢?当可能性已与时间一般无限,又该去向何处?
悲伤的是,相当一部分人只是与社会“失联”,沉迷于寻求刺激、四处游乐和各种极限体验……如果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杀死你,生命又为何要有限界?社会上的大多数都忙于满足情欲、暴饮暴食、施虐受虐,放纵恣意从此无极限。星尘可以重建肉身,星尘可以寄宿灵魂;一个有灵无壳,不再有物理需求的社会,成为了一个从根源上错乱的社会。他们厌倦了,由此产生了怪异而独特的追求:创造变异人、活玩具、极端自我修饰……他们的财富与权能让他们开始用鄙夷的眼光看待那些不那么富足而有能的东西。
无尽的社会已经出现了无数裂痕,近于分崩离析,其日渐式微无处幸免。根据勘察舰(其上经常会建立起次级政府或社会结构)、轨道居住地、科研站、矿业基地、殖民行星、小型舰队和公社数量的统计结果,到现代纪元1200年为止,无尽一族名下已有千余个分裂的社会。
就像在基罗斯星上那样,由于多种分歧,——无论是宗教、科技、文化或心理——怀抱不同理念的无尽相互离弃,有时甚至产生公开的冲突。虚拟化的出现,让关于生命、未来和不朽的艰深问题都有了同一个简明扼要的答案,千差万别的个体突然间与所有人面对面,反而使得极端化和差异化愈演愈烈。社会分裂为无数残片,每一部分对此事件都有不同的回应。
对于Osowamp而言,事情非常简单;他们立即上传了自我,让机器人给他们的肉身主持了一场体面的葬礼,然后消失在了他们居住地的数据库中。计算机系统已经准备好产生多重世界,制造多种意识,他们于是在其中寻见了虚拟之永恒。更多的清教徒式团体选择了折中的方案:以虚拟形态进行通讯和研究,但在社交、私生活场合,或因纪念之故,他们仍旧保持着肉身。举例而言,比如开发了陶-克塔伦(Tau Cetarum)恒星系轨道上所有环绕天体的技师(Technologists)团体;又比如坐落于蓝白而焦热的科锐姆(Chremus)星的奥尔特云带小行星上的国家,心愿天地共同体(Shared Mind Shared Responsibilities Shared Land)(简称Shamsharshal);以及托尔星上,自觉有责任管理这颗行星的许多幸存住民。
仍有许多组织反对虚拟化,持各种理由阻止这股“自由灵”(Freeminds)或“虚拟”的风潮在它们的公民中传播,有时手足无措,有时咄咄逼人。Mocholi保守派守护着基罗斯星的废墟,以期为无尽之行径赎罪,他们的工作主要在物理层面,对肉体有十分的需求。类似的团体可能有其他拒绝虚拟化的理由,有些基于道德准则,有些出于对新技术的不信任,或是对个人或整体安全的恐惧,又或是单纯更热爱物质世界。无论如何,他们对化作虚拟存在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又比如,在“乐享无垢会”(All-is-Permissible-Evil-Exists-Only-Where-It-Is-Invited)的另类生活居住地,感官主义者的边缘社群只是觉得肉身太过有趣,因此恋恋不舍。
无论他们的理由是什么,虚拟化的到来让社会解体和意见悖离的势头更烈,这对大型社会结构而言乃是艰巨的挑战。
大分立让社会化为两极:“虚拟无尽”(Virtuals)迈向了电子化不朽,而“实体无尽”(Concretes)则对此深恶痛绝。两派无尽对何种理念更优争论了数十年,科技发展的方向悬而不能决。一方认为,既然身体已经不再必要,那就无需再进行生物医学的研究,亦可放弃农业生产。而另一方则在这些领域继续寻求突破。分散的预算导致了分裂运动,分裂运动愈演愈烈,最终爆发了一场混乱的冲突。
冲突爆发后,双方都充分发挥星尘的机械用途与计算能力,试图将对方赶尽杀绝。
虚拟无尽制造出了狩猎实体无尽的混合生体机械;另一方则编写了病毒和杀生软件,以抹消虚拟无尽的意识。实体无尽更是试图清洗虚拟意识寄宿的数据库,而虚拟无尽则尽全力破坏现存的太空居住设施。
逃跑,追逐,脱身,败走,星尘战争为无尽带来了第二次的大流散,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愈发遥不可及,更驱使他们一去不返。
星系复星系,群体复群体,一些无尽在斗争中取得了优势,消灭了另一些。理智的中间派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双方都视他们为敌,使得他们在夹缝中艰难求生。只有在家园世界托尔星上,双方才觅得一丝平衡;即便如此,在其上构筑起的城邦也同样互相猜忌,防守固若金汤。
两败俱伤的星尘战争结束了。无尽文明的诸多基础结构业已荡然无存,或成为杳无音信的孤岛,抑或是在群星间化为一盘散沙,群龙无首,难成一体。昔日分裂了宏大社会的各个部分不再交流,他们的发展方向从根本上离弃了彼此。现如今的滚滚星尘,即是那时文明的残留之物。
无论虚拟无尽还是实体无尽,其社会都以自我认同、领袖意愿或自然资源结构为基准,发生了进一步的细分。以下将会列举一些这种寻找自我的社会残片。
值得注意的是,下述的细分残片成员常会生活在一起,而一个群体往往也有不止一种倾向,对实体无尽或虚拟无尽而言都是如此。有时,群体也会试图孤立并“净化”自身,在地表或居住地上落脚,独成一统。
即便现状如此,仍有一些托尔人由于实用工程或竞赛等原因,热衷于交易、商业、投资和开发工作。
热爱美,收藏美,他们的名字并非因为他们关于客观世界或社会经济的哲学理念,而是因为他们热爱收集物件。
较推销员而言,分析学者倒更像数学家和策划者;他们常常利用他们在时空效应上的知识来计算利率和投资额。
虚拟无尽和实体无尽中都有怀抱军事理念的社群,而实体无尽的战士们更多地继承了托尔星和其殖民地的古老传统。
作为一场相对大型的文化运动,许多派别的僧人、武术家和武修禁欲者通过戒律来达到内在的完美。发达的科技满足了基本需求,武僧们因此可以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训练,并磨砺其超人之武术。
作为博弈学家,统计学家,将军和游戏玩家,战略家们精通关于时机、布阵、后勤和军力的艺术。
无尽文化的这一残片擅长制造用于战争的机械——从个人武装到太空站点——,这让他们与许多实体无尽有所交流。他们的技艺与产品供应甚频。
受益于后匮乏社会的富裕,这一群体将自我沉浸在物质世界与快感当中。
他们对改心剂和肉体变化药物有着十分的好奇,并因此组成平和而无所事事的公社。
这是一场出乎意料地强势而意义非凡的运动。他们认为,虚拟无尽的世界是诱惑之一;而保持纯净和强健的最佳方法,就是尽可能地拒绝心灵和身体的改变,以抵御高科技的引诱。
热爱艺术、美和自然,唯美主义者在大自然和艺术作品中寻找真美和乐味。其中的亚群之品位各有不同。
科研工作者 Scientists and Researchers
许多实体无尽坚持科研,拓展着天文学、生物学和物理学的边界。
这些实体无尽的领袖常常受漫游欲驱使,被太空之美或宇宙的孤绝所吸引,因而驾驶舰船,继续探索星河玄奇。
这一支流主张抛弃任何形式的生物科技,使种族在新的基础上重启,让一切都从头来过。
在生物科学,尤其是克隆、宜居化和延寿工程领域,他们取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
实体无尽的社会中有无数的工程师,这一大类可谓枝繁叶茂:
对大多数虚拟无尽而言,成为没有物质需求的纯粹思想,实在是一个非常诱人的选择。
这一群体认为,获得化作无形存在的能力,乃是一个反思并重启托尔人种族的绝佳机会。这一新型态可以让他们无视过去曾有过的信仰和约束,且能重新定义存在、生命和欲求。
纯思密会 Cable of Pure Thought
密会是由一群有智者组成的小范围,封闭的组织。他们耽于哲学问题、自然科学和思想实验之美。
无限默想 The Infinite Contemplation
此团体是一群感官至纯至真的观星者。他们尤其爱好天文学研究与观测,静观宇宙之变。
他们与黑客(Hackers)一道,是虚拟无尽中最接近军人的群体;在对抗实体无尽的战争爆发后,他们将宇宙视作整体,运筹帷幄。
得益于虚拟化技术的发展,技师们作为电子化存在,探索着基础建设和新生社会体系的发展方向。
逻辑与数学系统 Logic and math systems
作为技师的强势分支,这些虚拟无尽试图攻克历史上和理论中的数学和逻辑问题。虽然看上去和智能者似乎略有重叠,但较之纯粹的哲学,他们更注重于解决问题。
这些无尽是物质世界意义上的探索者。对他们而言,再没有宜居与否的限制,他们现在能够探访宇宙中的任何星体。
擅长追踪,发现技术系统,并在其内部闹个天翻地覆,黑客群体将虚拟化视作一场终极的游戏和挑战。
在虚拟无尽中,这一群体可谓人数稀少,但也极具特色;他们借助崭新的形态去寻找并理解前所未有的体验和文化之内涵。
作为净体运动的反面,他们利用虚拟自我这一全新的身份来提高自身的才能,拓宽思维的广度,掌握有情个体所能掌握的智识之极限。
专注于理解物质与非物质双方的世界,鉴评人试图发掘所有新式的艺术和表达,特别容易被波形体验感动。
震颤者 Tremblors(Sound/Music)
震颤者们迷恋旧时代肉耳听觉范围内的波信号,他们在虚拟化后继续着这一领域的研究,钻研并感受任何物质事物上的声学波形或震动。
自从他们的心灵不再囿于肉体凡胎那可见光范围的“视觉”和“感受”之后,隐谱的达人们便寻觅着新的方式和理论体系,试图在引力甚至时间之上的任何能量或粒子中观赏并感受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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