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特人历法上有四个醒目的重要节日:初春节(Imblog)、五旬节(May pay),卢古斯节和亡人节(也作夏节)。节日标志着各个季节的开始,和土地、牲畜的丰产有关。举行祭祀仪式旨在确保生命的成长和延续。太阳常常是祭拜的中心:春日,人们点燃篝火与太阳一比高低;秋日,人们再次点燃篝火希望留住温暖。
凯尔特人的年历从每年11月1日开始。这个节日虽然又名为“夏节”,实际上却标志着夏季的结束,牧民们把牲口从草场赶回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季。亡人节从10月31日开始,到11月1日结束——凯尔特人以夜晚,而不是以白天计算天数。10月31日的除夕午夜是新年与旧年交替的过渡时刻,此时,尘世与神域、或者说名为“他方世界”的仙境之间的屏障会完全消失,亡灵以及仙境的居民可以自由离开仙堡,到人世间恣意漫游,使用魔法四处捣乱。凡人最好躲在家中,紧闭窗门,避免外出被掳走。
在爱尔兰神话中,最初的统治者是爱尔兰的大地女神黛娜(Dana)的后裔——神圣部落图阿萨·代·达努一族。后来达努族被来自西班牙的米利都人打败了。最终双方达成协定,米利都人统治者爱尔兰的俗世人间,达努一族则开辟了“他方世界”,即凡人世界之下的冥界与大海尽头的神灵国度,作为他们的新疆域。
与其他神话不同,“旧神”达努族在败给人类以后没有灭绝或远离,而是依然在看不见的地方与人类共处。人类统治全部看得见的世界,而达努族人从未远去,他们披着隐形的仙纱,隐藏在了人类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居住的“他方世界”就在离人类一步远的地方。“他方世界”里的居民终日狩猎与设宴狂饮。他们不知病痛与衰老为何物,因此,“他方世界”也被叫做“不老之地“。每个仙堡都拥有一口神釜,能源源不断地供应食物与金银珠宝;仙堡外长着魔法苹果树,能结出让人吃了长生不老的果子,还有让人起死回生的食物与饮料;饲养的猪被杀掉吃掉后第二天又能复原继续吃,最后还有能赋予人极高智慧的魔水。
“这是普天下最快乐的土地,树木枝繁叶茂,鲜花绽放,树枝上挂满沉甸甸果实。琼浆玉液取之不尽;这里的居民青春常驻,永不衰老。人们不断举行盛宴,尽情痛饮,美酒佳肴,奇珍异宝,绕耳妙音,享之不竭。”金发仙女涅芙如此向勇士奥伊欣描绘着凯尔特神话中神秘莫测,充满魔法的“他方世界”。
勇士奥伊欣的故事讲述了仙女爱上人间英雄的美丽故事。涅芙是来自“他方世界”的公主,她骑着马穿过薄雾,出现在莱恩湖畔。在那里,芬恩与他的勇士们正在狩猎。“我为芬恩的儿子奥伊欣而来。”涅芙称。奥伊欣对涅芙一见钟情,跃上马背与涅芙一起骑着马踏入莱恩湖,进入“他方世界”。他们在那里成婚,生了三个孩子,一起享受着无与伦比的快乐和幸福。
奥伊欣在“他方世界”度过了三个世纪,始终没有变老的迹象,但他一直很想念爱尔兰和父亲。尽管涅芙一直提醒他,自从他离开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但奥伊欣仍然渴望回去。涅芙只得警告他,到达家里后,双脚不得踏上爱尔兰的土地,奥伊欣向涅芙保证自己很快就回来,然后就骑马回到人间。
涅芙说得没错,芬恩的城堡早已无处可觅,只剩下荒草凄凄的废墟,芬恩也早已成为民间传说里的人物。奥伊欣心情沉重,神情恍惚,把涅芙的警告抛在脑后,他下了马准备在水槽里洗一洗,可就在他的脚踏上地面的瞬间,他瞬间老了300岁,晕厥了过去,变成一个干瘪老头。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刚刚来到爱尔兰的圣巴特里克怀抱里。年迈老朽的奥伊欣一直受到这位圣人的服侍。他在晚年时成了一个著名的游吟诗人,吸引了来自爱尔兰各地的听众。
达努族人居住的“他方世界”,其入口往往是那些洞穴、湖泊、尤其是仙堡或仙冢,即遍布爱尔兰的史前墓地。凯尔特人的古老墓冢散布于爱尔兰乡村,简直就是为了神话而存在。在人们眼中,每一个墓穴都是一座仙冢或仙堡,里面栖息着“他方世界”的某位神祇或精灵。
凯尔特人的古老墓冢散布于爱尔兰乡村,简直就是为了神话而存在。在人们眼中,每一个墓穴都是一座仙冢或仙堡,里面栖息着“他方世界”的某位神祇或精灵。最受崇拜的是位于米斯郡纽格兰奇一座气势宏伟的墓穴,它的建成时间大约公元前3200年——早于金字塔的建成时间,是博因河畔布鲁夫•纳•博伊纳史前墓群的一部分。这是一座壮观宏伟的锥形体,由鹅卵石堆建而成,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向中央墓室。它出现在很多神话里,据说是凯尔特爱与梦之神安格斯的居所。
传说中达努族的神王达格达给自己的每一位子孙分配一座仙堡,但他与博安女神所生之子安格斯却没有得到。安格斯是由同父异母的哥哥米希尔在布列雷斯的仙堡抚养长大的,后来安格斯长大之后,在米希尔的陪同下向父亲索要领地,达格达却告诉他仙堡已经分完,让安格斯向达努族国王努阿达的仙堡纽格兰奇请求借宿。安格斯向努阿达请求住一天一夜,努阿达同意了,但安格斯在那里待了一天一夜之后,却再也不想离开,从此一直居住在纽格兰奇。
威尔士神话中的“冥界安努恩”与爱尔兰的“他方世界”很相似。那里的居民永远年轻健康,终日狩猎宴饮,国王阿劳恩统治一切,有时还带着猎犬来人间远足狩猎——在凯尔特神话里,犬也是最常和“他方世界”联系到一起的动物。猪据说也来自“冥界安努恩”,据说不列颠第一头猪就是阿劳恩送给威尔士国王普瓦伊尔的继任者普利德利的礼物。
安努恩的宝物中也有一只神釜。在《安努恩的战利品》故事中,亚瑟率领手下乘坐三艘船来到安努恩,试图盗取这只神釜。这次偷袭的结果是灾难性的,只剩下亚瑟和六名手下从安努恩生还,亚瑟的经历揭示了“他方世界”阴暗的一面。当世俗凡人蓄意入侵时,常常会遇到妖魔鬼怪及各种危险,它不再是那些偶然闯入、受到内部居民邀请或指引而来的人所见到的那个极乐世界了。
到了中世纪,基督教对欧洲大陆的异教神灵采取铲除政策。在这个过程中,旧日神灵往往都抛开了以往的物质形态。新时代的天神不再像他们的祖先一样端正威武了,为寻找一方净土,不得不退身乡野,以自然界精灵的形象再度出现,扎根在曾经长期崇拜他们的乡村里。魔鬼们惊喜地发现,他们多了一批原本是天神的同党。
在这个过程中,爱尔兰的仙灵们变成了民间传说中的小仙女和小妖精,居住在山坡或家用手推车里。此时还出现了一种如下套路的凯尔特传说:某位达努族姑娘因为某种原因丢掉了仙纱,被人类的家庭收养,尽管衣食无忧,却总是闷闷不乐。无论日夜,人们总能听到为她而哭的悲泣声,非常接近,可能就在隔壁,但却永远找不到为她哭泣的人。那是达努人在为自己成员的离去而哀伤,由于禁忌,他们之后只能将她视为人类,从此再不能交流。明明每天都能看得见,明明只在咫尺,却仿佛从此远隔天涯,形同陌路……
几个世纪后,这段传说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些原本很分明的划分变得混淆起来。一种说法侏儒是与土地联系的精神要素,人们改变了黑精灵作为邪恶精灵的阴暗面,让他们摇身一变,成了点缀花园的小土地爷。而埃尔夫海姆的光之精灵则与古典神话中的命运女神了取得联系,变成了法国和意大利神话中的命运之神。中世纪的传说中,谁家的孩子带着好运或厄运出生了,她们就会去拜访那户人家。就这样,她们成了后代那批拿着魔棒把南瓜变成马车的教母仙女的祖先。
中世纪的诗人以他们自己创造的异界仙国取代了传统神话中哈德斯的冥府。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仙灵们都是极度好奇、爱美么人去追求标新立异,但他们没有独立生儿育女的能力,因此,他们喜欢诱拐人类做他们的伴侣、情人、孩子,或者装点庭院的小雕塑。
对于凡人而言,与仙灵们打交道的麻烦之处在于,仙境的时间与人间不同,误入其中的人类或许觉得在仙境中只呆了一会儿,人间的时间却已过去很久。仙灵还喜爱偷取人类婴儿——比如兰斯洛特就曾被薇薇安仙女偷走抚养,或者偷偷地用顽劣丑陋的仙人婴儿换走人类婴儿,英伦民间传说中就有此类“换生子”的故事。如果仙灵假意示好,送你一份礼物,凡人们也千万得当心,因为魔法礼物是一种潜在的威胁。许多民间传说都只围绕其中一个主题展开,但赫尔拉的故事却集二者为一体。
赫尔拉是不列颠的国王,有一次外出打猎。他碰到一个骑着山羊的红胡子矮人。矮人对他说,很快就会有使者来拜访他,并将法国公主嫁给他。这矮人还许诺参加他的婚礼,并坚持要求赫尔拉一年之后回报他的贺喜。赫尔拉王返回宫廷时,果然发现使者已经在大殿里等候他了。
婚礼当天,矮人带着一大群侍臣和仆人来庆祝婚礼,还给所有宾客带来美酒佳肴。婚宴持续了一整夜,天亮时分,矮人和他的侍从们又神奇地消失了。一年后,矮人出现在赫尔拉的宫廷上,提醒他履行他的承诺。国王召集侍从,让他们带上尽可能多的食物,跟着矮人踏上步向荒野的旅途。他们走进一个深深的山洞,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在那里庆祝矮人的婚礼。
第二天,赫尔拉和侍从们骑马动身返回。马背上满载矮人的礼物,其中有一条小小的猎犬,由国王亲自抱着。矮人告诫赫尔拉,在猎犬从他怀中跳出去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下马。他们离开山洞不久就遇到一位老人。他们向老人自我介绍,打听情况,老人却说,简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是撒克逊人,而他们说的确实凯尔特方言。他还说,赫尔拉国王几百年前就不见了。赫尔拉的两个侍臣闻言,跳下马去盘问他。他们的脚刚触及地面,人便立即化为尘土。故事结尾说道,因为猎狗一直在赫尔拉怀里没跳出去,所以他和他的随从注定要永远在马背上流浪下去。
因此,不难想象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仙灵乱窜,亡灵闲逛的10月31日之夜是多么危险了。于是,人们就在这一夜以食物祭拜祖灵善灵祈平安渡过严冬,躲在家中避免外出被仙灵亡灵们骚扰。这一传统逐渐演变为今天的万圣节狂欢夜,人们尽情玩闹、讲鬼故事和扮成鬼怪互相吓唬的好机会,使它变成一场真正的“鬼混”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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