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无论好坏，它都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ECHO》是那种典型的点子不错而实现得相当糟糕的作品。它有大量的闪光点，同时也有很多问题，导致这款游戏玩起来可能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

但总的来说，这款丹麦制作组带来的游戏有种冷冽的风格，确实是个很吸引人的游戏。

但吸引人不意味着玩一阵子之后还能那么有趣。
你以为这将会是个潜入游戏。你错了。
在去年（还是前年？），《ECHO》开始了它的宣传。从宣传片来看，这款游戏的重点是“如同回音一样激荡的自我学习”：女主角被困在一个金碧辉煌又冷清诡异的宫殿之中，宫殿里全部都是她自己的复制品。这些复制品会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启中学习主角的行为。

在宣传阶段《ECHO》给人的感觉是某种令人激动人心的对潜入玩法的改良。玩家的行为越隐秘和非致命，暴露给这些复制品自我学习的机会就越少，否则玩家的敌人就会因为行为模式越来越复杂而给玩家造成越来越大的麻烦。宫殿的灯熄灭又亮起，所有被打倒的复制品重新激活，每一次她们都变得更像你，也更强大...一个绝妙的点子。

事实上这个游戏不完全是这样。玩一段时间之后你会发现，《ECHO》并不是被作为一个“潜入游戏”组织起来的，虽然其中的所有元素似乎都按照经典的潜入游戏布置，但它其实缺乏合理的关卡设计，而且视野和潜入系统也非常粗糙。玩了一阵子之后你会发现它更像是个我跑你追的老鹰捉小鸡游戏。由于AI会间歇性地重启并学习玩家的行为，玩家在游戏最重要的决策就是在重启的间隙尽可能地向着目标移动，而游戏甚至无所谓玩家是不是用潜入的方式。你很难真正意义上地避开所有的自己的复制，你要做的就是把她们甩开，必要的时候掏枪把她们击倒，或者推开她们，继续奔跑——总的来说，如果你带着对一款潜入游戏的要求来玩《ECHO》，那么你会觉得万分失望，但如果换个思路，把它看作是一款逃亡/奔跑/摆脱式的动作游戏，潜行只是配菜，拿来预先降低最终狂奔逃亡时的难度，那么《ECHO》就是一款非常不错的游戏。

每一次重启，那些和你一模一样的复制品都会变得更强，每一次重启，一切都黑下来，所有的复制品停在那里，被复位、被重新启动，然后她们冲你而来——你只能不停地奔跑，在余光中你看到，而她们变得越来越像你：她们也开始奔跑，她们也能翻过障碍，她们也能踏入水中，当你掏出你的手枪，她们也掏出手枪指向你...
然后继续奔跑下去...系统一遍一遍重启，光明——黑暗——光明——黑暗，寂静中你的狼狈像声波一样荡漾开去，回声返回的是越来越大的压力。

何其美妙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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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游戏的后半段确实有一些近乎强制的潜入阶段，在这种时候，《ECHO》的整个潜入系统设计之粗糙和幼稚真的让人觉得非常...恼火。
令人恐怖的真相最能激起探索的冲动，但
——但如果这个过程令人烦躁，那可能得另说。
《ECHO》最美妙之处可能是它巧妙地同时唤起玩家的恐惧感和好奇心：为什么？那些复制人是哪来的？为什么他们要攻击我？为什么她们能学习我的行为？

《ECHO》这款游戏就是用这种纯粹的对真相的渴望去驱动玩家的，而不是用游玩的乐趣。非常遗憾的就是这款游戏在教程部分结束之后，当你渐渐习惯了重启黑屏的演出和最初对AI的学习行为的震惊后，整个游戏的体验就变得无比平淡，无论是新的地图还是更进一步的AI学习行为都不会带给玩家新鲜感，《ECHO》的整个流程中居然只有一种在相对封闭的关卡中进行的玩法，那就是在布满复制品的一个区域内收集若干数量的光球——每一次都一样，场景的变化完全不会带来任何体验上的进步，对于被好奇心驱动而不是乐趣驱动的玩家来说，这些千篇一律的部分真的是绝对意义上的垃圾时间，一次比一次玩着更加痛苦。
本来《ECHO》在我心目中就是那种“好棒啊真有想法你们快来玩玩看呀”的佳作，但流程中后段的平淡真的给它扣了太多的分数。
有趣的故弄玄虚就是好的故弄玄虚
非常出乎我个人意料的一件事是，当玩了近一半流程之后我才发现，其实《ECHO》的核心是叙事，而非玩法。

《ECHO》拥有一个无比精彩的开头，细腻的人物动作，自然的对话演出，寂寥、恢弘又神秘的场景，满眼望去数不尽的象征意象。主角En和人工智能London，两人一路对话一路冒险，为玩家讲述一个故事的断章，没头没尾，但那些争吵和冲突，那些互相指责与和解，又似乎有极深的隐情。
简直是标准的故弄玄虚了。也许你会觉得很厌烦——我想很多人都会觉得很烦。

但我想指出的是，如果支撑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演出、台词、动作细节、场景等等——如果这些故弄玄虚是有趣的，那也也已被视作是好的故弄玄虚。

未知星球上不合常理的巨大宫殿、宫殿里毫无道理的重启机制、那些行为越来越与自己相似的复制者，还有主角身上背负着的神秘的宿命，《ECHO》中的这些演出称得上水平一流，虽然游戏玩法和关卡设计甚至很难说合格，但《ECHO》想要传达的那种气氛、那种无可名状却止不住压来的恐惧，它们是切切实实地传达到了玩家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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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很怀疑这款游戏的结局能不能让你满意。
顺带一提，这游戏绝对是对光敏性癫痫患者非常不友好的。绝对是这样。闪得让我想起了EA重做的《暴力辛迪加》...
可能永远不会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ECHO》这个游戏最奇怪的特点大概就是它总是很出人意料的。

无论是对游戏玩法认知，还是对游戏故事的认知，甚至包括对游戏结局的期待，《ECHO》总能让你觉得“我靠，原来不是这样啊”。
至于这种出人意料是让你想鼓掌叫好还是拍桌子骂街，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ECHO》就是这样一个小成本的、小体量的动作解谜游戏，它能吸引你、让你好奇，也会让你觉得遗憾和失望，无论好坏，它都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