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第一次摸到小霸王手柄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对游戏的敬畏高于喜爱。
十几年前,我还是个憧憬游戏却不擅长游戏的小男孩,由于实力不足或家长限制而从未亲手打通过一款游戏的我对身边技术好的小朋友们总怀着点崇拜。我太喜欢屏幕上那些在激昂的音乐里跳动着或战斗着的小人了,可即使再渴望,我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别人玩,躲在他们的兴高采烈之后而体会不到游戏真正带来的快乐。
直到几年后上了小学,把同学的GBA借回家偷着玩的那年,我终于在人生中第一次打通一款游戏——《塞尔达传说 - 缩小帽》(那时好像还被盗版商翻译成“神奇的帽子”),那种兴奋和喜悦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原来玩游戏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
自然,喜悦转化成热爱再转变为狂热,我开始不知疲倦地玩着各种掌机游戏:不论是宝可梦系列这种剧情流程难度较低的(小时候并不懂个体努力),或者是《洛克人ZERO》这种手残噩梦,处于那种狂热中的我都能在数不清的屡败屡战之后顺利通关。更不必说之后的《鬼泣》、《混沌军团》等等大作了。再后来,网游盛行,坚持作死用自己的身份证号玩WOW的我,甚至以更作死的“睡五小时 - 玩三小时 - 睡五小时”循环来对抗防沉迷系统。
就这么“沉迷”了几年,经过不少3A大作以及竞技游戏洗礼的我,在由于输掉某一局LOL而破口大骂的瞬间突然发现,玩游戏好像没那么有趣了。太累了,什么都不想玩。提不起兴趣,不想再碰了……满脑子抵触的我几乎一下就从往日自己最热爱的东西里抽身出来,并且再也不想回头。
拒绝任何游戏的我,所幸还有个音乐的爱好。慢慢接触到以Radiohead、Brian Eno为首的一批优秀音乐人之后,我的热情完全转移到了欣赏甚至创作音乐上。
有些事一旦放下就很难再轻易拿起来,但凡事都有偶然。连手机游戏都懒得玩的我偶然间听到了App推送的一张专辑,很好听,而且明显可以听出大概是影视剧的配乐。于是我点开这张专辑的详情,文字框里赫然写着“手机解谜游戏《Rusty Lake:Roots》原声带”。
《锈湖》独特的美术风格和惊艳的配乐给了我当头一棒,一种久违的想玩游戏的欲望又开始占据了脑海,我立刻买下了这一作《锈湖:根源》。点触式解谜这种不需要反应速度的游戏形式以及隐隐的《双峰镇》气质非常讨我喜欢,再加上扑朔迷离的人物关系和诡异的解谜逻辑,让我立刻下载了锈湖/方块逃脱的全部系列,并且在一天之内按顺序全部通了关,成为了该系列的忠实粉丝。
最新作《锈湖:天堂岛》同样非常精彩,本作化用《圣经》中的埃及十灾来讲述系列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猫头鹰先生的身世。游戏第二关“蛙灾”中有一句诡异的台词:
You took my favorite plague.
这句子太妙,也引发了我为致敬这个系列而创作音乐的冲动。游戏作为第九艺术而存在,其阐释以及再创作空间相当辽阔,我也得以把我从中得到的最美好的体验做成音乐。锈湖发生的一切都太能给人灵感,这首以宣告灾难为主题的歌很快就写好了。
后来做的Remix版更有点梦幻的感觉,感兴趣的也可以听听看。
第一次接触《锈湖》的那一天,对游戏的久违的热情好像又被点燃了似的,我开始寻觅那些以风格独特著称的游戏。不久后,我听说了《血源》。
之前只对《魂》系列略有耳闻的我一直因其高难度而退避三舍,但《血源诅咒》一上手,我就再也停不下来了。那种特有的语焉不详和美感,那种无数次死去后自己变强的成就感,以及只有游戏这种载体才能带来的独特探索体验都让我欲罢不能。
“太好玩了!血源怎么这么好玩啊?”在朋友家疯狂受苦的我无法控制自己发出赞叹,我彻底被《血源诅咒》迷住了,甚至连台词都能背个八九不离十,尤其是假尤瑟夫卡那几句,声优实在恐怖,听得我汗毛倒竖。这让我脑子里又有把血源做成音乐的想法了。
也许只有弦乐才能表达出血源的感觉,我用游戏采样串联起两个风格迥异的弦乐段落,而且藏了许多小心思,《血源》粉丝听到后也许能会心一笑吧。总之,尽全力做出血源给我的体验,就是我对这个游戏所能表达的最高敬意。
因为这些游戏,我重新找到了忘记很久的那种纯粹的快乐。很多时候,我们讴歌,我们颂扬,正是敬畏这种纯粹。
也许这些音乐没有多少人能听到,但我从中得到的快乐是无法言喻的,人生确实需要点游戏精神。两款优秀的游戏让我重新燃起了热爱,对它们,再多的感谢也不为过,在此也同样感谢,听到这两首歌的你们。愿机核的各位也能在自己喜欢的事物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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