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目光所及之处看着西南风指向天空的舰首和她的舰长……他紧紧抱着舰首突出的部分,穿着海军制服戴着帽子,没有穿救生衣,另一只胳膊还挥舞着……我示意他‘小心’,但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的船员都自发地站成一排,因为他直到最后一刻依然在坚守着意大利皇家海军的荣耀。”
西南风始建于 1931 年 9 月 29 日,当时的建造编号为 115,建造地点位于热那亚的里瓦·特里戈索造船厂(C.N.R.T)。之所以选择在此建造,是因为意大利政府层面全程参与了该造船厂的发展进程,从而对其建造水准绝对信任。且在 1925 年,意大利副海军上将翁贝托·卡尼(Umberto Cagni,此人1900年还去过北极)主张重组里瓦·特里戈索造船厂,并且将其和热那亚-勒格拉齐(Genova-Le Griazie)机械厂组成了新的蒂轮诺·利物里提造船厂(C.N.T.R),后来该船厂被合并进入大名鼎鼎的芬坎蒂尼(Fincantieri)公司。实际上不仅仅是西南风,她的同型舰西北风、东北风和东南风都建造于此。
1934 年 7 月 4 日,西南风被推出造船厂,并且举行了下水仪式。同年 11 月 23 日正式进入服役,和其他三艘同型舰组成了“第十侦查巡洋舰中队”,也就是说一开始西南风并没有被分类为“驱逐舰”,而是所谓的“侦查巡洋舰(Esploratori)”,一战中的意大利、英国等国广泛使用此类舰艇,随后由于战争需求的变化,“驱逐舰”这个概念不再模糊,而对于意大利皇家海军来说,发展到 30 年代末期(1909-1938 年)才将剩余的米斯特拉尔级编队改名为“第十鱼雷驱逐舰中队”。
在 1936 至 1937 年间,西南风受海军中校维托里奥(Vittorio De Pace)的指挥,与其他舰艇一起(包括她的三艘同型舰)参与了西班牙内战。被派遣出的舰队以丹吉尔(现属摩洛哥)为基地,控制来往西班牙的海上交通。
到了 1939 年,当德国吞并奥地利、夺取苏台德区之后,作为轴心国元首之一的墨索尼里认为应该借此机会提高国民士气,为轴心国的战争成果造势,于是在同年 3 月与阿尔巴尼亚国王交涉,认为意大利应该对阿尔巴尼亚实施“保护措施”,但自然而然得遭到了拒绝。因而在 4 月 7 日,意大利派遣军队以“保护”为由进军阿尔巴尼亚,在事后意大利称此次行动为“深蓝地拉那(其中“深蓝”一词在意语原文中含有侵略含义)”。而西南风和她的两艘同型舰东北风、东南风参与编成了海军第三编队,对阿尔巴尼亚港口沿岸的建筑设施进行破坏,突破了进入其港口的阻力,以便意军顺利侵占阿尔巴尼亚。
1939 至 1940 年间,西南风进行了现代化改装工作。两挺单装 40/39 毫米 Vickers-Terni 1917 型机枪以及两挺双联装 13.2/76 毫米机枪被移除,为提高其防空性能,取而代之的是六挺 Breda 单装 20/65 毫米机枪(分别位于舰首、舰尾以及烟道位置),同时还新搭载了两台深弹投射器以提高其反潜性能。
在著名的“塔兰托之夜”之前,西南风一直和她的三艘同型舰共同出击,参与各种护航任务以保证意大利海上运输通道的安全。例如在 1940 年的 6 月 10 日,也就是意大利正式加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第一天,西南风和她所属的第十驱逐中队离开港口,前往西西里海域支援以波拉(Pola)为旗舰的海军第三编队和其他船只,对近海海域开展了夜间侦查任务,并且所有的舰艇都在 11 日安全返回。在随后的几个月时间里,西南风在地中海西部参与了打击法国运输商船的战争任务,并且作为护卫舰之一频繁地和扎拉(Zara)、波拉等舰艇出击,在那不勒斯(Napoli)和的黎波里(Tripoli)之间往返,运输军队以及战争物资。
事件的转折发生在 1940 年 7 月 9 日,此时的第十驱逐中队正位于的黎波里,而海军内资质最老的上将坎皮奥尼(Inigo Campioni)正指挥着一支强大的护航编队前来与其会合,编队内包含了凯撒(Cesare)和凯沃尔(Cavour)两艘战列舰、扎拉和波拉在内的六艘重巡洋舰、八艘轻巡洋舰和一列鱼雷驱逐舰。这支护航编队在地中海中部和坎宁安(Cunningham)的舰队相遇了。虽然双方都相互开火以表敬意,但结果并未对各自的舰队造成重大损失。其中有意思的一点是,战斗发生在下午一时左右,到了将近傍晚意大利的空中支援部队才姗姗来迟,对英国的舰队进行了一番狂轰滥炸,一直持续到晚间九时许,他们用光了所有的弹药且并未成功损伤一艘英军船只,不仅如此,这些航空队还误炸了己方船只,在事后的报告中人员称“未识别出那是己方的船只。”
这场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的遭遇战到此结束。意大利人暗中庆幸,认为自己幸免于难;英国人如梦初醒,他们开始意识到接近意大利的海岸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危险,也为接下来的塔兰托之夜埋下伏笔。
1940 年 11 月 11 日,西南风和她所属的编队正停靠在塔兰托狭海(Mar Piccolo)附近的海域,当晚 20 时左右,英国光辉号(Illustrious)和鹰(Eagle)号航空母舰悄悄驶入塔兰托海域,半小时之后两艘航母上的 12 架“管鼻燕”轰炸机(Fulmar)以及 22 架“剑鱼”鱼雷轰炸机(Swordfish)在几小时内摧毁了意大利近半的海军力量。对于正停泊于此的西南风而言,她能够在这个噩梦般的夜晚幸存下来的原因,绝对是因为极佳的运气。一枚被投掷下来的炸弹正中了西南风,并在其船体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极具戏剧性的是这枚炸弹并没有爆炸,西南风也因此得以幸存下来。然而此时的凯沃尔(Cavour)已经被击沉,“意大利海军的骄傲”利托里奥(Littorio)和杜伊利奥(Duilio)被重创而原地抛锚。幸免于难的西南风在12日的下午同凯撒(Cesare)、维内托(Vittorio Veneto)、多利亚(Andrea Doria)离开了塔兰托,前往位于那不勒斯的港口。
西南风的使命并没有结束。1941 年 7 月 6 日,西南风参与了位于西西里岛的布雷任务。一个月之后,意大利海军决定重组其编队,而西南风所属的第十驱逐编队被分配到海军第七师。
1941 年 11 月 8 日,在舰长科拉多·塔亚蒙特(Corrado Tagliamonte)的指挥下,西南风和她的同型舰东北风(舰长Giovanni Di Gropello,乔万尼·格洛佩罗)等船一同出击,护送七艘商船前往的黎波里,由于其中的一艘商船名为“杜伊斯堡(Duisburg)”,所以此次护航任务就以“杜伊斯堡”命名。凌晨三时许,西南风从墨西拿(Messina)的港口出发,与在那不勒斯的其他护卫舰会合。
护航编队向目的地进发,这七艘商船总共运载了 34473 吨物资、389 台机械和 243 名人员。意大利海军部为确保运输编队的安全,抽调了 64 架飞机(其中来自陆军航空兵 58 架,6 架反潜侦察机)支援护航任务。这些飞机在白天不停地在编队上空盘旋(其中不乏 S.M.79/C.R.42/M.C.200),且同时有 10 架 Cant. Z506 在空中交替巡逻。为了进一步确保安全,海军部还在马耳他海域派遣了两艘潜水舰以伏击英国可能来袭的舰队,同时在墨西拿的母港还有一艘重巡洋舰、两艘驱逐舰随时待命,以支援可能发生的海战。
指挥部计划当编队离开墨西拿海域之后立即向东(90°方向)、贴着马耳他海域附近航行,并且在过程中还要与希腊的西海岸保持平行航向,以此欺骗英国的侦查力量,使其相信他们的目的地是希腊或者是班加西的港口。而英国的马里兰侦察机在卢卡(马耳他)由中校诺埃尔·约翰·道兰(John Noel Dowland)执飞,正在执行附近海域的侦察任务。
率先发现这架侦察机的是编队内的欧洲风(Euro)号,指挥官立即在舰艇上打出一些信号要求护航的飞机攻击这架敌军侦察机(此时还不能使用电台通讯),但不知为何参与护航的飞机无动于衷。而此时的马里兰侦查机立即将大概情况传回马耳他:“一列由商船和几艘驱逐舰组成的编队正向东航行,位于帕蒂文托角 40 英里 95° 方向。”
于是在 17 时 30 分许,英国的 K 舰队立即从马耳他起航,这列舰队由英国海军上校阿格纽指挥(William Gladstone Agnew),由轻巡洋舰奥罗拉(Aurora,就是之后民国政府的重庆号)担任旗舰,以及驱逐舰佩内洛普(Penelope)、兰斯(Lance)和莱弗利(Lively)共同组成,不得不说,用如此编成的舰队摧毁这列意大利的商船队再适合不过了。
英国人已经离开了港口,并且正在向东方向航行,在稍晚些时候又改变航向至东南方。阿格纽指挥舰队排成一线,奥罗拉作为旗舰航行在首,随后跟着兰斯、佩内洛普和莱弗利,他们之间相互间隔 750 米——事实上这是阿格纽在此之前就已经讨论好的计划,即发现意大利的商船队后整支舰队依然保持航行速度,避免主动与敌方接触而造成麻烦;这样一来他的驱逐舰能够自由地发射鱼雷,并且可以选择优先打击敌方的护航船只,如此这般,直到那些护航舰抛锚为止。但意大利和前来支援的德国空军并没有侦察到英国舰队的行踪,K舰队可以放心地接近这个毫无戒心的目标。
11 月 9 日的凌晨 0 时 39分,意大利的这列商船编队被“看见”——是被月光照亮的,根据阿格纽自己 的叙述: “当晚的能见度极佳,月光明亮且闪耀,适合进行拦截任务。” 于是在英国舰艇上搭载的284型雷达的帮助下,K 舰队在 0 时 57 分抵达意大利商船队的东南方向,随后在距离 5200 米的地方开火,并且在雷达的帮助下阿格纽指挥整支舰队接近商船队的侧翼。
英国人第一个命中的目标是接近 K 舰队一侧的驱逐舰,而西南风在商船队的另一侧;闪电(Fulmine)被击中后在几分钟之内就完全沉没,东北风大破后抛锚,死伤船员数十人;而欧洲风虽然也遭受了打击,但损伤并不是太严重,还试图用烟幕掩护那些商船,西南风和西北风也跟着照做。先是奥罗拉瞄准东北风开火,兰斯和佩内洛普则紧咬西北风不放,而西北风只是将航速提升至20节,跟着商船队后面释放烟幕。在一片混乱中,西南风也只是和其他驱逐舰环绕在商船周边,丝毫没有还击的意思,甚至这些意大利驱逐舰还认为敌方的位置在左侧(事实上是右侧),而此时位于右侧的己方船只正在被猛烈集火。在一切都结束之前,唯一尝试过还击的意大利舰艇只有欧洲风,其余的船只全程处于晕头转向的状态中,而那些商船的船长还曾认为这次袭击来自敌方的空中部队,甚至还尝试过进行规避,但至始至终他们都在和他们上方的空气斗智斗勇,直到全部被击沉。
这场悲剧貌似已经结束了:被击沉的商船泄漏了约 9000 吨的燃料,熊熊大火照耀着这片天空。西南风和其他还能行动的驱逐舰开始救援在海上漂浮的幸存者,即使大部分人已经是漂浮着的尸体。殊不知,早在前一晚的 18 时,英军的潜水舰支持者(Upholder)也被告知参与这项拦截任务,直到战斗快结束时才现身:在距离西南风 1830 米的位置发射了三枚鱼雷(37°08’ N,18°30’ E)。
鱼雷直接命中正在打捞遇难者的西南风,6 时 40 分,鱼雷命中西南风的船尾,并且引起了强烈的爆炸。爆炸导致西南风船尾直接与舰身“分离”、“突然消失”,并且立即开始向右舷倾斜 15° 下沉。西南风上的大部分人被炸弹波及后直接飞进了海里,西南风的舰长塔亚蒙特见此立即组织人员放下救生筏,自己却与轮机长商议,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拯救这艘船。
被鱼雷命中约 20 分钟后,欧洲风迅速停靠在西南风附近拯救落水的船员。随后赶来的西北风舰长朝塔亚蒙特和轮机长等人大喊:
“我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是一艘潜艇,我们认为它还在附近,而且很危险,你们快到我们船上!”
而对于此时的英军而言,面对西南风周围的两艘驱逐舰和随时有可能支援到位的轴心国飞机,再次贸然靠近似乎不太稳妥,于是一直在观望事态的发展。
欧洲风和西北风试图用绳索拖拽已经完全进水的西南风,但由于西南风的状态相当糟糕,两艘船只能以两节的速度拖曳其航行,救援行动显然是不能继续下去的。
轮机长一直试图进行排水,但时间丝毫不允许:西南风已经开始解体,倾斜角度也达到了近 45°,塔亚蒙特命令轮机长等其他人员立即弃船,而自己留在了船上。1941 年 11 月 9 日 11 时 18 分许,西南风开始缓缓沉入海底,这一场景就是整场悲剧的最后一幕。根据西北风舰长的描述:
“我在目光所及之处看着西南风指向天空的舰首和她的舰长……他紧紧抱着舰首突出的部分,穿着海军制服戴着帽子,没有穿救生衣,另一只胳膊还挥舞着……我示意他‘小心’,但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的船员都自发地站成一排,因为直到最后一刻他依然在坚守着意大利皇家海军的荣耀。”
西南风最后沉没的位置位于东经 18°10’,北纬 36°50’ 。
西南风(Libeccio)属意大利皇家海军西北风级(Classe Maestrale)驱逐舰,标准排水量 1680 吨,通常排水量 2025 吨,满载排水量 2235 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西南风总共执行了 59 次战争任务(战斗 8 次,布雷 2 次,反潜 8 次,护航 8 次,演习 4 次,运输和其他 35 次),总计航行里程 20987 海里,服役总时长 142 天。
1、西南风的舰长塔亚蒙特最后没有死,他游到了救生筏上,最后被欧洲风救起。
2、游戏内西南风的登陆语音 “……叫我 Libe 就可以了哦。提督,请多关照哦!” 让提督叫她“Libe”是亲昵的表现,符合意大利人的习惯。在路易吉·托雷利(Luigi Torelli)的语音中也体现了这点,让提督直接叫她路易(Lui)。一般意语对话中都直接叫对方的名,对关系特别密切的人会省略、变化名中的一些音节,类似于我们所说的“小名”。
3、西南风(Libeccio)名称的含义就是指地中海上的季风~
这张图可以看出,她的三艘同型舰(Maestrale西北风、Grecale东北风、Scirocco东南风)也是遵循这个起名规则。
4、西南风转世后成为了一艘导弹护卫舰(F 572),还是由 C.N.T.R 建造,于 1983 年 2 月 5 日正式服役,随后一直非常活跃,参加过两伊战争、第一次海湾战争等,还成为了 NRF 中的一员。在意大利国内也有很多人关注这艘船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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