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预知的命运舞台：对《少女☆歌剧》人物大场奈奈的试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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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包含《少女歌剧》的剧透
无法触及 因而耀眼
大场奈奈，在我眼里，是《少女☆歌剧》里最重要的一个角色。与其有关的情节，甚至比主线剧情、比爱城华恋和神乐光之间的别离与相逢更加引人入胜。也难怪，第7集甚至直接以“大场奈奈”为名！而我，也将在接下来试图阐发个人对大场奈奈这一角色的理解。

01奈奈的永恒轮回
轮回，在动漫里已经不是一个新鲜的主题。不过我认为，真正把这种设定玩出感觉的并不多。说起轮回，我倒是想起了最近刚刚看过的《魔法少女小圆》。轮回在其中倒是起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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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遵守与小圆的约定，晓美焰开始了一次次的轮回，这让她由羞怯软弱变得沉默果断。“谁都不会相信未来，谁都无法接受未来。”但是，她在同一段时间中无限次的回溯，却是为了找到一种打破这样的轮回的方法，或者说，为了寻找一种改变最终命运的可能性。正如她自己的台词所言：“重复。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巡回著同样的时间探索一个出口，一个让你摆脱绝望命运的方法。”        

换句话说，小焰是在试图在轮回中改变，而与之不同，大场奈奈却是希望藉由轮回，使第99回圣翔祭的演出永存。

“无法触及，因而闪耀。”为了“守护大家”，她放下了往常的温柔而放出了实力，在Revue中碾压了常年排名第一的天堂真矢，却没有任何取胜的喜悦。她只是把刀尖轻轻插在Position Zero的位子上，面对作为主办和观众的长颈鹿说出她的愿望：

“第99回圣翔祭，StarLight的重演。如燃烧宝石般的闪耀，如闪亮彩虹般的幸福时光。再一次，我仍感到那舞台耀眼。”

时间便顺从地回到了第99回圣翔祭前的一年。“重要的同伴，重要的舞台，重要的时光的重演。在我的重演中，什么都不用怕。不用成长，也不需成为大人。可以从逼迫自己的痛苦、挑战新事物的艰难受伤、放弃道路的悲伤中，保护大家。”正如原初设定的那样，奈奈像妈妈一样，一直试图保护大家。可是，她并没有成功。

在又一次如同过去不知多少次那样，击败了天堂真矢（可怜首席），成为了Top Star时，她却依然带着难以接近的静默与忧郁，轻轻放下名为“轮舞”的双刀。面对黄色聚光灯和长颈鹿，她不无疑惑的说道：“明明触及了，却还是耀眼。”

米兰·昆德拉在那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一开头，就写下这样的话：“想想吧，有朝一日，一切都将以我们经历过的方式再现，而且这种反复还将无限重复下去！......永恒轮回之说从反面肯定了生命一旦永远消逝，便不再回复，似影子一般，了无分量，未灭先亡，即使它是残酷，美丽，或是绚烂的，这份残酷、美丽和绚烂也都没有任何意义。......一个在历史上只出现一次的罗伯斯庇尔和一位反复轮回、不断来砍法国人头颅的罗伯斯庇尔之间，有着无限的差别。”        

如果一切美好都只能经历一次，就像第99回圣翔祭原本应该的样子，而我们的回忆终究会随着生命消亡，体验时那种鲜活的感觉甚至会更快地散去的话，这样的欢乐又有什么意义呢？大场奈奈一开始说无法触及，其实也就是指出过去之过去。因而，她渴望通过轮回来不断体验那种无与伦比的幸福，来使大家都能享受在这段欢乐的时光之中。        

可是，虽然在一次次的轮回中她得以不断触及那过去，却无法摆脱那段时光仍然因遥远而耀眼的现实。如果说，einmal ist keinmal （一次就是从来没有），那么无数遍的轮回，又何尝不同样磨损着自身？就好像每天都吃同一道菜，终有一天要心生厌倦。并且，同样的舞台的永远延续，并不会消除舞台终将落幕这一个事实。因为，凡是舞台，都是要落幕的。这是舞台之所以为舞台的一个本质特点。
“万物去了又来，存在之轮永远转动。万物枯了又荣，存在之年永远行进。万物分了又合，同一座存在之屋永远在建造中。万物离了又聚，存在之环永远忠于自己。存在始于每一刹那，每个‘那里’之球都绕着每个‘这里’旋转。中心无所不在。永恒之路是弯曲的。”  

——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大场奈奈的想法，不知为何使我想起了尼采所谓“永恒轮回”(die ewige Wiederkunft，第九集中，星见纯那也引用过尼采的话来安慰大场奈奈)。不过，在尼采眼中，永恒轮回不仅仅是虚无主义产生的原因，更包含了克服虚无主义的可能。换一个“视角”看，轮回中的舞台不仅仅是一次次的落幕，也有着一次次的开场。这样无数的再生，就是我们得以凭借之克服悲观主义的慰藉和依靠。        

当然，这样的永恒轮回实际上不可能存在。即使是著名的“庞加莱回归”，也只是从数学上说明，任何粒子在经过一个漫长的时间之后必然能回到其无限接近其初始位置的位置，但是不会完全复归原位。        

其实，奈奈自己也说过，每次的再演她都会做一些小小的改动，以“和大家变得更加要好”，她的再演并不绝对，实际上已经包含了自我突破的契机。她所面对的困境，和尼采的永恒轮回相似却不相同，她实际上要做的，是接受过去的流逝，接受未来的降临，抛弃恐惧，面对改变。就像华恋所说的，“舞台少女，日日进化中”！
02“去和昨天和解吧”
奈奈的过去，在剧情中曾有一定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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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高中的经历来看，她渴望朋友，又常陷孤单。文化祭上的受挫，或许使她更加珍视在圣翔音乐学院里第一次演出的成功。可是过分的珍视，让她的感情变得病态，美好的回忆，却成为了她的枷锁。而由于她强大的实力，更是使这种枷锁扩展到了所有人身上。    

我们不难从她的台词里看出，她是抱着让大家都能快乐的心愿的，可惜，她那样粗暴的干涉，最终带来的是事与愿违的结果。而她本人也因在迷茫中的无意识复读，阴差阳错许下了想要“无人能预测的命运之舞台”的心愿，亲手结束了漫长的轮回，导致小光的转学和华恋的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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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讨论新剧本的时候，舞台少女们纷纷指出了变化、进步的重要性。坐在一边的奈奈，虽然沉默，却确确实实地受了打击。那天夜晚的Revue中，她与华恋对决时的歌词就有“变化将带来悲剧”，因而她必须站出来，通过再演避免之。

但是这一招被华恋的non non だよ挡下了。“不存在同样的我们，不存在同样的舞台”，华恋一方面用批判的武器让奈奈认识到自己的形而上学思想是多么不合现实、因而也无法实现，另一方面也通过武器的批判打飞了奈奈的扣子，使她没有了再一次发起重演的可能。
然而我们必须注意到的是，少女歌剧里的对决，实际上也是精神力的对决（舞台装置会自动倾向于状态更符合于对决主题的舞台少女，这倒使我想到了替身）。外因是条件，内因是根据。华恋只是最终击破了奈奈，其实奈奈已经在无数次轮回中对自己的执念产生了动摇。只是她始终无法下定决定结束轮回罢了。

Revue结束后，她也和纯那倾吐出了心声：“可是，新的每一天又让我感到刺激，新的大家也富有魅力。到底该怎么办，我自己也搞不懂了。”纯那温柔地应答道，舞台少女的话一定没问题，所以一起来创造吧。 

或许这就是给奈奈最好的答案。与过去和解的最好办法，是结交明天，把曾经的遗憾放在未来弥补，创造更大的幸福来超越既逝的喜悦。
“舞台少女成为TopStar的瞬间，奇迹和闪耀融合引发的化学反应，永远的光辉、一瞬的燃烧，无人能预测的命运之舞台——我就是想看到这个。”

“任何舞台都是仅有那一次，在那一瞬就会燃尽，所以才会喜爱；无可替代，才有价值。因为一瞬间的燃起，所以所有的舞台少女，每次登上舞台时，都会重获新生。”
第九集的最后，面对自豪地说出自己的宣言的纯那，奈奈久违地开怀大笑了起来。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她接下来的话。

这句话其实是奈奈在承认并接受事物的全新一面。“头一次见”的纯那，和过去不一样，可还是令她喜欢，令她幸福。见到奈奈手中经过无数次轮回而陈旧的剧本，纯那也说，一起带上吧，“你一直珍视的时间，想守护的东西，全部一起带到下回的舞台吧”！

于是，奈奈携带着宝贵的回忆和全新的自己，走向下一次圣翔祭的闪耀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