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Homeworld)系列的官方设定较杂,每一部虽然都做了设定,但是立足的时间点不同,尤其是卡拉克的历史,虽然大部分的设定在一代附赠的资料集《Historical and Technical Briefing》中就已经给出,但是后来一代的资料片《家园:灾难》又补充了萨木塔基斯的历史,Relic网站上也短暂发布过卡勒尔基斯和李尔赫基斯的历史,这次的《Expedition Guide》又补充了赫尔,西迪姆还有卡耐夫(严格来说这不是一个基斯)的设定,并对一代资料集做了一些细节上的改动,且由于立足的时间点靠前(发现卡·托巴之前),因此说明的时代性过强,历史性则偏弱(尤其是西迪姆和卡耐夫)。当年四木前辈整理的《家园断代史》以时间为纲,将卡拉克,大回归,异兽战争一直到二代故事发生之前的历史很好地串在了一起,但是一来缺失了一些设定(如赫尔和李尔赫),二来加入了过多演绎,因此再次整理一篇较全面介绍卡拉克官设的文章就显得很有必要。
这份《新希格拉人的卡拉克社会历史简介》将时间点定在回归历元年,仍以时间为纲,将《家园:卡拉克沙漠》的《Expedition Guide》,《家园:重制版》的《Homeworld Digital Artbook》和《家园:灾难》的游戏手册三者的内容整合起来,除一些承接性段落和因叙述角度改变而做出的词语调整外,尽量使用了9CCN原始译文,不添加演绎成分,因此确保了阅读的流畅性和文章的权威性。不过,也因为叙述角度不同,很多地方有所删减,如果不在意阅读流畅性,而想要看完整设定的话,可以阅读9CCN翻译的《Homeworld Digital Artbook》和《Homeworld: Deserts of Kharak - Expedition Guide》。
笔者虽然玩的早,但直到2006年才开始接触《家园》系列的背景设定,与四木笑等前辈相比还有很大差距,本次整理仓促,文中错漏之处还望读者多多斧正。以下正文。
《新希格拉人的卡拉克社会历史简介》
银河理事会资料档案室编号:C/HI-1021
这份报告是应银河理事会之邀,由斯叶特基斯社会科学研究院写于回归历元年。该报告以时间为总纲,着重社会角度,穿插介绍了希格拉几个主要基斯的历史。在新希格拉人回归后忙于重建星球的几年里,由于少有人系统地总结梳理三四千年来发生在古希格拉帝国那些被流放到卡拉克的幸存者身上不为人知的故事,因此该报告作为当时最有参考价值的资料,较好地帮助了理事会各代表简要了解了新希格拉的社会历史,也为希格拉最终被银河理事会接纳,成为其成员国之一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卡拉克是一颗位于其母星宜居带内侧边缘的小型干旱星球。其赤道温度接近水的沸点,在那里,比细菌大的生物都要通过藏身于沙层深处及地下水道中,或者在最热的季节夏眠才能生存。更大的复杂生命形式只有在气候相对温和的极地才能繁衍,饶是如此,极地有限的耕地和资源最多也只能支持3亿人口。
卡拉克长达67亿岁的年纪意味着其上剧烈的地质运动早已沉寂。在过去的五亿年里,卡拉克的地质作用中最为显著的当属侵蚀作用。以至于在2.5亿年前便造就了将卡拉克的温带古生物群落完全覆盖的广阔沙漠,曾经广泛分布,由很多片小型海洋组成的复杂水系也被流动的沙丘吞噬殆尽,只有南北两极,由于受到北方三姐妹海和南方的马吉之子海的隔离而免遭沙漠侵蚀。卡拉克表面四分之一都是平坦光滑的沙地,被强烈加热的低压气团上升到电离层边缘并与来自马吉之子海的冷湿气流相遇,这样强烈的热交换几乎每天都会产生强大的沙暴。
我族被流放期间,就是在这样一颗贫瘠荒芜的行星上艰难地繁衍生息。
想要了解我族的历史,首先必须理解我们所特有的一个社会概念——基斯。基斯是对规模足够庞大的集团的称呼。我们的社会就是以这样的松散家庭集团组织起来的,如今这些家族集团的成员很多都有数十万之巨。
基斯内部有着较为松散的等级制度,其依据是成员在家族中的社会地位。在卡拉克的古代,社会地位主要依据个人资历,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基斯的等级制度也在改变。如今考量一个家庭成员在基斯中的地位,更多是看其财富的多寡和个人影响力的高低而非单纯看年龄长幼。基斯的统治结构是以家庭为基本单位的,每个家庭拥有一个最高领导者,一个次级领导者和若干扈从成员,而再往上一层,结构也是类似的,每个家族拥有有一个核心家庭负责制定政策并做出决定,一个次等家庭负责听取底层声音并建言献策,还有若干附属家庭对核心家庭宣誓效忠,整个统治结构就像这样层层递推上去。一个基斯最为核心的那个家庭被称为基斯萨。
这样的统治结构并非牢不可破,附属家庭可以随时以他们认为合适的方式更换效忠对象。这种情况后果严重,因为宣誓效忠的附属家庭如果来来往往,就会直接导致该家族在整个基斯中的地位浮浮沉沉。更为罕见但时有发生的情况是,一个家族整个地脱离一个基斯而加入另一个,甚至意图自立为王。
在卡拉克上,古代的基斯萨可以任意命令子民参加战争,肆意大兴土木并向附属家族征缴苛捐杂税,甚或将基斯整个迁往新的定居区。而在理性时代后,基斯萨作为政治和经济的领导者,只有在通过公决符合基斯中大多数人愿望的前提下才能施政。大回归以前,卡拉克各基斯的萨还会在位于首都蒂尔的戴阿米德讨论全球政策并裁定基斯间的争端。
一般来说,每个基斯都会全力发展一两项特长,进而成为某一领域的领头羊,以此招徕附属家族。例如,斯叶特基斯超过一千年来都是自然科学的代名词,并建立了卡拉克上最先进的计算机实验室。对这一领域感兴趣的家庭经常申请加入某个拥有上述实验室的斯叶特家族。基斯间也会经由共同的兴趣而走向联合,并产生更为紧密的联系甚至完全重组。
在上个世纪,赫尔基斯的几个制造业家族意识到轨道系统才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他们试图劝说赫尔萨投资航天领域,将领土内的各种星际飞船残骸加以提炼并出售。而当这种尝试碰了壁,赫尔的整个制造业分支便脱离出去加入了一个相对较小但专注航天技术的年轻基斯。即后来在设计并建造母舰的过程中起了主导作用的李尔赫基斯。
在当代,基斯的权利虽已逐步地分散到个体手中,但它仍是一种有力的社会组织结构。只可惜对于普通人而言,以家族为优先的传统观念仍然根深蒂固,任何人都难以转变之而为整个种族贡献自己的力量。
多数考古学家相信,基斯体制作为一个社会产物,很可能早在我们的先民登陆卡拉克之前就已产生。对卡·托巴遗迹中发现的先民文字和传说进行的解读也显示出,他们前往卡拉克的路上充满了艰辛,所有的社会结构中,只有最基础的血脉亲情能够在那样的条件下留存。而当卡·托巴的能源设施损毁后,人们便与亲朋好友一起,纷纷以小团体的规模逃难。于是沙漠的艰苦条件和长达数百年的迁徙过程更加强化了这样的社会关系(对家人的优先关照),使之从一个以实用为目的的体系升华为我们如今所知的关于盟誓与忠诚的一整套固化的系统——“基斯”。
在我们的社会中,大多数人都不必担心没有基斯可以加入。因为无论是直系血亲也好,远房血亲也罢,甚至连职业工会及家族联盟等各式各样的关系都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婚姻和爱好让我们同很多基斯的关系都很近,就算我们同其中一位基斯萨不合,也能够随时转隶到另一位萨的治下。
但在古代这种情况并非常态,那时人们很少和自己基斯以外的人扯上关系,基斯间的关系无非就是统治和被统治,即一个基斯作为仆从家族对另一个基斯效忠,上缴税赋以换取来自大基斯的安全保障和贸易利润。
总之在当时,没有基斯的人是没有饭吃的。如今我们虽不可能沦落至此,但若想想当年那些没有基斯的人的命运,仍能感到不寒而栗。在416年索班基斯成立前,一个人若是被自己的基斯放逐,便无异于是被判了死刑。
外号“灰衣兄弟会”的索班基斯的起源有些隐晦不清。只知道起因是某个强大的基斯派僧兵入侵了另一个相邻基斯的两个仆从家族。这两个居住在仲海沿岸的家族奋力反击,拼尽全力保卫自己的家园,成功消灭了一些入侵者。为了进行报复,后者对业已投降的幸存者进行了残酷的惩罚,许多在卡拉克社会中的基本禁忌都被违反。所有农民的孩子,连同每个家庭的家长,无论是男是女,统统惨遭杀害。幸存下来的人被迫逃离自己的故乡,穿过闪光沙漠,向他们的基斯萨哭诉这些暴行。
这群逃亡者的领头人名叫索班,后来以“红色索班”闻名天下。索班跪在自己的萨的脚下,哭诉那个相邻基斯对他们的百姓所犯下的恐怖罪行,并请求基斯萨出兵进行反击。索班主动请缨带领这支军队,他等待着基斯萨率军和自己一起冲过闪光沙漠,让敌人为自己的错误得到教训。
然而,他所期盼的援军并没有出现。不知是因为害怕招致更大的反击,还是认为这样的举动是以卵击石,索班的基斯萨拒绝了反攻的要求。不仅如此,他居然还向那个大基斯宣誓效忠,而使他的子民成了对方的仆从,成了杀人犯的血脉兄弟。
当索班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他感到极度的羞耻,于是将自己身上带有本基斯颜色的衣服撕下,那些跟随他的追随者也这么做了,他们通过这样的行动完全抛弃了自己的基斯。抛弃自己的基斯在古代极为罕见,像索班他们这样在没有一片立足之地时还敢这么做,就更是闻所未闻了。根据稗官野史,索班此时说道:“若子民求助之时,萨徒然装聋作哑,然则基斯何以为基斯,萨何以为萨!”他发誓不再加入任何一个如此虚伪的”基斯”——能真正被称作“基斯”的,只有那些靠着同样的信念、同样的志向和同样的理想凝聚在一起的集体。
索班的所有追随者选择了一种新的颜色作为基斯颜色,那是一种深而鲜艳的红色,胸中热血的颜色。尽管他们人数不多,但他们第一次作为基斯而行动,就成功地对曾经是他们家园的土地进行了逆袭。当他们将自己从前的农场抛弃在身后的时候,那里满目荒凉——一切都被夷为平地,所有入侵者都被杀害;屠杀的方式使索班基斯在后来的许多年间都以嗜血而闻名。
自此,索班基斯成为一个尚武的基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间发展出一套特殊的仪式。许多其他战斗基斯当时仍然存在,但那些基斯的目标和组织都是标准的,他们完全是因为渴望获得弱小邻居的领土和财产而变得好战。但索班基斯完全没有土地,他们只是作为纯粹的雇佣兵存在。
索班雇佣兵是卡拉克历史上的一个奇特现象。几个世纪以来,索班人参加了这个星球上的所有军事冲突,而他们作为士兵和指挥官的技巧也受到了高度赞誉。当索班雇佣兵提供服务的时候,他或她会穿上带有雇主基斯颜色的衣服并为那个基斯而战,全然不顾个人安危和代价;而当服务期满的时候,索班雇佣兵会立刻放下他们的武器,脱掉别人的衣服,然后马上返回索班基斯。哪怕当时与敌人战斗正酣,哪怕当地距家乡千里之遥,他们也会离开。索班雇用兵的服务合约不能当场更改,只能通过他们的基斯萨进行决定。
时至今日,索班基斯内都完全没有“成家”的概念。想要通过婚姻来建立家庭是不被允许的。尽管索班战士不论男女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结为伴侣,他们的孩子却并不属于索班基斯。索班父母必须离开索班基斯抚养孩子长大,不然就要把孩子交给其他基斯收养。
索班基斯的战斗技巧在今天的战场上依然十分宝贵,这让他们从不缺乏财富和影响力。像纳贝尔这种影响力巨大的基斯每每需要情报或安全军官的时候,往往会优先选择索班人。事实上回归战争前,所有基斯的现代军官都要在索班于蒂尔开办的军事学校里受训,而在那之前,只有发誓终生加入索班基斯的人才能参与那里的训练课程。
现在战争虽然少了,但也越来越现代化,而无论是空中格斗,还是航空工程,索班人都和在地面时一样,表现出了一名战士应有的优秀品质,这一点任何基斯都无法与之比肩。
只要还有不安于现状的人,仍然存在于我们社会当中的这股真正的索班精神就永远不会消失。有些人会自愿斩断同一切基斯的羁绊而加入索班基斯;也有一些人因为违反禁忌被所有基斯驱逐而不得不加入索班。在穿上那血红色的衣裳之前,这些未来的索班人必须进行一项索班基斯业已流传几个世纪的古老仪式:将所有其他基斯的颜色从身上强行抹掉,以此彻底否定任何血脉羁绊。有人会认为这是大逆不道,也有人将其视为最后的救赎,而他们都会在索班基斯学到同样的纪律意识和团队精神。为此,整个希格拉社会或许都应该对他们心怀感激。
尽管卡拉克历史上有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宗教兴衰起伏,但大多数人最最信奉的还是伟大的造物主萨尤克,相信世间万物都是由他一手创造的。
历史上的教派林林总总,但它们都毫不怀疑萨尤克的存在,只是对他可能的本质以及他为何将我们发配到这个世界上存在分歧。理性时代之前,对这个问题的主流观点不尽相同,那就是,我们一定是做了什么激怒他的事情而受到了惩罚,否则作为神的子民怎会沦落至此?在古代,卡拉克上许多至关重要的生存策略,如对资源浪费和冒险主义的极力抵制,都是通过宗教教条来强化的——一切危险的举动都是对神灵的傲慢,必遭天谴。对于我们那些从中心沙漠走出来的先人们,教条的严苛的确能够保证他们在艰苦的条件下依然顽强存活,但当他们开始在舒适宜人的极地定居时,教条的死板则变得越来越阻碍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因为一般来说,一个人越是畏惧萨尤克的怒火,对文化和科技的进步就越是抵触。也因此,在这段早期历史中,充斥着基斯间因领土纠纷和宗教异见而导致的冲突。
卡历462年,西迪姆教会颁布了新法案并废除了原有的教义,不再认为卡拉克上的所有基斯都是被从天堂上驱逐出来的。新教义认为,只有西迪姆基斯具有神的渊源,其他基斯则是卡拉克上土生土长,被沙子玷污了血脉的低等人种。
根据新的教义,西迪姆制定了许多针对外基斯的"格里迪姆"——即西迪姆口中的"沙人”——的迫害计划,其中最严苛者莫过于“清水法案”。该法案禁止格里迪姆基斯居住在水源上游,以防他们弄脏居住在下游的西迪姆人所喝的水。成百上千的家族遭受西迪姆僧兵的迫害,后者占据了他们世代居住的家园,而他们只能被迫带上一切能带上的财物迁往水源下游。
与此同时,加奥森的教会也开始热衷于他们那套惩罚论[1],认为曾经的傲慢只有通过在卡拉克上艰苦的修行才能得到赦免。对于加奥森传教士的布道,西迪姆针锋相对地表示:神要西迪姆人以更加残忍和极端的方式进行赎罪。比起坐视自己的财产被西迪姆夺走,北方一些饱受欺压的小基斯们宁愿加入与之接壤的加奥森基斯。但当他们将加奥森的士兵和僧侣迎进城来,却发现自己是才出狼窝,又入火坑。加奥森不仅将他们那"罪恶"的书籍和财产付之一炬以取悦神灵,还向他们强征了大量的粮草来补给军队,而僧侣们有时更是会打着“涤净心灵”的幌子向他们索要大量供品用于献祭。
若干世纪以来,加奥森基斯的损失远比其他任何基斯都多。加奥森的氏族谱系源远流长,其族徽在卡拉克上最早的一些文献当中就已出现,在任何史书当中,他们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宗教和政治力量。
加奥森与费里尔和萨木塔并列为卡拉克古代的三大宗教基斯,加奥森基斯为惩罚论的传播做出了最大的贡献。他们的宗教典籍中写道,我们这个种族原本生活在天堂乐土,萨尤克之所以将我们丢弃到卡拉克上,是为了惩罚我们的傲慢。他们的神学者始终宣扬,只有通过采用广为接受的规范化的生活方式,才能使我们早日受到萨尤克的赦免而重回天堂。在这段早期历史当中,这样严格的教条成效显著,使加奥森基斯在卡历75-250年的各种天灾人祸中不但存活下来而且日渐繁荣昌盛。但随着人们进一步迁往气候宜人的极地定居,那段黑暗时期渐渐被人们淡忘,而那些极富创新精神的基斯羽翼渐丰,更使加奥森基斯的统治力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许多考古学家相信,在那段混沌的历史时期,加奥森基斯可能是为了让所有小基斯重新归于自己治下而故意发动了异教战争。
随着西迪姆和加奥森直接冲突的加剧,即使是边远地区的基斯也开始被迫选边站队,因为任何基斯都不可能向这两大基斯挑战。部分走投无路的“格里迪姆”于是做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决定:穿越环带大沙漠前往南方,寻找新的家园。
在462年那位著名领袖马吉·帕克图诞生时,他的基斯还只是一个定居在盐海沿岸斜坡上的小型农业基斯。但是到了488年,帕克图基斯成为西迪姆基斯清水法案的受害者,被迫加入了迁徙大军。这时马吉·帕克图已是帕克图的基斯萨。虽然第一次迁徙可能并不完全是他的主意,但他确实肩负着帕克图全体人民的命运。时至今日我们已经难以想象当他看着自己的人民在沙漠边缘建起第一艘大帆船时会作何感想。尽管许多人相信南极地区有可以耕种的土地,但从未有人尝试过穿越环带大沙漠再返回北方。只有疯癫的马南旅人确信沙漠南方那片土地真实存在,但他们口中却满是“广阔直达天边的大海和草原”这类鬼扯。
迁徙最多只能提供微小的希望,微小到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
接下来的壮举被永载史册。490年,将近50个大小基斯从艾尔贝基多平原出发,顶着季节性风暴“恰克姆霍特”,在灼热的沙粒上启航,义无反顾地驶入环带大沙漠。当参与第一次迁徙的男女老少抵达胡侬山脉脚下时,只有17个家族存活了下来,每个家族都有不够强壮的人倒在了路上,而由于对环境不够了解,更多的人在翻越胡侬山脉的艰辛旅途中死于毒水、落石、干渴和沙蜥的利齿。
随着迁徙的进行,很多人在胡侬山脉热浪灼人的红色峡谷中陷入了绝望,不肯再前进一步。虽然迁徙队伍出发时的情况已不可考,但在那一天马吉·帕克图是队伍中毋庸置疑的领袖。他站在队伍前方恳求着大家继续前进:“我能闻到海的味道,”他说,“就在前面,离我们不远了。”
人们并不相信他的话,有不少人甚至打算跋山涉险回到他们那停在沙漠南岸的航行船上。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人们看到一只鸟,一只海的精灵,出现在他们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在火热的太阳下盘旋翱翔。
人们终于焕发出无穷的力量,跟随海的精灵和马吉·帕克图穿越了群山,当他们站在胡侬山脉最南端的红色丘陵上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山下灰色的滚滚波涛。这片宽广的水域马上就被大家用恩人的名字命名为“马吉之子海”。
这就是“第一次迁徙”的故事。迁徙之后,人们定居在马吉之子海的海岸上,在他们建造家园和领地的近两年时间里,许多留在北方的人都以为他们死了。第三年春天,马吉·帕克图和一群精心挑选的志愿者准备重新穿越环带大沙漠,将有关新土地的消息带回北方,因为在那里许多人仍然生活在战争和压迫的噩梦之中。
马吉·帕克图没有活到回归北方的那一天,但他的七个追随者活了下来。这七个帕克图人徒步横穿北方的所有土地,将新土地的消息传遍了他们所到的每个地方。一旦这个消息开始传播,就没有任何东西阻止得了它爆炸性的扩散。每年都有几十个家族在艾尔贝基多平原上建造沙漠航行船,试着逃离异教战争,逃离西迪姆与加奥森的疯狂。
当然,西迪姆和加奥森不会轻易放过这些逃离他们暴政的人。尽管在很多年间二者对这种南北大迁徙都视而不见,但他们的确都在连年战争中失去了许多田产。所以到650年时,北方的两大基斯不约而同地开始把逃往南方的人继续视作自己的仆从家族,并认为他们拖欠了税役,必须缴还。
在652—700年间,他们对南方的土地进行了三次大规模的进攻尝试。最后一次是最为成功的,莱姆·加奥森的军队在698年春天几乎无损地杀到胡侬山脉的隘口,并准备使那些无法无天的南方基斯屈服。
在那一天,马吉·帕克图的孙子、帕克图基斯萨金·帕克图率三万剑士在马吉之子海边列阵迎敌,他的部队军容严整,旌旗飘扬。
“这是我的人民。”金·帕克图说道,“这片土地是我们的。在这里没有你们的奴仆。”
尽管面对的是兵强马壮的帕克图生力军,莱姆还是率领寡不敌众的加奥森军队仓促应战。那天只有为数不多的加奥森士兵得以保全性命。尽管他们杀死了数百名帕克图人,南方的基斯萨还是逐渐确立了优势。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人进行过类似的远征行动。
如今的帕克图旗帜是白色的,那是穿越环带大沙漠的航行船的颜色。旗帜上用一个红色的太阳作装饰,这红色是用那些在寻求和捍卫自由过程中牺牲的志士的鲜血染成的。太阳后面的侧影是海之精灵的双翅,那是希望和忠诚的永恒象征。
帕克图基斯坚韧独立。它的人民乐观,富有创新性和冒险精神,对愚民政策和独裁统治则嗤之以鼻。每当境遇处于最黑暗的时候,总有人会重复整个基斯的座右铭:“我能闻到海的味道。”
异教战争没完没了的持续了近300年,不仅帕克图基斯领导的南极区被卷入了进来,而且有更多美化战争的晦涩神学观点被提出,许多基斯之间还产生了深深的世仇,比如西迪姆基斯和马南基斯。
被称为“旅者”的马南可以说是卡拉克上最为奇怪的基斯了。尽管马南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并不紧密,且不同的马南家族间不论是外表还是习俗都大相径庭,他们还是被统归于"马南"名下。外人尤其喜欢这般划分,几百年来他们一直将马南游牧民视为对体面和道德、没有保护的领土和出身良好的青年男女的正常价值观的一种威胁。
对马南人的反感很好解释。在古代,当卡拉克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勤劳朴实的农民,过着艰难困苦的生活时,马南人却过着传统的流浪生活。他们到处旅行,在有水的地方停下休息;如果这片水域是有主之地,那么马南人会安静的等待主人主动款待。
尽管马南人对农民和市民们没有敌意,但是一切试图让他们定居下来的尝试都会碰壁。出于对冒险的渴望和其他人无法理解的躁动,马南人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他们总是把房屋里的安定生活和田野里的辛勤劳作抛在身后,义无反顾地重回荒野。
有关“马南流浪者”的最早记载出现在340年。那一年白色沙漠边缘的佃户声称他们的农场被马南人劫掠了。他们向基斯萨递交报告,说前几天来了一批流浪者,而他们拒绝了这些人在水边扎营的请求。当时马南人静静走开,但他们在晚上又回来,并且集结了几百人,翻过围墙奇袭了试图抵抗的农民。这些人声称马南人抢走了近一吨的食物和几百人份的水。巧合的是,这刚好比他们当年应向基斯萨缴纳的税赋稍稍多一点。
尽管朴实的农民们大都相信白色沙漠那件事情曾真实发生,并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将之口口相传,但这件事确实疑点重重。关于“几百个马南人翻过沙渠外墙"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因为传统的马南人最多以一个大家族的规模流浪,即便在这样庞大的流浪团体中,最多也只有十来个青壮年男子。想要一下子找到“几百个”马南人,只能在马南基斯一年一度的费林沙集会上。顾名思义,费林沙集会是在费林沙沙漠上举行的,且不提集会地点离白色沙漠200多里,集会本身的目的也是为了庆祝和豪饮,而非杀戮与劫掠。在费林沙,任何形式的争斗都是明令禁止的,对马南人来说用血来亵渎神圣的跳舞场是最大的禁忌。
然而不幸的是,早年间马南人惯于偷盗的恶劣名声并非毫无根据。尽管大多数马南人都与劫掠无缘,但可能还真有那么几伙足够强大的流浪者曾经抢夺过几桶补给品。而大部分马南人虽然大动作不干,但小动作不断,虽然可能不过是顺走一袋钱或者趁夜摘个果子而已。不过真正值得思考的地方不在于马南人是不是贼,而是既然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手脚不干净,为什么大部分农场的大门还是会向马南人敞开?答案很简单,因为伴随马南人的,永远是欢歌笑语。
马南人一直扮演着商人的角色,但在南北大迁徙之前他们始终无法同往来于北方各地的合法游商竞争——至少在贩运一般货物时不能。为了生存,马南基斯必须为他们的潜在客户准备一些最为划算或者比较罕见的商品。有时候马南人会带来在遥远的地方才能找到的稀罕药物,或者在白道上禁止销售的违禁物品。但由于他们的大篷车经常要被搜查才能获准进入定居点,马南人更多时候会将一种无形但却更为珍贵的货物带在身边:音乐,欢笑和表演,从而让沙漠农民能够从艰苦和无止境的乏味生活中喘一口气。多年间,马南人靠他们的聪明才智和娱乐大众的本领生存着。他们是潇洒的歌手,机智的诗人,神奇的魔术师,矫健的舞蹈家,出色的演员,以及狡猾的拐骗犯。马南人能表演神秘的魔术是毫无疑问的,但他们肯定也能让你的钱包和15岁的女儿同时消失。
南北大迁徙彻底改变了马南人的生活。一个马南小家族于490年和帕克图一起从艾尔贝基多平原出发,尽管在第一次迁徙中显得无足轻重,但他们大部分于497年带着他们的三桅船回到了北方。马南人逐渐接受了这一新鲜事物并对原始设计进行了许多改进。
异教战争开始的时候,马南人仍然生活在受到西迪姆和加奥森迫害的北方;他们自由和快乐的态度在这两个大基斯眼中都是受诅咒的。双方在绝大多数教旨上都矛盾重重,但他们都极为赞同一点:马南人在萨尤克的眼中尤为可憎!513年那场集会是马南人在费林沙举行的最后一次集会——一支西迪姆军队在集会期间攻击了舞场并屠杀了大批正在庆祝的马南人。
费林沙大屠杀之后,幸存的马南人开始热衷航行和钻研剑法。马南劫掠者,无论曾经是否只是一个传说,如今都已变成沙漠边缘那些西迪姆领地所要面对的恐怖现实。在他们面前无人能够幸免,哪怕只是看到他们的桅杆出现在沙平线上都会令人瑟瑟发抖。所幸在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马南人便厌倦了血腥味,逐渐开始用他们的船只进行一些更能赚钱的冒险活动。656年,马南的萨母佐拉·马南正式宣布他们同西迪姆的战争结束,同年马南基斯在帕克图的允许下建造了一个新的舞场,并将他们的舰队完全转变为商用。
时至今日,马南人的探索精神依旧高涨。马南基斯仍然控制着无尽的财富,也是杰出的外交官和政治家的摇篮。马南人是侦察机飞行员的常见人选,也热衷于担任各种技术验证机的试飞员。率先体验新奇事物的渴望至今仍深深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尽管萨木塔基斯在卡拉克上的谱系可以回溯至一千年前,他们的早期历史却鲜为人知。萨木塔世代居住于孔塔拉山区,那是卡拉克北半球众多引人注目地貌中的一个。在第一、二世纪,萨木塔在孔塔拉的物产丰富而多样,那里有农场、堤坝和磨坊,有城堡和城镇,甚至包括两座有城墙的城市——哈门和基都。萨木塔的资源不仅自给自足,还有大量剩余;低地处建有梯田的农场和丘陵高地上的季节性牧场生产了大量剩余的食物和兽皮,所以萨木塔的贸易也很繁荣。
泰格·萨木塔时期,他的基斯已经是卡拉克最先进的基斯之一了。从178年开始,他雇用了来自全卡拉克各个行业的艺术家,包括几百名熟练的石匠、画家、建筑师和织布工,开始在世界屋脊——朗哥马金山的斜坡上建造一系列庙宇。庙宇一共33座,从卡萨尔沙地一直通到当时已知最高山的最高处。
这全部33座庙宇还以“闪光之路”而闻名于世。在将近400年的时间里,虔诚地走在闪光之路上被看作是人们精神上献身的最高表达;当时大部分人都试图在一生中最少作一次这样的旅行。从第一个庙宇——塔拉之天启——开始,朝觐者须徒步走过这条困难的道路,而且,他所忍受的距离被视为信仰强度的标尺。
绝大多数人在第7个庙宇结束了参拜圣地的历程,这座名扬天下的“天国之圆顶”横卧在基都的城墙里。有少数执著的人认为有必要到达离神更近的地方。不过沿着闪光之路的另外26座庙宇却一个比一个更难接近。通往朗哥马金山顶的花岗岩台阶已经风蚀得碎裂不堪,而且结了薄冰;走在上面还常常要跟凛冽的强风斗争。 只有极其少数朝觐者能到达最高处的”迷雾之殿堂”,据传说,萨木塔最神圣的圣物“星金卷轴”就被供奉在那个庙宇的祭坛上,任何一个徒步到达的朝觐者都允许触摸它们。据说那些卷轴是加库用一种没有活人能看懂的语言亲手书写成的。
异教战争对萨木塔来说是一段难捱的日子;孔塔拉山脉正好夹在加奥森和西迪姆本土之间,高耸的群山是占有该地区的一方防御另一方的天然屏障,因此双方在两百年内都致力于征服或者诱降萨木塔。动乱使朝圣的信徒急剧减少,经济大萧条弥漫在孔塔拉山谷的各个角落,基斯国库马上就没有足够的资金用于维护闪光之路沿途那些作为景点的神殿了。终于,在675年的时候,萨木塔把除了塔拉之天启和天国之圆顶以外的31座神殿都对外人关闭了。
凭借着顽强不屈的意志和狭窄隘口与陡峭山峰提供的天然保护,萨木塔成功地在西迪姆和加奥森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击退了所有进攻。然而与敌人的进攻相比,投降成为仆从家族的诱惑更难抵挡。萨木塔的领土固然易于防守,但切断所有商路将之封锁也同样容易。一小队驻扎在卡萨尔的守军虽能轻易地像瓶塞一样封住山口,但是它同时也会把萨木塔人完全闭死在山谷之中。侵略者都无法进入,商队和游人就更不可能。在整个第七和第八世纪中,萨木塔同外界的接触完全隔断了……就算商路通畅,他们也无货可卖了。
转机出现在789年。当时的萨木塔萨库拉·萨木塔仍然带领着她的3万子民坚守着故土寸步不让。一天晚上她做了个奇怪的梦:她看到大神萨尤克显灵了,他把一把大红色的铁剑放到孔塔拉山脉中一块人迹罕至的土地里去。梦境始终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她最后干脆命令几个小家族前往红色溪湾挖挖看。出于对塔拉圣女后裔的尊重,这些萨木塔人不情不愿地执行萨的命令,前往那里挖掘起来。当时没人知道他们会挖出什么。
萨木塔人在红色溪湾所发现的,是卡拉克上已知储量最丰富的铁矿,而且矿床就埋在谷底松软的沉积物下六尺深的地方。这里的金属足够打造十万把刀剑。萨木塔基斯马上向全世界公布了自己的发现。尽管西迪姆和加奥森都开出天价来购买矿山或者它出产的矿石,但库拉·萨木塔拒绝和任何一方进行交易。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把刀剑卖给那些战争狂人,让他们来割开我们的喉咙?”
萨木塔建造了自己的熔炉,开始把铁和碳混合起来,生产非常优秀的钢——在那个危险的年代,这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必需品。萨木塔最终还是得救了——他们跟索班基斯达成了协定。索班雇佣兵很早就意识到萨木塔冶炼的钢和由它们锻造的优质武器的用途。为了获得哈门那些熔炉出产的百炼精钢,索班基斯同萨木塔签署了一项闻所未闻的合同:这帮雇佣兵同意维持孔塔拉商路的通畅,并负责清除沿途劫匪。协议有效期为100年。
萨木塔从主流的宗教基斯向勤劳的矿业基斯转型的过程缓慢而痛苦,期间数代人都过着贫穷和苦难的生活。到了异教战争末期,萨木塔基斯已经基本放弃了自己的宗教行当。战争结束后,萨木塔人大大地扩展了自己的业务范围,带着他们特有的热情投身到新的事业中去。至十、十一世纪之交时,绝大多数萨木塔人已经转而投身采矿业这项他们至今仍在从事的工作。虽然萨木塔从没有靠自己的力量推动技术进步,但只要其他基斯有新的工具或技术投入使用,他们就经常会去购买、仿制或干脆非法窃取。就这样,萨木塔通过引进蒸汽矿钻、窄轨铁路和化学炸药而获益匪浅。
异教战争使我们一度处于灭亡的边缘,宝贵的资源和基础设施在持续三个世纪的战乱中损毁殆尽。810年,战争各方都已经在乱世中耗尽了全部的精力,这时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基斯横空出世,他们用理性打破教条,以反抗终结暴政,其主张得到了全卡拉克的赞同。
在异教战争末期纳贝尔基斯戏剧性地登场之前,人们对这个基斯知之甚少。只有在第一纪元一些大基斯的记录中的寥寥几处,”纳贝尔”这个词才作为商人和异教徒而被提及。加奥森基斯尤为热衷于迫害隶属纳贝尔基斯的家族。有证据表明,正是因为加奥森的迫害,纳贝尔基斯才最终躲到了他们那隐秘的避难谷中——就在卡拉克那小小的北极冰盖边缘。而这就是我们所知的关于这一强大基斯早年间的全部历史了。
纳贝尔基斯似乎对理清自己久远的历史并不感兴趣,确切的历史记载仅仅始于纳贝尔调停,亦即他们终结异教战争并建立戴阿米德前几年。在长达三百年的乱世中,纳贝尔几乎完全与外界断绝联系。误入谷地的商人和难民会受到热情的欢迎并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任何历史记录说有人拒绝这样的邀请,所以我们无法确定那些拒绝的人最后是何结果。偶尔会有一些小队——通常由一些直接向基斯萨效忠的家庭组成——被派往那些经常遭受洗劫的城市中搜寻处境危险的科技文本。有时他们甚至还会带回一些被视为异端而被囚禁的学者。直到艾弗里特·纳贝尔成为纳贝尔基斯萨,这个在过去秘密行事的基斯才开始不再奉行孤立主义哲学。艾弗里特意识到到战乱就要把维持卡拉克人生存的基础设施摧毁殆尽了。人们焚烧农田,炸掉沙坝,毁掉蓄沙湾,仅仅为了为了不让珍贵的资源落入敌手。在这样的局势下,卡拉克文明的毁灭已经为时不远。
尽管纳贝尔人自称为和平主义者,他们发现和保存下来的知识很多都有直接的军事用途。因此当艾弗里特·纳贝尔萨终于向他的人民提议,纳贝尔应该出手调停战争后,他们只花了几年时间就组建了一支军队。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纳贝尔人掌握着炸药、蒸汽机和精炼的秘密。如今他们武装起来,像加库那支闪烁着光芒的神仆大军一样从隐秘的蒂尔城蜂拥而出。那些暴虐基斯的城墙被纳贝尔那由蒸气机车牵引的火炮轻易轰塌,而他们四处劫掠的军队也被纳贝尔那数量只及自己二十分之一,手持连发步枪,穿着硬化盔甲的士兵轻易击溃。艾弗里特·纳贝尔萨在他的军队解放的每一片土地、每一个村庄和每一座城市中演讲:只要那些人能够放下武器停止毫无意义的破坏,他就会为他们提供纳贝尔的产品和技术。与异教战争中那些强势基斯截然不同的是,纳贝尔萨并不要求人们放弃从前的基斯关系而加入纳贝尔,他只需要停止战争。他们还从科学和理性的角度出发,为战乱中的人们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图景,并答应为所有愿意生活在那样一个未来世界的人们提供保护。在近300年的战乱中变得残忍不仁的小基斯幡然悔悟,感激地接受了纳贝尔萨的条件,这些基斯很快将纳贝尔的军队壮大了50倍,所有人只有一个愿望:尽一切努力让异教战争早日结束!而他们只花了短短三年就达成了这一目标。壮志已酬的艾弗里特·纳贝尔萨在蒂尔建立戴阿米德后便宣告退位,这个机构让所有基斯不论大小都能坐在一起,并为全体卡拉克人解决争端,制定政策。
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纳贝尔用他们的建筑和冶金技术重建并改进了卡拉克上被毁坏的基础设施。这些技术都已不再是秘密,纳贝尔基斯接纳任何想要学习新工艺和自由贸易的小基斯,并且允许他们在学成之后脱离纳贝尔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许多近当代的主要工业基斯都是在纳贝尔的羽翼庇护之下成长起来的。在理性时代开始后200年,纳贝尔人用铁路承载蒸汽机车连通南北,以代替危险的沙漠船,并给予了南极地区的帕克图萨一个戴阿米德常驻代表席位。
与纳贝尔基斯对科学技术的开放态度不同,作为自然科学的权威,斯叶特基斯对知识的态度就相对保守,二者还因此产生了不愉快。
在所有基斯当中,斯叶特的权力构成殊为奇特。尽管它是一个古老并受尊敬的基斯,其专业知识为卡拉克上所有的基斯萨们所渴求,但斯叶特基斯从未借助这方面的影响力来提升自己的政治权力。
提问,观察,预测,记录,这些才是斯叶特基斯不懈的追求目标和不竭的力量源泉。在古代,是他们首先得出了卡拉克在整个星系的运行轨道并据此制定历法,是他们首先发现了袭击卡拉克赤道地区的沙暴的周期是13年,也是他们成功预测了每一沙暴周期过后雨水降落的地区。关于异教战争的客观历史和其前因后果大都由斯叶特的记录员所书写。他们还观察了战争对表层土壤的破坏以及北方沙漠的缓慢侵袭,并将之一并记录下来。
在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斯叶特基斯作为一个盟友和顾问的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以至于没有任何基斯能将自己的权力凌驾于斯叶特基斯之上。任何杀害或试图拷问一名斯叶特人的基斯在上百年的时间里都鲜少会有科学家和哲学家光顾。斯叶特基斯为了保护自己的知识,规定任何希望效忠的基斯都必须当面向斯叶特的基斯萨宣誓,并忠实地为斯叶特服务整整两代人的时间之后,才能受到斯叶特的教育,并获得他们那令人神往的知识。在理性时代,异教战争中某些斯叶特家族秘密地向纳贝尔基斯发下第二誓言的事情被曝光,这起丑闻几乎震动了整个斯叶特基斯。这些纳贝尔人利用自己身为斯叶特基斯的一员而拥有战争豁免权的优势,秘密地为许多交战中的不同派别执行情报搜索和收集任务。当这件事被披露出来之后,激起了民众强烈的愤怒情绪,但是弗利尔·斯叶特萨认为当时的特殊环境也许可以部分解释这种背叛。即便她能够让自己的基斯保持冷静,并成功避免了对涉事家族的制裁或流放,时至今日,仍有一些斯叶特人对纳贝尔基斯的怀疑挥之不去,而对于科学是否应该用于攫取权力的讨论也依然热烈。
随着理性时代蓬勃发展,斯叶特基斯扩展了他们的研究领域,不再局限于天体运行和数术运算,许多家族开始探究卡拉克上生命的特征和起源。不出一个世纪,戴阿米德便收到了一篇由克里尔·斯叶特递交的论文,论文提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希格拉人与卡拉克上绝大多数生命不具有生物学上的相似性。这份报告为那些惩罚论的宗教教义提供了确凿的科学证据,震动了整个卡拉克社会。但我们可以据此看出,斯叶特基斯对真理的追寻,哪怕是天塌地陷也无法阻止。
斯叶特基斯对知识的保守态度有其历史原因,纳贝尔不是第一个给斯叶特造成伤害的基斯,还有一个基斯分别加入并脱离过这两个基斯。
卡勒尔是卡拉克上的一个古老基斯,他们是移动沙丘地区的游牧民后代。几个世纪以来他们一直是贫困的游牧者,为了生存,他们常常要为牧群寻找水源而不停地迁徙。直到第二世纪情况才有所好转:他们开始与斯叶特基斯结成一种联盟。斯叶特萨允许卡勒尔基斯到自己所拥有的几个上等水源地牧养他们的牲畜,作为回报,卡勒尔人要进贡大量的鞣制兽皮,而这是当时最好的书写载体。
这个协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令双方都受益。后来,卡勒尔人受到与斯叶特这一高贵基斯良好关系的鼓舞,提出要把这种关系永久保持下去。313年,他们向斯叶特萨请求成为仆从家族。斯叶特基斯承认了两个基斯之间数十年来的和睦关系,接受了卡勒尔基斯的请求,后者得以进行斯叶特入族程序的第一步:他们的后代开始接受斯叶特式的教育。卡勒尔必须作为新晋基斯为斯叶特服务整整三代人的时间,才能以斯叶特基斯的名义从事三等职业——顾问和历官。
热忱而且思维活跃的卡勒尔孩子都是些很好的学生,他们从一开始就迫不及待地博览群书,识字写作,钻研数学。学习期满之后,斯叶特萨把他们分配到一百余个基斯中去担任书记员和信使的工作。虽然卡勒尔人担任书记员和信使时是以斯叶特基斯的名义进行的,但是由于他们的杰出工作,没有几年时间,卡拉克上的那些基斯就开始直接以“卡勒尔”称呼他们了。
卡勒尔人和斯叶特基斯中那些受到过更多教育的书记员不同,他们从不多嘴多舌地给雇主挑刺,也从不在外人面前指摘雇主的错误。卡勒尔书记员只是把自己被告知的话语原封不动地写下来,从不错漏。同样,卡勒尔信使也从不在完成雇主的任务之前考虑自己的个人利益。如果有信息需要在交战的基斯之间传递,他们总是能安全的进入敌人领地,安然把信送到。遥远的距离和危险的境地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甚至当他们被命令去瘟疫蔓延的地方时也毫无怨言。他们之所以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就是为了不给自己的基斯萨丢脸,并抓住一切机会努力成为真正的斯叶特人。
斯叶特给第二代卡勒尔的年轻人提供更加高等的教育,使得卡勒尔基斯的影响在这一代学员当中扩大开来。未来的卡勒尔萨——黎尔·卡勒尔也是卡勒尔第二代学生中的一员,每当他学完哲学,历史或政治,他常常会到他母亲简·卡勒尔萨的会议室里打发时间。在整个童年里,他总是看到一些有权势的人直接找到他的母亲寻求来自卡勒尔基斯的服务。然而由于受到与斯叶特基斯定下的协定的约束,他的母亲只能无奈地回绝他们。
337年,他母亲过世,黎尔坐到卡勒尔萨的位子上。他立即着手巩固自己的基斯;他将封臣召集到移动沙丘,讨论他的计划。会后,大家回到自己在北方的事物中,对会议内容守口如瓶,黎尔则开始直接与卡拉克最强大的几个基斯会晤。当然,这些基斯过后仍然会去找斯叶特基斯求情,以使人们相信黎尔与他的母亲一样回绝了他们。但是,两年之后,黎尔的目的显露无疑:他带领卡勒尔基斯离开了他们所长期居住的斯叶特领土,搬到卡拉克的各个地方定居。
与斯叶特基斯的关系破裂让人心中难受,不过幸运的是不用流血。斯叶特只是辞退了所有卡勒尔学生,不过已经赋予他们的知识和名声却是收不回来了。 为了避免造成与斯叶特基斯的公开对立,同时也为了尽量挽回本基斯的声誉,尽管黎尔这一代卡勒尔人完全可以成为出色的教师、顾问或者医生,他却只允许自己的子民从事第一代教育中所习得的职业,继续担任书记员和信使。就这样,他的基斯只是占去了一小部分就业领域,而为斯叶特这一长者基斯留下了绝大部分传统工作,而在这个小小的领域里,卡勒尔人能够做得最为出色。
黎尔·卡勒尔在基斯萨的位置上领导了几乎五十年。在他的带领下,卡勒尔基斯成为卡拉克社会中的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卡勒尔书记员复写成千上万份文件和经文,极大地丰富了那些有幸识字的少数人的知识储备。更重要的是,卡勒尔人进一步完善了他们的信息传递方法,在348-360年,他们建立起了横贯卡拉克的通信链,将信息通过有色烟雾和鼓点传送,这对大部分军事指挥官来说都是完全不可或缺的。为了保护某些雇主的隐私,他们也开发了很多文字加密的方法。
卡勒尔基斯日渐强盛,虽然小,但是在通讯领域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们当中曾涌现出很多才华横溢的历史学家和作家,而且在整个基斯内都维持着很高的识字率。他们同样深入地钻研了政治和情报工作。到563年,相比书记员和信使,卡勒尔人已经更多地受雇担当间谍、暗杀者和审讯官,他们”提取信息”的技巧和传递信息一样高效。 虽然很多人对他们不信任,但也没有人会拒绝他们的无价才能,尤其在异教战争时期,当信息能否准确迅速地传达关系到田间百姓的生死之时。
在戴阿米德运动时期,卡勒尔基斯第一个看出了历史的风吹草动,他们迅速服从于纳贝尔基斯。调停期间,卡勒尔把纳贝尔的军队即将到来的消息先一步带到各处,劝告听者直接投降。直到今天,纳贝尔的学者仍然认为,正是卡勒尔人的努力,使卡拉克避免了大量不必要的流血。 此后的两代卡勒尔人放弃自己的姓氏,加入了纳贝尔这个强大的基斯,所有人都在拼命地记录纳贝尔的知识。当他们于857年再次打出“卡勒尔”的名号,独立于世人面前时,他们为卡拉克带来的是一项轰动性的发明:印刷机。
自此,卡勒尔的影响爆炸了。越来越多的卡拉克人学会了读书写字,出版业成为比任何人做梦所能想到的更赚钱的职业。卡勒尔和斯叶特基斯之间的古老伤口也于902年愈合了,这一年卡勒尔出版了著名的《斯叶特持有人年鉴》,该书两百年来在任何基斯都是读者最多,最有价值的一部著作。第一份卡勒尔报纸于913年在蒂尔发行;第一次公共收音机广播播发于998年,当时最受欢迎的实况播音员是让·卡勒尔。卡勒尔人还投资了电视台和低轨道通讯卫星,甚至在母舰当中,大部分的感应器和通讯阵列也要归功于他们。众所周知,大回归中舰队的情报队伍大都由卡勒尔人构成。
由于卡勒尔基斯在通信技术,加密技术和语言学上知识丰富,他们占据了母舰成员组和冬眠组中很大一部分比例,其几乎一半的人口——约五万人,得以在卡拉克大毁灭中幸存!
卡勒尔基斯以后会怎样发展目前尚未可知。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未来将要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第一个捕捉到苗头,并将形势变得对其有利;他们向来如此。
面对战后权力结构的巨大改变,昔日战争的双方西迪姆和加奥森的反应差距极大。当西迪姆疯狂的天选之民梦开始破碎时,鉴于当时的情况,他们选择尽可能低调地一步步回归世俗社会。他们接受了战败的结果,默默地付了战争赔款,等到九世纪初,西迪姆已经再一次成为新戴阿米德政治舞台上的主要角色[2]。而加奥森基斯却在宗教狂热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最终失去理智,不仅摧毁了我们最伟大的城市,还退入沙漠深处,打着一场只有他们自己才觉得有意义的战争。
随着纳贝尔基斯在海勒西战争中以胜利者的姿态脱颖而出,卡拉克的人民受到那些赎罪和压抑的教条所迫害的日子也已经一去不返。尽管如此,经过300年的战争摧残,地位一落千丈的加奥森人对他们的宗教信仰却变得更加激进,仿佛他们必须加倍的赎罪才能补偿这个业已"腐化堕落"的世界。当理性时代于710年达到高潮之时,加奥森衰落到只剩下不到30个仆从家庭了,其领地也只剩下沙漠圣城萨尤卡。可能是出于历史已经抛弃自己的认识,或仅仅是希望作出足够大的牺牲来重新赢回萨尤克的好感,在717年,加奥森的基斯萨作出了遗臭万年的举动。
彼时,萨尤卡市内那些宏伟的神殿和庙宇当中供奉的全都是献给萨尤克的绝世佳作,而图书馆中更是堆满了我们的文学巨著,人们将这些珍品摆在萨尤克的眼前,就是希望能够让他看到我们的努力,从而做出公正的裁决。萨尤卡虽然建城于先民在沙漠北方发现的第一个宜居峡谷,但千百年来沙漠的北侵未曾停歇。如果不是加·纳贝尔设计的一系列复杂的挡风屏,沙障和沙渠保护着它,这座圣城早在第八世纪初就会被沙漠完全占领。一天晚上,当春季沙暴达到高潮的时候,出于一种疯狂的宗教念头,默派特·加奥森萨派人炸毁了萨尤卡市的整个防沙系统。饥饿的沙子不等爆炸的火光消逝就开始迅速吞噬萨尤卡的街道。短短两天之内,整个萨尤卡市统统被黄沙埋葬,上千人在这场浩劫中丧生。萨尤卡,这座卡拉克的艺术瑰宝,永远地在世人面前消失了。
蒂尔的戴阿米德判处加奥森整个基斯都有罪,但是这种惩罚并没有对加奥森起到多大作用。在那个灾难降临的恐怖夜晚,他们偷偷溜进了荒漠和废墟,抛弃了他们视之为腐烂的一切进步,以期能使神灵息怒。
从那时起,加奥森基斯开始在中心沙漠地区游荡,他们依靠珍藏的技能和宗教仪式生存了下来。偶尔,他们也会袭击废墟上的科学考察站,并留下许多宣称人们终将面临末日审判的宗教资料,以此来引起人们的注意。追剿他们的军事行动总是失败,致使人们怀疑加奥森基斯之所以能够生存下来真的是因为他们获得了萨尤克的眷顾,类似这样的传说在现代人的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
有些传说甚至认为他们找到了萨尤克失落在沙漠中的城市,萨尤卡诸神殿在黑暗咒语和血腥祭品中获得重建。即便在大回归之前,可能仍有个别家族与这个古老的宗教基斯有着秘密的往来。
虽然西迪姆基斯一直以来都是一支决定卡拉克人命运走向的重要力量,但在稳固统治的道路上,每当基斯体制存在灭亡的风险时,他们总是会悬崖勒马。
在理性时代开始后的三个世纪里,西迪姆基斯改变了对历史看法,主张从中汲取教训,而非寻找依据、强化教条,从而更好地适应新时代的挑战。例如,西迪姆萨始终没有放松基斯对其仆从家族的法律约束,同时他们总是在能满足卡拉克社会经济需要的前提下,将关于基斯间家族流动的新法定得尽可能保守。
在发现卡·托巴前的几十年里,西迪姆人几乎一直是联盟军事力量的柱石之一,并为所有对抗加奥森掠袭者的行动出人出力。在发展新型履带化部队的过程中,他们同样起了重要作用。
然而,就在探险队即将抵达卡·托巴的时候,西迪姆却背叛了联盟。这一不光彩的行动使西迪姆基斯最终没有被大回归计划所接纳。
探索卡拉克上各个基斯的历史,就如同置身于一个由最古老的传统所统治的世界,如今推动社会前进的力量无不扎根于这些数百年前的历史事件当中。当然,不论一个社会再怎么尊重传统,也总有人会为了顺应潮流而破旧立新。赫尔基斯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的处事哲学很难说究竟是创新还是渎神。
赫尔基斯诞生于异教战争末期的混乱之中。那时许多小基斯由于受到加奥森的侵略和西迪姆的屠杀而变得支离破碎,最后不得不向侵略者寻求庇护。即使在纳贝尔基斯的调停军队出现后,人们仍然受到基斯社会法则的影响而难以做出抉择。加入纳贝尔一方实际上就是向一群更加强大,却完全陌生的人投降。
然而一个新的选项出现了,这是在蒂尔堡垒下的一个小帐篷里,由五个业已支离破碎的基斯的萨一起做出的。他们对传统和以之制订的法则已经彻底失望,也自认为和旧的基斯体系互不亏欠,今后他们将不会对任何人屈膝效忠。这五个家族剩下的人将会组成一个新基斯,自行选出一位新萨,他们将不再听命于其他任何基斯。日出时分,当戴阿米德议会的大门敞开,这个新的基斯的萨被自己的子民簇拥着进入了会场,宣布她将从此与各位代表平起平坐。
最初,卫兵和教士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从乡下来的某个仆从家族的萨,想通过博取眼球来解决问题,却连自己和随从应该待在哪里,是站是坐都不知道。可是这位沉默而镇定的女士却自己在会场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宣布她就是新生的赫尔基斯的萨,这下戴阿米德可炸了锅。索班卫兵们第一时间对基斯萨们愤怒的呼声做出了反应,冲进会场准备把不速之客带走,但索班萨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退下。尽管平日里就难得达成共识的纳贝尔萨和西迪姆萨在会场里咆哮怒吼,帕克图萨、萨木塔萨和索班萨却以冷静而有理有据,不时夹杂几句俏皮话的发言主导了当天的会议。就这样,赫尔基斯生存了下来并被正式认可为一个合法的基斯。
当时卡拉克社会虽然涌现起一股声援赫尔基斯的浪潮,但当人们发觉赫尔基斯的存在意味着有些规则真的对所有基斯都发生了改变时,这一年轻基斯的苦日子就开始了。除了对其存在的合法性没完没了的质疑(主要受西迪姆指使)外,赫尔基斯还面临着如何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的难题。其他大多数基斯哪怕人丁再稀少,也会有一两项享誉几百年的专长,赫尔基斯则是出于必要性而成立的,并没有什么祖传技艺。赫尔人里虽然不乏优秀的工匠、工程师、物理学家和经济学家,但要作为一个集体来提供服务却还远远不够。看起来西迪姆马上就要得遂所愿,赫尔人没有被法律或武力击垮,却因区区经济问题而到了解体的边缘。
一天,绝望中的丝黛尔·赫尔萨去参观一座纳贝尔的炼铁厂,她看到纳贝尔工人满头大汗地制造一辆新型纳贝尔蒸汽机车,他们的坏脾气则让管理他们的斯叶特技术员忙的焦头烂额。他们来自两个文化氛围截然不同的基斯,想要顺利地展开交流与合作着实太难了,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努力表达各自的观点,争论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看到这番场景,丝黛尔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永远改变当代卡拉克面貌的点子。她意识到,尽管赫尔基斯既不能在知识储备上超过斯叶特基斯,也不能在机械制造技术上超过纳贝尔基斯,但她的子民确实有着其他基斯所不具备的一点优势——协同作业方面的巨大能动性。
她带着这个想法回到了贫瘠的赫尔基斯,让族人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未来的出路,不过首先要把基斯的每一块钱都拿来购买纳贝尔蒸汽机车的生产许可。在下一个季度末,纳贝尔和斯叶特的萨应邀观看了赫尔基斯的蒸汽机车组装车间,只见40名赫尔工人在一天时间内便组装了三辆蒸汽机车,而同样的事情其他基斯要花上整整一个月!
赫尔基斯充分发挥其专业混杂型的人才结构特点,把一台极为复杂的机器的制造,分解成一系列相对简单有序的步骤。在这一年,赫尔基斯发动了一次影响至今的工业革命:他们在一个空的工棚里建成了卡拉克上首条流水线。从那个简陋的工棚开始,到830年时,赫尔已拥有好几个蒸汽动力的工厂,并通过同其他几个有名的“纳贝尔和纵基斯”的合作,建成了连接北半球和迅速成长的南部联盟的铁路。赫尔基斯还逐渐建起了卡拉克上最大的生产车间。曾经那里有数以千计的赫尔工人在里面一起工作,制造着从沙地车到运载舰在内的一切。
尽管像赫尔这样的基斯联合体依旧罕见,小家族从母基斯分裂出去的次数却多到足以让大基斯的领袖们对来自小家族的诉求格外敏感。另一方面,尽管赫尔和西迪姆永远都没能成为铁杆盟友,但这两个基斯也曾紧密合作。那艘背叛联盟的西迪姆指挥运载舰就是在蒂尔城外的赫尔主厂房里建成的。
改变本身就是一种诅咒。赫尔基斯由于在大回归中参与度很低,在希格拉上的前景已十分暗淡。而那个从赫尔基斯独立出来的李尔赫基斯如今却已是颇具实力的大基斯。
李尔赫基斯是一个年轻的家族,1012年,当人们在蒂尔严肃地讨论着空间开发前景的时候,李尔赫基斯脱离了母基斯赫尔。那年很多赫尔基斯的小家族向他们的基斯萨表达了在宇航技术方面的兴趣,不过当时赫尔萨杰道尼斯和其内阁中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沙漠探索设备利润十分丰厚,把宝押在烧钱却未必有实用价值的技术上,未免太不是时候。阿班·赫尔——一个小制造业家族的萨——强烈反对基斯萨的保守主义。抱着对未来的展望,他开始吸收赫尔基斯中其他几个和他拥有同样理想的小家族,以及他们那些可以对他的计划提供帮助的制造和研究设施。这些年轻的赫尔新贵们一起向马南基斯的大金融家申请了数额巨大的贷款,用来向赫尔基斯购买自己的自由,还有他们所要带走的工人和建设资产。
希玛·马南萨对阿班和他同胞的这种大胆的冒险行为很感兴趣,在对他们的资产进行评估之后,她向他们提供了大约5亿卡拉克信用币的低息贷款——这在当时可说是天文数字。不过赫尔基斯可不认为自己的子民未经许可就妄图离开家族是件很有趣的事,他们并不理会任何提议,而是直接才采取了行动。他们给阿班·赫尔打上了盗窃犯的烙印,把他从家族中赶了出去,并且禁止他带走任何一名族人和任何一毛资产。他的财产都被查收,包括那个有马南贷款的账户;他被完全断绝了联系——同他之前生活中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和孩子。他义愤填膺地来到关押他的族人的一个赫尔工地,表面上他被安排在那里等待基斯萨的接见,但是三个蒙着面的赫尔保安人员制服了他。他被反绑双手,蒙住双眼,扔进了一辆飞车,然后被带到了彩云沙漠中央,绑在离最近的村镇也有200公里之遥的一个树桩上。
阿班·赫尔并没有因这些极端的手段而屈服,他的反抗才刚刚开始。保安人员第二天晚上返回那里,本想看看即没有水也没有荫凉,又被头顶的烈日“教育”了一整天之后,他是否已经服软,却发现他早已不见了。他们乘扑翼机找遍了周围的地方,但除了一捆绑在一起的绳子外一无所获。最后,他们只能假定这附近恰好有一片移动沙丘活埋了这个倒霉蛋——反正,不管怎样,他们都相当确信自己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事实则是,阿班·赫尔在晚上咬断绳子跑掉了。白天,当他的基斯萨到处找他的时候,他正躲在沙子下面睡觉呢;夜晚,他则借由星空的指引,一点一点向附近的城市芬恩走去。当他半死不活地走进镇子的时候,已经衣衫褴褛肮脏不堪,他设法联络了一个跟他有同样报负的同志寇纳·赫尔。寇纳把他藏在自己工作的铁路站台,直到他从深度脱水和沙蚤中毒的状态中有所恢复。虽然饥肠辘辘又身无分文,但由于不愿意让帮助过自己的人拿生命去冒险,阿班·赫尔很快又消失了,他扒上了往北去的货运火车。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从靠近南极的芬恩一路来到了位于蒂尔的戴阿米德。
他从横穿了环带大沙漠的火车上下来,蹒跚的走进了议会厅,虽然衣衫破烂如同野人,但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当与会的卡拉克基斯萨看到阿班闯入会场中央,并且要求自己权利的时候,没有人比赫尔萨更感到震惊。他说他是阿班·李尔赫萨,一个有2万人口的隐秘基斯的领导者,现在他的子民正被赫尔基斯囚禁。结果是骚动,大骚动。索班卫兵上来想把阿班拖出去,赫尔萨则站起来责问为什么会有一个疯子闯入戴阿米德大厅。看上去,阿班的前景确实不容乐观,但这时希玛·马南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她走下台阶,向衣衫褴褛的人伸出自己的手时,所有人都呆立当场。
“欢迎你,李尔赫萨。”她说,“我们对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接下来,正如历史所记载的那样,戴阿米德以绝大大多数赞同票通过了李尔赫的独立决议。赫尔基斯因为虐待自己的子民而受到惩罚——李尔赫用比马南人的评估低得多的金额脱离赫尔基斯获得了独立,赫尔萨则很快就被自己的妹妹罢免了。迅速崛起的李尔赫基斯成为了卡拉克征服太空的先驱者,他们为母舰的制造和研究的各个方面做出了关键贡献。在冬眠者中,来自李尔赫基斯的就有5万人。
对于我们自身起源的迷惑,贯穿于整个有记录的卡拉克文明史,持续时间至少一千三百多年。卡拉克上的艰苦环境为各种“乐土”传说提供了肥沃的土壤,这些传说总是描述着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空间的一片人间乐土,在那里不用为了简单的生存就耗尽几乎所有的精力。有关我们那久远的过去,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宗教命题,直到理性时代的曙光为生物学和化学带来了进步,我们才得以从科学的角度证实,我们与卡拉克上绝大多数生命不具有生物学上的相似性。讽刺的是,戴阿米德的成立,以及科学上的众多突破,营造了一种能够将最古老的传说与最先进的理论相结合的哲学环境,其结果就是形成了所谓的“异星创生论”。除了几种细菌和一种啃食庄稼的有害生物外,我们的螺旋蛋白与卡拉克的其他物种完全不同。别无它法,我们只能对“异星创生论”进行严肃的关注,而问题必然不减反增。
我们这个种族明显是卡拉克的客人,而不是主人。然而,这一结论本身并未给我们的世界带来和平。关于我们如何及为何来到这个世界的讨论始终热烈,甚至在首次太空任务的前夜导致了一场宗教复兴运动[3]。首个证明我们来自卡拉克以外的铁证被揭露于轨道探索时代。那时载人航天活动刚刚开展,就有报告称在高轨道发现了异常金属碎片,于是回收它们立刻成为了首要目的。这些碎片被陆续从轨道上带回地面,在高地沙漠软着陆,虽然它们最大不过手掌大小,但结果却令人震惊。初步分析表明这些都是年代久远的人工制造加工产物。详细的原子测定发现碎片的部分微量元素和同位素化合物在卡拉克上从未发现过,事实上后来在卡拉克星系的其它地方也未曾发现。这些碎片确实与我们的起源之谜有关,但它们也仅仅能够证明曾有来自其它恒星系的装置或飞船环绕卡拉克飞行。 虽然起源之迷仍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但这一残骸带的发现至少证明了高强度的复合材料的确存在,因而有力地刺激了冶金和制造业的飞跃,而这又反过来促进了动力技术的发展。人们先是开发了裂变反应堆,紧接着是聚变反应堆,而且屏蔽装置越来越轻型化和小型化。所有这一切都使我们的航天活动获得大踏步式的发展。 我们在通往太空的门槛上向外张望,希望获得自身起源的答案,然而命运却偏偏要让我们审视自己的脚下。
并非所有基斯都赞成太空探索,一些第三世界基斯认为这么做是浪费技术和工业资源,而它们更好的用途应是改造卡拉克的环境,至少想办法支持更多人口或是阻止沙漠继续侵蚀。就在第一次轨道飞行程序进行到最后准备阶段的时候,”傲慢的行为必将触怒神灵,招来灭顶之灾”这一古老传说因一名叫做波·道恩的神学者的宣传而死灰复燃。太空探索的反对派借此联合了起来,使得一场宗教复兴运动在南北两极地区蔓延,并在火箭预定的发射前夜达到顶峰:一伙狂热的暴徒来到火箭所在的瑟鲁明发射场,试图将之拆毁。发射因此被整整推迟了14个小时,在此期间,在场的高级技术专家站在发射基地的防御塔楼上,向人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避免了灾难的发生。波·道恩则为了自己的事业牺牲了,他钻过警戒线,在火箭主发动机下方祈求神灵的救助,直到火箭点火,将他汽化。
1106年,一颗功能强大的雷达卫星发射升空,它原本被计划用于在我们星系的其它地方发现更大的金属碎片带。然而卫星上的姿控火箭发生了故障,使卫星掉头朝向了卡拉克,对地表进行了扫描。这个项目的一名技术人员里卡布·杰拉西注意到,在沙漠下方存在着数百个异常信号,其中有一个异常信号特别强烈。强大的雷达穿透了赤道沙漠75米深的地表,信号显示那里很可能存在一个古老的城市,其中心是某种巨大的金属结构。
到了1110年,不断重复的雷达扫描提供了不容质疑的证据,促使人们集中资源组织了一支科考队深入沙漠。尽管条件恶劣,他们最终还是发现了我们那在迫降卡拉克后生还的先民建造的第一座城市——卡·托巴。
虽然这一发现可谓是考古学家的梦想,但是人们发现其中央的金属结构原来是一艘先进飞船的龙骨。对那些古老的基础设施的分析表明,这艘飞船似乎遭受了无法修复的损伤,并且无法将其乘员转移至气候更宜人的极地地区。因此城市的发展便以残骸为中心辐射开去,先民应是为了避开沙漠的灼人高温和沙暴的定期侵袭,而将大部分的城市结构建于地下。离船体最近的结构都是用焊在一起的舱板构成的,而随着城市的扩张,新生的结构则都是用当地手工开凿的沙石构筑的。在地下舱室中发现的巨大的聚变反应堆也明显是为了给城市供能而从地面上被转移下来的。而随着飞船的能源耗尽,整座城市可能很快便陷落了。
随着探索的深入,一个更大的秘密也随之浮出水面。原来尽管地面上尽是纵横交错的巨大结构梁,地下深处却隐藏着真正的宝藏。1112年第一季度,工程师们打开了一间隔离舱,发现里面居然保留着古老飞船的动力装置残骸。人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个古老的设备运回位于极地的蒂尔。对该设备进行的逆向工程又引发了动力学和材料科学的新一轮突破,然而其后对附着在动力装置上的一个模块所进行的分析,更是将我们的科学技术向前推动了500年!这完全就是一个固态超空间跳跃模块!经过十年的分析,我们已做好了首次迈出行星际空间的准备,但直到1135年,我们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多远。
从遗迹中发现的动力装置和超空间模块被视为卡·托巴的宝藏,安放在温和的极地实验室中。而在卡拉克条件最为艰苦的地方,少数专注的考古学家则忙于古老城市的发掘工作。在梅瓦丝·萨加尔德的带领下,他们将传说中卡·托巴观象庙的位置信息拼凑了出来,一举为我们的文明拨开了起源的迷雾,并指明了前进的方向。由于某些意外情况,梅瓦丝最后几乎是单枪匹马地去开掘那里的。当她打开内室时,马上便意识到自己努力的全部意义,都雕刻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
这位萨加尔德考古学家的发现尽管在普通人眼里无甚特别,但却对我们人民的未来意义非凡。她进一步审视这块不起眼的石头,才发现这原本是一件精美的雕刻作品,只是差点毁于高温。无论这件作品原本所要传递的信息为何,我们都已无从知晓。这是远古先民留给后人的一个时间胶囊。
在石头黑色的上表面刻有我们星系的简图,还有一条线从旋臂上一点一直凿到银心。而在代表卡拉克所在位置的圆圈旁边,其三维精确坐标亦清晰可辨。线的另一头,则刻有一个虽然古老,但却对任何基斯的人都再熟悉不过的词:希格拉……家。
这件如今被称作指示石的物品在我们的文化上产生了空前影响。我们的材料学家证实其有近3000年的历史,并且相信能够通过匹配来确定它所起源的恒星系——只要我们能发现它。
在卡·托巴这艘废弃飞船被发现后出现了一段紧张的战争时期,那时各基斯为了争夺沙漠中的宝贵财富而大打出手。如果考古学家萨加尔德将指示石带回自己的基斯,那么卡拉克可能会再次因遗物的所有权和开发其秘密的优先权而陷入党派之争。但她意识到自己的发现远比对家族或基斯的忠诚要重要得多。于是她带着这块古老的石头和满身沙土闯入戴阿米德议事会,正好打断了代表们无休止的争论。待到第二天日暮时分,一些戴阿米德中拥有最伟大头脑的人已完成了对指示石的检验,不仅确证了它的真实性,同时也确证了它所蕴涵的意义。
我们获知了自己真正家园之所在,所有与会的代表都回到了自己的基斯,把这个消息带回给自己的子民。渐渐地,指示石上的信息得以深入人心,当卡拉克被确认并非我们真正的家园后,人们终于克服了长期以来的斗争、冲突和基斯间的战争,一段前所未有的合作时期开始了。1155年,卡拉克从北到南举行了全球公决,从最强大的跨地域工业基斯到最小的农业基斯,人们的意见是一致的:追随指示石所指明的道路。未来那艰巨的任务就在眼前,为了这一伟业,我们将所有从打捞区获取的资源,所有工业和科学的力量,都投入到了我们共同且唯一的任务中去:回到希格拉,我们的家园。
接下来的故事大家应该已经耳熟能详。1159年第一季度,人们确定了母舰的建造方案,接下来人们花了20年建造工程所需的基础设施,又花了10年建造支撑甲板,最后花了25年,母舰才在支撑甲板内最终成型。
今年按照卡拉克历法,应是1216年,在过去的半年里,我们这个种族的幸存者正是乘坐这艘历经55年建成的移民船从星系外缘的沙漠星球卡拉克回到了古老的家园希格拉。
我们的回归行动间接导致了卡拉克被泰坦帝国所毁灭,也间接导致了新生的泰坦共和国推翻了帝国的统治。我们在回归途中遭遇的诸多事件必定会在未来对我们的社会产生深远的影响,然而目前对之进行评判仍为时过早,因此已不属于本报告的讨论范围。
我族人民踏上希格拉的土地那一刻,不仅标志着我族长达3000年流放历史的终结,同时也给整个银河的政治格局带来了新的变数。有的人不认同我们对自己古老家园的合法索求,有的人则担心我们会成为另一个泰坦帝国。但是读完本报告的人一定会认同一点,那就是我族从来不曾放弃对美好未来的努力追求,和数千年来在沙漠行星卡拉克上一样,我们不仅会在古老家园希格拉为我们自己的美好未来而不懈努力,同时也会在这颗泰坦帝国曾经的首都星球为全银河各族人民共同的美好未来而不懈努力。
[1]Gearbox Software.《Homeworld Digital Artbook》[EB/OL],2015
[2]Blackbird Interactive.《Homeworld: Deserts of Kharak - Expedition Guide》[DB/OL],2016
[3]Barking Dog Studios.《HOMEWORLD: CATACLYSM》[EB/OL],2000
[4]四木笑.《银河系断代史:大回归~终结之时》[EB/OL],2005
[5]四木笑.《星海中的幸运》[EB/OL],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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