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定的尺寸间发挥任意题材,这种半命题的比赛还是很有意思的!作品做出来的亚子与脑子里的样子差不多,没想到和手办一样。
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小时候在商场里看到《玩具总动员》里巴斯光年的玩具,包装盒也是高低起伏的半包裹着巴斯光年,纸盒上画着星星、行星、飞船等元素,仿佛他遨游在宇宙里。
我还没正经做过科幻风格的皮雕作品,雨水冲刷着废旧破败的贫民窟,被形形色色的霓虹灯照出了一种浓烈的颓废美感,色彩极浓光影四溅的斑驳大楼间,数码投影和全息影像时不时的穿梭游走,它们有着人或者动物的模样却比行人的面容更为丰富,它们懂得嬉笑怒骂,直到影像的终止。这种机械与有机生物体混合,这就是赛博朋克的基础基调,也是我喜欢的风格。
姓“朋克”的现在也有很多了,已经不是什么小众姓了:有会用煤气蒸桑拿的“蒸汽朋克”;有凹凸有致流线型的“射线朋克”;有本格推理神秘油腻的“柴油朋克”;也有萧索硬核的“原子朋克”。在现如今文化大融合的时期,朋克一家亲还是很政治正确的。
赛博朋克离咱们稍微近一些年轻一些,也就显得亲近了一些,比起老大哥蒸汽朋克那19世纪欧洲工业革命蒸汽时代的阅历,他可没有那么复古怀旧的范儿,更像是个外表酷炫内心敏感的叛逆女孩儿。
赛博朋克的文化观个人认为是一种对文化霸权的反叛,以自嘲自虐的方式宣扬的是文化多样性的旺盛生命力。一个国家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继承了本土的优秀文化,在此基础上兼收并蓄其他国家的优秀文化,从而形成以本国文化为主,外来文化为辅的百家争鸣的文化氛围,这就是文化多元化。用费孝通先生的话:“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讲得更简单一点就是“和而不同”。
更多的偏向未来科技、网络黑客、人工智能等等范畴的赛博朋克,但会带有一些末世灰色基调,这种文化作品里的控制与反控制的摩擦,是真的很精彩。
我做作品前有个臭毛病,就是要给它们写个背景或者剧本,我很喜欢让他们有故事,即使别人看不到,那也是我创作时的把手。
之所以选用赛博元素来做本次作品,还是因为它的视觉效果与人文表达有鲜明的特点,当我在创作前,我可以随意的用赛博风来勾勒一组画面:满布霓虹的晦暗巷子里,伴随着电子脑“滋滋”的轨迹声响,在碳纤维甲胄与肌肉的完美贴合下,半机械半有机体的生物,在灯红酒绿下鱼水之欢于所呈现的感官世界,偶尔不失礼貌来一些极为露骨的性描写,无论言语还是视觉上,都与脑后插管获得的欢愉相当,毕竟人类本能的愉悦是无法被摘除的,没有的那还是人么?
不管脑洞有多大,在勾勒出场景时的画面感会提供很多不一样的角度。毕竟规格已经被框死了(A4纸的大小),在深度与厚度上做做文章不可以么?
而我这次的突破目标是运用皮雕工艺,探寻一下大透视效果的可能性,在平面上雕刻那效果估计会大打折扣,不如让它“生长”起来呗?从上而下的俯视纵深感是我这次作品主要表现的效果,甚至可以说“我就是为了这口醋包的饺子!”
奇怪的执拗来源自一天下午,无聊的我盯着工作室墙角的监视器看,它闪着绿灯回应我,我不禁想道:在它的视野里是什么样子的呢?我这个年龄段的国内小盆友读大学时,应该对一个叫人人的社交软件不陌生,在那里很多人会分享有意思的相册视频还有文章,美术学院的社交圈内自然艺术相关的分享不会少。
留有印象的一个是国外摄影师拍的系列照:酒吧厕所的一天。作品以俯视偷窥的视角,展现了厕所门内可能发生的吸毒、枪杀、卖淫、吵架、撕逼、出轨等等事情……以一种偷窥者视角去观赏一个空间内的事情,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一次尝试,这就是我想做俯视视角的初衷,内容就要看把手了。
伊诺尔快步走在长廊里嘟囔着,她的声音混在高跟鞋的回声里听起来像木头青蛙刮出的蛙叫声,窗外的火烧云把建筑照得通红,可没过两个房间的距离,城里霓虹灯与全息影像的光芒一下子就把如凝血般的红云冲刷成了冰冷的蓝紫色,对于伊诺尔来说这条走廊可够长的……残留的阳光仿佛不愿意逗留,退到地平线下的脚步比伊诺尔更快,长廊里脚步停止,天空变为了幽蓝色,夜幕降临了。
2046号房间,伊诺尔翻了个白眼,这是她好友慕柯多的宿舍,好友调职去往了其他城市,这间宿舍就留给她了,慕柯多特别喜欢这个房间号,之前他有一次住过2047号房间,可没过一个月就搬走了,慕柯多说只认挂有2046号牌的房间,不换是哪栋建筑,这个号码的房间很有灵气儿。
“还是来晚了!他走了!”伊诺尔拉开房门靠在门对面的走廊窗户旁,等到宿舍的设备开始运作了,她才起身进入房间。
“啊!还是老样子!”伊诺尔站在门口环视房间说道,房内还有淡淡的清香,是很难得的金银花与舵兰水调和出的香剂。
这可比她原来的宿舍好太多了,慕柯多也是仗义,临走前主动把宿舍让给伊诺尔。正在伊诺尔欣赏她的新家时,她头上的护目镜响了,她的导师余何美穗给她发来了通信信号,伊诺尔连忙联通房间的数字屏,老师的影像出现在她的面前。
“嗯呐,余何老师!刚搬进来,慕柯多真是细心,搬走了还把房间收拾得这么整洁。”伊诺尔做到了影像前面努了努鼻子接着说,“老师,你闻到了么?是金银花与舵兰水调和的香水味!这东西可是稀罕物见!慕柯多都从哪弄来的?”
余何美穗努力的吸吸鼻,抿嘴说:“估计是传感系统版本太低了我闻不太到,我知道那个香剂,鬼知道那金银花是他从哪淘来的,两个世纪前的物种了,这玩应儿要是现在还有估计都得是化石了。”
伊诺尔突然两眼放光的问道:“老师,我的那篇论文怎么样?”
余何美穗轻咳了一声:“孩子你门没关……”伊诺尔忙回头望向门口,赶紧跑过去把门关上。余何美穗接轻声说:“自从他妻子难产死后,我总感觉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喝!他连那副画都留给你了?”
伊诺尔拉上门后看向了门口鞋柜上方挂着的装饰画,这幅画是慕柯多最喜欢一件收藏品:一颗带着海盗帽的骷髅头下方火枪与弯刀十字交叉,四个角上欧式的古典纹饰装饰着神秘的画作。虽然慕柯多本职工作是名摄影记者,但没事喜欢搞些古董收藏之类的事情,他在这方面也是专家,据他说这幅装饰画是用纯牛皮雕塑而成,工艺现已经失传了,大体推断是旧公元21世纪初的作品,作者不详内容不详。
他很喜欢这幅装饰画对神秘感与仪式感的表达,据他考证火枪与弯刀是当时上层阶级用来体现优雅身份象征的物品,前者用来抽烟后者用来拆快递与信件,骷髅下巴的触须估计是当时全球老龄化严重,用这种表现形式来寓意多子多孙繁衍不息。
“上次来他家吃饭时他还说呢……”伊诺尔走回到数字屏前坐下接着说,“这幅画就是挂在那里最合适,其他地方感觉都不对。”
“估计是他读完《北方年画的传承与变革》后才有的想法吧,他有一篇考据这幅画的文章发在他单位的刊物上,里面就引用了这书中的论据,年画成双成对的物件,我猜这幅画还有一副对称的不知道现在在哪呢!嘿!你说他个记者怎么对历史那么来劲呢?”余何美穗望着伊诺尔愣了两秒,晃过神说:“哦对了!你那篇论文议院里的老师们都读过了,觉得深度上与真实性上没有挖掘透彻,相对而言对你那篇……那篇……《随风就食!亚洲饥荒年月里的意外历史》”说着余何美穗翻出了伊诺尔的那篇论文,眼睛成了月牙形,在影像理都能看到她眼角滋开的鱼尾纹,呵呵笑道:“这篇很不错!”
听了老师的话,伊诺尔眼神黯淡了些,说:“可是我更喜欢那篇啊!我觉得深度上挺够的了!”
那篇论文叫《自由之城阿斯塔波的历史遗址考》,伊诺尔为了这篇论文读了大量书籍与实地考察,去了趟厄里克里索大沙漠考察还险些丧命,一头的秀发钙化成为紫色的骨骼,脊椎也折断只能用外接骨骼协调器来做支撑,这倒减轻了脑后插管的痛苦了。
“我知道,我知道,孩子。你为了这项研究付出了很多,但是确实还是有些不够,贾老师的意见比较中肯,你的论点还有文献太单一了,实地考察的资料也不是很全面。”余何美穗说着抽起了烟,影像模拟的烟飘散着止于屏幕框显得格外的假,这时的伊诺尔却说:“你知道我去沙漠的主要目的不是考察,但论文不能发表,我去沙漠的行动就会引人注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余何美穗沉思了一会说,“那我给你争取争取吧,如果真的不行,就当成节课作业,我推荐到《史论》杂志发表,让梁先生给那期写个腰封,他可喜欢写腰封了,写完的书卖的贼好,这样你去沙漠不也就合理了么?”
“梁先生不是到智瞳教当僧人了么?他还会搭理这些世俗事么?”伊诺尔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把脚蜷缩在屁股下,这里是有点冷,入秋了的室内是有些寒意的,尤其是在晚上。在房间内,有一面墙是冷杉木板制成的,上面雕刻着怪异云纹,是一副暗含智瞳树形状的工艺品,伊诺尔非常不喜欢这面墙,现在搬进来了,她想找个时间把这面墙拆了重新装修,她更喜欢房间外墙面肆意生长的卷草与野花,把它们的形态做成纹样来装饰墙面是伊诺尔在今年给自己定的小目标。
“可算是暖和一点了!”桌旁的电子屏上显示室外气流正常,室内升温到了适宜的温度,伊诺尔与导师商讨完论文切断了通讯,她很喜欢这间宿舍,其中一个原因是宿舍内装了“42”牌的储氧器,能让室内的空气好很多,相比城市中弥漫的柴草味,伊诺尔更喜欢这种人造氧气的清新。
伊诺尔把自己带来的武士刀放在桌角,这本来是她在慕柯多临走时送给他的礼物,旧公元16世纪的古董,如今还能削铁如泥足可看得出保养得相当好。慕柯多研究上古武术时,慕柯多就对这种武器非常痴迷,还让伊诺尔教过他几招,现在伊诺尔只能把刀给他寄过去了。
尼诺尔的右手做了改良成了机械手臂,可以直接联通服务器学习与查阅资料。
慕柯多的突然来电发声,吓得尼诺尔差点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低沉的声音传入伊诺尔的耳里,她高声喊道:“吓死我了你!我还没接呢!”
此时房间内如太空般安静,伊诺尔打破尴尬说:“太感谢你把宿舍收拾的这么整齐,房间内的香味很好闻!”
“没什么,我走后这间屋子就代表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一直在你身边……”
“啊哈?”伊诺尔从来没听到慕柯多这么说话,他一贯以沉着冷静,即便是面对喜欢的古董也保持着7分的冷静。
慕柯多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记得关门,别老让人提醒……”
伊诺尔突然不由得背后一凉,钙化的紫色头骨仿佛变的酥脆要裂开,全身机械的义肢自动的进入到了全身防备状态,这时的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你刚出生的孩子取名字了么?”低沉的声音似乎受到电波干扰了一样,变成了尖涩沙哑的质感缓缓说道:“阿兹特博·汤莫克·慕柯多……”伊诺尔心头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的想道:“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脱身了好。”
于是她装作忽然想起了什么大事的样子,想将右手臂收回来,却发现链接服务器的管道已经锁住了。她定定地坐在椅子上,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带表情的环顾着房间。“这是我的宿舍,我还没注销权限……”这次的声音更加低沉,甚至有些听不太清他说的是什么,话音刚落,伊诺尔猛地抬眼看向了桌子左上角的天花板,她眼里略带一丝狠劲,接着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顺手一抬,那动作像极了她教过慕柯多的袈裟斩。当藏在天花板上的微型摄像头开始掉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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