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爱希腊者”,幻蓝直到2017年春夏之交,才在旅途中踏上那片古老的土地。雅典城和爱琴海上的岛屿,比想象中更加美的无法言说。而旅程后第二年发售的《刺客信条:奥德赛》,也一样拖延到2020年才正式打开。也许晚来的总是好的,古典时代爱琴海上的航程,同样惊艳的有如梦幻。
公元前430年,伯利克里的希腊。公元2017年,浅浅记忆中的希腊。2400年的时光错位,并置在一起的感觉,奇妙而让人怅惘。作为“今日”希腊代表的那次旅行,已成为了回忆中的往事。而作为“昔日”的伯利克里时代,对于奥德赛中人们是切切实实“现今”,而他们亦在无时无处不在追逐着他们的昔日——英雄时代的上古传说,那些传说中留下的只砖片瓦、断壁残垣。
昔日犹是当日的今日。今日也终会变成昔日。我们身处在片刻不曾停留的流逝中。
一面“时鸟是飞不多时——鸟已在振翮翱翔”,却又“你可知今日犹如昨日,明朝也是如今。”
文中图片,如无特殊说明,均为幻蓝实地和在《刺客信条:奥德赛》游戏中,在同一位置拍摄,能力所限之处,请大家谅解
《刺客信条:奥德赛》秉承了刺客系列一贯的传统,保持了一些名城在历史上的核心地点及其比较准确相对位置、城市形状,同时在外围省略了大量无关乏味的部分。譬如雅典城里,以卫城为中心的古城区基本保留了下来,而其与比埃雷夫斯港之间的郊区就被省略了,这在游戏和观览体验是绝对必要的。幸运的是,雅典的酒店并不昂贵,我们在亲身旅行中,选择这个区域内酒店的成本也并不高。2017年的旅行中幻蓝居住的酒店位置,对应在奥德赛中,即430BC的雅典城里,恰好在南侧城门附近。正如两千年前那样,推开窗就可以看到卫城。
430BC,从雅典城的南门进入城市,就是眼前这幅花团锦簇的景象。文艺复兴时期的人,认为城门不仅承担实际的军事保卫的作用,而且是文明与荒蛮、罪恶分界的象征,因此格外重视。这种观念,也许最初就源自古典时代城邦的古老记忆。
而在2017AD,迈出酒店,在同一条路上,今日的雅典仍然繁花胜雪。《孤独星球》说雅典城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改造中,大片街区的新古典主义住宅毁弃,被无趣的六层公寓所占据。但即是平平无奇的白色公寓,配上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和鲜艳盛开的花,仍然展现出奇特而热情的地中海景象。
公元前580年,雅典人将卫城建在城中最高的山上,就是为了公民能在城中的任何位置都能看到卫城上的宏伟建筑。今天的雅典也基本如此,在旅途中几乎总会发现卫城在某个方向的视野内。
卫城是雅典城的灵魂。在公元前六世纪始建。在伯利克里主政的时代(前443-前429年),他动用提洛同盟的资金,由菲迪亚斯等建筑师和雕塑家对其进行大规模的建造,从而成就了建筑史上的永恒经典。走上阶梯时,被映入眼帘的单纯静穆而折服。
当然鲁迅先生说过,这只是后人对希腊的曲解。后来出土资料也证明,希腊时代的建筑和雕塑很多都是涂色的,因为漫长失修的时间才露出大理石的原色。但这曲解从文艺复兴开始,根植在一代代人的心里,我们也很难免俗。
卫城的山门,建筑史上,用非对称结构,解决建筑在不同高度平面问题,从而达到外观上的对称的经典设计。
旅行的当日,透过山门残存的纯白大理石,看着刺眼的阳光,心中古老的情结复苏,仿佛透光那光看到了诸神。但在这山门未曾残破,众神之所犹然挺立之时,在这里确实看不到阳光的。大理石也并非纯白,而是有着厚重的色彩。
雅典娜女神是雅典的守护神,这位女神司职智慧与战争,并且在所有的争斗中,永远都会胜过男性战神阿瑞斯。帕特农神庙是雅典娜的神庙,在伯利克里治下,在前447年到前438年用短短九年时间建成,在这古代建筑史上是一个奇迹般的工期。
帕特农神庙被视作体现了古典时期的核心美学——完美比例的最理想的作品。这一理念在后世文艺复兴时被重新提出,作为古典主义的首要金科玉律,一直延续到十九世纪。帕特农神庙对称、和谐、平衡、简洁,在比例上全方位的遵守了x=2y+1的公式,正面8根多利安柱,侧面则是17根;内殿的长宽比亦是9:4等等。是“希腊人都是处女座”最经典的佐证。
除了精妙的比例外,帕特农神庙带给人的突出感受是极为巨大,显示出城邦的伟大和威严。内部深处靠墙的位置上,是高达13米的雅典娜巨像,一手持巨盾,一手掌上是胜利女神尼基。
在厄瑞克提翁神庙上,奥德赛并未完全遵循史实。这座神庙开始修建于伯利克里去世后的公元前421年,在前430年它还不存在。但这是合理的妥协,缺了厄瑞克提翁的雅典卫城,绝非人们心中的那个卫城。
比起巨大而如强迫症般规则对称的帕特农神庙,厄瑞克提翁神庙则是格外的灵巧。不规则的平面,又建筑在不同高低的地形上,四个面各不相同,并建在不同高度的平面上。神庙覆盖了雅典建城传说中雅典娜橄榄树和波塞冬三叉戟的盐泉,以及雅典的古代国王厄瑞克提的圣祠和刻克洛普斯的陵墓,是雅典最神圣的圣地。使用了爱奥尼亚柱,并且在南侧的门廊上采用了爱奥尼亚柱的拟人化形态——六枚女性人像柱。这个建筑史上的经典装饰流传很广,我在贝尔格莱德街头还无意中看到过。
从卫城南麓下来,就是酒神狄俄尼索斯剧场。古希腊戏剧,即是从对酒神的祭祀仪式中发展起来的。后来在雅典酒神的节日上,戏剧比赛是重要的公共内容。因此剧场是属于酒神的,在剧场的中心,就是酒神的祭坛。
伯利克里时代剧场还是木质的,就在眼前的这个舞台上,上演着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底庇德斯的悲剧,和阿里斯托芬的喜剧。公元前342年至前326年,雅典人用大理石重新修建了剧场,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
伯利克里对雅典城的改造,延伸到卫城西北部的市场区域。其中匠神赫淮斯托斯的神庙,是这一区域的中心。
市场附近的阿特洛斯双层柱廊,建于希腊化的前150年,伯利克里时代尚不存在。但在相同的位置,当时已经有了单层柱廊。
雅典的议事厅,从位置看,后来似乎成为了这座拜占庭式的教堂。古典的没落。
雅典风塔,兼具日晷、风标、水钟和指南针的功用,建于公元前150年。雅典奖杯亭,科林斯柱最早用于建筑外侧的标志,建于前334年。在伯利克里时代都还不存在
卫城以东,是今天雅典的普拉卡区,一个旅行和娱乐胜地。东北角的一个很美的餐馆,在昔日似乎是颇为豪华的民家。不变的是环绕的茂盛的植物。
西南方向是哈德良门,建于罗马皇帝哈德良在位时期(公元117年-138年),也是雅典新老城区的分界(在雅典,新城区指的是公元后……不是二十世纪末新建的意思……)。上面刻的字很傲娇。内侧是:“雅典,忒修斯的城市”,外侧则是“雅典,哈德良的城市,不是忒修斯的”。
这座大门伯利克里时代毫无疑问还不存在,当时还是这个样子。
出了哈德良门,就是宙斯神庙。只是卡珊德拉去看的时候,还没建好。我去看的时候,已经塌了……
卫城以东,是菲利波山(Filopappou Hill),与北部的缪斯山、宁芙山连为一体,在地图上很难截然分开。前面就有从菲利波山远眺卫城的情景。这座山在古雅典人的生活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普尼克斯在菲利波山的东侧山麓,是古代雅典城邦公民议会聚会的地点,大家在这里进行投票和陶片放逐。这里有一块巨石平台,从抵抗波斯的战争,到伯利克里的盛世,无数激动人心的演说都是在这里向着公众发布的。
登山的过程中,会遇到雅典监狱。苏格拉底平静的接受死刑前就关在这里。
在山顶,应该已经进入了缪斯山的领域,植被很特别,很多植物都在国内很少见到。
在夜幕中,俯视整个雅典。跨越两千四百余年,在众神之城,让人温暖的,却始终是这人间的点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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