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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出现在美国，且确诊病例不断攀升，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相信无论是美国政治家的临危处置，还是美国普通民众的紧张情绪，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
但是你知道吗？如今美国因传染病而起的种种乱象，似乎在 19 年前的一场演习里就上演过。
设局
设局
2001 年 6 月 22 ~ 23 日，美国约翰霍普金斯研究中心牵头，办了场“War Game”。
“War Game”可不是单纯的游戏，而是严肃的军政推演。策划方出了个剧本，说美国本土突遭天花传染病危机，要求参与者扮演总统、州长、国防部长等美国政要，商量着想办法破局。参与者的身份也不简单，比如扮演总统的 Sam Nunn，本来就是前议员，扮演俄克拉荷马州州长的 Frank Keating，现实里也担任着同样职务。
这场由美国政客、专家深度参与的演习有一个阴森森的名号——“暗冬行动”（Operation Dark Winter）。
这里需要说明，“暗冬行动”的初衷是引起美国军政界对生化恐袭的重视，所以说，推演中那是不怕天花不凶猛，就怕疫情不严重。
对于一些明面上的设定，策划方参考公开情报来设计：天花病毒致死率 30%，传染率是 1:10 （1 个患者会传染 10 个人），全美天花疫苗存量 1200 万。一些暗地里的操作，就带着些蔫坏的味道：总之有个组织手眼通天，把病毒投放在美国境内的 3 个大商场内，确实有效地感染了 3000 人。然后，3000 人已感染逆风开局还不明说，只报个表面确诊人数，就等着看老爷们意识如何。
就这样被部分地蒙在鼓里，12 个政客专家组成的虚构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NSC），开始与传染病对线。
对线
对线
“暗冬行动”剧本里的 2002 年冬，俄克拉荷马州的寒意比往年更彻骨一些：有 20 人突然被确诊感染天花，还有 14 人疑似。此外，还有另外两个州出现了疑似病例。
在 12 月 9 日的 NSC 的第一次会议上，政要与专家们面对着这样一张疫情地图：
演习策划者扮作会议工作人员、助手、秘书，向 NSC 成员科普了天花是啥，说这病基本只有接种疫苗才能有效防治，但现在举国上下只有 1200 万支疫苗，远远不够全民接种。这有三种疫苗分配方案，你们看哪个好：
- 只给出现疫情的 3 个州分配疫苗，接种确认感染者及其接触者；
- 只给出现疫情的 3 个州分配疫苗，哪个城市出现感染，就全城接种；
- 前一条的基础上，再给所有未感染州各分配 12.5 万支疫苗。
防控物资供不应求，咋分配？NSC 成员不出意外斗起来了，聚焦的问题包括而不限于：国防部该不该保有一部分疫苗？医护人员、公共医疗长官、官员及其家属需不需要优先接种？应该搬出所有疫苗全面分发，还是疫情发展后再见招拆招？
最终，NSC 选择了最为保守的方案 1，也就是拿出一部分疫苗支援感染州，留下大部分疫苗留着应付后来情况。然后 NSC 还强调了赢得民众信任的重要性，希望能尽快通报疫情。
NSC 的选择是好是坏不好评述，但这些选择让我联想起最近现实美国的一些奇妙操作。
比如这些天，美国出现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口罩作为防控物资，同样变得供不应求，有些地区的口罩价格甚至暴涨 11 倍。这时，美国卫生局局长站出来，公开呼吁大众停止抢购口罩，为什么呢？这样才能把“更多医疗资源留给处于高风险的医护人员”。
不知道现实里买不到口罩的美国老百姓，和“暗冬行动”里第一时间拿不到疫苗的大多数州政府，他们心里有没有一句同样的“WTF”。
说回“暗冬行动”，虚拟时间线推进了 6 天，到了 12 月 15 日，NSC 召开第二次会议，他们面前的疫情地图变成了这样：
此时病毒已经在美利坚土地上遍地开花，有 2000 例确诊，300 人死亡，疫情波及 15 个州。疫苗呢，只剩下 125 万，大概是开局库存的十分之一；交给各州的疫苗分发工作还不怎么顺利，有地区甚至出现了暴力行为。至于新生产疫苗，起码得等到 4 周以后。
更要命的是，食物开始短缺，民众批评政府的处置不当，随之谣言四起，虚拟美国已隐隐有滑向混乱的趋势。
这几天现实里的美国民众开始进入超市抢购囤货，如果把这类情况的严重程度乘以十，大概就是“暗冬行动”中的局面
局势如此，第二次 NSC 会议的重点议题就变成了“国民警卫队归谁管？”
在美国的军政体系里，国民警卫队属于预备役民兵部队，平时被各州指挥，是地方政府手里的重要武装力量。现在情况危急，NSC 中的几个联邦代表就说，应该把国民警卫队指挥权，连带隔离治疗、交通管制的决策权，全交上来，握在总统手里统一调配。
州政府代表们一听，立马拍桌反对，这都乱象初显了，还把我兵权给卸了，将来要是遇上紧急情况需要维稳，咋整？我看你联邦就是存心针对我！
当时联邦与各州针尖对麦芒，具体吵得有多热闹，我们外人无从知晓。反正后来听说，在“暗冬行动”里扮演美国总统的老议员 Sam Nunn 无不痛心地评述道：
如果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开始争斗，那我们将毋庸置疑陷入彻底混乱。
吵到最后，NSC 决定把权力下放，照旧让地方各州指挥国民警卫队和具体防疫措施。第二次 NSC 会议到此结束。但从中可以发现，美国的各级政府、各级官员、各职能部门之间，多少存在些不统一、不对付、乃至直接冲突的情况。
这就让我想起现实中的一周前，美国疾控中心（CDC）发出严厉警告，称“新冠疫情在美国已不是会不会发生的问题，而是何时发生的问题”。
再回到“暗冬行动”，时间继续推进，到了一周后的 12 月 22 日。此时，全美已经有 16000 例确诊，1000 例死亡，疫苗全部用光，某些地区食物严重短缺。民众强烈要求强制隔离病患与有关接触者，但因为规模太大，找出全部接触者已变得不可能。每每出现新病例，居民就会争相逃离城市……
就在这种情况下，“暗冬行动”召开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NSC 会议。这次会议与其说是商讨对策，不如说是展示局势有多糟。策划方通过推演发现，照目前这情况发展下去，再过 12 天，将新增 17000 例感染，把二代感染者的数量推高到 30000 人。
还记得开始设定的初始感染者 3000 人、病毒传播率 1:10 么？这下二代感染者数量正好是一代感染者的十倍，意味着 NSC 初期防控工作成效不大，约等于是放任病毒按设定传播率自由传播。
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演习结果，“暗冬行动”的策划人有没有当场拍桌子：不是我针对谁，你们在座的政客专家，碰上传染病都是la……咳……都是有心无力。
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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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政客专家们面对虚构天花疫情的无可奈何，白纸黑字地记录在美国人他们自己的报告 [1]、论文 [2]、资料 [3] 里。读着这批文献，我恍惚间有了些既视感，于是想跟大家讲了下“暗冬行动”。
当然必须承认，上面的故事大家看个乐就得了，毕竟如今新冠病毒在美国有多大破坏力尚无定数，“暗冬行动”里虚构天花却是实打实的“黑魂”难度：
- 初始感染人数多，传染率、致死率高，凶残程度远超新冠；
- 属于别有用心的生化恐袭，目标直指美国软肋；
- 疫苗存量不足，且疫苗难以立刻生产，毕竟这可不是口罩啊；
- NSC 拥有的决策机会少，只有 3 次会议，无法及时调整对策。
究其根本，“暗冬行动”设计出来就是给美国政客与专家体验逆风抗压、“美国药丸”的，这样才能引起有关方面重视，催生更完备的政策。
细细想来，美国人在 19 年前就玩“暗冬行动”自己折腾自己，如今也有经验可以参考，面对新冠病毒，他们或许会整出点迷惑操作，但应该不至于让模拟中的美利坚崩盘成为现实。
真正让“暗冬行动”的假设情况“成真”的，其实是大家熟悉的《全境封锁》系列。
育碧和汤姆·克兰西团队的编剧们从这次演习中汲取灵感，设定出一种更强力的魔改天花病毒，趁美国全民购物节“黑色星期五”，把病毒吸附在美元上散播出去，重创了纽约，波及到华盛顿。
而玩家扮演国土战略局（SHD）特工，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逐步重建文明秩序（兼刷高装等）。相信机核朋友们对这套设定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管大家对两代《全境封锁》及最新DLC《纽约军阀》的游戏性设计咋评价，我一直挺欣赏这个系列在世界观构建方面的成就。你看，19 年前那个只能用数据、图表、想象力勾勒的灾难后美国图景，如今被《全境封锁》钜细靡遗地演绎出来，不得不说相当带感。
当然我们得认识到，在游戏中，病毒根本上只是刷刷刷的一个理由，在演习中，病毒只是设定出来引人警醒的概念，在现实中，病毒却是冷酷无情的重大威胁。
只希望每个国家的每个公民，都能有效应对疫情，尽早走出病毒阴霾；愿所有可怕的传染病，未来只存在于虚构作品的时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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