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童》：城市生死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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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上班，本来想写一点关于苏州和南京老城区对比的文章，但是因为各种破事就暂时搁笔。然而，这两天，一位刚认识的朋友给我推荐了一部松本大洋的片子，让我突然有了动笔的欲望，这部片子就是《恶童》。 

我其实之前一直都不是太关注松本，之看过他和汤浅政明合作的《乒乓》。那是一部讲述青春与宿命的故事。
我个人觉得《乒乓》是很棒的作品，是和《灌篮高手》唯二让我觉得能感到真实的青春运动动漫。但是在激情褪去后，我也就没有像对我偶像今敏一样，去较为关注这位作者的其他作品。
现在看来，能画出《乒乓》的作者，一定也能画出《恶童》这样出色的作品。 

恶童的故事讲述了黑白兄弟保护自己城镇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略有些奇幻风格的非高层但高密度的都市里。与《攻壳机动队》不同的那种高层高密度的cyberpunk，黑白兄弟所在的城市更加质朴，作者也用了大量的天空场景，削弱了城市的密度感，从某种程度上说有点蒸汽朋克的艺术审美。
由于可能是用的3d渲2d或者是实景拍摄转手绘的手法，整体的画面细节极为丰富，镜头运动感也极佳，大量的非水平的运动画面配上松本夸张的人物运动变形的绘画手法，使得无论是打斗还是追逐都是无比流畅爽快。这一点和《乒乓》里面的艺术风格也是一致的。其中还有一段蛇从出车门到楼上的一镜到底视角，开发商声音逐渐变大，这种渐进的真实感，以及一种蛇的压迫感，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当中人物的塑造，以及刻画他们内心挣扎也是非常出彩。黑的硬朗，白的纯真，耗子的怀旧，蛇的狠毒。
而在人物行为的转折上，比如在耗子小弟与在和女朋友同居时几次内心的变化以及动手时候的动摇。都用了极度克制的叙事方式但整体的情感表达却在氛围和伏笔中又展现的让人觉得是一件可以理解行为转变。在接近结局的黑的内心活动的画面让我一度联想到了某导演的诡异风格以及感受到了那种克苏鲁的深渊恐惧。 

然而最令我着迷的，并不是作者的画风或者说音乐，而是其中作者对于城市更新的探讨。
代表老城本质的黑白，代表老城缓慢更新的耗子，代表外来资本带来的城市突变的蛇与开发商。三者之间关系是令人着迷。虽然从人性上来说，结局里面的黑压制住了自己的天性没有成为极致的恶，从而成为一种意义上的好结局。但是真正对于城市而言，城市的主人已然悄然改变。黑白的成长最后可能还是成为耗子，变得虚弱又伤感，而未来其实还会有像蛇一样的人会不断进攻他们的都市。这一点的暗示又让人有些悲哀。 

这不得不让我想到了简雅克布当年与50年代的美国清除贫民区和新建优质社区的计划对抗。简雅克布是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的作者。她通过实地考察，发现相对于很多环境优美的富人区，贫民区的生活更加具有活力。她便成为当年对抗政府拆迁的领袖人物。
事实上，贫民区的人们因为生计，之间的交流会更加密切。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近，孩子会在街上玩耍，老人会围在一起晒太阳或者下棋。这种情况是不是有点眼熟？ 

是的，事实上，这也是中国城市发展中遇到的问题。
曾经许多老的小区被铲除，新的漂亮的大楼被建立起来，我们住在高高的大楼之中，终日不会敲一敲对面的们。更多的娱乐场所为了让人消费而被建立起来，代替了曾经的那些居民楼旁边的小店或是小时候与玩伴玩耍的空地。城市的高度越来越高但是，街道的尺度却也变得更大，更适合汽车穿行和让最有效率的阳光的建筑之间的间距让我们失去了真正意义上的的城市公共土地， 甚至是城市的精神。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恶童》，这部动漫让我心灵颤动的原因，或许更高效更娱乐更有价值的城市更新必将会裹挟着资本和欲望覆盖曾经那些我们记忆深处的场所。但是，至少在还有机会去保留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丝净土的时候，黑与白代表我们去大声反抗。时代巨轮终将碾压过我们曾经的土地，但是希望与回忆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也会是我们对于城市精神的最后记忆。 

于4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