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还在玩《集合啦！动物森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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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啦！动物森友会》正式发售后的第三天，我拿到了预定已久的限定机。在已经落后别人两天的情况下，取到快递回家一进门便急切地拆包、开机设定、下载数字版游戏、登岛，几乎没有浪费一秒钟时间。对于蜜拉和蓬蓬来说，这已经一千多小时以前的事情了。
登岛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我每天在游戏里的时间甚至超过了现实中的时间（确实闲），真的把游戏当成了日子过，看到一些疫情新闻都会有今夕是何年的感慨。甚至因为它，生活的都变规律了起来，从此再也没有晚睡的理由，花要第二天才开，桥要第二天才盖好。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有新的事儿要做、有新的惊喜等你。
晚上睡下对第二天充满期待的那种感觉，相信玩过的人都能理解。

在《动森》之前，我还没看到过自己的switch好友列表能有这么多人同时在线整整齐齐的游玩同一款游戏，甚至《荒野之息》的时候都没有。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发售日在疫情期间这一特殊时期，大家的闲暇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不过这么多人玩、这么有话题性还是太出乎意料了。因为在我看来，这个系列一直都算不上是一个大众游戏。尤其在国内，无论类型还是粉丝群体，都显得那么小众。不过我也不是《动森》系列老玩家，3DS版游玩了几百个小时以后，出于好奇往前试了试NDS版，坚持不到20小时最终被劝退。
在游戏发售一个多月以后，“动森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冷却了下去。身边的森友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小岛，晚上黄金时段在线的好友也越来越少。没有人再开岛让你过来逛商店买新品，没有人再摸到好东西会激动的给你发快递，也没有人再说“开门，去你岛看看”这种无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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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好友都“到头”了，那段时间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孤独的3DS时代，很多时候都是按住B键在自己的岛上哒哒哒地奔跑，换衣服孤芳自赏，站在夕阳下的各个角落拍照。终于有一天，下班的媳妇儿一进门看着还在大电视上摆弄家具的我说：“你还没玩腻呢？“
其实我也这么问过自己，为什么还没玩腻。家具化石音乐艺术品基本上都齐了，杂交花的颜色也全有了，甚至连妹妹都不给我手册开始给我星星碎片了。那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早上睁眼第一件事不是看手机而是开游戏？

它真的好玩吗？我想跟没玩过的人说一声：好玩，但乏味。你无法想象在跟村民好感度都到顶点以后，他们还在重复着前两个月的对话，还在忍者跑唱歌浇花，还在进行着种类并不多的村民间的友好交流。更不用说，幽幽都见过你二百遍了，你每次跟它对话还是吓得丢了魂，以及复读小王子吕游。这在游玩第一个月还可以让人接受，但是每天玩，看这么多重复的内容，难免会觉得乏味。
今天看一视频说这作更像是一个60美金的early access游戏。一点都没错，很多老玩家都抱怨过，这游戏哪儿哪儿都好，但就是游戏内容比前辈们少太多了。少了npc少了公共建筑，少了随机事件少了村民事件，少了矿石少了水果，甚至KK都变成了一个雨天坐在广场卖唱的艺人。
发售后老任一直在积极推出各种更新，比如几个老npc的回归、潜水的回归、玩两天还挺兴奋但玩一个月都要吐了的婚礼季等等，这一切都让这游戏更像是一个半成品在发售后不断的补充和完善。
我相信以后或者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以后，这游戏会变成它的完全体，它将迎来它作为《动森》的本来应有面貌。到那时候，它就会变得不乏味了……吗？

在我看来，“好玩但乏味”是伴随整个系列的。一个跟家具几乎不可以做互动的游戏，家具种类数量影响玩家持续游玩的动力；跟村民互动以对话为主，对话数量和情感曲线同样是影响动力因素。但这毕竟是代码写出来的建模建出来的，东西做再多也是有上限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没啥新鲜东西了。
所以在铺垫了这么多之后，终于想起了标题提出的问题：我为什么还在玩。
首先，最主要也是最矫情的一点，我关心这个岛和我的岛民。不玩的人会完全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思想感情。但这就像很多玩家刚给岛起名字的时候就卡关一样，这游戏让你在乎这个岛。
即使你的两个本土岛民是400多个小动物随机选的两个，水果种类也不是很多，岛的布局只有四种，但对你来说，你下飞机的一瞬间，这个岛就是独一无二的。从一个刚开始都会迷路的满地野草的荒岛，到后来闭着眼睛跑都不会踩花，它真的一天一天变成了你的另一个家，这十个小动物也慢慢变成了你最好的（吸血鬼）朋友。因为无论从情感上说，还是从游戏玩法上说，这个岛的确是靠你“一己之力”发展起来的，这个岛和这些岛民对你来说都是家的一部分，你很难在这个游戏里说他们对你是无所谓的。

想起第一次赶走岛民，是我露营地来的第一个客人，强行入住那种。他叫豚皇，是只猪，即使我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我所有遇到过小动物里最丑之一。他入住的第一天，我拿网兜子在广场追着他打了一下午，第二天觉得打没用了，在他屋子旁边摆了和风墓碑和蜡烛。但也没啥别的办法，就这么相处了一两周。人吧，就怕日久生情。我每天对他冷眼相看，但是他回应的永远是温和和微笑，偶尔还会讲几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有一天，露营地来了哑铃，我其实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他是我3DS时代的老村民，我就拿他换了豚皇。我虽然感性但是也不觉得这个游戏里小动物是真有感情的，但是当我去看豚皇搬家跟他对话时，他说：“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和你共度的日子。”本来就心情复杂的我鼻子一酸差点猛男落泪，还好忍住了。
可能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句台词而已，但是跟一个“相处”过的人告别，这种小情绪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再后来也经历过几次分别，每次都有不同的感悟，我甚至不觉得我在之前任何一个游戏里有过这样的感悟。

说个跑题小事儿，我们组一个小同事同意她岛上的一个岛民离开后，中午饭时间兴奋地跟组长分享说她怎么怎么讨厌这个岛民，终于可以去素材岛找新的村民了什么的。说话间突然停顿一下然后哭了鼻子，留下组长和另一个同事尴尬地坐那不知道怎么办好。
所以，这游戏跟身边很多东西一样，给别人讲并不是那么有意思，但是早上一睁眼，开机巡视一下吕游狐利来没来、露营地有人没、新长出来的花、海边的漂流瓶是啥……这些都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

另一个原因，是这作带来的一个新影响：社交网络化。这游戏的联机和社交体验其实并不好，我相信经常联机的人肯定很痛恨这种联机机制，虽然有些小细节对于这个游戏来讲是必要的。在3DS时代虽然也有联机，但是跟我一起联机游玩的就俩好朋友，偶尔逛逛商店、去去南岛、夜店蹦迪。
但关于这点我想说的其实是这游戏催生出来的一波又一波排队、交易网站和小程序。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用turnip.exchange以每颗800的价格卖了一整包大头菜揣着巨款坐飞机回家时候的激动心情。后来类似网站和小程序百花齐放，从只能卖大头菜慢慢发展成摸妹妹看流星摸家具领diy手册等多功能排队工具。虽然我对这种工具里很多交易方式持保留意见，但这个在游戏外发展出来的社交模式非常有的说。因为除了交易，你到了别人岛上很容易就变成了一个网络社交场景，比如聊对方的村民、对方的装修，我有很多次去别人岛摸东西，最后都成了island tour。（这也是玩这个游戏最让人满足的时刻：别人夸你的岛真好看的时候。）
客观来看，这种排队模式的出现，也间接加速了很多人对这游戏的热情减退。大头菜交易让大部分人都拥有足够的铃钱交房贷，在这之后，铃钱的作用微乎其微。玩家不再期待大头菜日，之前为94的价格专门去别人岛批发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另外通过购买和摸确实是最快获得游戏内家具的方法，但是作为一个收集占很大乐趣的游戏来说，这种捷径对游戏后续新鲜感和惊喜感是破坏性的。

之后在接触了nookazon和discord的动森频道后，大概有一个多月时间，游戏内交易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游戏时间。除了交易让我得到很多东西外，我更多的收获是见到了各式各样的动森玩家和各式各样的岛。期间有非常多有趣的事情，说句不夸张的，我可能见到了最不该玩动森和最爱动森的玩家。
一次我去别人岛卖花，一般卖20票的花，岛主在discord上坚持给我300票。我心想这么多票，我何德何能啊，便赶紧乘机赶往。然后飞机还在空中的时候我就惊到了：整个小岛没有任何树和花，除了建筑物，满地都是里程票（我不怀好意的揣测他这些票肯定来路不正）。
还有一次，也是卖花，对方只要一株并坚持支付10票，说花都是每个人辛辛苦苦杂交出来的，要尊重这种付出，她没有很多时间投入，只需要一株来克隆就好。
每个人对待这游戏都有不同的方式，这些经历对我来说可能是跟之前玩3DS版区别最大的地方。
不过现在也告别这种游玩方式了，之前我一直不理解动辄出价几百几百机票去买东西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现在也不想去理解了。只是在囤了一大堆票以后，我并不知道我该拿它们去干点什么，不愿意购买过季商品，即使飞去素材岛刷岛民，这些也够我刷一辈子了。当然这些交易网站大概还会持续火一阵子，但是对于我个人来说，以后应该只有免费参观岛屿的活动会去参加一下了。

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极其个人的，就是上面提到的素材岛找小动物的环节。我现在每天开机第一件事，是先看看西施惠播报露营地有没有来小动物，然后就是白天看看有没有冒泡要离开的（当然，不是每个小动物都允许走！）。
去素材岛刷小动物，基本等同于别的游戏里的开卡包，但更费劲，同时也更充满未知和“猎奇”（不得不说有些小动物长得实在是非常猎奇了）。因为小动物毕竟不是一个家具，它是要去你岛上一起生活的岛民，所以选的时候会考虑更多，比如长相、性格等。热门小动物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甚至有不少人为了它们愿意支付高额“彩礼”。但对于我个人，更倾向于眼缘，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了，你很有可能会遇上一个没人喜欢但你看了一眼就想带它回家的小动物。这也是为什么现在YouTube上《动森》相关视频里寻找小动物的视频最受欢迎，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尽相同，寻找过程中也充满了欢乐和依依不舍。

其实在游戏时间超过一千小时以后，我每天玩的也少了很多。即使愿意把《动森》当作日子的一部分过，也不得不面对可玩部分越来越少的现实。从上岛到今天，我没有一天没开过游戏，我现在照常每天奔跑，每天跟小动物们打招呼送礼物，只是希望以后能多一点更有意思的事儿。当然，相信老任承诺的各种更新也会慢慢到来，最近潜水的回归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所以说了那么多为什么，坚持玩到现在并坚持玩下去，只是因为喜欢。

写在最后：
前段时间，我开着媳妇儿的岛买东西，被她看见了。她本来就好久不玩了，说：“行，这岛让给你了。”白开水一样的一句话，却让我思绪万千，于是才码下了这些文字。当时我看着她岛上的叽叽、小酒窝这些她的昔日最爱，甚至有种她背叛了它们的感觉。当然，说到底这只是个游戏，玩与不玩都是自己的事情。“动森热”的迅速降温引发过不少讨论，引用我最近听的一个《动森》播客里的一段话做为结尾：
当你看到气球飘过都不动心、地上冒金光都不挖开、长了杂草都不想拔，就是时候放下了。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不想玩这个就去玩别的，想玩就拿起来玩，没有什么比享受游戏更重要了。这是一个关于时光的游戏，我们应当从中学会了如何享受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