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几章中笔者曾剖析了渎神中的基督形象,它们或成为怪物、或被遗忘、或被打压囚禁。与较为隐晦的基督不同,从圣王埃斯科利巴掌控的教会神母会(The mother),到万母之母大教堂(the Mother of mothers),渎神中的圣母要更为显眼一些。本章将以《渎神》中一些人物和建筑的原型为引,分析《渎神》中的圣母形象,继续还原埃斯科利巴的统治。
追寻圣母玛丽亚的痕迹,视线需要聚焦在两个NPC身上:其一是dlc中的索利达,其二是可以增加血条的六刺夫人。
之前我还在摸鱼的时候被朋友提醒“快去玩dlc,你被打脸了!”,因为不同于上一章中的推断,默哀兄弟会里的幽灵并不是恩歌拉夏——废寝忘食推完dlc后,我长吁一口气:这波稳了.jpg。
对比过去的寒酸模样,默哀兄弟会里这个史诗加强过的巨大幽灵自称索利达。
然而索利达(soledad)并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头衔。西班牙语的Soledad意为孤独,大多数时候soledad代指的是María de la Soledad,直译为悲伤的女士,又名七苦圣母,是圣母玛丽亚的异名。
《渎神》dlc中有一个新的概念:塞塔(saeta)。关于“塞塔”的含义,后面讲dlc的时候会详细说明,现在先抛开含义单说塞塔这个词本身,其实在游戏本体中,塞塔一词很早就出现了。
基米诺任务线中,将泪浴干花放在橄榄枯萎之地的墓穴上,棺木就会打开。根据上一章的分析,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长尾礼服女士(The Lady of the Tailed Gown)就是恩歌拉夏。在她的墓中就可以获得这个奇迹:塞塔·多洛罗萨(saeta dolorosa)。
拉丁语中多洛罗萨(dolorosa)意为痛苦,与dolorosa有关的词有很多,其中两个非常醒目:via dolorosa和mater dolorosa。
Via dolorosa意为“苦路”,苦路是指天主教的一种模仿耶稣被钉上十字架过程重现的宗教活动,位于现今的耶路撒冷,现在也是一条旅游线。它是传说中基督从被判处死刑到受难而死所走过的路,共有十四站,有些堂区加上会第十五站“耶稣复活”,为苦路的终极目标画上完美的句点。圣周四游行时,人们从橄榄山的顶部开始,在客西马尼岛停下,进入狮门的旧城,终点是骷髅地(Golgotha)圣墓教堂。据说这是耶稣安葬和复活的地方。
这也是《渎神》中要想达成100%探索要走的路线:从橄榄枯萎之地开始,至骷髅地桥结束,最后进入万母之母大教堂。
但是面对耶路撒冷的街道,教会长期以来对究竟哪一条是耶稣曾走过的路争论不休。
与苦路有关的争端最早要追溯到拜占庭时期。耶稣撒冷的天主教徒曾分裂为两个派系,一派控制西部,一派控制东部。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朝圣路线,并且都认为自己所推崇的苦路是正统。直到14世纪这场斗争才结束。教皇克雷芒六世将监护耶路撒冷圣地的权利交给方济各会,从此他们负责圣地的监护、维护、防御和仪式,为朝圣者提供指导和照料。然而方济各会同样搞不清耶稣的轨迹,1350年方济各会宣布了苦路的官方线路为“从圣墓教堂到罗马总督彼拉多的官邸”,到了1517年,方济各会又将苦路前后颠倒,改为现今的从彼拉多的官邸到耶稣受难的骷髅地。
而mater dolorosa的意思是“悲伤之母”,又名七苦圣母。没错,就是《渎神》中的“索利达”。这里的七苦(dolors)是指圣母玛利亚的一生中经历的七次苦难:听到西摩昂预言、流亡埃及、与耶稣在耶路撒冷失散、在苦路与耶稣相遇、站在耶稣十字架旁、怀抱耶稣尸体、埋葬耶稣。
在基督教关于圣母玛丽亚的艺术创作中,七苦、五奥迹、在基督篇提到过的圣母怜子都是重要的创作主题。七苦后面再说,先来解释一下“五奥迹”。
五奥迹源于《玫瑰经》。《玫瑰经》又名《圣母圣咏》,是天主教会用于歌颂圣母玛利亚的祷文。“玫瑰经”一词来源于拉丁语“Rosarium”,意为“玫瑰花冠”或“一束玫瑰”,比喻连串的祷文如玫瑰般馨香。按照主题,歌颂玛丽亚的祷文被分为欢喜五端、痛苦五端、荣福五端、光明五端。
在进行祈祷时,教徒往往手持念珠。一方面这种大小不一且有规律的念珠提供了一种物理方法,可以对祈祷时的祷词进行计数,另一方面歌颂玛丽亚的《玫瑰经》本身就被看作是献给圣母的玫瑰花链。这些念珠可以用任何东西制成,包括木头,骨头,玻璃,碎花,玛瑙,琥珀,珊瑚,水晶,银,金等材料。珠子可以做成全封闭的,也可以中空填充圣水。
究其根本,这种习俗最早源于基督教早期,信徒会在绳子上打结来记录次数,被发扬于1214年圣多米尼克宣称收到了圣母玛丽亚赐下的念珠。因此玛丽亚也被称为玫瑰圣母,与念珠连系在了一起。
而默哀兄弟会中的幽灵索利达(Soledad)“奉圣王之命被锁在这个笼子里”,奇迹让她以幽灵般的形态存在至今,帮助忏悔者制作念珠。
仔细观察禁锢索利达的牢笼,会发现这些笼子和神圣禁忌之墙中的笼子非常相似。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当圣王的统治已经建立,这世上不需要念珠了,也再也不需要会制作念珠的幽灵了。或许索利达就是从禁忌之墙被秘密转移到了默哀兄弟会。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更新后神圣禁忌之墙的墙壁上增添了耶稣的形象,这再次印证了前篇中恒沙血和狱中基督部分的推测。
因此,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位“索利达”生前就是恩歌拉夏,她的全名或许应该按照七苦圣母玛丽亚(María de la Soledad)的形式被称为“悲伤的恩歌拉夏”(Engracia de la Soledad)。
对比恩歌拉夏,能够增加血条长度的六刺夫人对圣母形象的借鉴则要明显得多。这个NPC的名字游戏文本中并未交代,根据成就“六刺之痛”(Six Stinging Pains)就暂称她为六刺夫人。她胸口插着六把剑,如果加上手上插着的就是七把。
先前已经提到,七苦圣母(mater dolorosa)的七苦(dolors)是指圣母玛利亚的一生中经历的七次苦难。在艺术创作中,这经常被表现为插在胸口的七把剑:
除了身上的剑,六刺夫人的另一个特征是她的衣着:上身赤裸,下身穿着宽松的短裤,头上顶着尖尖的V型帽子。这身装扮出自戈雅的画作《女巫飞行》。
戈雅是西班牙著名画家,被称为最后的大师和第一个现代人,他的画作在理想和技法方面全部打破了十八世纪的传统,《西方艺术批评史》的作者文杜里评价他“正如古代希腊罗马的诗歌是从荷马开始的一样,近代绘画是从戈雅开始的。”
《女巫飞行》中,三个女巫抬着一个赤裸的人上升,画面的下半部分有一个人捂住耳朵栽倒在地,另一个人用白布蒙住脑袋,他的双手的大拇指紧紧攥在四指中,这个手势叫做“figo”,意为躲避邪恶。在他的身后有一头象征愚蠢的驴子。
初看这幅画,或许给人的感觉是邪恶的女巫在施法。实际上,联系戈雅创作的背景就会发现它的含义截然相反。
戈雅所生活的时代是法国大革命爆发的时代,启蒙思想广泛传播,西班牙的教会势力却十分强大。戈雅是自由主义者,是启蒙思想家的友人,在他的作品里,他毫不委婉地揭露统治西班牙政权所犯下的罪行、愚蠢和偏执。
中年时戈雅丧失了听力,他仿佛陷入了与世隔绝之中,这种孤独使他完全沉浸在个人的幻想天地里。他买下了一座房子取名为“聋人屋”,在房子的墙上他创作了一系列噩梦般的黑色绘画,其中就有著名的《萨图恩食子》,画中的萨图恩是罗马神话中的神明,他对应着希腊神话中的克拉诺斯,因为预言说儿子会推翻自己的统治,于是他决定在每个儿子出生时便吃掉他们。这暗示了西班牙统治者为维护权力而屠杀自己子民的行径。
因此,《飞翔女巫》中的女巫并非在“吸血”,而是在给青年“吹气”,象征注入智慧和光明。戈雅在这里暗示了耶稣升天的场景。但是底下的行走者却蒙头塞耳,拒绝关注和听从试图引导他们的“女巫”和“耶稣”,宁肯和毛驴作伴。
同样是被剑插入身体,开场动画中有位修女用扭曲之人雕像敲打胸口,奇迹显现,让雕像化为利剑穿透了她的胸膛,这柄剑被主角忏悔者拔出,作为战斗的武器,在孽刃祭坛可以升级它的攻击力和学习新技能。
虽然这位修女的形象同样借鉴了圣母被剑插入心脏的意象,但这位修女的原型更多参考的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雕塑家贝尔尼尼的《圣特雷莎的沉迷》。
特蕾莎是十六世纪时的一位西班牙修女。她患有癫痫,病发时会产生幻觉。她把自己的幻觉记录下来,整理成为了一本广泛流传的畅销书,十七世纪的天主教徒几乎无人不晓这种幻想描述,教会因此将她封为圣女。
这件作品描述的是圣特蕾莎在幻觉中见到上帝的情景。她躺在浮云上,宽大的衣袖向下低垂,嘴唇微张,脸色苍白,在昏迷中祈求着神的爱。在她面前,天使将一支金箭射向她的胸膛。特蕾莎在她的自诉中写道:“这支箭已刺穿了我的心,当他把箭抽出时,我感到无限的痛苦和甜蜜,我想把这种痛苦永远地继续下去。”
贝尔尼尼的这件作品描绘了神灵入侵尘世的瞬间,用坚硬的大理石刻画出了特蕾莎的病态,极度的渴望与沉醉,极致的痛苦和欢愉,长期以来颇受争议,贝尔尼尼的同时代人卡尔马蒂认为这是“一个禁欲的处女同神圣的基督之间的神秘结合”。
而孽刃祭坛的原型是罗丹的雕塑《地狱之门》。它们拥有相同的扭曲的肢体作为装饰。
收纳忏悔者武器的修女、增加血条长度的六刺夫人、可以升级武器、学习技能的孽刃祭坛,这些与忏悔者相关的艺术原型都有一定的人文主义色彩,与《渎神》中其他地区里保守狂热的宗教色彩并不相符。或许这里有人会疑惑,修女祈求扭曲者雕像惩罚她同样是一种宗教狂热,为什么会和人文主义扯上关系呢?先挖个坑,这部分的内容在下一章会继续展开。
现实中,几乎在中世纪一大半的时间里,天主教会都在欧洲保持着至高无上的社会地位,但各国的异端运动也层出不穷,他们提出了各种和天主教不同的观点,如意大利的使徒兄弟派,他们抵制日渐腐化的教会,主张信徒财产共有,地位平等。而英国的罗拉德派代表人约翰保尔更是大胆提出欧洲版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世界之初,亚当耕田,夏娃织布,谁为绅士,谁又是贵族?”
在《渎神》的世界中,默哀兄弟会就是这种异端,因此他们才会惨遭圣王埃斯科利巴的清洗。
先前说过戈雅的绘画《萨图恩食子》,掌控神母会的圣王此时就是这位泰坦神,他以神母(the Mother)为名,却埋葬了和圣母玛丽亚有关的一切事物,为了维护统治而吞噬自己的孩子。
接下来终于该说到神母会和万母之母大教堂了。沉默台阶庭院-三字之结-万母之母大教堂这段路程在现实中是有其原型的。
它是摩尔人的宫殿,关于摩尔人与西班牙的恩怨会马上再次提起,它与《渎神》的隐藏剧情璇玑圣杯有千丝万缕的连系。在王宫之前有一个巨大的花园,融合了阿拉伯式和哥特式的风格,占地面积是宫殿的两倍,长满橘树。静默台阶庭院的这具尸体就是被庭院里掉下的橘子吓得风声鹤唳。
三字之结的原型是科尔多瓦大清真寺。它经历了修道院、清真寺、天主教堂的历史变迁,其标志性的红白相间圆拱被用在了三字之结中。
其中摆荡的香炉则来自圣地亚哥大教堂的摆荡香炉仪式。
到埃斯科利巴,这里需要纠正一个翻译错误,中译版虽然整体非常有美感,但是却有一些小问题。在三种圣痕的任务描述中,礼节性的尊称“your most illustrious”被译为了“煌极天尊”,这就像把“your majesty”翻译成“皇道天帝”,“plutonic engine”翻译成“地府引擎”一样好笑(出自科幻小说《破碎的星球》),这也造成了一些错误理解,让人觉得埃斯科利巴的攫取权力的路上进行了某种登基二段跳(?)。
说回塞维利亚大教堂,走入教堂,其南门内就是哥伦布之墓。其中抬着棺木的四尊雕像分别象征西班牙的四个古国卡斯蒂利亚(Castilla)、莱昂、阿拉贡和纳瓦拉。我们可以从雕像身前的图案分辨出来,它们的标志依次是城堡、狮子、竖条和链网。
紧邻哥伦布之墓东侧的是圣器室,这间圣器室像一个小型画廊,里面收藏有胡安·桑切斯、苏巴朗和戈雅等西班牙大师的作品。在游戏中,这个圣器室被表现为无言图书馆-沉睡画布一节。
在塞维利亚大教堂中,唱诗班坐席区的西面充满了浮雕和胸像,两扇门上方的金色铜质胸像分别为大教堂的保护神圣胡斯塔和圣鲁菲娜姐妹。
西班牙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位守护神(Patron o Patrona),有些教堂也会有自己独特的守护神。这些守护神都是圣人(Santo o Santa),当地的居民认为这些守护神会保佑他们,所以每年全国各地的城镇都会举行庆典来纪念自己当地的守护神,比如马德里的守护神就是阿穆德纳圣母,每年的11月9日就是马德里来纪念阿穆德纳圣女的节日,西班牙人称这一天为Dia de Almudena(阿穆德纳日)。
塞维利亚大教堂祭坛中供奉的是塞维利亚的守护神国王圣母(Virgen de los Reyes)。Reyes西班牙语意为“国王”,传说圣母玛利亚曾出现在费尔南多三世国王面前,告诉他,他的军队将击败塞维利亚的摩尔人。
将摩尔人赶出西班牙是数百年间天主教国王的夙愿。8世纪末,来自亚洲和非洲北部、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入侵西班牙,攻占了西班牙南部,他们被统称为摩尔人。至16世纪,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萨贝拉一世和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收复摩尔人的最后堡垒格拉纳达,统一了整个西班牙,加冕成为西班牙女王与国王。
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萨贝拉经历十分传奇,她少女时代拒绝与同父异母的兄弟亨利四世结婚,经过卡斯蒂利亚王位继承战争维护了自己的继承权,自己选择了而非像多数贵族女性一样拥有一个被强加的丈夫,即后来的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她资助了哥伦布的航行,带领西班牙进入了大航海时代。
游戏中三位主教所坐的长背椅子原型就是位于塞哥维亚城堡的卡斯蒂利亚王座,
索珂萝的红色床榻在设计上也参考了卡斯蒂利亚王室的红色卧榻。
伊萨贝拉和费尔南多的另一个重要决策是创立宗教裁判所。
宗教裁判所融法官、陪审团、起诉律师和调查人的权力为一体,以其刑罚手段的凶暴、审理程序的粗糙而臭名远扬。嫌疑犯很少有机会或者根本没有机会反驳对自己的控告,他们无法知道控告自己的全部证据,甚至连原告人的名字也无法知道。嫌疑犯若否认对自己的指控常常要遭到酷刑拷打,直到承认为止。
不管是这些说出异端之语的骨头主人,还是长出棘发的图腾狄拉,最后甚至是宗教裁判所的书记员,他们无一人能逃脱这种宗教裁判。
在这些骨头的主人中,有一个神秘主义者名为奥萨利。他的骨头是在无言图书馆中被发现的。
奥萨利的胫骨
奥萨利从不相信卡斯托蒂亚教区的权威,他甚至宣称自己能直接与至高意志沟通:保持热情,这就是秘密所在。
这里有个翻译错误,mystic指的是潜修者、神秘主义者(n.),而非神秘(的)人。
这位神秘主义者提出的就是马丁·路德宗教改革的内容:因信称义(Justification by faith)。中世纪神学强调“因行称义”,演变出繁琐的仪式和难解的祷文,马丁·路德则宣称应该免去那些繁文缛节,信徒可以因信仰直接得救。
马丁·路德是一位德国神父,他也是十六世纪宗教改革的先驱,和之前提到过的约翰保尔等人一样,他们的思想都沉重打击了教会的统治,因此被天主教会视为异端。
宗教改革运动为许多西欧国家文化、科学技术领域的繁荣做了思想方面的准备,然而它在西班牙却并未激起什么水花。
在一发表离经叛道言论就会遭到宗教裁判所逮捕之险的社会里,缺乏开拓和创造精神是不足为奇的。伊萨贝拉和费尔南多创立宗教裁判所的初衷是为了巩固王权,确保西班牙的天主教在君主而不是教皇的控制之下,但它却成为束缚西班牙的枷锁,给西班牙带来了无尽的苦难。
在《渎神》的世界中更是如此。圣王的统治之下,奥萨利这种思想是不被允许的,他和那些被禁止的书籍、艺术作品被一起关进了无言图书馆。在这里,生前被束缚、残害,然而死后无法再被束缚的鬼魂们在研究地球仪和翻阅被禁止的书籍。
在无言图书馆中可以找到璇玑圣杯(Chalice of Inverted Verses)。所谓璇玑圣杯,Chalice是圣杯,而Inverted Verses是指倒转的诗句。内部饰有低沉的银色浮雕,并描绘成排的螺旋形诗句,这些诗句下降到底部,讲的是异教徒的野兽和禁果的故事。
要想填满圣杯,就必须击败三种怪物,让赎罪之泪填满杯子。
第一个狮头怪物指的是西班牙的摩尔人统治时期。之前提到过,塞维利亚王宫最早是摩尔人的宫殿,融合了伊斯兰风格、基督教风格和哥特风格。在塞维利亚王宫的入口“狮门”上,同样有一个醒目的狮子图案拼接砖画。
第二个牛头怪物的指向有两种可能,一是指的是指代西班牙的斗牛文化。它的攻击方式,投射标枪般的武器也非常符合斗牛流程;第二种可能是,它指的是神母会残暴的上位史。设定集中它的名字是Phalaris,法拉里斯是希腊的一位暴君,他曾把人关入黄铜公牛,在下面点燃火将人烧死,为了延长犯人的生存时间,工匠还在铜牛鼻子处设计了一个与身体内部相连的气管。这与游戏中面部戴着黄铜牛面具的怪物如出一辙。
第三个大理石守墓人,原型是位于格拉纳达的伊萨贝拉与费尔南多的陵墓。
这些异教徒的野兽就是卡斯托蒂亚的历史,这些历史就是神母会不愿让人品尝的禁果。
《1984》中奥威尔写,“谁能控制现在,谁就控制过去,谁控制过去,谁就控制未来。”现在的万母之母大教堂中不再需要守护神国王圣母,也不再需要世俗的国王了。因为圣王埃斯科利巴就是守护神、世俗和精神世界的国王、甚至是圣母。埃斯科利巴作为圣母是非常名副其实的:在大教堂之上,他化身巨大的钢铁之树,和忏悔者战斗时以奇迹之子的形态从金属的外壳中脱胎而出。埃斯科利巴是从自己身上诞生的,奇迹之子没有从凡人的繁衍行为中诞生,他自己孕育着自己,自己创造着自己。
上升的一切都会汇合,神和魔鬼之间也经常互相转换。巴比伦的丰饶女神伊什塔尔在中世纪的魔法书中被术士们描绘成堕落天使阿斯塔罗德,在圣经中被定为巴比伦淫妇;巴比伦人为她所作的赞美辞被旧约挪用,成为了赞美上帝的话语;而印度教的黑色母亲Kali Ma,既是诞生世间万物的创造神,又是在终结之日要吞食自己所有子孙的恐怖恶魔。
在这片被奇迹蹂躏的土地上,当神母会掌控了现在,奇迹让代表着它过去的一切都扭曲成了怪物。是奇迹让卡斯托蒂亚脱胎换骨。 所以如果埃斯科利巴掌控的神母会是the Mother ,那么奇迹就是the Mother of mothers,是Kali Ma,是戈雅笔下吞噬自己孩子的泰坦神,也是万母之母。
p.s.很抱歉最近比较忙,好久没更新了!有过度解读,也会有疏漏之处,不过我写得很开心,希望大家看得开心!下章会进入《渎神》解析系列的最后一部分,“人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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