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女万华镜》能给失去灵感的跑团DM提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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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篇标题欺诈的创作笔记
大约在两三个月之前，在猫牧的某个跑团节目下面我曾经和他聊过带粉红团的事情，他认为爱情这个概念本身可以在跑团过程中给PC带来更完整的游戏体验，而我本人对此却持较为悲观的看法。
因为准确的说，我本人并不太相信爱情这个构建在性交基础上的“文明”伴生概念能对DND团这种强叙述强合作的“虚拟”游戏模式起什么正面作用。
一般情况下，我涉及的最多的也就是给老色批的诗人PC逛妓院的时候展开描述一下PF设定中各个种族的狎昵行为——翻译自我很久以前淘到的一个txt叫《战役中的性爱》，这种时候，所有的PC都会聚精会神的听着我讲这种听起来非常刺激但是实际挺尴尬的内容。

性尚且如此，就更别提爱了，这以至于爱情这个概念我甚至连在NPC的背景里都懒得编了。在推动玩家的NPC内容我更喜欢写那些负面的情感，比如复仇和背叛，欺瞒和利用，贪婪和无节制的行为，还有就是纯粹的狂信者与无信者的冲突。
因为这些更容易把握，更具有实际操作价值，也在事件构建中更具有说服力。但是怎么说呢，应该说是文明的压迫或者是思维的惯性，爱情这个在无数文学作品里快被人讴歌烂了的概念最终还是让我为了完善自己作品中的不足去找了材料
爱总是和所爱的东西集合而结为一体，而结合为一体的开始，也就是分离的开始，是由争执与憎恨支配的开始。
将自已献于元素之灵的哲学家恩培多库勒对“爱”这个概念做出了如上的表述。而这句话也是让我下定决心让自己的故事中出现爱情元素的源动力，因为我意识到只有仇恨的世界会因为没有对比而失去戏剧冲突，而没有确切开始的仇恨之轮虽然避开了已经讲烂了的爱情故事，却也削弱了剧情的内在合理性。
换句话说，没有了情爱线的故事很难站得住脚，虽然DM大多撰写的都是幻想性质的故事，但是幻想毕竟是脱胎于现实。我在故事中一直坚持的爱情无用论在最终整理模组以及跑团记录的时候展现出了非常尴尬的一面——逻辑缺失，如果说爱的源头是性和欲，那我写的背叛、仇视和欺瞒则是没有源头的虚无。
因为没有爱的过程自然也就没有恨的理由，没有忠贞的过往，那么背叛和欺瞒的当下也显得非常苍白。
而且将性单独从情感线中摘出来就为了给PC讲点黄段子这种行为在游玩过程中也许并没有问题，但是到了最终整理剧情的时候就会显得滑稽和愚蠢。因此我就在想，如果没有性与爱的世界难以站得住脚，那有没有只用性和爱构建的世界呢？
朋友对此问题的回答是：“草，那TMD不就是GALGAME么？”
“登时，我豁然开朗。”
考虑到我并没玩过太多的galgame，所以在最初找作品的时候我是根据比较熟悉的内容去搜索的，就是大略和太宰那种作品比较符合的，有着强烈异化和自毁倾向作品。换句话说，就是写到自己的故事里，可以让NPC玩的很大，PC看着高呼还有这种操作的作品。

这就涉及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作品可以将这种玩的很大的“性与爱情”合理合法并且以不会让PC觉得我是个变态的方式放到自己的作品里。
事实上这类问题以前上学的时候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时我就想过，光是看着文字翻译就能boki的我们，在自己的语言里真的有可以公开地、严肃地，具有非科学但是也非猥亵态度地对待性爱的词汇么？当时我脑子里基本上只有**、***、***、********等内容，毫无疑问，这些词我要是胆敢在演讲或者作文里写了那八成就得被叫家长然后做心理教育。

而且后来我看关于劳伦斯作品解禁案卷的时候发现，这个问题不光是中国有，连英国也是一样的。劳伦斯在小说里锲而不舍的用四字箴言也是迫于无奈，而且他本人的想法是F**K这词应该与侮辱和猥亵分开，作为单纯的公开可以使用的、有尊严的词语独立留存。
当然他这个理想到现在也没实现。现在英语社区还是天天四字箴言乱飞，最多也就是和鲁迅先生写《论“他妈的”》一书中一样，用复合的、及它的、囫囵的对象去削弱这种词语的侮辱性质。
并且更棘手的是，难以细致描写却是实实在在的性与可以大肆描写却虚无缥缈的爱这二者本身其实是一体的，如果我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去“纯粹的”表述性，那么我花大力气给NPC整的凄美恋情、不忠与背叛就显得非常局促，很没有意思。
在我回过头来读自己的设定时会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没道理，分开的也没道理，PC则更会觉得这种烂俗的爱情故事还不如我之前整的那种奸邪佞魍的故事有趣，那做出的这个改善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么！而且确实我也厌倦了老写这种特别电波的剧情了，让我现充一次吧做梦 。

所以在一些日式模组(感谢猫牧在果园推了好多狗粮日式模组)的影响下，我决定从日本作家渡边淳一那边入手比较好。实际上我本人并没有看过太多的“渡边型”小说，不过最基本的《失乐园》那几本还是读过的，但是其实完了也没觉得有特别的感触，就是觉得果然爱情不往变态了写就好无聊。
但是在这次更有目的性的去阅读之后多少还是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其实这种反伦理的小说和奇幻故事的内核是很搭的——他们都是挣脱现代文明社会的东西。
挣脱现代文明社会
我会把特定的东西放到特定的时代背景，会把特定的思想塞到特定的架空世界，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在逃避现实文明的压迫。
比如我曾经写过一个以赛特拉大帝为原型的黄金骷髅，其实这个骷髅干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独裁自私无耻自视甚高且反人类道德(基本上用上了最无耻的背叛和最癫狂的献祭)的，但是丢到我设定的环境以及事件中后，看完剧本的朋友对他的评价就是“沃日，好TM酷炫”并且表示如果能参与进这个模组一定要站在黄金骷髅这一边。甚至不如说，这种反现代文明社会的内容，只有幻想故事才能更放得开的驾驭(在刨除社会批判性的情况下，只谈剧情)。
就比如说是《失乐园》，那种建立在扭曲已经男主单方面的支配以及女主肆意狂欢沉沦的情感在人类身上显得变态且难以接受（起码我是不能接受），但是你把男主换成吸血鬼，是不是一下就完全没有让人难以接受的部分了？或者倒过来，你让女主是吸血鬼，这不就是《美少女万华镜1》的内容么。

这两类剧情都有显然的物化女性的嫌疑，这点在道德上自然是需要谴责的，不过我们也必须承认——与超自然力量结合的性爱关系显然比单纯的啪啪啪更能让普罗大众接受。当然吸血鬼情侣这种也已经被各大作家写烂了内容只是一个拙劣的例子。我想说的是，奇幻作品(甚至是科幻作品)也许天然就和“反现代文明社会”有着相当程度的契合度。
渡边淳一认为笔下的爱情之所以需要以这种扭曲的性爱去表达就是因为现代社会规定的性(指对象、方式、程度)已经远远落后于对“爱”的讴歌，这使得这个本来应当充满了冲突、激情、热烈情感的社会变得死气沉沉，是基于财产和社会关系的婚姻结构扼杀了人的快乐，他觉得“基于爱的快乐，因为机械、平庸。琐碎的生活彻底扼杀了使得性交与爱情得以保鲜的紧张感。”
虽然我并不赞同这种割裂文明的说法，但是我也必须承认这种不甘平庸的思想正是创作并游玩奇幻和科幻作品的原因：平庸的、几乎千篇一律的生活在面对现在这个信息化已经发达到一个顶峰的人类社会时，你会看到很多你一辈子也无法切身体会的东西，并且它会不断地提醒你，你无法拥有它。你会因此而失去生活的兴趣，慢慢的，在现实世界里只有“生存”而非“生活”，你会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虚拟的，由那些天马行空跳出社会桎梏的艺术家们构建的虚拟世界。
在那里有生活中早已远去的激情和紧张感，有可以最大限度背离紧束着你的现代文明的可能，用着现代文明的产物去追求那些反现代文明的东西本身大概也有着渡边淳一笔下那种变态情爱的背德快感吧。

另外在《一片雪》中，渡边有一句渣男发言大概是挺出名（指被人唾弃）的，他说：“爱的转变其实不是喜新厌旧，而是指稳定和长久其实是相互矛盾的，稳定的家庭注定难逃无爱化的结局。”归根结底，见异思迁和贪图肉欲并不是他描写的“爱与性”的实质，时间才是。
这一点其实我在玩《奥秘》的时候也有过相关的感觉，当然这并不是指在爱情上有什么共鸣，而是指时间这个概念——在传统的DND作品里，时间是相对静止的，即使有社会变革，即使有战火纷飞，整个社会在思想上是一个相对比较凝滞的状态，因为有精灵、有龙这种超长生种族在世界观里做对比，人类的思潮本身就显得如同蚍蜉撼树，这种情况在现实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这种“稳定”其实是反逻辑、反发展的，这样一个世界是不可能有活力的，所以我在自己编故事的时候也会尽量的避开这种情况。

而《奥秘》不一样，《奥秘》就像是渡边那篇搞笑的《那又怎么样》，打破了所谓的“传统和稳定”。《奥秘》的世界是一个从思想、技术、环境而言都处于大动荡大变革的时代，这个世界是充满激情与活力的，人们反倒是比安稳的精灵-矮人-人类-兽人-骨头过家家打架架更具魅力和生机。
就像来栖贵文在老人公寓放成人动作片，让老人和游女男公关什么的玩儿花活，甚至干脆就把公寓定在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的市中心而不是恬淡的郊区一样，他要“文明的桎梏”滚蛋，他认为“人都应该一直接受适度的刺激，这样才能保持紧张感保持年轻的进取心和活力。”
但是毫无疑问，渡边这种基于现实的描写势必会因为与现代文明的冲突而显得“变态”，而且也会因为社会的两性不平等而沾染上很多别的完全无关的“价值观”。就比如同样是以性写爱的作家濑户内晴美的世俗评价显然就没渡边那么高，这不得不承认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而同样的，现代文明的秩序和理性在除了在创作层面约束了上述作品外，也还在慢慢的影响本来并不太受管制的奇幻创作，越来越多的电影、游戏需要进行“过滤”，需要进行“排毒”。这甚至不是发生在我们这个道德观念比较重的亚洲国家，而是发生在那些将开放的性观念以及强自由主义倾向带来亚洲的的欧美国家。当然，我们都知道无论是动保伦理还是平权的约束在最平民也最朴实的层面上是正确的。
可也正如我之前所说的，紧张、刺激和冒险精神这种在现代普通人身上几乎无法体验的东西几乎已经需要完全依赖于这些被“过滤”和“排毒”的东西了，文明和理性让人的情感变得稀薄，就像千篇一律的机械的关系一样，
所以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创作者们编的故事读完之后和生活一样索然无味。
再不提《万华镜》就涉嫌标题欺诈了
那就接着上面的尾巴讲，文明和理性是人类追求的极致，但极致的概念本身就是无法到达的，这是一个动态标准，而柏拉图就更绝了。他认为爱是对“纯粹理性的美”的观赏，你爱一个凡人只是因为这个美“偶然地、短暂地”出现在了ta的身上，
你真正追求的其实不是面前那个人类，而是人类规定出来的那个“理性的美”。

这实际上是将性与爱完全分开了，就像现在有人想将“游戏”这个行为概念“理性化、艺术化、抽象化”一样，游戏的第一条是什么？好玩啊！不是什么艺术性，不是什么理性，不是什么“高于社会一般认知的互动教育行为”，不是什么基于“缜密的逻辑推理以及理性的批判所带来的人类的自我圆满”，是你游玩时产生的兴奋、快乐，是你分泌的多巴胺。
西美尔曾经表示“理情欲”的三维中，理高于一切，情服从于理且没有自己的“品格”，而欲则是需要克制的下等，这一点在我开始这一系列反思之前还是保持着相对比较赞同的态度。在自己写跑团故事的时候也尽量是以这个思路去描写， 当然也许究其本因大概是因为经历过一段持续了很久却由于自身的愚蠢和非理性导致结束的异常仓促且难过的情感经历。
不过在研读了一部分论文然后系统性地玩了《美少女万华镜》这个在GAL里并不算深刻(有朋友表示剧情之水和纯拔也差不多)的系列后，多少还是有点改观的。这也许多亏了人类生理特征决定的“贤者时间”，拔作的刺激程度，比较高使得相应的贤者时间也会比较长，这让我胡思乱想的机会也变得比较多。
总之《美少女万华镜》的思路挺像弗洛伊德提的性本能或者说是渡边淳一说的性主导，极力赞颂了本能，也就是性的重要性。事实上《美少女万华镜》对爱的定义本身就是基于性交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如此，点燃所谓“爱情”柴薪的东西是人类的激情、欲望和患得患失的紧张感。

第一部《被诅咒的传说中的少女》中真正举起社会讴歌的爱情大旗的，恰恰是最违反社会伦理的行为：强X。当然作者为了让这个剧情能够稍微得到谅解还煞有介事的描述了一下男主无法接近女主甘愿献血的情况，不过无论怎么说，强行索取性这都是一个非常让人难以接受的开端。
但是也正因为《万华镜》是有着奇幻生物的幻想作品，它最大程度地避免了这种现实感而产生的不适，因为用吸血鬼和人的“区别”去描写“阶级”不同的人之间注定无法健康发展的关系是非常聪明的，物种都不一样了还谈个啥恋爱？这直接导致男主用强看着就有那么点HLM的意思 起码我看着像领主被佃户拉下马 。
当然这仍然是一种扭曲的爱情，但是又是一种纯粹的性情。那么导致性与爱完全不一致的原因是什么呢？是一方压根没把另一方当做“同类”。那拉近这种关系的方式是什么呢？就是表现他俩啪啪啪的时候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越啪越合拍的桥段。在我看来，用原始的、生物性的方式来去除“种族”的隔阂其实也是在嘲弄现代文明理性分配阶级和资源的行为。这特别像什么呢？就特别像大部分西幻作品中总有人类要找个精灵做对象——阿拉贡，说的就是你——这种行为，这些其实都是对现实世界观的小小反抗。
当然我觉得像老师那样强行用性去让对方跨过种族、阶层、伦理的藩篱这种在现实里明显会破坏人类那脆弱的公共秩序......还是只停留在小黄油这种虚拟作品中为好。

接着是第二部《勿忘草与永远的少女》，其实第二部真的有点兵行险招，因为它耍了个叙事诡计，倒叙插叙配上真实和幻想的交织使得玩家会对性爱这个主题会有不小幅度的认知偏离。精神不正常喜欢幻想的控制狂男主这种极端属性也使得整个作品的矛盾冲突显得很没价值，因为扭曲并不代表着不普遍。渡边淳一认为纯粹的爱和纯粹的性都是不含“杂质”的，扭曲是社会道德的枷锁，而第二部这个男主根本从动物性上就有问题嘛。
而《万华镜》从这一部开始就比较沉湎于“极端”情况了，这我不好评价对错，但是这种极化的确可以为创作幻想故事或者是游戏背景的人提供非常直观的灵感，极端的感情带来直观的感受，不管是艳羡还是憎恨。但是同样的，这种极端情况也会削弱你作品中矛盾的尖锐程度，因为个例过于突出，反而显得问题其实并不普遍。就像《奥秘》中那个诡异的生化任务，正因为不是个例也并不极端才显得冲击力更强。

当然这个剧情还有另一个解释就是作者其实在让你官能爆炸的同时悄悄咪咪塞一些传统的、有现实意义的吐槽进去，毕竟现实里可不会有雫这样纯洁阳光美好的人，反倒是神经病越来越多了......虽然还是用性去点燃爱，但是第二部这个爱显然更多的是女主更广博，也更虚无缥缈的爱。男主就显得只获得了性，在爱上和智障一样，这让我想起了中古战锤那位倒霉的豆芽马雷基斯。
第三部，《神明所创造的少女》才是我第一次玩《万华镜》系列。因为我对废土的热爱从当年《辐射》毁了我的硬盘开始就从未断绝，我是万万没想到一个成人游戏居然用了这么个背景，还是非常酷炫地让机械在象牙塔中启蒙人类，再让人类去外界接触“同胞”的这种朋克到爆炸的剧情。不过我只能说这一部给我的印象其实并不算太好，因为故事背景部分和啪啪啪部分其实都和情欲、人性的主题关系不大。在这一部里，点燃爱情的柴火依旧是性交，但是这次干脆就是男主用技术手段给俩bot整了个发情系统。
这个由性发展到爱再谈人性和理性其实就挺扯淡的，反正你给我写绝对不会用这么蠢的方式去展开，风格类似的DND浩劫残阳系列(darksun)里，写生物寻找什么是自己的作品多的很，反传统社会伦理的原因也比这一部《万华镜》深刻。

所以这部《美少女万华镜》可能给写故事人的启示就是标题不要起的这么大，或者你写了这么大的标题就得整了硬菜才能上。神明所创造的少女其实就是指俩机器人，本来她们和人类理解的过程应该是相互的、就像前几作一样，性是让BOT体验到机械和现代人类社会缺失的“激情、紧张感”的必要手段，也是拉住快要飘走的、在末世(现实)只存在于象牙塔书房里的“文明爱情”的绳索。
不过我想这种庞大规模的世设和万华镜的“微小、私密、极端”的怪谈主题有点格格不入。
所以这种在磅礴主题下讨论人、神、机械，爱情与命运的关系的内容，还是得参考在下个香草社游戏出来前的本世纪第一神作《十三机兵防卫圈》。

接着是第四部，这一部大概是第五部之前我玩的最有感触的作品，禁忌、扭曲、变态同时又具有极端的审美价值，简直就像是古神信徒捧着拉莱耶文书一样，或者说真正接近了渡边淳一《爱如是》那种难言的反伦理爱情，这个故事写法虽然并不是特别罕见(换视角写阴谋)。
但是用这种叙事方式在自己的故事里写情爱相关的故事可是非常爽的，能让读者和PC蒙在鼓里最后结局大喊坑爹或者后怕的感觉超棒。

总的来说这一部彻底是把性扣在了“救赎”的主题，名字就叫《罪与罚的少女》。这很简单，因为在作者或者说是渡边、劳伦斯这一波作家看来，爱并不是美好的。因为爱是个描述，是基于性之上的描述：性是快乐的，爱也是快乐的，性是痛苦的，爱也是痛苦的。它不美好、不丑陋、不变态、不肮脏，因为这些词都是社会伦理道德的概念，与原始本能并没有关系，这个“罪与罚”其实也是如同前一部一样，是“神明”附加的东西。
人们因为这个“罪与罚”，就擅自给自己划定了囚笼，作者大概除了想让人冲得爽之外还想顺便揶揄一下这种画地为牢的举动吧？
不过不管作者是不是这个意思，《万华镜4》确实进一步强调了性之于爱的重要性，即使剧情比较有争议，男主还是个升级版的二代控制狂，但是女主表现出更主动、更强势也更加冷酷的形象确实也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两性双方共同为从“复杂的爱”发展到“纯粹的爱”之间做出的那些惊世骇俗之举给人们带来的冲击性。这一点可以说甚至突破了《爱如是》的范围，因为在小说结尾，风野仍然挣扎在社会伦理和纯粹的爱情之间，而在《罪与罚的少女》中，不管是弟弟变态的控制计划，还是姐姐冷酷地对道德约束的反抗，最终都使得他们跨出了这个挣扎，彻底放飞自我——通过完全不被社会容忍的性，达成了所谓“互相燃尽一切，完全排他性质的爱。”
这一点干脆在第五部点明了，在《理与迷宫的少女》中， 深见和莲华所追求的极致就是坚持那无数次被“命运”斩断的爱情，在绝对的爱达成的那一刻一起赴死，这就非常像《失乐园》的内容了。

相比于渡边认为道德谴责是让久木与凛子无法坚持生命尊严，最终向平庸的现实臣服的原因，深见和莲华所遇到的阻碍就是奇幻故事中最强大的存在——命运。不过他们对抗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不可抗力的办法倒是相同，就是共同赴死。
因为无论是谁都知道，这种斗争是非常沉重的，那怕是奇幻故事里莲华有着无限的寿命，可深见确是个普通的凡人，对于这样的情侣而言，与命运这等伟力对抗可以说是注定会失败的，所以为了保证他们“纯粹的爱”，就只能让他们的的性爱就此定格，定格在双方最悲剧却也最快乐的时刻。这也是为什么从内因上说，深见就不可能答应莲华的要求回现世让对方自己一个人承受反抗命运的结果。
其实这里也是一个非常好的给PC讲述凄美爱情故事的方法，就是让PC也成为迫害“爱情”的命运之一，自己亲自下的手才显得这种戏剧张力更强嘛~
而且说实话我觉得现在的人几乎已经厌倦了判断“善”和“恶”，因为从逻辑上说，大部分人都是只在判断“大恶“和”小恶”，通过故事去给读者或者玩家说一个善恶分明的故事想要达到好的效果实在太难了。
同样的，奇幻创作虽然有反现代传统道德和文化的一面，同样也会继承人类自古发展起来的哲学。《万华镜》虽然大都是奇幻故事，但在性爱之外却把死亡看的比什么都重，这大概是就是海德格尔说的一切终极哲学问题就是死亡的问题吧。
我认为一个作者在自己的作品中用什么样的死亡方式去对待笔下的人是很严肃的，像某MMORPG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不再尊重死亡的“决定性”行为尽量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另外《美少女万华镜5》最终二者从容赴死的行为还让我想到了渡边的《无影灯》和塔希里亚的《童话》，前者中，直江认为没有尊严的或者不如有尊严的去死，后者里，斯布雷斯叙述道人能选择的不是命运，而是尊严。
这三者可以说都肯定了人类有超越社会道德，超越世俗，甚至超越命运的东西（是不是动物性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东西在现实中受到打压和消磨，想要保存它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它与自己的生命一起献给永恒的死亡。那么既然都已经如此坦荡地面对了死亡，那些束缚着作为社会动物的人类的枷锁自然也就没有了价值。人要在脱离了价值桎梏的情况下找寻自我，最直观的方式就又回到了性，在写故事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将它当做最深刻的情感源泉以某个悲剧章节最重要的尾声——用恩格斯的话说就是“现代的性爱常常达到这样强烈和持久的程度，如果不能结合和彼此分离，对双方来说即使不是一个最大的不幸也是一个很大的不幸，仅仅为了能彼此结合，双方甘愿冒很大的风险，甚至以生命去孤注一掷”。
这种孤注一掷与各种各样的作品中，作者借着主角的身份去不顾一切地追寻自我是多么相似呢？开头提到写了《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劳伦斯还说过一句：“寻求自我才是性的真正动机”，虽然我觉得这个颇有为了拔高生物本能而说的漂亮话的意思就是了.......

也许这就是我想要就纠正的创作的误区，在性爱这种最自然最亲密的情感交流面前，任何理性的束缚和道德规范都会显得渺小，因为现实的世界你已经无法如此自由的做出选择，所以在创作(各种意义上的创作)中，抛弃性与爱，在情感的空壳上单独建立一套理性体系不说不可能吧，起码是非常困难。说得再现实点就是：在创作方面对情爱的看法过于负面可能会导致灵感枯竭xjb乱写最后失去兴趣厌倦写作。
也许谈个恋爱或者玩玩galgame是让陷入理性思维迷宫或者灵感枯竭的创作者(游戏、文学、桌游)重新获得灵感的好办法？
起码我觉得见效比取材摸鱼两星期.jpg这种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