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孩第一次从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金属舱中醒来时,他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代号”的,只有标记在金属舱上的大大的“X”。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问题,自他从这个世界醒来至今,他已经获得了许多的“代号”。
卡拉许极冠的那些风暴巨人,把对男孩的认知,刻入了他们的黑岩石甲与他们每一个的贤匠与神秘战士的脑海,并称其为:“灾祸”。因为自这个男孩第一次划开美杜莎昏暗的天空时,其沿路上把他们的山巅要塞劈开后,才落到这片茫茫雪山之上。
男孩从古怪的金属盒子里出来时,不小心把周围束缚着可怕金属巨龙的封印给打破了,而当时的男孩还太小,没有力量阻止这个金属巨龙,于是这个金属巨龙就开始一路肆虐。自那以后,男孩誓要消灭那个金属巨龙,他认为这是他的责任,于是开始追踪金属巨龙,而他自己也由此开始称自己为“猎人”。
男孩开始追踪金属巨龙的破坏痕迹,他从卡拉许的极冠中走出,步入黑冰组成的世界,在那里,在那卡拉许的山脚下,盘踞着不死的鬼炎之光。这些由人格代码的残片组成的幽鬼,据传可以在维度甚至时间之间穿越,其中极少数维持了一星半点儿理智的个体,则在男孩走出这里后,对后人称其为“终结”。
再往南一些的地方,在那些黑雪退去的灰色苔原上,上古失落文明的金字塔建筑群傲立于无尽的风沙之中,其几乎完美的表面就好像是对狂沙暴风的嘲笑一样,在光阴打磨下依然完美封闭着,就好像古老的文明对时间永远的抗争一样。
在巨型金字塔建筑群中,守卫墓穴迷宫的机械甲虫和相位鬼魂都试图阻止并杀死男孩,并在失败后试图通讯其他墓穴,其中将男孩称为Rehew Netjer,那是“人类之子”的意思……
而在更远的地方,控制潜意识的破碎军阀们将男孩称为“血肉”。这一名字本来是那些军阀一拍脑袋的一种对欲求之物的指代,毕竟对这个男孩这等无价之人没有一个名字还是不太方便的。然后这些军阀带着轻蔑试图将这个男孩同化到他们的奴工营的行为无一成功;而紧接着男孩便顺着那些捕奴队的脚步,一个个的摧毁那些捕奴营地,直到最后走到了那些军阀面前……但是这些军阀给男孩的这个名字,是第一个引起男孩共鸣的名字,因为他知道他们是血肉组成的生命。但是男孩却没有采用,毕竟他没有什么起名字的需要。
男孩追踪着金属巨龙的轨迹,从黑雪极冠的残骸和那些曾经辉煌的文明遗迹中走出,尽管此时男孩已经无法准确追踪金属巨龙,但是他依然一路走着,甚至他自己都记不得走了多少时间和距离,但是依然坚定的向着大致的南方走着。男孩不知道是否有绕着这个黑暗的世界运动的恒星,如果说有那对男孩来说也是天方夜谭;季节,只有刺骨的寒冬是唯一的季节;天空,那么就只有毫无变化的,笼罩着大地的浓密黑云,而其每一次刮起来的大风都是致命级别的;这里也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而少数光芒的出现则是随机的,因为这光并非是恒星的微光,而是在空气中,巨量的颗粒在高空风的催动下极其剧烈地摩擦后,加上大气中的硫导致的电磁爆炸所产生的光芒。尽管没人教过男孩这些现象的致命性与原理,但是男孩却知道,男孩通过感受和直觉理解着这一切,而他则几乎以贪婪方式追求对一切的理解。甚至还随着自己生理上的急速成长,与直接感受那些现象,来测试自己的极限。每一次测试后,男孩都会发现如果他有极限的话,那么他的测试还远远没有达到。
男孩不断走着,也逐渐开始用他自己所遇到的新挑战来衡量时间的流逝:他自己开始变化了。在男孩行走在这大地上的时候,他的四肢开始变得越来越长,他的肌肉开始变得越来越坚实厚重;男孩发现他的身体从以前的他,缓慢变化成了一些他无法定义的,其他的东西。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男孩还从未发现任何与他相近的存在。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男孩还是要前进的……
在昏暗的沙海中,一个高大的“男孩”扭了扭头,将杂念抛开,然后集中精力慢慢接近他眼前的那个死物。那是一个比他要小一圈的东西,有两条胳膊与两条腿与一个头,并且这些都包裹在一套青铜色的陶瓷外壳内,哪怕时间和风沙将其表面打磨成如今的样子,也依稀可以辨识一些雕刻上去的图案与文字。尽管个东西与他以前所遭遇过的机器人、半机械人和其他各种诡异的生物十分相似之处,但是垂直对称的设计是男孩所未见过的。而且,对于这个身体的设计,男孩有一种直觉上的熟悉,这让他十分感兴趣。
男孩走到那个死物前,重重地将其面甲上的灰尘擦去,于是风被男孩的手所阻挡,然后将男孩手上的黑沙夺走并从中指的缝隙中漏下,露出了下面的东西:那是密布裂痕的面罩,一个不透明的圆弧面,饱经风霜但却坚固到这里的强风无法将其彻底击碎。其中一些损失看着比其他的明显要古老许多,相应的应力晕也更宽大。在观察了一番后,男孩并不认为这具死物是在这里自然承受这些伤痕的,毕竟这具死物的装甲、稀有物资、血肉和其他东西都不太可能在这里放这么久而没人光顾。因为在这里,任何这种没有被狂风沙暴掩埋或者摧毁的好东西,都不可能逃过拾荒者和他们的鸟卜仪的,他们绝对会蜂拥而至并抢走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男孩不一样,他只是感兴趣。于是男孩透过破碎的面罩仔细看去——在面罩里面,在那深深的头盔内,是一张脸。那是一张僵硬且苍白的面庞,其嘴唇已经变成蓝色,眼睛则又宽又黑;萎缩的面部肌肉几乎贴在骨头上,整个面庞则被一团混乱的灰黑色的头发分割开来;拨开头发,下面则满是斑纹的瘀伤;整个头后仰着躺在头盔里面,空洞双眼直指向天际,就仿佛在凝视着远方。
他一直都明白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知道,在他的骨子里,他有一个目标,超越了他眼前环境的严峻挑战。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个目标只是在那里,在某个地方,他需要足够强壮,才能面对它。虽然这种脆弱的尸体不是它,但这种感觉就像这是他在寻找目标的道路上的另一步,是另一个可能性。
男孩抬起头来,北境的群山就在他的身后;往前,是刮着开山裂石威力的可怕狂风的低地沙漠,在那沙漠里的还富含着金属碎片与沙砾,这些东西一被狂风吹动起来在整个低地徘徊,就会将其间的一切彻底摧毁,然后又将这些黑色的金属碎片再埋入沙地,如此循环往复。而且那撕裂性的死亡风暴也会不断的延展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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