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对H·P·洛夫克拉夫特笔下的各种“仪式”着迷:
《克苏鲁呼唤》中的深夜祭献、《印斯茅斯》里的渔人朝拜、《魔女屋中梦魇》里的巫魔集会,这些狂热而神秘的信徒臣服于宇宙中更古老、更高等的生命体,为了表达他们的信仰,甘愿献上他们的祭品,与之交媾、甚至产下后代。
那么,对于一直痴迷于天文学文献、炼金术实验和古文化研究的洛夫克拉夫特来说,有没有可能这些“仪式”是出自于现实中的某些真实教派?
我从洛氏小说里的“注释”、以及他与朋友们往来的信件出发,试图找到这些仪式的现实来源。
在我看来,罗马的历史,是人类最重要的历史。
——1936年6月写给R. H. Barlow的信件
洛夫克拉夫特是个狂热的罗马迷,这个结论对于克苏鲁迷来说应该并不陌生。在《树》、《坟墓》、《休普诺斯》等故事中,“罗马文明”都作为情节中的重要元素;《墙中之鼠》和《远古的民族》更是直接把小说背景搬到了罗马——后者源于洛夫克拉夫特万圣节前夜读完《埃涅阿斯纪》后做的一个“罗马梦”,梦里自己变成了罗马人,跟着行军队伍目睹了一整场疯狂的巫魔集会......
不仅是“时间地点”要罗马,人物也要说“罗马话”——翻看洛氏小说的注释你会发现人物特别爱在昏倒之前讲拉丁语,这自然是因为洛氏也特别崇拜拉丁语,崇拜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在家里收藏了十几卷原版罗马秘史+没事儿就跟朋友吹嘘自己“阅读罗马人的语言时感觉最舒服”吧:
「坦白说,拉丁语让我觉得如鱼得水,其他的语言却让我感觉到陌生和排斥。」
在所有这些“罗马符号”里,我认为对洛夫克拉夫特影响最深的,是罗马史学家提图斯·李维(Titus Livius,公元前59年至公元17年)在《罗马史》中,对于罗马酒神节(Bacchanalia)的描绘。
「一大群人正病态地在那块小岛上跳跃、扭动着。这些血统混杂的贱民赤裸着身体,如同驴子一般嘶鸣,如同公牛一般哞叫,并散布在一团可怖的环形篝火边翻滚扭动......远处,竖立起来的十只鹰架以火焰环绕的独石为中心,分布均匀地围绕成一个大圈。那些失踪的当地人全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一部分被古怪破坏后的尸体还无助地倒吊在鹰架的中央。在鹰架组成的圆环之内,崇拜者们又是跳跃又是呼嚎,他们大体上从左到右地游走着,像是在尸体圆环与火焰圆环之间的地带进行一场无穷无尽的放纵狂欢。」
——《克苏鲁的呼唤》
「狂欢者们被美酒、乐器的噪音、和喧闹声簇拥着,达到了热情的顶峰;女人们与最淫荡的妓女、最疯狂的演员、最病态的病人无异,男人们之间的不洁之事则比女人们之间的更加频繁;在那些充满尖叫、火焰和放荡之声的夜晚,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邪恶的、禁忌的事情不曾实行过。如果有人表现出羞耻、排斥,或者对“恶”的行为的不情愿,人们便会把他抬上祭台,当做这场狂欢的祭品献给酒神。」
——《罗马史》
都是纵情狂欢的场面,也都涉及了人祭,但我认为洛夫克拉夫特从李维那里继承的,不仅仅是这些场面描写,更在于李维描绘“信徒”时的态度和口气。
罗马的酒神节源自于希腊,约在公元前200年左右时传入罗马,起初只允许妇女参加,后来逐渐扩展到男女老少皆可参与的程度。弗雷泽的《金枝》里甚至记录了一个“一国公主甘愿将自己的儿子贡献给酒神宴会、供人们分食”的故事。随着酒神节的愈发流行,罗马当局认为酒神信徒扰乱了罗马的治安,遂将之斥为异教,镇压酒徒狂欢,对部分参与者进行了逮捕和处决。
由此,李维在描绘这些信徒时,多少带着点“轻蔑”的态度。他称这些希腊人是“从事祭祀的外来者、低等人”,他们前来传教,是给罗马“带来了陋习”、“传播了一场瘟疫”,为罗马的堕落埋下隐患。
在克苏鲁神话中,旧神的信徒也多为外族人,与“神”交媾、诞下混血怪物的也总是他们,在《克苏鲁的呼唤》中,洛夫克拉夫特甚至称他们为“地位低贱、精神异常的混血儿”:
「 所有的囚犯全都是些地位低贱、精神异常的混血儿。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水手,有一小部分是黑人或者黑人的混血后裔...... 虽然既无知又堕落, 但这些家伙对于他们那可憎信仰的中心理念却抱有着一致得令人惊异的看法。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崇拜旧日支配者。」
「那位丈夫是个哑巴,身上还有这奇怪的伤痕,而 妻子的模样也特别让人厌恶——可能是因为混有黑人血统的缘故。 」
洛夫克拉夫特恐惧混血、尊崇血统的纯净性,这在那篇以“罗马梦”为原型的《远古的民族》中体现得最为明显了。梦中,洛夫克拉夫特成为了一名军事保民官,与自己的部队一起前往深山之中,“剿灭”一场扰乱社会秩序的“巫魔集会”。在这篇故事里,几乎每一个人物出场前都会伴有一段“血统介绍”:凡是仁义忠贞之士,皆是“血统正宗的罗马人”,凡是懦弱胆小之人,皆为血统不纯洁者。这场任务的目的也很简单:
「对我们的军团来说,他们并非是什么危险的对手,罗马人民的代表们不应忍受这些蛮族的侵扰,也不应通过与共和国的公正和威望相称的程序对他们进行干预。」
对洛夫克拉夫特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大氛围下的时代局限,但这“局限”背后所代表的现实,也将通过小说永远保留下来,为世人警示。
对于“天空”的敬仰古已有之,但把“天外来客”当做一门正经假说、甘愿用一本书的体量去探究的热潮,在上世纪30年代左右才出现。“古代宇航员”理论(Ancient astronauts theory)的支持者认为,在远古时代,曾有更高等的生物造访过地球,教授人类知识、带来更先进的技术,而受惠于此的人类,便用建筑、仪式和宗教表达自己对他们崇敬与感激。
在南美、亚洲和古埃及等地的创世传说中,的确有着非常类似于地外文明造访的记载,各地出土的样式奇异的文物,也总能被拿来支持古代宇航员理论。
不过在这些例证之中,最为神秘的,要数马里中部高原“多贡族”的一项仪式 (没错,“多贡Dogon”与克苏鲁中的“大衮Dagon”仅有一字之差) ,那里的族人崇拜着一颗距离地球八十万亿公里的、肉眼不可见的星球。
多贡人常被认为是古埃及人的后裔,因此保有很多天文学记录以及和天体运动有关的仪式。几千年来,他们一直崇拜着天狼星周围的一颗暗星,并且相信那颗星体上的生物曾经造访过他们。每隔五十年,多贡族便会举行一次仪式,庆祝暗星绕天狼星一圈。
文前说了,“古代宇航员”假说兴起于1930年代左右,那正是H·P·洛夫克拉夫特写作的黄金年代。在此之前,“外星人拜访地球”这种小说当然也有,但大部分故事都发生在未来,将天外来客与史前文明联系起来的,则几乎等同于无。那么洛夫克拉夫特是怎么想到这么漂亮的点子的呢?这就得从“飞碟研究第一人”——查尔斯·福特说起了。
查尔斯·福特(Charles Fort,1874-1932)是科学与科幻小说届的一位奇人。没上过名校,没念过天文/物理系,凭借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勇于怀疑的精神在大英博物馆里记出了上万条笔记。这些被存放在“鞋盒”里的笔记最终变成了四本与“奇异现象”有关的书,当中影响最大的一本,记录了25000个无法被科学解释的神秘现象,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一系列“不明飞行物”事件。在福特假设中,这些“碟子里的来客”,很有可能曾在地球上进行殖民、采矿和实验。
福特的假说虽然没被学术界接受,但却影响了一大批小说家,如果你在搜索框输入他的名字外加“science fiction”,就会连带着搜出亚瑟·克拉克、约瑟夫·坎贝尔、山姆·莫斯科维茨等等耳熟能详的名字。
「我越是嘲笑这些理论,那些顽固的朋友们就越是坚持。他们搬出了那些由 查尔斯·福特 编著的离奇夸张的书籍,引用“来自其它世界以及其它空间的旅行者经常造访地球”的论调来证明自己的理论非虚。」
20世纪下半叶,“古代宇航员”理论不断被科学家和爱好者们完善,伴随其兴起的宗教也越来越多。一种理论引发一种宗教,这样的例子接下来我们还会看到不少。
在我读过的书籍中,最有启发性、也最愚蠢的书籍,是玛格丽特·默里小姐所著的《西欧女巫教团》。
——1924年3月写给Lillian D. Clark的信件
洛夫克拉夫特对神秘学、魔法和巫术一直颇有研究,在故事上集中体现在《查尔斯·迪克斯特·瓦德事件》与《魔女屋中之梦》两篇。前者讲述一位年轻人企图复活自己祖父的故事,后这讲述了一位贫穷的大学生租到女巫施法的屋子、与之搏斗的故事。
那么,洛夫克拉夫特相信巫术的存在吗?那些详尽的仪式、神秘的咒语都是从哪里来的?
在《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一文以及他和朋友的大量信件中,我找到了一些洛氏所列的灵感来源,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一些人类学、民俗学著作,如弗雷泽的《金枝》、玛格丽特·默里的《西欧的女巫教团》;
一些神学资料,如韦特的《黑色魔法与契约书》、科顿·马瑟的《看不见的世界奇观》;
少量真实的魔法书,如《所罗门之钥》和约翰·迪的《伊诺克之书》;
报纸上的恐怖新闻;
大英百科全书上的词条。
这里,我想讨论一下玛格丽特·默里的《西欧女巫教团》一书。这本于1921年出版的著作,几乎奠定了我们今天在流行文化中对于“女巫”的想象和认识。洛夫克拉夫特也经常在小说里提到它:
「这些行为中的连贯性与一致性暗示了这种可能,而且他们卑劣而又混乱的行径后面也隐含着一丝古怪的秩序。他曾经读过相关的论文,例如 默里小姐所著的《西欧女巫教团》 ,他明白,直到最近这些年,农民以及其他一些鬼鬼祟祟的人群中还非常确定地残遗着一套包含了集会与狂欢的秘密体系。」
「其余的文件都是一些针对部分源远流长的秘密结社和隐匿教团做出的评论,而且还附上了一些摘自神话学和人类学书籍里的段落,像是弗雷泽所著的《金枝》以及 默里小姐所著的《西欧女巫教团》 。」
「我曾在大学里学习过许多相关的内容,也认识大多数在这一领域享有盛名的一流专家,像是泰勒、卢布克、弗雷泽、卡特勒法热、 默里、 奥斯本、基思、G·艾略特·史密斯等等。」
玛格丽特·默里(Margaret Murray, 1863-1963年)是英国著名人类学家、民俗学家、女权运动支持者。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因为无法返回埃及进行科考,默里在英国完成了《西欧女巫教团》。这本图书出版即在学术界掀起极大波澜,书中阐释的主要观点如下:
女巫们崇拜的,是一个长着“两张脸”、“头上有角”的神,在罗马,人们称它为“Janus”或“Dianus”;
在集会中,会有一名头戴犄角饰品、身披动物皮的成员扮演“Janus”,这也是为什么在外人看来,她们会和“头上长角的撒旦”发生关系的原因;
女巫们每周举行一次例会,每次会议由13名成员组成,有着严格的流程和纪律,缺席的人会受到惩罚;
一些现实中被我们熟知的人物,是被指定的“有犄角的神”,比如圣女贞德和托马斯·贝克特,他们代替神的旨意牺牲了自己,以保证地球上的生灵生生不息。
默里的著作如今已被民俗学家证伪,但诸如“女巫集会须由13人组成”的“浪漫想象”,如今在影视作品中已成为默认的金科玉律。
1929年,她受邀为《大英百科全书》撰写有关巫术的系列词条,以言之凿凿的口气写下了自己尚在“猜想”层面的理论,遂遭同行抵制,但却唤起了人们对于女巫沉寂了300多年的热情,甚至促使了“威卡教”的诞生。
那么,不断从《西欧女巫教团》中汲取灵感的洛夫克拉夫特,对于默里的作品持什么态度呢?让我们来看两封他写给朋友的信件:
「就巫术崇拜的起源而言,我完全反对默里小姐的观点。她所做的大部分工作、陈述的大部分事实都是有依据的,但显然,在重组它们的过程中,默里的观点发生了偏移。」
「在她看来,几乎所有巫术审判中的证词都不是白日幻想,而是真真切切的女巫集会—— 当人们联想到这样的秘密活动可能还在自己的时代延续时,整个主题就拥有了一种新的魅力。
在美国,使用这个新的理论作为小说构架应当是极其新颖的,因此我相信,如果我的书有幸出版,它将会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人们的兴趣。」
——1924年3月,写给Lillian D. Clark
《查尔斯·迪克斯特·瓦德事件》是洛夫克拉夫特引用神秘学名词最多的一篇小说,讲述古文物爱好者“查尔斯”发现自己死去的祖父是一位炼金术师,于是根据他所留下的遗物将之复活的故事。
这篇小说的译文约12万字,在洛氏的作品中篇幅排名第二,坦白说,初读它时我并不喜欢。为了增加仪式的真实性,洛佬至少掉了1万字的书袋。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从考据的角度查看里面的咒语和各种魔法的出处。
原文: 「利用人类灰烬中的精盐,一个哲人或许就能够在不借助任何罪恶的死灵巫术的情况下,在尸体被焚化的地方从灰烬中召唤出任何一位死去的祖先的模样。」
马瑟(1663-1728)是新英格兰地区的一位清教徒牧师,曾撰写多部与女巫有关的作品,他的另一本《看不见的世界奇观》经常被洛夫克拉夫特提及。
洛夫克拉夫特在本篇故事中,引用书中“从死者身上提取盐”的概念,并将这段话当成是另一位神秘学家勃鲁斯说的,应该是有意或者无意地混淆了二者。
原文: 年轻的查尔斯开始用一种不同寻常地高音反复诵念起某一段咒语来:
「Per Adonai Eloim, Adonai Jehova, Adonai Sabaoth, Metraton On Agla Mathon,verbum pythonicum, mysterium salamandrae,conventus sylvorum, antra gnomorum,daemonia Coeli Gad, Almousin, Gibor, Jehosua,Evam, Zariatnatmik, veni, veni, veni!」
与此同时,他还点燃某些极端刺鼻的东西——那种气味甚至逃出了锁闭的阁楼,扩散到了整座房子里。
莱维(Éliphas Lévi,1810-1875)是法国著名神秘学家,曾撰写20多部有关魔法、卡巴拉和炼金术的著作。他的文笔应该很好,因为洛夫克拉夫特称其作品“有巴尔扎克的影子”,“让我们瞥见了禁忌之门外的虚空夜色”。
小说中的这段咒语出自《魔法的秘密》中的“召唤”章节,莱维详细描述了召唤仪式的准备、步骤和咒语。书中称,召唤的过程中“家禽会颤抖”、“空中刮起猛烈的风”也与小说里的情节不谋而合。
原文: 在那道光芒之后,人们听到了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声音:
「DIES MIES JESCHET BOENE DOESEF DOUVEMA ENITEMAUS!」
它自远方如雷霆般轰响而至,强大得不可思议,又与查尔斯·瓦德的嗓音有着极为怪异的不同之处。
同样出自莱维之书,但却是来自于另外一位著名魔法师阿格里帕(Agrippa)的咒语。
有神秘学爱好者指出,这段咒语其实是在“审问小偷”时才用的,因此,洛夫克拉夫特可能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段话很酷,于是就给扒了下来。
原文: 随后,查尔斯再次开始吟诵起来:「Yi-nash-Yog-Sothoth-he-lgeb-fi-throdog」;那呼喊中的狂热力量渐渐攀升,甚至达到了几乎将耳朵劈开来的高音。
出处: 此处明显是在召唤犹格·索托斯,前后咒语应该是洛夫克拉夫特自己编的,目的是...编得更像咒语一点。
原文: 瓦德夫人跑到了楼上,贴着门旁听了一会儿。不过她只听清了一些只言片语,像是「必须要红上三个月」。
出处: 不详。死人复活后的三个月需要大量血液,动物的或者人的都可以。查尔斯终于把祖父复活后,当地发生了多起耸人听闻的“吸血案件”。
原文: 这是以眼还眼——用魔法还以魔法——马里努斯·比克内尔·威利特用清晰的声音开始那段曾唤起小体字便条作者的符咒。这次他吟诵的是符咒第二部分——那段以龙之尾,也就是降交点,起始的咒语:
「OGTHROD AI'F,GEB'L—EE'H,YOG-SOTHOTH,'NGAH'NG AI'Y,ZHRO!」
约瑟夫·柯温最终瓦解摊洒在了地上,只剩下一层蓝灰色的细微粉末。
出处: 这段毁掉复活者的咒语与之前那段相呼应,部分单词涉及倒行:比如「hee-lgeb」与「GEB'L—EE'H」。
总的来说,这篇小说印证了“只要你书读得多,就不怕有人来考据”的道理。
正如默里的《西欧女巫教团》催生了威卡教,福特的《诅咒之书》激发出人们对“古代宇航员”的崇拜,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从真实宗教中汲取灵感,最终也为真实宗教提供了不少素材,衍生教派数十个。
在这之中,最为出名的两位“信徒”要数肯尼斯·格兰特与 安东·拉维 (Anton LaVey, 1930-1997)了。后者于1966年成立了 撒旦教 ,并在1972年出版的《撒旦仪式》中详细介绍了两种与克苏鲁有关的仪式:“Ceremony of the Angles”与“The Call to Cthulhu”;据说这两套仪式需要吟诵一种名为“Yuggothic”的特殊语言,不必多说,这一定与尤格斯有关系。
1970年,拉维还在撒旦教内部创立了一个类似于“理事会”的高层组织,名为“梯形教会”(Order of the Trapezoid )。如果你看过洛氏所写的《夜魔》的话,一定会记得那个用来呼唤夜魔的、“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的东西(Shining Trapezohed ron)。
上面说的两位“信徒”,另一位是来自于英国的魔法师 肯尼斯·格兰特 (Kenneth Grant,1924-2011),他与洛氏的关系就更加奇妙了。格兰特少年时代便是洛夫克拉夫特的书迷,自己也从事写作工作,二战之后加入了一个新兴宗教泰勒玛(Thelema),师从泰勒玛创始人 阿里斯特·克劳利 (Aleister Crowley)。
克劳利 ,又是一个与洛夫克拉夫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名字(看看我能不能把这几个人说明白)。作为神秘学界的大咖之一,克劳利于1898年加入“黄金黎明协会”,后来自己创办了A∴A∴,最终将其发展成泰勒玛。克劳利奉行“行汝意志,即为全法。爱即是律法,爱在意志之下”,他所倡导的仪式也相对来说比较暴露,常与性爱有关。
洛夫克拉夫特之所以会与克劳利扯上关系,是因为后世研究者发现,两个人在写作方面总能找到一些相似之处(比如克劳利的“Kutulu”与洛氏的“Cthulhu”,克劳利的“Sut-Thoth”与洛氏的“Yog-Sothoth”)。
洛氏与克劳利到底有没有见过面,他们的作品有关系吗?这是一个至今仍在不断被克苏鲁书迷讨论的话题,而第一个研究此问题的人,便是前文所提的肯尼斯·格兰特了。后者实在太沉迷于洛氏作品,以至于后来也要将洛氏的小说引入到自己教义中的地步。
对这三个人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翻翻这本书:《The Dark Lord: H.P. Lovecraft, Kenneth Grant and the Typhonian》,当中的很多例证虽然牵强,但有时也能令人开眼,当做一本神秘主义入门书籍来看也是不错。
从各方面来说,这都是一篇又长又没有内在逻辑的文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对相关知识了解甚少,又非要逞强去写,如有疏漏,欢迎大家评论区补充或更正。如果能看到这里,也算是相当有耐心的朋友了,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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