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行者,请检查飞船后视镜和核动阀门,调整电台音乐频率。前方即将降落于土星野餐旅馆: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
「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一个写作团体,由一些玩家和游戏作者共同成立。我们希望一起做一些硬核又有趣的事儿。在疯狂的宇宙里,希望有片刻能打动你——每一位旅行者。
私奔,旧指女子未经婚嫁私自投奔所爱的人或跟他一起逃走。
“私奔”这字眼,一看就让人脸红心跳,热血澎湃,私奔不止一次作为一种古典情怀,被藏入典籍。
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人因一时的阴差阳错,酿成悲剧,甚至来不及说道别的话语,本可获得更好的人生最后却以死亡相拥。即使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样家喻户晓,爱情故事中的千古绝唱。他们之间炽热的感情就连生命也无法承受,以死化蝶,私奔天际。
有人说,就像在迷雾缭绕的深林里迷了路。你们十指相扣,无头苍蝇般在这扭曲的空间里莽撞。你们不知道雾有多浓、林有多广,既无法确定现在身处何地,又何谈明日的幸福。
你们唯一拥有的就是被迷雾与森林缠绕并囚禁的彼此,对你们来说,生活就是一无所有地活着——炽热灼人的阳光也斩不破这层迷雾,困顿其中。
如果你要尝试,就尝试一切,这意味着极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如果你要尝试,就尝试一切,这意味着你将失去亲人,工作,曾经累积的一切,甚至理智。
一旦开始私奔,除了对方你将一无所有,或许最后真如字面意义上的一无所有。所以先从这篇文章开始,先从这份可获不可求的爱开始,先从《Haven》开始——这是你阻挡你踏入死亡之爱阴影的理性光辉。
被“勇气”冲昏头脑而相爱的两人,一股脑就扎进这深不见底的深渊。如同游戏中描绘的爱情光景一样,里面对于社会构成的描述也极为简单,简单到如同这份飘渺之爱一样似乎不存在。
凯——一个理性内敛的生物学家,玉——一个感性奔放的机械师,与之对标的还有他们的身份地位。一个是ExaNova公司的职员,而一个是ExaNova公司副总裁的女儿。跨越“乌托邦”制度下的身份阶级鸿沟禁忌,是他们产生情愫的第一场景。
迈入星际殖民时代的人类,生活在乌托邦之中。但根本上这并不是乌托邦,假如真是乌托邦的话,它怎么会存在呢?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人们心中所想乌托邦必然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游戏中一切绝对公平的“乌托邦”,甚至连对象都是经过基因对比强制分配的,我无法认同如此反向进步就是未来。
也有可能因为打造一个“复古”的制度,才能让这样一个具有古典情怀的爱情故事看起来动人,但以未来作为载体,却打消了这一份情怀。
凯: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说要逃离蜂房的?大半夜的,你就跳上安乐窝号,到我家接上了我,然后你就说:“喂,我们走吧。”
玉:正因为你是凯,命中注定你会找到源星的坐标……就在那晚,我爱上了你。
凯:我对你一见钟情。
是啊,一见钟情,看似毫无理由,又似乎这就是一切理由。或许是跳脱出制度的心跳引起的吊桥效应,产生了情愫,两人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深渊。老旧的飞船飞向曾因人类的殖民污染变得支离破碎的星球碎片,漂浮在宇宙中的浮岛布满了锈蚀,这里是这颗星球哀鸣的残尸呀,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不期望不劳而获的美好,美好的爱情都是需要耕耘的细水长流,但这样冲动的爱情真的值得吗?
既然决定尝试了,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我们需要的是至死不渝。
不过别开玩笑了,我们不是跳脱出社会的铁则了吗?还有什么必要去寻死呢?既然我们都没死,你有一技之长,我有一技之长,手携手共同努力经营这份属于自己的小美好。我们的结局不是以死亡告终,那么我们的故事终将继续下去。
太多关于私奔的故事都终结在那一刻了,所以这个故事需要跳脱出这个范围,美好的爱情需要共同努力经营。
但游戏显然对爱情的内容刻画还是显得太单薄,过于美好了。跳脱出人际社会,来到支离破碎满是污染的星球上,上面只有少许的植物资源,甚至连飞船都坏了,想回去都回不了。每天变着花样地蒸圆蜜果,炒圆蜜果,炖圆蜜果,炸圆蜜果...我在尝试一切能让我们维持干柴烈火的东西,毕竟要维持火不熄灭,总要不停地添薪加柴。
哦!天呐,这星球上...不,这星球碎片上本就没多少植物资源,倒是有不少动物资源,而她竟然还是个绝对的素食主义者,我觉得我已经开始有些受不了!
我们全都坐在那儿,一会儿看看彼此,一会儿又不屑一顾,我们嚼着口香糖,喝着咖啡,去洗手间撒尿,或者睡觉。我们坐在硬长椅上抽着根本不想抽的香烟,打量着根本不感兴趣的彼此。我们百无聊赖,只好盯着柜台跟货架上的各类商品发呆:薯片,杂志,花生米,励志书籍,口香糖,口气清新糖,甘草糖,以及玩具哨子。
而且...如果你要尝试,就尝试一切,否则,就不要开始。虽然偶尔有些词不达意的对话,但好在我们都有信心面对这一切。我并不质疑我们的爱情,我只是觉得我们本该更慎重一些。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身心都困在这里,就不如让我们发挥各自的努力,扫平这一切障碍。
如果坏事发生了,
你就喝点酒把它忘掉;
如果好事发生了,
你就喝点酒庆祝一下;
如果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就喝点酒制造事端。
——布考斯基《样样干》
酒这东西,只要你想,每天都能喝,一定要纪念日才能喝吗?
酷暑时坐在开着空调的小屋里享受电影,一口西瓜接一口精酿啤酒;又或是秋日时电脑挂着《彩虹六号》连接服务器的半个小时痛苦,忍着从手心传至大脑的寒冷用心刨一颗冰球,从威士忌瓶口慢慢流下的金黄色液体覆满冰球,轻微的泥煤味回荡在口腔;再如寒冬时坐在日料店里的静默,一块冰冷鲜甜的厚切三文鱼下肚,顺着食道流淌的是一杯温热苦口的烧酒。
我真的不需要什么纪念日才喝酒,对我来说,想喝就喝。喝吧!这并不可耻。喝吧!这无需思考。喝吧!这不能停止。
假如必须要有一个特别的日子,特别的地点,特别的方式,才能喝酒的话,那么我会疯掉的。毕竟我是个靠孤独过活的人,孤独之于我就像食物跟水。一天不独处,我就会变得虚弱。我不以孤独为荣,但以此维生。
可到了《Haven》中,这一切就成了束缚。 好不容易从“蒸炒炖炸”中跳脱出来的圆蜜果,多了一种“酿”,竟然还需要在特定日子中享用。这简直太残忍了,是对美好生活的践踏。
虽然这是玉一开始就背着凯酿的,但她怎么能把自己当作施舍者一样,对我施号发令呢,将之称之为“礼物”?从她说不吃肉开始,不,或者更早,从她毫不顾及我拉着我私奔开始,她就用她的一切习惯压榨着我的空间,我却不能反对她。当爱成为命令时,恨就能成为快乐。
凯:我觉得它有个不错的共鸣板,所以就给它安了琴桥和几根琴弦。你以前说过,很想念自己的吉他。
玉:太酷了!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个!
凯:一看到这个螺壳就让我想起与你一同的冒险。
玉:这只是个螺壳,你把它做成了一把吉他,因为你是世上最善解人意的情郎,对吗?
不,没有。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把“酒”当作了礼物给我,我总得回礼吧。可这星球的残骸上哪里有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呢?
上次路过洞穴探险时,看到这巨大的海螺,想起你念叨的吉他...好吧,如果你要尝试,就尝试一切,否则,就不要开始。我还有什么选择吗?把这星球残骸上的所有东西都物尽其用吧,就像我们在这感情中无畏地燃烧自己一样。
没错,都是孩子。孩子可以去做许多事情不需要考虑后果,可坠入爱河之后真的能游离于这个世间之外吗?
他们需要更多时间来关心材米油盐,这一切本可以过得有滋有味,但他们没有。孤独的事实应该让我们彼此相爱可是并没有。我们在琐事中变得恐惧平庸,我们被虚无啃噬。一切从打破他们生活宁静的乌西雅开始。
玉,我知道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不好,但自从我们那次短暂又不愉快的会面后,我一直没法忘记你。我有信心,相信你一定会主动来找我。怎么说呢...我是一个伤感主义者,这是我们的又一个共通之处。小的时候,我们被关在金笼子里,孤独、压抑。给我个机会吧,花上一点时间来了解我...
玉强暴地挂断对方的电话,她现在正与凯相爱,这么做并没有问题。但事实是,玉根本没去真正了解过那个人,就残暴地将他拒之门外。
爱情是一种偏见。
你爱你需要的,
你爱使你感觉好的,
你爱使你感觉方便的。
当你知道只要有机会认识,
世界上还有一万个人可以让你更爱,
怎么能说你只爱一个人?
只不过你永远无法认识他们。
——布考斯基《爱是地狱冥犬》
可更让凯愤恨的是,玉欺骗了凯,玉说自己从未见过自己的配对对象。
凯已经无法分辨这一切了,一见钟情是真的吗?这是否只是玉为了逃离的一个手段而已。玉并未想象过任何后果,还是凯不够勇敢?
如同在游戏中断开流能线找不到路一样恼人,注视着凯和玉的爱情,回想起自己的刻苦铭心,也曾像小孩一样,互相展现着自己的柔软。
沉重的现实终究拖拽了一部分,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我的,但总有一部分被拖住了。绝对不一样的是——我们之间有了隔阂,事情在改变。从第一次争吵开始,渐渐地开始变得频繁。美好的回忆在那时刻终究变成破碎的记忆消散。
与你在一起时,我变得比以往更强,但从中抽身的我,变得比以往更弱,那么你究竟是使我变弱了还是变强了?有些车往东开,有些车往西。我突然明白过来,如果所有人都往同一个方向开车,那么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忽略的太多东西累积起来之后,一切都积重难返,假如当初没像个小孩那么冲动。我并不失去了对于爱情的信仰,我只是变得更成熟了。
在流行年轻的时候,我老了。
在流行笑的时候,我哭了。
在本来无须太多勇气就能爱你的时候,我却恨你了。
——布考斯基《邮差》
临近着结尾,凯与玉站在流能桥面前,决定是否要切断它。切断它意味着真的与过去一切告别,两个人继续缠绵,没有外人干扰;假如不切断,则是继续携手共同对抗这个世界。
我毫不犹豫选择了不切断,对于我而言,逃避一切的梦想港湾并不存在,有利于这个社会之外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我更清楚地认识到直面一切需要的是更大勇气,更强的魄力,更坚定的信念。
但凯与玉的“安乐窝”却被砸得稀巴烂,带回真理星归复常人。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但你值得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手。
回想起来...不,我什么都回想不起来了。我不敢直视她的照片,已经逐渐开始忘却她的面容;我不敢保留她的信物,甜蜜已经逐渐从舌尖退散;我不敢回忆与她的点滴,回忆已经开始逐渐褪色。
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吧,我不知道。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果我对你的爱只是把我带向新的沉痛,那也是我活该。
放生你必须放生我们的悲伤跌落,
茫茫然于血色翻滚的大海,
我走过破败不堪的沙滩边缘那儿,
白腿、白腹的生物正在腐烂冗长的死亡,
让四周的景色变得骚乱。
我总是一手拿着酒瓶,
一面注视着人生的曲折、打击与黑暗……
对我而言,
生存,
就是一无所有地活着。
——布考斯基《苦水音乐》
献给我的孤独: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先生——我很享受它。
想想看,有时做共犯比告密者更好——犹如萍水相逢的人最终成为一段歌谣,我们是游戏玩家,我们是「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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