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的一口鲜血淋到巨魔脸上,翟秋灵拔腿赶到两人身前守护,那带头的中年汉子喝道:“部落打进堡垒啦!快去支援!”抽出剑喊完冲锋口号,又跟了一句:“把这个叛徒和部落渣子一起剁成碎肉,为了联盟!”
听到要伤她们性命,翟秋灵冷笑一声,收腹聚气,眼中碧光暴涨,使出本门猛虎掌中的“暴虎冯河”一招,步伐带动全身朝前旋转,双掌顺势猛地斜推出去,啪啪啪三掌翻飞,打在最先冲来的三人身上,士兵立足不定,一齐仰头摔倒。紧跟着,血精灵双臂抡圆后,手肘沉力,朝喊冲锋口号那人脑袋、胸口、大臂狠劈数掌。
这一套招式掌风如电,力道雄厚,那带头的士兵如身中数箭一般,直接站着毙命,翟秋灵手掌一伸一缩,猛朝上斜推出去,掌心磕到那带头士兵下巴,将人推飞八尺有余,落下时骨节发出咔嚓响声,如摊烂泥瘫在众士兵面前,再也不动。
联盟士兵没想到这部落女血精灵如此凶猛,心中怯惧,哀嚎着四下逃散。翟秋灵收掌冷哼一声,不屑道:“奶奶的,身手烂的一匹,白瞎这一身好装备了。”右脚跟朝上一勾,踢起带头士兵腰间剑鞘,刚要掷出去打伤腿脚不利索的那名逃兵,听到身后有人冷喝:“且慢!剑鞘留下,我有用!”
翟秋灵回眸,见人类背中两箭,孟塘雨正扶着他肩膀输气,她走到那死去士兵旁,将尸体的衣物扒了个精光,去重留轻,整理了一套宽松衣服,拿到巨魔身边。孟塘雨脸上血迹未干,眉上正滴答滴答落血,他说道:“秋灵,他背上的箭你帮忙处理下,千万不能拔出,贴着背面折断即可。”
血精灵放下衣物,“嗯”了声应下,双臂微微用力,撕破那人类衣背,看到他背上除了箭伤,还有多处鞭伤,翟秋灵叹了口气,心想:“你这是遭了多少罪呀,人类。”用右手两指钳住入肉的箭头处,左手施劲掰断箭杆,她不懂医术,手法未免不够敏捷,那人已晕厥,但吃了痛,虽无力叫嚷,还是沉哼了一声,箭伤处渐渐渗出血来。
虽隔着人类,孟塘雨瞧见血精灵的表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单手迅速拧开葫芦塞,从里面掏出一剂金疮药包,拽给血精灵,说道:“敷在伤口上,包扎好。”翟秋灵接过药包,在衣服堆里,捡出一件较干净的麻衣撕成布条,在伤口撒上药粉后,小心开始包扎,她初次替人包扎,忙了小一个刻功夫,终弄得妥善,呼得长吁叹道:“这可比札一上午马要累得多呀!”
又过了一刻时的功夫,孟塘雨见人类脸上肌肉开始扭曲,神情苦痛了起来,知道他有了神志,能感受到药粉杀痛,“慈悲无量,看样子性命是保住了。”孟塘雨唤翟秋灵将剑鞘拿来,用力在龙麝棒的铁箍上磕了几下,将鞘上的金属震脱,再竖起剑鞘藏锋部位,狠命一砸,木质的剑鞘瞬间裂成两片。
“哇塞!这是甚么新奇的功夫呀!? ”翟秋灵见剑鞘被巨魔拆解,断裂处平整光滑,连连称奇。孟塘雨拿来一些布条,开始给人类接骨疗伤,边涂药膏边说道:“什么功夫,你只是不知其理罢了,这剑鞘本就是两片木头开槽粘合而成,据《九略·野训篇》记载:‘于野遇骨伤,可劈鞘做板接骨。’我也只是多读了些书罢了。”翟秋灵翻起白眼,喃喃自语:“知道剑鞘怎么做的了不起呀?掉啥子书袋……”说着给人类扒下身上的破衣,套了一件军人的外袍在他身上。
固定好断腿后,孟塘雨无奈道:“这荒郊野岭的,最多也只能这样子了。”顿了顿,又道:“秋灵,你给我搭把手,咱俩把他扛到那边去。”指着丛林边上的一处坟地。翟秋灵道:“为啥去那里呀?”孟塘雨道:“也不能在这大路中间待着吧!现在还好,再过一会儿日上三竿,阳光毒辣,对伤者也不好。”说罢,两人架起伤员,小心翼翼朝坟地走去。
那原是一处牛头人的坟地,现如今早已荒废,有的半围坍塌变形,放置尸体的架子也是东倒西歪,裹布干尸散在地上也无人打理。这里气候干燥,坟地无尸毒瘴气,三人躲在一处半围屏风后,还有一丝凉意。
扶着伤员坐下,孟塘雨倚在半围木柱上,道:“那些逃跑的联盟的士兵,八成会搬救兵回来报复,这里还算隐蔽些,如果被发现,咱们还有逃跑的余地。”翟秋灵点头道:“还是塘雨兄你想得周全。”转念一想,疑惑道:“咱们救他干啥呀?”孟塘雨会心一笑,挺腰盘腿坐下,笑道:“你说呢?”翟秋灵不耐烦地说:“哎呀!我要知道我还问你嘛?”
巨魔救助伤者时,刚好遇上联盟士兵,情急之下她也没多想,就顺手打跑士兵,现在休息下来,不禁去想她们为何要救这不相干的人类?孟塘雨道:“我学医多年,自不敢说有多精湛,但论察颜观色的医术功夫,也可谓是……”翟秋灵沉声打断道:“说重点!”巨魔轻咳一声,续道:“你看,他脚踝有一道这么粗的伤痕,明显是长期带脚铐勒出来的,我在给他输送真气时,我察觉他体内淤血过多,应该是经常受到鞭打所制,他面色苍白,骨质也疏松脆弱,我敢断定他就是从堡垒里跑出来的囚徒,救他一命,我们也能打听到特蕾希的下落了。”
翟秋灵想了片刻,道:“我有两点不太明白,其一是他如果真的是堡垒逃出来的,为什么要折返回来呢?而且就他一人,其他人呢?其二,从关他们的塔楼到这里少说也有二里地,到了丛林里少说也三里多,他骨折了能走这么远?”孟塘雨道:“他的骨伤是新伤,而且你没听联盟士兵说他是叛徒吗?”翟秋灵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慢条斯理道:“塘雨兄,你看会不会是这样子,他本来就是那帮追来的联盟狗……士兵的囚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所以才往这里跑的。”
“呀?”听后,孟塘雨也是一怔,眼前血精灵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心想:“秋灵说的也对啊,森林中也是长日不见阳光,倘若真是这样,那救他……这不是浪费时间嘛!”想到这顿感自己武断了,脸上作烧,竞答不出话来。
孟塘雨沉吟半晌,那人类突然“呃啊”一声,虚弱道:“两位……两位部落的勇士,我……我就是从北方堡垒逃出来的。”翟秋灵惊喜道:“你醒啦?你真是从堡垒跑出来的?”那人类男点了点头,孟塘雨腰板绷直起来,叹了句慈悲无量,傲道:“你看,我的严谨判断……果然无误。”
翟秋灵瞬间有种身心俱疲之感,心中吐槽解压:“什么严谨判断,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蒙着了!”转头问人类:“你现在感觉如何?”人类道:“我感觉好痛苦……要……要死了的那种。”孟塘雨扣住他手腕,听了一会儿脉,说道:“放心,有我在,你性命无忧。”人类问道:“是你救我的吗?”
孟塘雨率先点头,问他:“你在堡垒里,见过一名侏儒女孩儿和暗夜精灵男子吗?”人类湿润眼眶,连连点头,正欲哭谢救命之际,忽听丛林间有规律的铮铮响声传来,三人躲在半围后不敢出声,翟秋灵透过缝隙看到一小队联盟军人走出了林子。
带头的是一名秃顶中年人类,他骑在马上,右腿前的枪托孔里插着一把银晃晃的长枪,俯瞰到大路上的裸尸,冷笑一声后,一勒缰绳,坐下黑马一个回身,嘶鸣一声,后蹄用力蹬向尸体,将那死去的联盟士兵踢到大裂谷下,中年人类朗声说道:“你们速去堡垒支援!再有逃跑者!格杀勿论!”士兵们听后齐声吆喝“为了联盟”,朝着东面进发。
那中年人立马待原地,留下两名骑兵,待队伍走远,突然朝着坟地喊道:“交人不杀。”翟秋灵与孟塘雨相视皱眉,惊叹那中年人类是怎么察觉他们在此,他俩身旁的人类,声带哭腔,连连低声央求:“不要……不要把我交给他们……求求你们,我……我还不想死。”
翟秋灵刚想低头安慰,却发现人类竟口吐白沫,歪倒在木柱上,孟塘雨大惊失色,听了脉才长吁一口气:“万幸,只是吓晕过去了。”又取出一颗护心丹给那人喂下,转头问血精灵:“现在怎么办?”
翟秋灵叹了口道:“还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呗……”说时那中年人又喊道:“大热天的,咱们别耗着了,我就一句话,交人不杀,你们自行离开,我绝不阻拦。”翟秋灵让孟塘雨搀扶起人类,对他嘱咐道:“一会儿,我打下一人,你别管我,带着人上马逃命便是。”接着也不理巨魔听没听明白,就走出了半围。
中年男冷眼看着他们三人,翟秋灵走在最前头,来到中年男马前先作了揖,笑道:“官爷早啊!”中年男也不答话,身旁一名骑兵喝道:“放肆!见到兰瑟尔中士也不知行礼!”翟秋灵无语道:“我行礼了呀。”兰瑟尔挥手让骑兵住嘴,瞅了一眼巨魔搀扶的人类,道:“两位武僧乐善好施,我在此谢过,人就请交还给我们吧。”说时也学着血精灵作揖,看得巨魔直翻白眼。
翟秋灵突然背手道:“你们这么折磨他,是卖不上好价钱的。”兰瑟尔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骑兵,两人忙低头不敢直视,他叹了口气,冷笑道:“这事就不劳部落的勇士们费心了。”张手示意他们交人。翟秋灵噘嘴看向别处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看哈……”话未说完,突然飞起,挥起双拳朝兰瑟尔胸口袭去。
这一招劲道不猛,却十分迅速,翟秋灵走来时,打量了一番兰瑟尔,便知他身手绝对不弱,身上铠甲精良,使得兵器又在旁边,心中自也忌惮了三分,只求一拳虚晃,让他失了平衡,摔下马去最好,两名骑兵大吃一惊,兰瑟尔却冷哼道:“猛虎掌?”右臂轻轻一抬,挡下了血精灵的进攻,翟秋灵见他不愿动手,正合她意,当下收指变爪,借着兰瑟尔小臂,一个媚笑转身,勾起脚尖朝长枪杆上踢去,甩出一句:“走你!”
长枪受力,如一根长鞭朝兰瑟尔左后方甩去,呼的一声,枪杆带着一股劲风压去,兰瑟尔身旁的骑兵忙不迭侧身,被枪杆重重砍在脖颈上。
那名骑兵只觉脖上一阵火辣,眼前一黑,晕坐了在马背上,兰瑟尔“啧”了一声,左手探出兜住枪杆,右手向下一沉,欲将血精灵身子拨开,翟秋灵却也不慌,双脚左点右蹬,左蹬右点,贴着马身踏到兰瑟尔身后,朝马屁股上用力一踢,嗤的飞身朝另一个骑兵那飞去。
黑马感到屁股上吃劲,惊得前腿抬高立起身子甩下了兰瑟尔。身在空中的血精灵似一股黑色妖风朝后飞去,“叫你吼我!”翟秋灵话带着身子,身子牵动腿,腿上夹着风,一记横踢将刚刚呵斥她的骑兵踢下马去,自己顺势坐好,连忙对巨魔道:“快过来呀!”孟塘雨恍然,展开幻珑步,将人类托举到翟秋灵身前,自己翻身坐到最后面,血精灵一勒缰绳,胯下白马向后掉头疾跑,奔了不到四五米,突然立定,不论如何催迫,白马只是不动。翟秋灵先是一怔,后才想明白知此等军马,他人私自驱使自然不会听令,但回头看去,那兰瑟尔已安抚好黑马,即将骑上追来,当即朝身后的巨魔道:“快!抽马屁股!”孟塘雨挥起棒子朝着身后用力一扫,胯下的白马吃了痛,顷刻间长嘶一声,如疯了一般朝前跑去,孟塘雨连忙运气于下盘,悔道:“哎呀!这马受惊了!悔不该用如此大的力气!”操着缰绳的血精灵却不以为意,乐道:“疯马如电气如流,能趁早摆脱掉那些联盟的狗逼,岂不更好?”孟塘雨只觉得两旁树影飞快后去,如若没有真气压着下盘,估计这速度会将身子拖着飞在空中,又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呀?”翟秋灵道:“不知道,先摆脱了联盟的军官再说!”
白马在森林中乱窜,已跑了数里,翟秋灵瞧到不远处有一个联盟的营地,故意驱马改道朝营地另一边奔跑,离的那营地远了一些时,道路变得崎岖不平,有的树上还有粗大的荆棘缠绕其上,地面多有沼泽池洼,不像是有人常路过这里的样子。血精灵觉得这里应该是没人会走的道路,正得意摆脱联盟军官时,突然听到背后一声长吼伴着蹄声靠近:“哪里走!”声音正是那兰瑟尔中士。
孟塘雨回头一瞧,惊出一背风吹不干的冷汗,万绿丛中飞出一线黑影,一中年男人头顶着炫光驾着黑马,挺着一根圆锥银枪朝他们飞快逼近,翟秋灵听到喊声,回眸瞅了一眼,骂道:“奶奶的,屎壳郎跟着驴腚转!”孟塘雨听后立马纠正:“咱这是马!”翟秋灵怒道:“我知道呀!”听到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急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甩掉这跟屁虫吗?”孟塘雨刚想回嘴,蓦地背后一凉,下意识背手用力一挥竹棒,只听到叮的一声脆响,他握棒的虎口被震得生疼,狼顾一瞧,兰瑟尔已来到他们身后十尺以内,刚刚一枪突刺过来,要不是他察觉及时,格挡下去,他们三人或许就被刺穿成烤串了。
“驾稳驴儿!”孟塘雨低吼一声,抓稳翟秋灵肩膀,猛然翻身倒坐在马背上,运气至下盘稳住身子,三指滑到龙麝棒棒尾,抡圆朝兰瑟尔的马头扫去。
那兰瑟尔见到巨魔还击,叫道:“休想伤到我的马!”挺起银枪挡下孟塘雨的抡击,振臂一挑,格挡变还击,刺向巨魔胸口。
孟塘雨没见过如此还击,身随棒走,朝左避开,紧接着伸出左掌,径自抓住枪头。兰瑟尔只感到枪头像是被钉在墙上一般,纵使他如何伸臂直挺,枪头也再也往前不能,心下惊叹这瘦干干的巨魔武僧,怎有如此膂力,突听孟塘雨爆喝一声,左臂外扬,一股横生猛劲袭来,兰瑟尔架不住这霸道的力量,手臂跟着银枪向后抡圆,撞在一棵树上,枪头一小节咔嗤断掉,钉在了树干上。
孟塘雨看着手中竹棒,心头一沉:“再这么打下去,我这一葫芦药肯定要糟蹋了。”将棒上葫芦解下,系在腰间,双手挺起棒头,看着拉开一截距离的人类,他因治疗伤员耗了许多真气,虽有些吃力,但仍是硬撑着身子,冷冷对敌人道:“你过来呀!”
兰瑟尔气的满脸胀得通红,心急之下,左手在马屁股上乱打,那黑马受痛,飞身又追了上来,举起长枪往巨魔头上猛刺过去,孟塘雨举棒格开,顺势还了一击,兰瑟尔支矛点扫,打击方法奇特,孟塘雨并没见过此等长兵招式,又试探了两招,发现似是军队上的家数。
两人斗了数回合,孟塘雨看出了一些门道,兰瑟尔近七尺的长枪,只有筒形的护手后一尺多长的枪柄可握持,靠着手劲与手腕下的压劲掌握平衡和方向,利用黑马的速度增加长枪的攻势,巨魔心下纳闷,这联盟军官既然知道他们是武僧,怎会用行军作战的方法对付,费事又无效,不合乎常理。
又是一枪刺来,孟塘雨棒杆向上一仰,拨开枪头,立马收起竹棒自下而上挑去,想将那军官捅下马去,这一招虽然迅速,却被兰瑟尔看穿,侧身闪过后左手拨开身旁的一根树枝,回身出枪还击。
孟塘雨这才恍然,人类受限于森林环境,这根长兵只能使出刺、挑、格、抖四种招式,当下喊了一句:“看招!”大喝一声,飞起身来棒头朝着坐的地方点去,这一棒挡开长枪攻击的同时,在马鞍上一撑,旋身跃上马背,回身顺势将棒子疾刺了出去,来了一招熊猫人军队枪阵的经典招式“回马枪”。
兰瑟尔蓦地见竹棒已到面门,长矛已来不及收回,狠命微仰身子,皱眉间迅速挥起左手,瞅准时机一把抓住棒头后,双腿用力夹马,身子顺势仰了下去,想借力将站在马背上的孟塘雨抓下马来。孟塘雨猛力挺刺被劫,身子朝前一倾,不由得大惊,调转真气于脚上,奋力往身后夺回,此时他感到身上真气所剩无几,龙麝棒如扎根在地上一般,哪里拉得回来?
兰瑟尔咬牙切齿道:“给我下来吧!”孟塘雨胀紫了脸,倔道:“我就不!”但连夺数下,竹棒始终脱不出对方掌心,兰瑟尔狰狞一笑,右臂忽然向前一挺,送枪朝巨魔下盘点去,孟塘雨心下暗骂联盟军官狠毒,这长枪刺来,他躲也不是挡也不是,若撤身回避,这一矛绝对会刺到血精灵的背后,若要抬腿踢开倒是可以,但那样他下盘绝对要失去失衡,正中兰瑟尔的圈套,往后一扯竹棒,他绝对要从这马上摔下,从如此速度的马背上栽到地上……
“我若在此时撒手倒是可以避开这次进攻,但这样便失了兵器,有亏家师呀!”错身间,孟塘雨只感到小腿一痛,身子立马朝前倾去,失重感顿起,心中大骂自己优柔寡断,今天恐要殒命于此,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纤玉手突然箍在他脚腕上,将他重新拽回到马背上。
错愕间,孟塘雨感觉一股霸道的内力从脚上急注入他丹田内,霎时让他精神一震。背后的血精灵喊道:“用‘驾龙锁’耗他,塘雨兄!”孟塘雨一怔,心中赞道:“甚妙!”当下将心一横,借着血精灵输送来的真气,手腕上一紧,转动龙麝棒,硬生将棒子从兰瑟尔手中震脱,夺了回来。
这股力道奇大无比,即便带着护手,兰瑟尔仍是觉得掌心被搅得又疼又热,小臂酸麻彻骨,勒缰起身,仍用长矛攻击巨魔。
这时的孟塘雨,单腿弓腰立于马背上,好似一只年老的蓝皮长臂丑猿,舞动龙麝棒呼呼风响,兰瑟尔向左突刺,他跟向左边,挑到右边,竹棒缠到右边,使得正是翟秋灵说的“驾龙锁”一招。这是迷踪岛“灵龙棍法”四式中的一式,此招本原是身处于敌人背后或背上,控制敌人进攻的行径,任它如何暴跳如雷,始终摆脱不掉施招之人的摆布,巧就巧在一个锁字诀,用最小的真气消耗敌人体力。
孟塘雨这一套“驾龙锁”使得毫不费力,信手拈来,棒随敌人,看似全由敌人摆布,实则如影随形,竹棒在森林叶隙露出的光下晃得兰瑟尔眼花缭乱,惹得他心生烦躁,也不管胳膊受不受得了,急忙突刺过去,如此一来正和了孟塘雨的意,双掌挥着竹棒在头顶转了个花手,扫开几簇树枝,沉臂抬臂几个来回,两人已拆了八九招。
兰瑟尔边攻边说:“两位武僧,你们到底想怎样!”孟塘雨边守边回话:“你又何必执着于他!他只是个可怜人!”兰瑟尔道:“他是我们联盟的人,由不得你们部落的带走!”翟秋灵听后,破口大骂:“扯你娘的臊!你们联盟,就是随意贩卖自家阵营的娼窝子吗?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卖给那帮海盗去挖矿!”孟塘雨挡下一击,跟了句“就是!就是!”兰瑟尔怒目无语,停下攻击,说道:“我也是才得知此事,两位武僧朋友,咱们能不能停下马来,把话说清楚。”翟秋灵立马回怼道:“去你奶奶的,你这话比古尔丹的屁还不可靠!”兰瑟尔突然勒紧缰绳,黑马嘶鸣一声,放缓了速度,与孟塘雨瞬间拉开了距离,喝道:“妈的,老子不追了!”待马速变为小跑,孟塘雨见到那联盟军官居然用长枪刺地刹住坐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耀眼光晕吞没。
一阵热风与刺眼阳光撒来,翟秋灵他们冲出了森林,孟塘雨连忙拍身后血精灵的肩膀,道:“且慢,秋灵!”翟秋灵道:“怎么,你信他的话?”孟塘雨道:“他没必要为了一个人票子追咱们这么远。”四顾了下,又抬头看天,发现他们来到了离东面大约二十多里的地方,续道:“咱先暂且停下,看他有什么花招,没准他知道侏儒和精灵的详细情况呢。”说完觉得力度不够,又加了一句:“咱俩人还斗不过他一人吗?”
翟秋灵听后也觉得有理,慢慢收紧缰绳,让白马停下了脚步,两人回顾看向森林,不一会儿见到一匹黑马幽幽走了出来,马上的兰瑟尔将长枪放回枪托孔中,双手举起表示无敌意,看到白马停在不远处,上面的部落两人正回头看向他,脚后跟点了一下马肚子,黑马匀速靠近,距离他们十尺时驻马再不上前,拱手行了一个江湖里,微笑道:“两位僧人果然好气度。”
孟塘雨白了一眼,欲给兰瑟尔纠正姿势,转念一想算了,作揖道:“兰瑟尔中士,贩卖人口是不对的……”兰瑟尔挥手打断巨魔,正色道:“这个我知道!我并没有参与到北方堡垒贩卖人口的事情中,这次我毅然决然要回此人,就是要带他回暴风城,状告北方堡垒目无军法,贩卖人口,好好整顿这边的军纪。”
翟秋灵刮脸羞他道:“你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会不会这么做呢!而且你也只是一名中士,官微言轻,他们能信你的?”孟塘雨收起棒子道:“秋灵,不可如此无礼。兰瑟尔中士若真是把他当做人票子,真的没必要追咱们这么远,我相信他的话。”兰瑟尔立马右手扶左肩,行礼道:“感谢信任。”想想觉得奇怪,又问道:“你们因何事要进攻北方堡垒,现在部落和联盟已经停火结盟,你们这样做是在破坏统一战线知道吗?”
巨魔与血精灵相视一笑,由孟塘雨跟兰瑟尔说了事情原委,告知那只是佯攻时,中士宽慰一笑,在说到北方堡垒时,翟秋灵插嘴说了那里的军人买通部落的海军,私自跑到部落领地采摘毒品,直接将兰瑟尔说懵在原地。
“妈的,卖人贩毒他们都沾了,这帮狗东西是真觉得隔着无尽之海就相安无事了……”兰瑟尔此时已下得马来,背手踱步休息休息裆部,皱眉骂道,“那些毒品呢?他们藏在哪里?”翟秋灵朝自己竖起大拇指,喜回道:“甭问,全被本姑娘一把火烧了!”兰瑟尔笑着点头表示赞许,转头看向巨魔,道:“你说的那两名伤员,我未曾见过。”孟塘雨道:“那会不会他们没有朝这边的营地逃,而是进了森林去了?”兰瑟尔点头道:“有这个可能……”说些指着马背上晕睡着的人类道:“他是在营地西南面的沼泽被发现的,当时一头沼泽怪正要吃掉他,幸亏当时我在那里巡逻,要不然他的小命就没了。他好像很恐惧当兵的,听我一同僚说,这人有可能是人票子,我才明白为什么我那帮侍从总是争着抢着要去北方堡垒那里巡逻或运输物资,原来……”说罢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翟秋灵嘿嘿一笑,讥讽道:“他们不让你插手,应该是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吧!”孟塘雨道:“实不相瞒,当初救他也是出于我派一贯的作风,据我分析,他有可能知道我的伤员下落,所以才……”话没说全,便咳嗽了起来。兰瑟尔道:“这位巨魔僧人您不必介怀,熊猫族人不是有句俗话叫说不打不相识嘛!既然两位需要从他口中打听消息,我也就不再阻拦了。”孟塘雨道:“中士你不去暴风城状告北方堡垒的士兵了?”兰瑟尔怅道:“暂时不去了,正如血精灵姑娘说的那样,我官微言轻,去告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搭理呢……说了这么半天,不知两位僧人尊姓大名。”他俩告知姓名与门派,兰瑟尔挑眉笑道:“迷踪岛……好地方啊,我去过一次潘达利亚,被那里的气色山韵给迷住了,在了解了一些熊猫人的文化,更是欢喜的不行,不知以后能否有机会去贵派游玩一下,也沾一点仙气儿!”
孟塘雨缓缓蹲到地上坐下,闭目养神起来,他消耗真气过多,急需休息,兰瑟尔朝血精灵道:“姑娘驭的一手好马呀!小小身板,力量却大的惊人,能单手稳住巨魔身子,好本事!”翟秋灵乐道:“一般一般,门派第三。”兰瑟尔不懂血精灵的俏皮,以为她真的在门派之中,功夫排行第三名,心中大为佩服,正色道:“今日真的开眼了,佩服佩服!”说罢让血精灵扶伤员下马,找了一灌木丛让他休息,自己则去寻找水源饮马。
此刻闲下无事,守在伤员身旁的翟秋灵,看着南贫瘠草原之上,黄草随风簌簌荡起金波,耳目均好不舒畅,不由自主的伸了一个懒腰,愣了一刻时功夫的神,听到一人两马缓缓走来,回头笑道:“好了?”回来的兰瑟尔笑着点了点头,正要回话与两人告别回营,突感到不对劲,回身一望,北面尘烟大起,兽声狼嗥。
“这是你们的人吗?”兰瑟尔见远处两只匹座狼正急奔而来,问向翟秋灵,血精灵摇头表示不清楚,看向巨魔,孟塘雨听到声音后,立马窜起,距离太远看的不真切,正犹豫间两只座狼又奔近了一些距离,兰瑟尔睁圆了眼,骂了句脏话,率先说道:“是‘咆哮之傲’的人!”赶忙从马背上摘下长枪。
一听是“咆哮之傲”,巨魔与血精灵心中皆是一怔,黑白两匹骏马也发出不安的嘶鸣,翟秋灵道:“怎么又是他们,烦死了!”兰瑟尔指着远方:“他们也骚扰过你们?”不等血精灵答话,孟塘雨“嗯”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从杜隆塔尔开始,骚扰一路了,要不是他们,我护送的伤员也不可能失踪。”话中尽是恨意。
翟秋灵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孟塘雨见只有两人,斩钉截铁道:“我忍了他们一路,甚是憋屈!如今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办了他们再走也不迟!”兰瑟尔赞道:“有魄力,我喜欢。嘿嘿,此等好事,我先去了……”说着走上前去,在离他们十米外将长矛藏于草中,俯身单腿曲膝蹲下,垂头闭眼,集中精力听座狼的位置,手却一直握在长枪上。
翟秋灵走到孟塘雨身旁悄声问道:“他在干什么?”孟塘雨“嘘”一声,让她别说话,只听一只座狼上传来一个女兽人的怒吼:“我就知道他们在格罗多姆农场时包庇联盟的傻子,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说话的兽人身后立着一杆大大的旗帜,迎风猎猎作响,翟秋灵一眼认出了那旗子,刚欲呼出兽人氏族名号,被孟塘雨赶忙制止,血精灵压低声激动道:“是个剑圣!是个剑圣!”孟塘雨无奈悄声安抚:“知道了,知道了……嘘……”
座狼朝着兰瑟尔越奔越近,离他还有四五米的距离时,带旗那头座狼飞身扑起,张开血盆大口往人类头上飞去,兰瑟尔大喝一声,赫然挺起腰板,后腿嵌在地中,双臂撑起长枪,竟将自己当成了人肉拒马,座狼收身不得,脖子左侧中枪,兰瑟尔枪头虽断,但仍能刺破座狼皮肉。
另一只狼见到赶紧放慢脚步避开,上面的兽人也喊道:“小心!”兰瑟尔咬紧牙关,奋力撑着长枪,在座狼的哀嚎声中平移向后“犁地”。
咔嗤一声,枪头刺破了座狼脖颈,斜插贯穿了出去,座狼哀嚎一声,身子朝地面沉去,刚刚喊话的女兽人一惊,蹬着狼背跃起,从背后拔出武器朝兰瑟尔劈去。
好剑圣!在空中舞的黑铁火刃虎虎生风,兰瑟尔知道这一击十分要命,双臂朝左施劲让身子失衡,顺势打了两个滚避开了那劈头一击,兽人与黑铁大刀同时落地,扬起了一阵沙草,身在四米外的孟塘雨两人都有被波及到,赶忙抬手挥挡。
风沙过后,那坑内走出来名健硕红皮玛格汉兽人,胸上裹着深色亚麻抹胸,颈上套着拳大的黑曜石念珠串,肩负的两道铁链延伸至背后,锁着面大大的护背旗,土色束脚长裤上,绑着一根风蛇骨带,一头乌黑光亮脏辫编成一条粗辫,有着一双杏子般的凤眼,英伟之姿,好似名浴火焚身人类战士。
那兽人刚要朝前走了一步,听到身侧飕的一声,侧身劈开时,见到一把匕首旋着风从她眼前飞过,扎中远处的另一只座狼的眼睛,女剑圣见自己的座狼被捅死,联盟人类又接着飞刀伤了同伴的坐骑,指着兰瑟尔怒道:“你这样毫无荣耀可言!”兰瑟尔摸了一下脑顶,奇怪道:“对付你们需要荣耀吗?”
女剑圣被激得脸色铁红,大叫一声,挥刀朝兰瑟尔攻去,兰瑟尔连忙退后,翟秋灵推了一把巨魔,道:“快帮忙啊!”说完闪身去对付另一个兽人,将女剑圣留给了孟塘雨,巨魔心下叫苦,自见了那从天而降的劈斩,便知这女剑圣的身手绝对在他之上,眼下瞧她心急气恼,招数凶猛莽撞,自己掂量着,若洛阿神灵庇佑,他倒还能对付得来,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抄起棒子飞身前去支援。
兰瑟尔没有兵器,只能在剑圣刀锋间闪躲逃窜,他现在特别懊悔,不该回嘴怼她,几刀砍来迅速狠辣,他捅杀座狼消耗体能太多,终在用护手挡开一刀后体力不支,跌在草地上,变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险象环生之际,兰瑟尔听到身后一声“休伤他性命”,女兽人侧头查看,这么一分心,孟塘雨已飞身到离她身子两尺处。挥棒朝前一勾,封住女剑圣前身,三指抖动间,一套横敲竖打的棍棒“封”字招式快速使出,女兽人心中先是一惊,再而变为好奇,她没见过如此灵巧的招式,连忙夹臂竖刀护在胸前,左摇右晃刀柄,乒铃乓啷与孟塘雨对了七八招。
叮的一声脆响,刀刃与竹棒相抵,孟塘雨双臂运气抵着竹棒,冷冷问道:“我们和你有何仇何怨!为什么从杜隆塔尔就来为难我们!”女兽人腕上加了些力气,刀身往巨魔方向缓缓压去,咬牙切齿道:“都是你们与联盟同流合污,才导致如今部落分崩离析!我不砍了你们,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在牧场……要不是信了曼科里克那糟老头子的话,你们早就死在那里了!”说着又施加了一些力气。
原来,此女竟是在牧场外与曼科里克决斗的女兽人布鲁迪萨,孟塘雨只听吉尔雯说过,并未见过。如今,孟塘雨只感到对方膂力似千金大鼎,若要再这样硬扛,自己纵然勉强能再与她相持一会儿,绝对要耗到受内伤不可。
身后的兰瑟尔着急说的话,竟是他俩在森林中僵持不下时,翟秋灵给他支的招,孟塘雨顿开茅塞,心中有了法子,右手撤力,龙麝棒一倾斜,女剑圣刀刃蹭着棒身划开,孟塘雨瞅准时机,踏上女兽人膝盖,展开幻珑步游骑到了女兽人肩头,两个膝盖猛然夹起,将女兽人的大臂架了起来。
布鲁迪萨被巨魔骑在头上,两臂多处方位被封,长刀挥斩不开,气的在原地哇哇大叫,翻转手腕单手挥舞大刀勾砍,又使不上力气,被巨魔的棍法轻松化解,兰瑟尔向后打了两个滚站起,听得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之声,分不清两人谁在进攻,谁在守御,只觉得女兽人如提线木偶般,没了刚刚的丑戾,变得十分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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