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圣经》(Batbible)是一份由知名漫画家丹尼斯·奥尼尔(Dennis O’Neil 1939-2020)编写于1989年的“蝙蝠侠设定集”,用以指导当时参与蝙蝠侠故事创作的作者与艺术家。
丹尼斯·奥尼尔在1986年至2000年期间担任蝙蝠系漫画主编,并曾负责过《蝙蝠侠》动画版的编剧,他的作品贯穿美漫青铜时代与近现代时期,是蝙蝠系作者中仅此于比尔·芬格的常青树。当我们谈到蝙蝠侠的现代形象,我们通常会想到弗兰克·米勒和他的《蝙蝠侠:第一年》、《蝙蝠侠:黑暗骑士归来》等名作,却往往忽视了丹尼斯·奥尼尔在蝙蝠侠形象重塑过程中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蝙蝠圣经》应为漫画编辑部门的内部资料,本文所展示的初版《蝙蝠圣经》由丹尼斯·奥尼尔曾经的助手Scott Peterson于今年5月3日(丹尼斯·奥尼尔的诞辰)发布于Blogger,这或许是它第一次以相对完整的形态进入读者的视野。
在阅读之前,我想要提醒大家 ,初版《蝙蝠圣经》成稿于上世纪80年代末,这份文档如今的样貌(如果它依然存在的话)想必会与本文内容有所出入。阅读过程中我们或许会发现其中的某些设定已经不再适用于我们如今所熟悉的一些经典作品,这是时代性的体现,也是文艺创作中司空见惯的现象。
虽然扣上了“圣经”这种夸张的标题,但本文所描述的内容不应被视为我们审视当代蝙蝠侠创作的唯一准绳。搬运文章的目的更多是希望大家有机会了解现代蝙蝠侠形象在重塑初期被赋予的经典定义和经典魅力。还请各位尝试着抱以开放的心态去了解以丹尼斯·奥尼尔为代表的老一代漫画创作者对于蝙蝠侠与其英雄故事的深刻解读。
抱歉,这个导语写得有点长……还是让我们开始进入正题吧!
(注:Scott Peterson的博客原文并非《蝙蝠圣经》的全部内容;本文漫画插图为译者自配)
简而言之,这是现任编辑(丹尼斯·奥尼尔)所认为的,一个新作家或者艺术家在创作基本的蝙蝠侠故事时所需要了解的一切。故事存在连续性,当然,它总会发生变化,但故事背景、剧情架构、环境和主要角色是“被铭刻在石头上的”。至少在下一位编辑将它们重新铭刻之前应当如此。所以,虽然你理应与某位编辑核实当前连载的内容,但接下来所列出的文字应该会为你提供有关创作历史和背景环境的基础信息。并且,我要使用一个非常花哨的名词——神话。
布鲁斯·韦恩,托马斯·韦恩医生与玛莎·韦恩女士的儿子。年龄:三十多岁。继承了大约5亿美元的巨额财富。
韦恩家族的金钱是旧时代的财产,自殖民时代以来,韦恩家族便一直存在于哥谭,他们在哥谭市中心拥有大量黄金地段的土地,这是遗产的一部分。仅靠这些收入就可以让布鲁斯过上富裕的生活,而他也能从韦恩工业和韦恩科技这两家专门从事前沿应用研究的私营公司中获取利益。
布鲁斯很英俊,他可以是富有吸引力的,并且表现出相当的智慧。但他看起来似乎会缺乏专注力,那些与之私交的人会遗憾地感叹他从来没能认清自我的价值,从未真正地成熟,他未曾探索过自己的巨大潜能,更不用说如何将之实现。
众所周知,布鲁斯在青少年时期漂泊于世界各地,他会去旁听当地大学的学院课程,有时也会入学研习,但他从未取得实际的学位。他始终是个外行人士——自作精明的哥谭人始终会这么看待他,他们认为布鲁斯唯一的才能只是雇佣合适的人才来管理他的各种企业。
他没有结婚。他曾邂逅过数十个迷人的女性,但他从未有过风流韵事,他偏爱那些“与他一样”生活轻浮的女性。据说,他偶尔也会放纵自我,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夜情”之类的描述。与他约会的对象既不会承认也不愿否认这一说法。
如果她们互相比对各自的经历,她们就会发现自己和布鲁斯共度良宵的经过仿佛如出一辙:晚宴、表演或是出席社交场合与慈善活动,而后则是提前告辞,以生病或是次日的忙碌为由,在她们的脸颊留下仓促的亲吻,承诺日后电话联系,然而电话铃声却从未响起。
韦恩庄园由 Dave Mazzucchelli 为漫画《蝙蝠侠:第一年》绘制(原件配有插图),内战后期的豪宅看起来配备了最为先进的安保设施,它适合于一个非常富有的人居住。其中的装备是当前科技中最为先进的。
该建筑位于市区外约40英亩的土地上,距离哥谭并不遥远,从豪宅中仅能隐约地观察到哥谭市的天际线。豪宅中有一条宽阔的车道,从房子延伸到柏油马路,直接通向高速公路,这条公路的终点位于哥谭市中心。
庄园后方的另一条道路贯穿一处私人禁猎区,这条道路同样连接着马路,是蝙蝠车通行的路线。监控摄像机隐藏在灌木丛、石柱和土堆之中,在区域外围也可以被发现,它们监控着整个庄园周边的区域。此外还有运动探测器、声音传感器、热传感器——每一种可以想象的高科技工具,都可以提供最大程度的,且隐蔽的安全保障。
表面看来韦恩庄园就像婴儿的微笑一样人畜无害,向所有人开放,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大于蚂蚱的物体可以在不被监测的情况下进入其中。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可以从韦恩庄园内部的两处入口进入:图书馆里伪装成落地摆钟的隐藏门和主卧室书柜后面的紧急出口。当时钟的指针设置在10:42时(这是布鲁斯·韦恩的父母被谋杀的时分),隐藏门便会自动开启。
一个更大的出口位于连接着私人禁猎区与公路的山坡上,它是隐蔽的,看起来像是自然地形的一部分。
韦恩为洞穴配备了一台具有巨大数据库的大型计算机,用户可以访问整个“韦恩帝国”以及世界各地的工业、执法部门的本地计算机。蝙蝠洞中配有化学实验室、物理和弹道实验室、机械车间、机动车库、非致命武器库、健身房、专业图书馆、气候控制装置、通讯中心、小型博物馆和应急发电机。
数种警报装置——运动和热探测器以及压力报警器,分布在洞穴中伪装成岩层。如果有任何人,或任何物体闯入了外部安全区,洞穴中对应的工作区就会触发蜂鸣器,而从大宅的房间中听起来则像是聒耳的冰箱噪声。
洞穴十分巨大,甚至连韦恩本人也没有完全探索过它,这里生活着数以千计的蝙蝠,还有一条可以捉到淡水鱼的底下溪流。一条狭长的隧道通往一条废弃的地铁隧道,距离洞穴中央房间大约两英里;如果不希望进行地面通行,这条隧道可以让蝙蝠侠快速地从地下进入城市。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是韦恩家族的管家、保洁员、厨师、文秘、护理人员、维修工以及大宅中任何需要处理之事的执行者。
他可能是北美最具生活实践能力的人,曾取得过一系列惊人的成就:从烹饪美食到维修发动机,他无所不能。他的特长天赋是模仿:他可以完美地模仿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和韦恩作为蝙蝠侠时所使用的低沉嗓音,这种能力通常很有用处。他唯一欠缺的是想象力:他是一个追随者,需要在韦恩家族找到领导者。当他使用自己的声音谈吐言语时,他会在措辞和语法上力求精准,甚至会显得有些挑剔。
在他的英式外表之下,阿尔弗雷德是一个敏感而充满爱心的人——完美的代理父亲。他通常很安静,但也有着一种敏锐的、带有讽刺的幽默感,当他觉得布鲁斯的行为不够明智时,他也会直言不讳地予以指责。
蝙蝠侠(目前)的年轻搭档 罗宾 名为 提姆·德雷克 ,他是第三任罗宾。
第一任,迪克·格雷森,他在离开布鲁斯之后成为了名为“夜翼”的犯罪斗士。第二任,杰森·托德,他未经布鲁斯的同意独自追捕小丑,而后在爆炸中丧生。而至于提姆,他是每个人理想中弟弟(或者哥哥)。他很聪明,他之所以能够成为罗宾是因为他独自推断出布鲁斯就是蝙蝠侠,并且向蝙蝠侠证明了自己可以很有用处,但他并非是团队中出谋划策之人(意指不会逾越蝙蝠侠)。
他很健壮,却并非是个运动爱好者。他在学校中会受到强势同学的尊重(大概意思其实是说就算是比较自负的男生也会敬提姆三分),但他会选择用更多时间与“书呆子们”相处。这些年轻人宁愿围着电脑也不会去打橄榄球。
与布鲁斯不同,提姆是一个积极而真诚的情感伴侣。他有一个稳定的女朋友,他对她的忠诚就像是14岁的孩子一般天真。与他的前两任罗宾有所不同,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乐天派的男孩。他曾师从许多训练过布鲁斯的大师,他是格斗专家,也是一名出色的体操运动员,但他从来不会盲目地进行肢体对抗,当他需要进行战斗时,他会充分地利用服装内置的武器和保护措施。他在蝙蝠侠需要进行监视作业时常会作为一名电脑黑客。除去神谕,提姆对计算机的理解在哥谭首屈一指。
提姆是一个富有的“钥匙儿童”。直到数年前,在他的母亲被绑架,他的父亲被绑架者严重致残之前,他的父母一度忽视了对他的照顾。如今,他的父亲杰克已经有所康复,但对儿子的态度大多也只有敷衍。
提姆在很多情况下只能依靠自己,他只需要向管家Macilvanie女士告知日常安排,这非常有利于他作为罗宾的活动。德雷克庄园毗邻韦恩庄园。提姆可以通过庄园中一个花哨的水池进入蝙蝠洞。他还有一辆车,一辆被他称为“红鸟”的Detroit iron改装车,存放在德雷克庄园内一个空置的车棚里。提姆持有合法驾照,因为他的父亲患有伤残,州法律允许未成年人在这种情形下驾驶机动车。
莱斯利·汤普金斯 是一名医生,在韦恩夫妇被谋杀后抚养布鲁斯成长。她经营着一家免费诊所,由韦恩基金提供资助,诊所位于“犯罪巷”。在哲学上,她坚持甘地和多萝西·戴的思想,她信奉非暴力和人类的可完美性(注:该思想认为人类可以通过自然的方式达到完美,而无需上帝的恩典)。所以她并不赞同蝙蝠侠的做法,但她同样认识到蝙蝠侠存在的利处多于弊处,无论如何,他正在做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她知道布鲁斯的秘密么?没人知道答案,甚至连布鲁斯都无法确定。
詹姆斯·戈登 是位坚强、清廉的警察局长。作为一名来自芝加哥市的前巡警和侦探,尽管一度遭受哥谭市腐败政治的排挤,他还是升任了如今的职位。他是一个坚信严肃法律和秩序的人,在很多方面与莱斯利·汤普金斯截然相反。因此,他赞同蝙蝠侠的做法,并且确实认为蝙蝠侠对维持哥谭市的秩序有很大帮助,尽管与此同时,他对蝙蝠侠义务警察的身份感到不安。他并不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这是因为 他没有选择去了解追查 ,如果他这样做了,他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他的道德准则就会受到损害,也无法再维持这种怪异而真挚的友谊。
戈登有一个养女,他将她像女儿一样抚育成人。(注:“无限地球危机”重启之后芭芭拉是戈登的侄女,但这一设定被很快改写,如今漫画中芭芭拉仍是戈登的亲生女儿)
芭芭拉·戈登 曾是一名图书管理员、政客,还曾短暂地担任过犯罪斗士的身份。数年前,她被小丑射伤,腰部以下瘫痪。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她找到了自我求知和训练的独特方式,并且使用了全新的身份,也即神谕。
作为神谕,她几乎可以为蝙蝠侠提供任何问题的答案。她的公寓旁有一个秘密基地,是用韦恩的资金建造的,这是地球上最为完整的信息中心之一。数以万计的书籍、地图、名簿、日记、百科全书、期刊、微缩胶卷、留声机唱片、磁带、计算机和数据库——这些都是她进行工作和交易的工具。她能够快速阅读包括英语在内的数百种语言出版的主流报纸和杂志,并且几乎可以记住她所看过的一切。
很少有人知道神谕的存在,也很少有人知道要如何联系她。从她的住所到蝙蝠洞设有一条直达线路,这让蝙蝠侠和他的家族网络可以随时与神谕进行接触。她的潜在客户可以通过在网络公告板上放置代码信息与她联系。
蝙蝠侠和指定的非法之徒可以免费获取她的服务。而对其他人来说,在某些十分罕见的情况下,神谕会选择接受委托,但顾客需要付出高昂的报酬。
哈维·布洛克 是哥谭警局中的一名警官,有些人认为他是一颗粗糙的钻石,其他人则从人们对他的描述中排除了“钻石”的可能……他有着典型的老派街头警察的形象——粗鲁、暴力、蛮横,对嫌疑人的权利缺乏必要的耐心。布洛克认为正当的法律程序是给娘炮用的。
他四十岁左右,独自居住在破旧城区的一套两居室的公寓里。他似乎完全依靠垃圾食品过活,尤其是甜甜圈。他每天至少要抽上十几支廉价雪茄。大多数公民代表都很讨厌他,但又不得不钦佩他的勇气和办事效率。他的同事们尊敬他,但很少有人会完全信任他,喜欢他的人则更少。
而至于哥谭警局的其他人则实在不敢恭维。他们收入微薄,几乎没有接受过正式培训。财务预算决定了警局会物尽其用。这些男人和女人主要是从失业人口中招募而来的,他们中的很多人之所以成为警察是因为他们喜欢枪支、警棍和耀武扬威。他们的设备大多已经过时(除了手枪,Krol设法为全新的9mm半自动手枪争取到了资金),并且保养不善。例如,犯罪实验室中只有一张长凳、一台显微镜和一个放在证据储藏室后面的指纹识别工具。科室成员仅有一名男子,他于1968年获得了化学硕士学位,此后没有阅读过任何专业文本。戈登希望他所拥有的人力物力发挥最大的用途,但实际可用的资源并不多。没有他的毅力与领导力,哥谭警察将不堪一击,街道也将随时陷入混乱。
首先,让我们同意“韦恩/蝙蝠侠”并没有疯掉,痴迷和疯狂是有区别的。这个角色显然有所痴迷,但他同时拥有充沛的智力和道德。除了保障亲友的福利,他愿意将一切精力都倾注于那个“他明知永远无法真正完成的任务”,也即清除犯罪。正是这项任务赋予了他所承受的痛苦与煎熬的意义。
他可以很粗暴,但他并不残暴,他心甘情愿地,且频繁地使用暴力,却从不过当,也不会以此为乐,他从不享受于此。让我们对“阳台上的伙计”(意指路人读者/观众)重复一遍: 蝙蝠侠从不杀人。
那些造成了他的痴迷的创伤也构成了他对最为基本的价值观的敬畏——人类生命的神圣。如果他没有为打击犯罪的行为所饱受折磨,他就不会成为蝙蝠侠;如果他不认为人类的生命不可侵犯,那他也不会成为蝙蝠侠。
他可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术家,也是最好的体操运动员之一,他通过蝙蝠洞中的健身房进行日常锻炼来磨砺自己的身体机能。
他十分强壮,550磅的卧推对他来说丝毫不在话下。他可以在两个小时内跑完20英里,游泳的速度与之相近。
他进食节制但十分讲究,他的均衡饮食计划可以获得奥运会十项全能运动员的认可。
他经受过很多专项训练,是一名自学达人,他走遍世界各地参加各类课程,与各路人才攀谈以获取他需要的知识。他拥有过人的记忆力,这意味着他记得他所读过的任何东西,这让他学富五车。速读是他最初掌握的技能之一。
然而,他的学习能力是有限的。他在文艺方面的积累相对浅薄——只来自于他日常涉猎的知识,而且他对科学理论的认知很大程度上仅限于实践。所以他对量子物理学知之甚少,但对弹道学却无比精通。他可能无法解释分子键合,但他知道如何测试每一种已知的毒物。他很少使用“望远镜”,却会将更多的时间花费在显微镜下的观察。他熟悉所有犯罪行为理论,但可能无法解释弗洛伊德与荣格之间的差异。
他是独身主义者,任何形式的性关系都会分散他专于使命的思想和精力。他欣赏女性,甚至对她们抱有钦佩,但他难以承担亲密关系所带来的责任。
他富有同情心,只有对于犯罪受害者的同情能够超越他遏制犯罪的决心。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曾是那个为了双亲之死而伤心痛哭的男孩。
布鲁斯与蝙蝠侠,哪一个是真实(genuine)的?回答:蝙蝠侠。
韦恩是蝙蝠侠工具箱中的一部分,他认为这个身份很有用。韦恩的财富和社会地位使他能够进入城市权力的中心,在那里他可以方便地获取所需信息。他所创造的布鲁斯·韦恩让他能够在文明社会中生存而不会过多地被义务责任所困扰。
万能腰带是一个存储效率极佳的腰包,隔间里存放着钥匙和钱、一个小型手电筒——他永远需要的东西。其余的都装满了他针对不同行动所需要准备的道具,例如,当他需要进行法医工作时,他会携带指纹粉、放大镜和照相机。
蝙蝠车实际上代指多量载具,每一辆都能以超过120英里/小时(有一些可以超过140英里)的时速行使,并且完全智能化,采用最先进的技术,能够响应数量有限的语音指令。他们都通过移动网络连接到蝙蝠洞中的电脑,让蝙蝠侠可以在巡逻的同时快速获取信息。蝙蝠车的窗户是偏光的单向玻璃,轮胎是自密封的,所有主要结构都是防弹的。某些部分藏有小型铝热剂,如果有任何未经授权的人试图进入载具,它们就会被立刻触发。
蝙蝠侠会随身携带一条聚合物绳索,这种轻便、牢固的绳索适用于攀爬、捆绑、俘虏之类的所有工作。
蝙蝠侠的服装会根据天气和当前情况需要进行调整,它的设计兼顾戏剧性和实用性。戏剧性是蝙蝠侠武器库的一部分。蝙蝠装当然也具有伪装性,面具巧妙地改变了他的脸型,而斗篷则使人们很难准确判断他的体型。蝙蝠衣使用轻便、灵活的材料,设计得像杂技演员的服装那样,以便让他拥有最大程度的行动自由。黑色让他可以融入阴影,这是他从日本忍者那里学到的技巧。他已经尝试了各种防弹衣(并将继续尝试),但他对试穿的结果都并不满意。它们要么会阻碍运动,要么太过轻薄无法实际起到防护作用。不过他经常会披着一件厚重的斗篷,它可以承受.357马格南手枪以外的任何枪械的冲击。他的胸甲是装甲防护的,他的一些披风在改装后也可以被用作武器。所有服装都装有可以语音连接至蝙蝠洞的通讯设备。
哥谭是纽约所有黑暗、忧郁和可怕事物的缩影。它是“地狱厨房”、Lower East Side、Bed Stuy、The South Bronx、 Soho和凌晨三点的翠贝卡街区(以上皆为美国真实地名),从地理上看,他是位于美国东北部某处的港口城市,人口约七百五十万,距离纽约很近。
在建筑风格上,它是独一无二的,这并非夸大其词。城市核心区域的建筑阴森可怖,没有窗户,这是城市创始人和所罗门·韦恩(布鲁斯的祖先)的遗产。所罗门认为城市应该被当作一座堡垒。所罗门死后,哥谭沦为了强盗贵族和他们温顺的政客的牺牲品。他们让纽约的坦慕尼协会(一个与黑帮有染的政治机构)看起来也不过像一个女童子军营地,他们创造了一份延续至今的腐败传统。布鲁斯·韦恩承认,这是一个远远超出他能力范畴的问题,但如何解决它一直被作为一项长期议程。
有必要去设计上述技能和特质的具体使用情节(这种情况通常很多)。蝙蝠侠是一名侦探,但他不属于上流社会——他不是赫尔克里·波洛(阿加莎·克里斯蒂所著侦探小说中的主角)或者奈罗·沃尔夫(雷克斯‧斯托特所塑造的“安乐椅”侦探),而更像是升级版的菲利普·马洛或者Continental Op(两者皆为黑色都市风格侦探故事的主角,他们普遍不服教化,性格叛逆)。我们应该在推理和行动情节之间找到平衡,两者都不宜忽视,但可能会更强调后者。
故事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移动”,蝙蝠侠永远不应该“坐等其成”,他应该积极地奔跑、飞跃,或是从屋顶跳下,他会避开那些满口长篇大论的人。
蝙蝠侠的反派应该是夸张而引人注目的(larger than life),最好是怪诞的。小丑和双面人是蝙蝠侠恶棍的完美案例:他们面带邪恶,并且具备一些典型的特质(小丑:无政府状态和混乱;双面人:广泛存在于人类之中的善恶二元论),对于蝙蝠侠这样的英雄来说,他们都是天生的劲敌。在创造新的反派时牢记它们(成功案例的特点),你就不会出错。
除了宇宙科幻小说和奇幻小说,我们可以尝试任何类型的故事。蝙蝠侠永远不应该造访火星或是中土世界,但这并不会排除超自然现象。幽灵,甚至是令人生厌的吸血鬼和吵闹鬼(一种可以制造物理干扰和破坏的鬼魂或是闹鬼现象)都可以接受,只要它们不会经常出现,并且可以恰如其分地融合在其它(主流)蝙蝠侠元素的故事之中。
重要提示: 在做出另行通知之前,我们应该避免在艺术设计中出现任何详细的宗教肖像和情节、或是在剧情创作里体现明确的宗教参考。如果宗教或种族元素在特定故事中确实十分重要,要表现得富有创意——例如使用类比;避免使用真实的人或宗教信条。
我们应该在没有激烈言语的前提下完成创作。使用4-12个字母组合的复杂词语让读者感到惊骇、震撼、愤怒会很容易,而使用我们儿时学到的简单词汇想要达到相同的效果却很难,但它也会让读者阅读起来更加舒适。让我们试着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一段时间,看看它会将我们带向哪里(意指希望作者能够通过简单易懂的遣词造句给予读者流畅的阅读体验)。
大部分关于写作的提示同样适用于绘图,鼓励艺术家表达情绪、动作和怪诞。绘图应该富有质感,背景刻画不应该被忽视;在任何蝙蝠侠作品中,哥谭是一个“角色”,它应该被如此看待。分镜清晰十分重要,读者永远不应该质疑自己接下来应该阅读哪个图板,也不应对画面中发生的事情抱有疑惑。
与写作一样,应该避免在艺术创作中出现过于廉价的镜头。性和血腥的暗示往往比直接描绘更好,这一点与很多人认为广播剧优于电视剧的原因相同;让我们允许读者的想象力——“最伟大的剧作家”帮助我们完成我们的工作。
歌唱部落民谣方法共有六十九种
它们皆是正确的
——鲁德亚德·吉卜林
在蝙蝠侠存在的50年中,他曾有过很多人格形象。他曾是一个冷酷的复仇者;一个虚张声势的奇幻冒险家;一个乐观可靠的公民;一个夏洛克式的推理侦探;在电视上,他又是一个不吝自嘲的喜剧演员。因为他居住在这个被称为“流行文化”的广阔无垠的镜像世界中。现实社会瞬息万变,唯有变化本身才是一成不变的。蝙蝠侠不得不在每一个十年进行自我重塑,否则便会面临消亡的风险。如今他依然活着,在那个镜像世界里,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就。
我想,尽管在过去的五年中他已有过许多不同的形象,但唯有一样东西是不曾易改的: 他的灵魂。 如今,当我们讨论灵魂的概念,它对于虚构人物和我们隔壁的邻居来说显然并不相同。让我们同意一点:在这种情况下,“灵魂”是促使一个角色形象完成构建的任何元素。
荣格派或是神话学学生可能会解释说,蝙蝠侠是一个原型——一种想法或是印象,是每一个人心理构成的一部分——我并不确定我要反对他们。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与其说蝙蝠侠是被创作出来的,倒不如说它是被(从人类潜意识中)发现的,而后经由改编以适应当下时代的需求。神学家告诉我们,(神话故事)事情正是如此运作的。
如果他是一个原型,他应该具有更早的“化身”,“镜子里的其他居民“可以如此溯源。
超人是现代版的吉尔伽美什,鹰侠是代达罗斯,闪电侠是阿波罗,绿巨人是赫拉克勒斯——对于一个颇有学识的好事之徒来说,完成这样一份对照列表对他来说可算是个愉快的雨天消遣。但如果我们想要为蝙蝠侠寻找一个“早期版本”,我们会很难在“英雄”的标签中找到符合特质的化身;而如果我们在“恶人”中寻找他,却可以成功地发现目标:恶魔、吸血鬼、兽形生物、所有黑暗领域的居民,所有躲避光明的人,看看德古拉,眯起眼睛,你就会看到蝙蝠侠。
好吧,是的,我们可以用半个世纪的连载刊物来证明这一点。但我想要知道这种“转变”是如何运作的,是什么让黑暗世界的居民变成了救世主,为什么他的人气能够长盛不衰?
让我们从这里开始,如果没有“城市”(urban),蝙蝠侠将不会存在。所以也许答案在于人们看待城市的方式。曾经,城市是天堂:它是抵御野兽、野蛮人以及所有代表着残酷和不可捉摸的生物本性的堡垒。但是到了狄更斯时代,城市被认为是邪恶的摇篮。魔鬼并非生活在远离文明的沼泽里,而是居住在我们周边的阁楼之上,魔鬼是“罗斯玛丽的婴儿”(一部经典都市恐怖电影)。既然如此,公民的安全要何处寻觅?当然不是在纽约,也不是在纽约的镜像世界哥谭市。
长久以来我一直相信,蝙蝠侠的哥谭市位于曼哈顿十四号大街,在11月最冷的一天的午夜11点钟。当你外出散步,门口有什么?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还有一个正在穿越马路的人,你很好奇他的脸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为什么要奔跑?然后——哦!我的老天!他正在向你跑过来!现在想象一下:那个奔跑者从你身边疾驰而过,瞬间击倒了门口的男人——你发现他正你最害怕的敌人,他疯癫,手里拿着斧子,而那个奔跑的男人就是蝙蝠侠。
我的建议是,我们已经拥有一些严峻可怖的原型案例,采纳他们,表达他们,带着他们所有凶猛、冷酷和非人般的本领,却将之视为我们的盟友,如果我们可以赋予这个原型一个名字,那便是蝙蝠侠。
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吧,我们身处一个相当艰难的时代,并且它可能会变得越来越艰难。比起寄希望于祈祷天使,驯服恶魔或许会更加容易。当然,我们不能总是那么消极。我们不想总是委曲求全与魔鬼握手,乐观与悲观始终是循环往复的。
蝙蝠侠在文艺创作历史中存活了下来,而另一些阴沉严肃的角色,例如蝙蝠侠的前辈——SHADOW,则因为并不具备时代适应性而逐渐销声匿迹。如果说某个十年开始推崇新教的美德——公民、家庭、爱国主义、古典的美国礼仪,那么我们的英雄就会成为50年代的蝙蝠侠。而如果另一个十年开始质疑这些品质,我们的英雄就会以60年代蝙蝠侠的方式演绎故事。这种适应性的秘诀很简单:许多风格各异的艺术家、作家和编辑都参与过蝙蝠侠的相关工作,尽管他是由鲍勃·凯恩和比尔·芬格创作的,但包括我在内的数十位后续作者创作着他的故事。我们都是在对某个时期做出回应,回应一切在当下塑造了我们生活的事物,回应我们的编辑、出版商和读者的生活,正是这些回应反过来塑造了蝙蝠侠。
这并不是说那些故事没有个人印记,它们理应如此。史蒂夫·恩格尔哈特和道格·莫恩奇等作家为我们带来了一个典型、心理健康、带有浪漫气息的蝙蝠侠。而其他一些作者,例如弗兰克·米勒和吉姆·斯塔林则将蝙蝠侠描绘成了一个饱受折磨的痴迷者。
蝙蝠侠在视觉形象上没有太多自由发挥的空间——他总是有着蝙蝠的轮廓,飘逸的披风、一身黑色装束,但蝙蝠侠的形象每过十年还是会有所不同。Neal Adams的蝙蝠侠形象通常被认为是最佳的案例,有人说它就是权威。Neal的风格大体上比较写实,他曾经告诉我“如果蝙蝠侠真实存在,他就一定是我画的这样”。它是高度写实主义的,或者借用德国画家和拉丁美洲小说家的术语——魔幻现实主义。在Neal的作品中,人物和物品是很容易辨识的,但又具有理想化和巧妙的夸大,他们被赋予了独特的戏剧性和纯粹性。这种风格特别适合一个“不具备超能力的超级英雄”,他既表现了人类完美的理想,又反映了人类天生的恐惧。
说了这么多,我必须重申,蝙蝠侠整体来说是一个理念的共识。没有人可以独立地阐释他,所以他的定义不会因为某个独立故事中的“衰老、暴躁、孤立,与社会脱节”而受到损害——这可能会与真正伟大的艺术背道而驰,但这几乎是民间传说构成的默认条件——神话是几代人都能够理解接受的故事。对于一个已经存在了50年的艺术角色来说,他在每一种媒介中都会成为一个“民间英雄”,他的形象承载了太多的方方面面。
回到那个关于 灵魂 的问题。一个“复合的个体”可以拥有灵魂么?当然有。蝙蝠侠的原型是一个服务于社会共同利益的黑暗生物,是一个履行着天使使命的恶魔——这就是蝙蝠侠故事中始终具备的核心印象。这便是每一个艺术家和作家所回应的对象。它可以被采纳或是否定,甚至是被讽刺,但它永远不能被弃之不顾。除非人类突然遭受了某种前所未见的精神冲击,令我们不再需要惧怕黑暗,那么这一灵魂便会让蝙蝠侠在下一个50年中继续流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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