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在筹划,土地在颤抖,战争在蔓延。从哈蒂到阿拉希亚,没有一个国家能站在他们的军队面前……他们正在向埃及进军……佩列塞特、特耶克、谢克利什、德扬和维希,联合王国……我准备好了我的军队……战车队选派了最优秀的战士,每一位战车勇士严阵以待。
在位于埃及梅迪内特哈布(Medinet Habu)的纪念神庙的墙上,古埃及的拉美西斯三世(Ramesses III)描绘了公元前1182年那次抵御“海上民族”联合进攻时的情况,他使用战车等各路军队对埃及的防守,语句也体现了他对战车部队的重视和信任。
海上民族 ,它是考古学家假定的多民族组成统称。这个概念在 19 世纪首次出现,他们在青铜时代后期,即公元前 1200 年—公元前 900 年,攻击古埃及和地中海东部多地区,或是造成了严重破坏,或是倒逼其他文明倒退。但海上民族究竟源自何方却不明,考古学家推测的海上民族来源地有小亚细亚西部、爱琴海地区、地中海岛屿和南欧等等,其中既有普通的迁徙部族,也有变成入侵者的海盗军团。他们的崛起与消亡也与地震和气候变迁有关。遗憾埃及以及中东各古铭文中没有他们的迁徙情况,但海上民族确实沿着地中海东部航行,侵略了安纳托利亚、叙利亚、迦南、腓尼基、塞浦路斯和埃及、希腊等地,时间一直持续了近三百年。
在埃及文献中这么形容他们:“和历史上大多数牧民一样,他们没有永久的家园,也没有从事农业。相反,他们从牲畜身上获得几乎所有需要的东西:牛奶、食物、衣服、他们住的帐篷,甚至喝的酒。他们不断地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寻找牲畜可以放牧的土地。牧民几乎没有艺术,也目不识丁。然而他们非常擅长于征战。”
以古埃及面对的海上民族中希克索人为代表。他们的射手使用复合弓,由木头和牛角通过层压而成的,并用肌腱绑在一起,在距离、力量和准确性方面具有巨大优势。他们的领队和战车手穿着青铜盔甲。最后,希克索人将青铜时代最重要的兵器——战车,带上了埃及。
他们的战车用轻质木材制成的,有一个皮革平台,可以载两个战士。它是由两匹马拉的,马胸部的系带让它们更快地拉车,而不会有之前那种颈部系带窒息的危险。车轮不是旧的实心车轮,而是辐条车辆。战车可以行驶得很快,大约每小时10英里。战车是双马双人,其中一名御者,另一名负责射箭或者掷矛。
乌加里特(Ugarit,腓尼基城市)和塞浦路斯、哈蒂和乌加里特都未能经受住海洋民族的侵袭。埃及也没能躲过一劫,约公元前1650年埃及被迫迁都底比斯,向其纳贡称臣,而夺取埃及部分土地的海上民族建立了希克索斯王朝,史称埃及第十五王朝。埃及在经历两百年后终于收复了失地。在公元前1182年,“海洋民族”又一次联合大举进攻埃及,结果埃及付出了沉重代价才击退了他们。
随后大部分海上民族就像一场百年风暴雨骤停了,带着他们雷厉风行的战车消失了。他们既有融入其他民族;也有的充当了各国雇佣兵,如舍尔登人(Sherden)、菲利士人(Philistine);还有幸运者留存至今并建立了新城市:比如意大利的伊达拉里亚(Tyrsenoi),而不完全的考古证明,海上民族也与希腊的米诺斯形成、多利安入侵、希腊神话形成,巴尔干半岛的迁移,意大利土地上的伊特鲁里亚人(Etruscans)、西西里人(Sicilian)撒丁岛人(Sardinian)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从公元前3100年埃及王朝文明的出现到1652年左右的中王国末期,埃及享有国内太平与稳定,而每代法老都会建造金字塔。埃及北部是地中海,东部和西部是沙漠,南部是丛林和瀑布,为埃及提供了天然屏障,一千多年没有外敌入侵。这种安全几乎是人类历史前所未有的。
突然有一股“众神的力量”从东方袭击了埃及,他们的种族被埃及人称为希克斯人。上一节有希克索斯人装备的描述,再看看这中王国时期埃及军队都用什么武器装备——匕首、单体木弓、长矛、投矛、锤斧等等,多数源自埃及人的狩猎工具、少数是青铜兵刃;“聊胜于无”的简陋护甲——大部分士兵通常只能穿着一条短裤,偶尔有亚麻布的盔甲或护裆,因为天气的原因也没头盔,最多是头巾,部分士兵拿木边蒙皮大盾牌;只有步兵兵种,在沙漠和平原作战。埃及军队抵挡不住希克索人,割让了东部的以阿瓦利斯为主的国土。
南迁后,底比斯的国王们发现自己被夹在北方的希克索斯王朝和它的努比亚盟友之间,百年间仿佛悄然无为而过。到公元前1555年,底比斯的埃及军队终于强大到可以推翻希克索斯王朝,他们收回了故土。
其实这些年,埃及人秣马厉兵,既有几次失败的收复之战,也不断充分学习外族的装备技术,经改良的喜克索人样式青铜锁甲、青铜头盔、青铜镰刀剑、复合弓出现在埃及皇家部队的标配,战车的制造工艺在埃及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从考古证据可以发现,新的埃及战车由柔韧的木材和皮革制作。和它的希克索斯原型相比,新战车更快,更强,在战场上的使用也更灵活。而之前多数战车是实木制造的板型车厢,车辆很重。与之相反,埃及人的战车很轻巧,也更适合热带,载人的部分形成了车斗状,全车轻到两个人就能把它搬起来运输。
车厢一般宽1米,深0.5米,高0.75米。车轴直径不到0.2米,车轮直径0.9米。厢架有蒸汽热弯由木材拼插正面覆盖牛皮制成,底盘由皮条穿过框架编织而成,车厢侧面的扶手形成了空窗开口。战车结构布局形成了只在重点部位布置装甲减轻重量的做法,类似与现代战机的装甲分布,所以新王国时期多数古埃及战车武士只在上半身穿盔甲。
此外,早期他国战车的特征是车轴在车厢前面或者中间位置。而因为使用了更具韧性的材料,古埃及战车把车轴移到车斗后部,提高战车的速度和灵活能力。战车和复合弓的配合也形成了固定的组合。埃及军队将弓手固定配备到这种快速战车上,这一举措非常有效。战车两侧都装备着武器箱和弹药箱,武器箱中有上弦的弓和备用弓,弹药箱可放最多80根弓箭和4支短矛。
埃及车战战术的机动性和有效率彻底地改变了法老们统治他们王国的方式,古王国时期的军队往往在到达边境之后边停止前进,新王国的法老们则不这么认为。在希克索斯人被赶出国境之后,新王国的军队开始追击。埃及军把希克索斯人赶到迦南更远一些地方。这些具备攻击能力和机动能力的军队成了新王国的轴心。
虽然古王国和中王国时期的军队组织结构不为人知,但有新王国时期军队一点显而易见:由于新兵种、兵器,新王国军必须具备高度的职业化和可控性。军队不再包括只经历过最低限度训练的民兵,复合弓和战车要求战车军士必须进行更长时间的训练与技能的专业化。军队被分为两类兵种:战车兵和步兵。
战车兵有精英部队组成,一般有25人组成一个中队;步兵则是200人一个团。虽然精锐的战车部队非常重要,但是军队主力仍然是步兵。历史学家描述:“当敌人用战车来攻击步兵的时候,埃及人却把战车用来保护己方步兵免受敌战车的攻击。”在战场上,埃及战车兵的首要任务一般是从侧面射击保护己方步兵单位。一旦敌方出现在攻击范围内,这些战车快速机动的优点就能够引导步兵进攻。 战车投射&脱离战术(Fire and Run) ,是古战车对步兵的一种主要战术,正是这种战术的存在,才充分凸显出战车的价值。
综上所述,一系列作战方法使得埃及军队能够迅速果断性地依次获得战场控制权。埃及式的轻型战车后来也成为周边诸国抢手“进口兵器”。
在古埃及工匠手里,制造战车变成了一门艺术。当1922年,英国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进入法老图坦卡蒙(公元前1341年-1323年)的陵墓,在里面发现了6辆战车,其中2辆是体型较大的礼仪车,1辆较小的战车装饰华丽,另外3辆车身比较轻便,是日常用车。米兰理工学院的机器人技术工程学教授艾伯特·罗维塔说:“它们简直是古代的法拉利。它们以精湛的设计、极其复杂和令人吃惊的类现代技术而著称。它涉及到的专业理论基础包括轮子、车轮毂、轴承和车身及轭具之间的设计。”
精巧的车轮因为复杂受力,需要考虑周全。车轮滚动,在拉力和压力之间相互变换的。同时车轮还必须轻便,用材料力学的话来说,就是转动惯量要小,抗拉强度和抗压强度同时都要高,并要保持车辆平衡。为了在强度、稳定性和转动惯量之间有一个最佳的平衡,要么减小车轮外缘厚度的方法就是增加辐条,要么是把车轮外缘做的很厚。而古埃及战车的轮子都是反其道制作————轮子是用柔韧的木缘制成的真正的轮胎,适用于复杂路面;而且拥有六根辐条的轮子是用有弹性的木头制成的,这可以减少在不平整的泥路上行驶产生的震颤;轮辐本身类似现代汽车的避震装置。另外车子的轴承是采用了坚硬材料和柔软材料就像复合弓那样合成,还使用动物油脂作为润滑剂减小了摩擦。
这些特殊结构使得埃及战车在乘坐时显得非常平稳迅捷,利于作战。即使在埃及不平整的土路上,战车的最高时速也能达到每小时大约25英里(40.23公里)。
至新王国后期,古埃及战车在车身优化,战马的披甲化,人员的着甲化又有所增强。但整体作战方式不变,还进行了几次有史料记载的车战(见后续)
古埃及新王国的浮雕上出现的那种外观华丽的王族战车——轻巧迅捷、而且奢华,就像是那个年代的最顶级碳纤维豪华跑车。再回过来仔细观看那些浮雕,我们还能发现画面中的一些其他细节和角色。
这些古埃及战车射手,多源自贵族血统。而在电子游戏《文明VI》中埃及所独有的一种战车兵被称为 世袭贵族战车射手 (Maryannu Chariot Archer),是电子游戏《文明VI》中埃及所独有的一种兵种。Maryannu(是marya的单数形式,意思是“年轻的勇士”或“朝气蓬勃的英雄”)是乘坐战车的贵族世袭阶级,他们存在于青铜时代中东地国度中。像拉美西斯二世自幼随父作战,卡迭石之战也带着王子们分别乘车征战,不难想象这些领导贵胄少爷自幼实车操作,成年后能没经验和勇气吗?虽然没有明文记载,但估计这些贵胄少爷定还会在闲时驾着战车进行兜风比赛,在动画电影《埃及王子》中也出现了类似的镜头。
除了凸现法老威武的单人车辆,我们总会看到射手身边会有一名驭手。无论是哪副浮雕,他们的穿戴都会比射手要差一些。这和中国古代战车、亚述战车的驭手身着重甲明显体现出车上成员的身份不同,史料记载他们多是亲兄弟关系,也更能激发战斗协同。古埃及战车上的成员更应该是主仆或上下级关系。不过古埃及的驭手们还是随车配备了一块盾牌,在开好车的同时也会尽量保护射手的安全。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位驭手留在史册,他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御用司机,名为“门纳”。
战车边上还出现了一些步兵,这些步兵并不普通,他们堪称古代的“跑男”,军事词汇名为“runner infantry”。必须一提的是,此时的战争还没有进入阵列或明显的阵型,作战阵型比较随意,多以乱战为主。诸位想象过追着自行车跑步吗,这些轻装步兵可是需要比常规步兵更会紧密伴随战车作战的。他们人数不多,但都是训练有素,人数可能是单个也可能是四人一组。它们负责保护战车并伺机战斗。有时他们会以松散的分布在战车队形的两翼,或是伺机穿插在战斗间隙,以辅助对抗敌方战车。他们戴盔无甲,携带小型盾牌,使用短矛,带弯刀。这类部队的战斗理念也许发源于曾经的希克索斯战车伴随战术,可以营救己方坠车成员,或是对敌方落单、慢速的战车大打出手,或是对敌方坠车成员补刀和生擒,作用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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