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外少年少女》用赛博神秘学描绘的,正是在这样一种时代——通过每个人的内向改造,实现超越宇宙的世界大同的新神话。
“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人类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摇篮中。”
宇宙航空之父齐奥尔科夫斯基所留下的这句名言,或许是所有宇宙题材作品背后都蕴含的某种理想。
今年1月,日本知名动画导演、原画师 矶光雄 时隔15年的新作动画 《地球外少年少女》 在 Netflix 播出,受到了无数观众的关注。
此前,矶光雄曾以原画的身份参与 《新世纪福音战士》《攻壳机动队》 等知名动画的制作。而他执导的科幻动画 《电脑线圈》 ,也曾斩获了包括第39回日本星云奖在内的众多大奖。
而观众们对于《地球外少年少女》的关注,也不仅仅是因为矶光雄本身的明星效应,还在于他在这样一个时代,重新挑战了宇宙题材动画的制作——
2045年,故事的舞台是日本制造的太空站“安心”,在月球出生的少年“登矢”和儿时玩伴“心叶”为了移居地球而在太空站进行复健,但他们却和首次到宇宙旅行的地球孩子“大洋”、“美衣奈”、“博士”一同被卷入了太空站与彗星的冲撞事故。在与大人们隔绝,网络也被切断的封闭空间中,时而冲突、时而互助的孩子们,必须共同面对减压、EVA(舱外活动)、微型机械失控等种种困难。 ——《地球外少年少女》故事概要
在这个宇宙航空大国们纷纷重启载人宇宙计划、民营宇宙航空公司不断夺人眼球、《三体》这样的古典太空歌剧流行于世的时代,矶光雄也搭上了“宇宙”题材重燃的顺风车。
这次《地球外少年少女》企划背后的理念,正如矶光雄在制作初期的访谈中就提及的,正是要重新评价宇宙题材的潜力。
“(宇宙)在现在的日本动画界可以说是过气题材了……优秀的后辈们天天都在我耳边上吹着宇宙过时了,AI 好老套,SF 没意思的风(苦笑)。不过我觉得这些偏见本身已经过了年限,反而已经有些厌倦了。否定科学和未来的潮流已经越过了其顶峰,将要迎来反转。[1]”
矶光雄确实是想要掀起一波 SF* 的新浪潮,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却在采访中不断重申自己“并非 SF 作家”,强调自己的作品“并非 SF 作品”。做了宇宙题材,却不是 SF 作品。
*SF:即Science Fiction(Sci-Fi),科幻。
对熟悉矶光雄的履历的人来说,这位在 《机动战士高达0080 口袋中的战争》 等诸多作品中以炸裂的机器人作画而闻名天下的动画人,其抱有的这番矜持,不禁会让人感到迷惑。
按照矶光雄在访谈中的说法,他做宇宙题材并非是想要“回归20世纪的科学赞美”,“而是要描绘一个成为娱乐设施的宇宙”,“一个日常化的宇宙”。
所以在《地球外少年少女》中,确实有着像油管直播这样的现代 SNS 要素;作品的登场舞台—— 空间站“安心”的定位是一个度假设施;片中角色在 EVA 时,穿着的是特制的优衣库宇宙服。一切都充满了某种娱乐的气氛。而包括故事前半的宇宙逃生桥段,其实也像过山车一般的有惊无险。
而对矶光雄来说,这样的一种日常描写或许是来自他参与吉卜力原画的经历,但我却觉得,《地球外少年少女》的魅力并非在此——这部作品的亮点在于剧情后半突然神秘化的急转直下。
不用作画视角而是用原作的视角来把握矶光雄作品之时,最让我着迷的是他将赛博空间与神秘主义结合的部分。
《电脑线圈》作为矶光雄的首部监督作品,正是将这种网络想象力与许多民俗学的要素混杂在一起的作品。或许我们可以将这种作品称作“赛博民俗”。
与西方作家描绘的夹杂东方主义想象的赛博朋克不同,赛博民俗没有高耸的大厦和低矮的平民窟,取而代之的是十分接地气的地方小镇或者大都市里的小巷子。硬汉派侦探的刑侦探案也变成了少年少女们在课余时间追逐都市传说的探险。
《电脑线圈》并不是开拓了这个类型的作品。例如 5pb 旗下的游戏 《混沌头》《命运石之门》《机器人笔记》 等等作品都有着类似的赛博都市传说的要素。
又如 细田守 在世纪之交创作的 《数码宝贝剧场版 滚球兽的诞生》 中被掩埋的光丘事件,以及在《星之声》之后转向《追逐繁星的孩子》这样的民俗故事、并最终在 《你的名字。》 和 《天气之子》 中用移动互联网杂糅了都市传说的 新海诚 。
此外,像是游戏 《合金装备5》 中只对特定语言发挥作用的声带虫, 《死亡搁浅》 那样在后默示录中混入了对安部公房引用的彼岸描写,其实都可以算是这个类型的一份子。他们的共通性,都在于民俗元素与信息科学的交融。
在《电脑线圈》中,佩戴着增强现实(AR)眼镜的少年少女们的日常,一开始给人一种过家家的温馨气氛,作品中的核心设定 MetaBug 也看上去只不过是让小朋友们着迷的、五彩斑斓的弹珠而已。
但是随着故事的不断推进,无数的都市传说之谜开始若隐若现。
未知子的黑影,小学生们集体失去意识的神秘事件,与赛博空间相连的彼岸。在《电脑线圈》中,虽然批着增强现实的皮囊,但是骨子里描写的都是神秘的都市传说,甚至是一些十分古典的民俗桥段。
例如通过赛博旧空间进入彼岸寻回妹妹与朋友的赛博身体的设定,无疑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冥界、《古事记》中的黄泉比良坂以及世界各地诸多传说中都存在的去彼岸寻回死者的桥段(并且往往都有不许回头看死者的禁忌)。
而《地球外少年少女》也是同样有着无数都市传说要素的一部赛博神秘学作品。
在描写宇宙空间站的日本动画中,以捡太空垃圾的“工薪阶级”为主题的 《星空清理者》 。或许是《地球外少年少女》的一个原型。
《星空清理者》的第7话小标题正是“地球外少女”。讲述的情节也是诞生在月球无法适应地球生活的少女的故事。虽然矶光雄承认这个标题在企划阶段只不过是偶然重合,但之后也有着或多或少的致敬。但我并不认为《星空清理者》重点描绘的某种日常化的宇宙“职场戏”是《地球外少年少女》的重心。
《地球外少年少女》中更为重要的,是其对神秘要素的描绘。
在本剧中,高度发达的AI超过了人类可以理解的领域,人类用自己的手创造了新的神明却因为害怕世界变革过快,亲手杀害了AI并限制了其智能水平的发挥。被摧毁的AI之神在临死之前留下了对未来的预言。预言之书被恐怖分子们视为圣经并发动了劫持宇宙空间站的行动。
无论是AI成为高次元存在的设定,还是其留下的遗言成为了《七诗》的寓言之书的展开,都表现了一种典型的神秘化的科学观。
这样一种神秘化的科学观,其实也并非矶光雄的原创,在早年他也参与过的作品—— 《机动战士高达 逆袭的夏亚》 中已经有表现过了。
高达系列作品作为有名的真实系机甲作品,以浓厚的设定写实的故事展开著称。而就是这样的一部系列作品,却在1988年的《逆袭的夏亚》中上演了新人类用精神力推走小行星的桥段,可以想象当年在电影院中的观众所受到的冲击会有多大。
实际上《地球外少年少女》的展开完全可以说是对《逆袭的夏亚》的一种致敬,作为宇宙居民(Spacenoid)出生在月球的男女主,脑袋里有由 AI 设计的植入体(新人类?),还能进入精神的世界裸飘对话,最后与 AI 交换情报完成大脑升级,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拯救地球的绝境逢生,最终成为领导世界的卡里斯马(Charisma),带领人类走出摇篮向着星辰大海前进。
这么看下来的话,其实《地球外少年少女》可以说是一部非常积极、柔和的《逆袭的夏亚》,一部吉翁戴肯与宇宙世纪宪章的梦想成真。
不过正如在文章开头提及的一样,《地球外少年少女》对宇宙的描写其实并不多。除了一次 EVA(舱外活动)之外,大多数时候镜头都聚在空间站内,空间站本身也采用了娱乐设施的设计。
如果我们对比《星空清理者》与《地球外少年少女》的空间站描写,这种差距会更为明显。例如在《星空清理者》中,会非常频繁地描写在无重力环境下固定身体(特别是足部)的把手,而《地球外少年少女》则更多注重描写直播以及来自AI机器人视角的镜头。
与之相反的《星空清理者》设定在2075年,却没有类似手机的个人通讯设备,视频电话联络也都是座机。
所以《地球外少年少女》中描写的,与其说是某种实在的宇宙,其实更多是宇宙的“信息空间”,一种对宇宙的空间性想象。或者说得更俗一点,是在描写赛博·因特网。在这一点上,《地球外少年少女》可以说与透露着冷战时期宇宙航空气氛的《星空清理者》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地球外少年少女》并非对外太空的纯粹向往,也并非是某种完全内向的“元宇宙”,做出在 Metaverse 之间的夹缝之中追求 Metabug 的《电脑线圈》的矶光雄,是不会落入这样一种二元对立中的。
在《地球外少年少女》中,内向的女主心叶恰恰能够领悟宇宙的真理,SNS上的直播才能成为人类走出摇篮的契机。
两者非但不是对立的,反而是相互交融的。而这样一种内向心理反转到外向崇高的思想,正是在上个世纪60年代的反抗文化与80年代因特网·微机技术的一种交融。或许,我们可以借这种思想的代表人物之一,蒂莫西·利里的一本著作的名字来形容它——《 信息心理学》 (Info-psychology)。
所谓 反抗文化 一般是指以美国为主的西方国家在上个世纪60年代发生的对主流保守文化的一次大反攻,诞生了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许多运动与概念、诸如新宗教、环保主义、嬉皮文化等等。
而在《地球少年少女》的这个例子中,最重要的是 LSD 与迷幻体验 (Psychedelic)。
在今天许多的电子游戏中,我们也能看到许多迷幻元素,如同万花筒一般五彩斑斓的色彩设计、复古的介面、精神污染式的瓶贴图像以及如同幻觉一般的神秘剧情体验。
今天流行的类似所谓蒸汽波等流行文化,其实也可以说是迷幻文化的一种变体。而蒂莫西·利里正是将迷幻文化与因特网·微机技术联系起来的一个重要人物。
或许对今天的一般人来说,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一些计算机技术大佬——例如苹果的创始人乔布斯——沉迷灵修等东方宗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其实初期的互联网文化,本就与反抗文化互不可分。
以美国西海岸·加利福利亚的硅谷为中心,诞生了一种浪漫主义的个人思想,认为计算机技术的数字革命能够冲破国家的界限解放全人类。这种思想后来被称作加利福利亚意识形态,所谓开源精神也是诞生于此思想环境之中。
而 蒂莫西·利里 甚至要更进一步。蒂莫西·利里原本是美国哈佛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在研究中逐渐对 LSD 对人的意识和精神的作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认为 LSD 能够解放人的精神,希望推进对 LSD 的研究,却遭到了大学方的反对。
不得不在学术界外寻求资金援助的蒂莫西,在四处寻求金主的同时,也不断推广 LSD 的使用。在海外体验了各种灵修体验后,他在返回美国之后因持有大麻叶而被捕入狱。在狱中蒂莫西开始转换方向,开始用微机技术替代 LSD 来完成他解放人类的设想。
为此他撰写了 《神经政治学》 (Neuropolitics)以及 《信息心理学》 等书,畅想了数字技术革命对人的意识改造——生命体的意识从海洋生物上升到哺乳动物,进入社会性的人,并最终在量子化的信息革命中冲破宇宙。蒂莫西·利里的这番精神进化理论虽然看上去不明所以,神神秘秘,但是却影响到了许多后来者们。
有意思的是,《信息心理学》(Info-psychology)一书在日本被翻译成 《大气圈外进化论》 ,可以说是更加直白地翻译出了其中的核心思想。蒂莫西·利里对 LSD 的推进以及将 LSD 于数字技术等同并将其视作人类解放进入下一个阶梯的可能性的思想,不仅影响到了后来90年代因特网文化,还影响到了赛博朋克这一类型的发展。
例如 吉布森 的 《神经漫游者》 (Neuromancer),其实就是一个源自死灵术士(Necromancer)的造语游戏。黑客与网络入侵,与死灵术士的召唤仪式雷同。
这不得不让人想起《电脑线圈》中黑客程序被描绘成“符咒”的场景。天泽勇子用将符咒贴到自己身上来强化程序强度的行为,其实也隐藏着某种“嗑药”的要素。
赛博世界与灵修·巫术·宗教以及药物往往都是结合在一起的。而将AI塑造成新时代的神明并留下了其预言之书的《地球外少年少女》无疑也是这样的一部作品。更不用说,故事后段那段充满精神感应框架绿色的裸飘场景,是多么的“迷幻”体验了。
“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还有多远?——向北1500米”
北京中关村街角的这幅广告牌可以说是我国互联网史上的一个经典标语,在许多研究90年代文化学者的著书中都作为一个时代的缩影而被引用。
将互联网比喻成高速公路的手法,很符合中国务实精神的一种表现。但是对畅想信息革命浪漫未来的赛博文化来说,互联网往往会被比喻成一个“空间”而不是连接两点之间的“路线”,虽然后者其实才是互联网的实态。
这样的一种空间比喻下的互联网,还有另外一个会常常用到的词汇,就是“海洋”——信息的海洋。
海洋不仅仅是银河的比喻,同时也是赛博空间的比喻。在蒂莫西·利里的《大气圈外进化论》(信息心理学)中海洋生物是意识的初级状态。在许多作品的赛博空间中经常用到海洋生物的元素,其中特别是鲸鱼、海豚等等海洋哺乳动物更是如此。
例如在最近的一些作品中,有细田守的 《龙与雀斑公主》 中 bell 演唱时乘坐的鲸鱼,就连麻枝准的 《成神之日》 也在进入赛博空间的第9话描写了海豚和鲸鱼。《地球外少年少女》中对已经成神的AI也是用类似鲸鱼、海豚的声音来描写的。
这样一种海洋生物的赛博比喻的源头也可以追溯到蒂莫西·利里。不过更重要的其实是他的朋友神经学者 约翰·C·利里 。
约翰·C·利里作为一个神经学者,和蒂莫西·利里一样,致力于探究人类的意识和精神的秘密。他曾经设计了一个完全隔绝所有感官的水槽来模拟所有感官被切断的水槽,并用自己做实验产生了灵魂出窍、进入虚拟现实的奇妙体验。
而 LSD 恰好也有类似的功能,能够切断外部感官的刺激,让人进入精神迷幻的世界。于是约翰·C·利里开始利用 LSD 进行感官切断的实验,并在实验结束后的报告书以 《生物电脑与LSD》 为题出版。
约翰·C·利里还关注到海豚、鲸鱼的智能,将其与人类等同视作一种生物电脑,并进行了一系列试图与海豚和鲸鱼进行交流的研究,在研究中 LSD 被他视作是能够促进异种间交流的利器,于是给海豚和自己投喂了 LSD。
与海豚的对话当然以失败告终,但是他的研究却对后世的幻觉题材、海洋生物等等流行文化产生了许多影响。例如著名海豚插画画师 Christian Lassen 就被认为是受到了约翰·C·利里的影响。
在《地球外少年少女》的最后,主角们一起望着银河,倾听着银河对岸传来的海洋生物的呼唤。似乎已经进化到下一个阶段的AI正在盼望着人类赶上自己的脚步。赛博空间与海洋生物的这种结合,也体现了这部作品的特点。
在《地球外少年少女》中,故事的最后描绘的就是信息革命带领人类冲破进化的牢笼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场景。
但是放眼现今社会,网络似乎并没有像蒂莫西·利里与约翰·C·利里这些上个世纪的控制论思想家们所宣传的那样,解放了人类,反而促成和加剧了许多的对立与矛盾。
而《地球外少年少女》所描绘的正是这样的一种现代社会的缩影。
当然,这里说的现代社会的缩影,并不是体现在美衣奈的油管直播卖笑之中,而是体现在作中另外一个设定里面。那便是对 AI 的智能水平的限制。
在《地球外少年少女》的故事背景中,为了防止 AI 事故的再次发生,联合国2.0为所有 AI 都设置了智能水平限制器,以防止 AI 超出人的控制。
男主角登矢为了找到去除脑部植入体解救自己和女主角心叶的方法一直在暗地中研究突破智能水平的方法。恐怖分子和恐怖分子所复活的新一代 AI 神刻意引发了空间站被小行星袭击的事故,创造出一个生死危机的环境以诱导男主角登矢和联合国的观察员大洋解除自己的随身 AI 的智能限制。
这样的桥段无疑给人一种是保守的体制限制了发展可能性的观感,但是在解除了所有由联合国2.0设置的智能限制之后其实还剩下最后一道限制器——是否要让 AI 解除毫无过滤和遴选的信息。而这可能才是本作最核心的主题。
对上个世纪的控制论思想家们来说,因特网应该成为一种信息的海洋一轰入脑的体验,在那个时代,阻碍这种体验最主要的是国家和政府,所以他们才对抗国家与审查以维护他们的赛博牛仔精神。
但对今天的因特网来说,共同体之间的割据对立,以及信息的过滤早已成为了常态。不需要任何政府的介入,人们都已经在日常化的构建自己的社交网络的时间线,屏蔽自己不想看的东西,只看自己想看的东西,摁死所有出现在自己信息圈中的异物。在这样一个时代信息的洪流一轰入脑的体验早已成为了封闭自身的茧房。
《地球外少年少女》中,在解除了所有来自政府的限制之后所剩下的最后一道信息过滤的限制器,正是对今时今日人们主动过滤掉自己不想看到信息的一个隐喻。
在这个作品中,阻碍人类进化的最终关卡,不是政府的限制,而是每个人自身的信息“遴选”。
从外太空俯瞰的地球没有国界是许多宇宙题材作品都喜欢描写的桥段。除了像《独立日》这样的好莱坞大片,或许就是日本人最喜欢描写这样的题材了。
其原因,正如《新机动战记高达W》之中所描绘的完全和平主义一般,是对战后日本和平宪法的一种浪漫化的畅想——和平宪法虽然是GHQ强加的,但却应该为此感到自豪,并作为率先放弃武力为世界和平添砖加瓦的代表,引导世界走向和平。
这种立场曾经被称作战后民主主义,但现在已经鲜有人支持。
《地球外少年少女》中主要登场人物是日本人,空间站也是日本制的,男女主角是被排除在地球之外的宇宙居民,并作为卡里斯马引导全人类走向新的阶梯,这种结构不仅仅是一种新人类思想,同时也是一种战后民主主义的无意识反复。
冷战历史终结之后,世界和平议题早已淡去。《地球外少年少女》与其说是一部宇宙 SF,不如说是一部对现今赛博空间的隐喻。
取代国家间战争的,是疫情大流行和排外主义的盛行,而不变的,则是人类大同的终极理想。《地球外少年少女》用赛博神秘学描绘的,正是在这样一种时代——通过每个人的内向改造,实现超越宇宙的世界大同的新神话。
[1] https://news.line.me/issue/oa-wired/cbucqy62nbw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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