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笔者并不是资深的虚拟主播和v家粉丝,对两者的了解大部分都来自互联网资料,如有错误和不妥还请多多包涵……
我想先谈谈初音和超天酱的共同属性——“虚拟偶像”。
超天酱是游戏《主播女孩重度依赖》女主糖糖的主播人设名,虽然游戏里的超天酱是真人主播扮演的,但游戏作者にゃるら本人写过很多虚拟主播(VTuber)的企划,所以本文会借超天酱虚拟主播的属性展开讨论。
至于初音……就不用多介绍了吧。她最初是Vocaloid语音合成程序里的一个音源,而她作为虚拟歌姬在演唱会上演唱的声音,都是“P主”(producer)用Vocaloid调音出来的。
那么本文中的“虚拟偶像”,她们具体是什么呢?我的定义是,可以成为粉丝一个精神寄托和依赖的虚拟形象。用通俗例子解释的话,平时动画弹幕刷的“二次元老婆”就是“虚拟偶像”的意思。往深了讲,在人遇到低谷和挫折时,她们会成为粉丝的精神寄托,陪伴他们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我这里举两个例子来论述初音和虚拟主播的“虚拟偶像”属性。
对我来说,初音未来不止是喜欢的虚拟角色那么简单,更是把我从苦海拯救出来的存在。
“长相猥琐”,“不会察言观色”,“喜欢动画的异类”。从小近藤就被同学嫌弃,没有和异性交流的经验。在长大成为公务员后,刚调进新单位后不久,他就遇到了两个女员工,遭受了比学生时代更过分的霸凌。
“不光是否定我的兴趣爱好,还在远处故意大声说我的坏话,下班前突然推很多活给我等等。”
失眠,厌食,对游戏和动画没了兴趣,无法停职休假,有自杀的念头。此时的近藤,有了严重的厌女情绪,无法在和同龄的女性相处了。
初音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一开始是被歌曲 《魔法笔刷》 所打动,然后是听初音的歌当摇篮曲,之后又借此结识了许多v家粉丝和作者,最后是自己尝试用Vocaloid的初音音源练习。
初音给了他面对生活的勇气,他最终也回到了工作岗位,与外界产生了更多的联系。
v家有太多这样的故事了,多少“葱粉”的低谷时光,都是在初音的音乐陪伴下熬过去的,近藤显彦只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罢了,这里就不展开说了。
虚拟主播的话,我想举嘉然最经典的那个“小作文”例子。
作为一个查资料的旁观者,我写不出详细有感染力的梗概。简单讲的话,就是一位嘉然粉丝,在小作文里写着自己底层压抑的日常,看嘉然的录播来聊慰自己的一天。
而在《主播女孩重度依赖》里,超天酱也一直坚信自己是互联网中诞生的天使,使命是给所有的“宅宅”带来幸福和笑容。
为什么会有人,对虚拟偶像有着这样的精神需求呢?我想《主播女孩重度依赖》里真结局中的阿P,可以给出一个参考答案。
人在极端痛苦和压抑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渴望一个人或者形象去替自己分担情绪。家庭冷暴力,家境贫寒,病弱,遭受校园暴力,渴望他人认可,这些经历压在糖糖头上,让她幻想出了一个阿P的人格,去替自己承担痛苦,替自己做出决定。
而放到现实中,虚拟偶像就成为了“宅宅”们的“阿P”。
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经历的主观判断,展开聊的话就涉及到心理学等等知识盲区了,这里就暂且打住。
谈完了共同点,我想谈谈超天酱与初音的不同,那就是“资本”与“同人”。
非常抱歉上文我用了“资本”这个很不恰当的词,我非常想找到一个对应“同人”的反义词,但在本文中,我能想到最适合的词只有“资本”了。
这里不得不要解释一下“同人”文化了。在中文互联网上,普遍都将同人文化视为对官方内容的二次再创作,这个涵义是不恰当的。同人,原意是意志趣相同的人。而本文语境中的“同人”,更多引申于日本ACGN亚文化的同人志文化,具体解读为非正式商业性的创作活动 。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一年两届的comic market同人展。
当然,二创(二次创作)本身也是同人文化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是本文中“同人”的概念,更专注于将自己的原创作品,以不正式非商业的形式发布或发售交流。同人文化中的粉丝制作和二创,并不在本文“同人”概念的讨论范围内。
如前文所说,初音未来的本质是一款人声合成软件的音源。初音的官方设定也就只有如图所示,由画师KEI创作出的人设图。而且初音未来形象,角色版权的拥有者Crypton公司,也在后续向广大受众许可了初音未来形象的二创创作的权利。
而初音的音乐,也就是她的灵魂,是由千千万万个“P主”创作出来的。而最初用初音创作出来的音乐,同人插画,同人小说等等,也是在niconico,pixiv,同人漫展等非商业形式的平台上发布。
将本文中“同人”的概念提纯,就是一种由无数同人主导,去中心化的内容创作活动。而与本文相对应的反义词“资本”,即可理解成是一种被单个资本主导,中心化的内容创作活动。
在超天酱达到100万粉粉丝以上后,主播事务所就会就会找上门来和糖糖签约。而在游戏作者参考了现实日本vtuber环境,个人势的vtuber就是难以出头,就算有极少数像“超天酱”那样做出头的vtuber,大概率也会选择背靠资本和企业签约。3D模型、动捕设备、运营策划、宣发资源,就门槛来说企业势比个人势高太多,自然虚拟主播绝大多数的内容创作,都被企业势的所垄断。
而vtuber的内容创作,也就是直播和观众交流立人设等等,大部分是由扮演vtuber的中之人所产出的,而中之人是可以被资本左右甚至更换的,最经典的就是“四个绊爱”企划。 “虚拟偶像”,“同人”与“资本”。论述了这么多,我想倾诉那郁闷苦久,难以倾诉的忧虑。
如今“同人”,要被“资本”支配了吗?我们的“虚拟偶像”,是否属于我们?我想对虚拟主播和初音各举一个例子,来阐释我的忧虑。
如彗星般出现星之原石。我是虚拟偶像星街彗星。
以至今为止积累的全部、以从现在开始积累的全部,向大家传达最好的音乐与舞台。
无法忘却的瞬间、请与我共有吧
麻烦请你多多指教。[1]
2018年3月,带着在武道馆举办演唱会的终极梦想,星街彗星以个人势的身份出道Youtube。但她的梦想之路是如此艰难,直到19年1月,才达成4千粉通过youtube平台收益化。
其中有两千多的粉丝,是因为自己的原创曲目彗星登上了V红白原创曲推荐。随着自己即将迎来出道1周年,星姐依然想发布一首新的原创曲做纪念。可她的资金,因长时间的为爱发电早已见底。
为了继续追梦,星姐做起了为客人画立绘和制作live2d模型的外包。在攒够钱后,星姐才顺利发布了第二首原创曲《天球、彗星は夜を跨いで 》。
此时事情迎来了转机,hololive开启了虚拟主播招选活动。星姐将自己的未来压了上去,然而得到的只是一封落选邮件。
或许其他人只会就此放弃,但星姐回复了这封邮件,希望在给她一次面谈机会。
在等待了一周之后已经没有希望的星姐却收到了再进行一次面谈的邮件。在19年5月,这一次她终于成功加入了hololive,只不过是innk music成员的身份。
星姐曾一度非常想和其他hololive的成员联动,但因为粉丝数太少以及innk的身份,被运营委婉的拒绝了。她的所属并不是hololive,而是innk music。
为了能说出我是hololive的一员,她又开始了一个人的战斗。在19年9月,星姐粉丝数突破3万,12月,星姐从innk移籍到了hololive。
在20年1月24号,她与hololive全员参加了hololive演唱会。
从听众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虚拟偶像”极其励志的出道故事。我们不能否认星姐个人在其中的努力,可是如果没有hololive的选拔和曝光,我们还能听到星姐的故事吗?我相信每一位有着“虚拟偶像”梦想的虚拟主播,她们都有对应传奇而魅力的偶像故事。可是决定谁能成为“虚拟偶像”的,还是“资本”。
但她是“虚拟偶像”。站在演唱会台上的,是一个个P主的偶像故事,所投影出的一个“虚拟偶像”。能曝光这些P主偶像故事的,是同样热爱与创作初音的同人们。
具体来说,就是v家的同人们自发组织,统计v家曲目在相关平台的播放数据,然后每周做出排名榜发布。
他用了6年才把自己曾被伤害的温柔本心拼起来,而那颗心也不再是简单的黑白分明,它在复杂灰暗的现实世界中学会了游刃有余,看似混乱,实则对称有序,这个人不再“现实逃避”,而是温柔地向这个世界传达“爱”的主题。
wowaka,現実逃避P。在发布 《里表ラバーズ》 并登基VOCALOID传说曲,在圈内成名后。2010年5月,wowaka投稿的《World's End Dancehall》,成了他目前“再生数”最高的曲子。但这首投稿后不久,因为与旋律和 テスラは泣かない的《パルモア》以及SPARTA LOCALS的《Peace》 相似,他便收到了圈内铺天盖地,怀疑抄袭的质疑。在之后一年,他没再投稿,也没有对抄袭做任何回应。
直到2011年5月,他用这一首《Unhappy Refrain》,投稿回应了圈内所有的质疑,一度成为周刊单周得点最高的曲目,登顶当周周刊ranking第一。
而这,也是wowaka的最后告别。此后wowaka从V圈隐退,并于2014年在SonyMusic正式出道。
六年后,在初音未来十周年之际, wowaka投稿了他最新的vocaloid作品《Unknown Mother-Goose》 ,这也成了他的绝唱。在2019年4月25日,wowaka突发急性心力衰竭猝然长逝,享年31岁。
初音本身只是个空壳,填充初音内核,并成为“虚拟偶像”的,是像wowaka,ハチ,ryo等等P主的偶像故事。
因为初音没有“中之人”,或者说“中之人”,是所有用初音创作的P主。能决定谁是“中之人”的,只有圈内热爱初音的同人们。
国内著名虚拟主播女团,A-SOUL背后的资本乐华娱乐,在香港证券交易所,提交了自己的招股申请书。在招股书中,“虚拟”这个词出现了63次。为了让投资者了解虚拟主播,招股书对“虚拟艺人”这个词做出了解释,并花了58万请著名咨询公司调研中国虚拟艺人市场。里面特意还提及了“虚拟艺人”成本低,毛利率高等数据……
不谈海外,国内互联网上vocaloid的话题渐渐失声,取而代之的是A-SOUL等虚拟主播。资本总会青睐最新、最热的趋势。虚拟主播也只是接过vocaloid“虚拟偶像”的旗帜,站在了大众的聚光灯下。
可能同人文化是灰色领域,初音是舶来品。而主播形式更贴国情,更容易被新世代的观众喜爱。我也解释不了一方为什么没落,然后被另一方替代。
可我不希望虚拟主播,以“资本”的形式,替代了“初音”。
在我的心里,人的“灵魂”,是自己能够支配的时间。为了生存,人不得不出卖一部分的“灵魂”去劳作。而剩下来的“灵魂”,人会向外索取来充实自己,亦或是向外输出来展示自己。而以“资本”为形式的“虚拟偶像”,以收割所有人的“灵魂”,也就是流量为生。在这个形式下,人的“灵魂”,只能不停地向他的“虚拟偶像”索取,对虚拟偶像”二创形式的输出,也只能是“资本”收割更多“灵魂”的工具。
“资本”的终点,越来越多的人不再创作,只能被动接受信息。
但以“同人”为形式的“虚拟偶像”,会成为人向外输出展示自己,最好的媒介与工具。在这个形式下,每个人都能成为每个人的“虚拟偶像”,向“虚拟偶像”索取,亦或是借“虚拟偶像”输出。
“同人”的终点,越来越多的人在创作,在主动筛选信息。
那有“同人”形式的虚拟主播吗?在v吧,吧友冰的平湖计划设想了这样的可能,而吧友射手阿克蒙德对此设想做了些补充:
在我设想中“同人”形式虚拟主播的未来,人人都可以用Live2D等软件给自己画人设,用虚拟形象去表达自己。而整个圈子会有像DD日报这样,以同人形式组织的平台,掌握虚拟主播圈的话语权,去统计去展示圈内优秀的虚拟主播。资本只会像vocaloid那样,提供资金开发比Live2D,VUP更好的虚拟形象软件;或者是为优秀的虚拟主播,搭建更好的硬件演出舞台。从提供工具,搭建平台等研发上赚取更多资本,而不是垄断虚拟主播圈的话语权,赚取圈内所有的流量钱。
至于这样的未来,是否能实现,只能靠每一位热爱同人文化的同人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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