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贫民窟,身上染着尘土和双头牛粪的味道,来到一道被刷的雪白的大门之前。门卫告诉我,只有拥有日间通行证的人才能获准进入。
两位守卫身着钢甲,紧握着手中的自动武器。在自他们身后延展开来的高墙上,几座炮塔正用它们漆黑的枪口对着我的脑袋。
我掂了掂手中的.44口径左轮,叹口气,只得向右侧的办事处走去。
办事处内置了几张桌椅,雪白的墙上有着一个相当先进的终端,大大小小的数据与图形正自上面闪烁而过。门内有一位瘦高的男子,正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我。
“欢迎你,我是主任助理,史其夫。”他客气的向我问好,脸上依然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办理日间通行证是吗?请去找瓦乐斯。”他指了指身后的门。我刚想告辞,却又被他拦住。“日间通行证可不是进入地下掩体市的唯一方法。”
我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他脸上依然挂着那令人心烦的表情。“公民手续,只需200。只要你别再城内过于引人瞩目,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我拒绝了他,径自朝他身后的门走去。门后又是一名瘦高的男子,两鬓已有些花白,想必便是瓦乐斯了。未等他开口,我便将身上的皮夹克脱了下来,让自己的13号避难所制服露出来。
“13号避难所?这可不得了,我们还从未知晓过这一避难所的存在..拿着这个,快去向第一公民汇报。”
我拿起这张黑色的卡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事处,以避免再次看见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紧急事件,需要向第一公民汇报。”我努力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脑中开始思考如何应付下面的对答。
“哦?请问是什么事情如此的紧急?”瓦乐斯埋头务公,心不在焉的问了我一句。
“机密,只能向第一公民汇报,还请理解。”
“你不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就不能放你进去,还请理解。”
“瓦乐斯先生,这件事威胁着掩体市的存亡,若是耽误了第一公民,你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
从办事处出来时已是黄昏时分了,雪白的墙面也变得有些暗沉。我打量着手中这张黑漆漆的卡片,打算先回城外老盖的酒吧喝上一杯,然后要一间房,明日再去会会这第一公民。
想想刚才与这位老官员的一番唇枪舌剑,心里不禁庆幸,还好自己在阿罗由的那段时间天天和讨人厌的姑妈拌嘴,练就了一身舌灿莲花的本领。
夜幕降临,我再次来到这雪白的大门前。门口的二位守卫已然无精打采,哈欠连天了。我伏下身子,缓缓向办事处的大铁门前进。
我将螺丝刀与发卡送进了锁眼,小心翼翼的旋转,用力。过了一段时间,汗水已经浸透了我的衣裳,我的注意力开始难以集中了。
那一声悦耳的“咔”终于来临了,我缓缓地将铁门挪开,钻进了漆黑的办公室。
我撬开了里间的锁柜,从成摞的黑卡中抽了一张,然后尽可能快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看见我身后的那位了吗?”我指了指伊克,我从丹恩的奴隶贩子手里把他救了出来,之后他便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我听闻贵市的仆役市场供获不足。”所谓仆役,不过是由自尊心和优越感粉饰的奴隶罢了。“我可以为你们供货。”
“请不要叫他们货物,为掩体市公民服务是一项光荣的工作。”瓦乐斯的音调依然没有起伏。“请在这里签字,并支付相应费用。日间通行证能保证你在早晨六点和晚上六点间自由出入,请不要靠近避难所。”
我将钱和签好的表格一并奉上。他读了读,没说什么,便从后面的锁柜中取了一张黑卡给我。“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对自己的..仆役采用更严格的监督方式。”他看了看伊克,后者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表情夹杂着沮丧与失落。
“我说老大,你不会真要把我卖到这地方吧?”
“看你表现。”我脸上挂着现学来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径自走向了掩体市大门。
“听起来很划算。”我向史其夫点了点头。“向来听闻掩体市的公民有着免费的物资,住房和医疗保障。”
“我倒是建议你仅仅用这个身份来进出大门。”他脸上依然是那个表情,令人猜不透彻。接过了我的钱,他在身后的终端上敲打了一会,然后给了我一张公民证。
“如果我告诉你的长官,我手上的假证是出自你手,你想过会是什么结果吗?”我扬了扬手上还有些温热的证件,也换上了和他一样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你不会的,这对你没有好处,你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也用与我相同的仪态回应着我,只是语气加重了许多。
“那就看吧。”我朝他身后的那扇门走去。
“三百”他突然开口,“请不要冲动。”
“可以。”我从他手中接过了钱,离开了办事处。
翌日清晨,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史其夫不在,可能是休假。
“史其夫办的假证。”我将自己的公民证甩到了瓦乐斯的办公桌上。“终端代号2-2-4-1-0……”
“我这就与执法部门联系。”听完叙述后,瓦乐斯面色凝重的望着我。“我会吊销你的证件,并冻结你的信息。”他将证件收好,然后又拿出了一张黑卡。“拿好,这件事情不要声张。”
我点了点头,将卡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虽然这位老先生还在我面前念叨嘱咐着,我却已经神游天外,开始盘算这套出的100块该如何消费了。
我听说之前还有一个智障,一跑到办事处就开始胡言乱语,一会世界和平,一会披萨大饼什么的,然后就在里面开始脱衣服。在瓦乐斯呼叫的保全到来之前,他终于把缠在身上的麻袋给解了下来,露出了蓝色的避难所制服,然后他就拿着黑卡进去了。似乎第一公民还挺喜欢他,经常和他玩“阿姨抱抱”的游戏……
踩着脚下的绿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掩体市的一切在我眼前无保留地铺展开来。我迈开脚步,将旅行中这段小小的插曲抛于脑后。无数的可能性依然在我的眼前翻腾着,是向第一公民痛斥奴隶制度的不公与落后,还是为他们的虚伪喝彩高歌,以换安宁与物资?是将那城中疯疯癫癫的呼号者的公文包据为己有,还是将他交给新里诺的家族教父?是将城外可怜人的丈夫带出监狱,还是——真的把自己的伙伴换成大把大把的钱币?面临无数的未知与机遇,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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