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我原以为,门背后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幽暗或者是鬼怪,但什么都没有。
我靠着阳台小心观察。屋里很明亮,而且飘来了一股饭香。那是烧腊的香味。门口处还摆着几双鞋,很整洁。似乎是一个三口之家正在吃晚饭。
诡异恐惧的经历,让我的内心一直紧绷着不敢放松。但不知怎的,似乎被这种气氛吸引,自己竟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屋内。屋里一进门的格局较为狭长,被衣柜挡住了视线。走过衣柜,才看到屋内正中央摆着一个圆桌。上面放着几碟菜和三副碗筷。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小朋友安静的在做功课。他似乎没察觉到我进屋。
我刚想开口询问。厨房里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她端着饭煲走到桌前。
“安仔,等daddy返屋企一起食饭哦。”(小安,等爸爸回家一起吃饭哦。)
女人的声音是那么和蔼,小孩的声音是那么稚嫩。可我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因为那女人,就是我刚才见到的那张鬼脸。尽管她没有上妆,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的小腿不收控制的颤抖,我想挪动脚步拔腿就跑,可脚跟在电梯时候一样,像焊死在地面一样,一动都动不了。
我就那样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像案板上的一条鱼等待着屠夫的宰割。我发不出声音,可我心里在一遍一遍的问:“搞乜鬼啊!究竟系点回事!”(搞什么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一个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亲眼看着一个男人,从我的身体里穿过,门外跑进屋内。难道我成了鬼?我已经死了?无数次电影里发生的桥段真实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还没容我多想,那个男人一把抱起正在写作业的小安,又抓着一旁辅导功课的女子的手。
“阿妹,带安仔快走,再唔行快啲就赶唔切啦!”(阿妹,带小安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这时我才看清,那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右眼都肿得眯成了一条缝。一身衣服也破烂不堪, 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恶斗逃了出来。
“阿哥,你做乜啊。”(阿哥,你做什么啊!)
那个女人被丈夫的行为吓得连声问道。小安也被吓得不知所措,紧抓着父亲不撒手。
“走?沟咗我条女仲想走?!”(走?勾引我的女人还想走?)
身后我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男声。脚步声窸窸窣窣的。不知有多少人。
那男人一听声音便一下子瘫倒在地。小安也被他摔到了沙发上,脑袋重重磕在沙发的木把手上。女人想抱住小安,却被丈夫连带着摔倒,饭桌一下子就翻了。
那三郎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也顾不得妻儿怎么样。转身进了厨房抄起菜刀就往门口奔来。刚一穿过我的身体,就听碰的一声闷响,便仰面摔倒在地上。菜刀也脱了手扔在一旁,抱着肚子憋红了脸。
“扑你阿母,烧死佢!”(国骂,烧死他!)
身后那人刚说完,几声金属刮碰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一股刺鼻的气味拌着泼水声传过。
“神爷!神爷我求下你,你带我走,你放过我妻儿!神爷,神爷我求下你啦。”那男人颤抖地爬起来疯狂的朝门外磕头。
大火就将门口点燃。刚要起身的阿妹还没弄清情况,头顶的电灯炸的四分五裂。碎片直接射入她的双眼。
惨叫声中,男人急忙脱下衣服冒着大火往门口一下一下的撞去。可铁门像是被锁链锁死,他根本撞不开,没撞几下,就被大火吞没。
他挣扎的想往屋里走去。却也点燃了屋里的家具。整个屋子转瞬间就被大火吞没。
这一副惨剧切真的发生在我眼前。我甚至能感觉到火焰的灼痛。但我毫发无损。而那一家三口,却被烧得面目全非,我亲眼看着他们被烧成了蜡,嘴痛苦地张开着,但是五官全部熔成了一团,头发全部贴在熔化的脸上,皮肤在火焰炙烤下爆裂的水泡的液体飞溅在我脸上。油脂在从尸体上流了下来。逐渐变成了焦炭。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若不是残存的理智还在给我传递着,胃部因这惨状剧烈抽搐,恐怕我就要被这惨剧吓疯了。虽然我是一个警察。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惨状。
我自己也被吞噬在大火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了,直到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
再一睁眼,我……还在电梯中。电梯门敞开着。下一秒我就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腿一软便跌坐摔倒,手慌乱的摸向腰间想要掏枪,可是我手上全都是汗,根本抓不住东西。电梯门外,是一排穿着清朝官服,面色惨白的人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喂,阿东,唔系要你清场嘛!你做事咁摎挍嘎”(喂,阿东,不是要你清场吗,你怎么做事这么马虎啊!)
走廊的拐角处,灯光亮起。一群人乌泱泱地走出,为首的是个三十几岁的小眼睛胖子。我认得这人,是刚上映的电影《猛鬼差馆》的导演刘正威。
身后人群里挤出一个高佬捂着肚子一脸讪笑凑跑到电梯里。一边伸手将我掺起,一边说道:“阿sir,冇惊冇惊,我哋喺拍戏,手续都齐全噶。呢度租金好贵嘅。劳驾你通融下啦。”
(阿sir,别怕别怕,我们在拍戏,手续都是齐全的,这里租金特别贵,劳烦你通融一下。)
肌肤相贴感受到人的温度。我如获救星一般松了口气。恐怕他是将我当成来抄牌的同事了。
紧接着,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阿sir,头先嘅戏,好睇呀。”(阿sir,刚才的戏,好看吗?)
我转头看向他,那张没有眉毛,惨白色的脸,离我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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